第49章 痛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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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小姐还真是了解我们家老板啊。”梁掌柜苦笑着对小希说道,他清楚记得宋大钱在信尾提到过一句“好茶招待”。
  为了这句话,梁掌柜可是用尽了他在雅城的人缘,这才高价买到两罐洞庭碧螺春,提前放在四方居和四季赌坊备好。
  :“那我们就不必拐弯抹角的客套下去了,”小希从钱袋子中拿出一张金票放在桌上对梁掌柜说道:“你老板应该不会吩咐你不收这张金票吧。”
  :“那倒没有,”梁掌柜接过金票,对小希拱手施礼说道:“有劳小姐亲自送来,我这就代老板收下了。”
  :“既然银钱结清了,那我们就不打扰梁掌柜了,”小希牵起玥宸,对梁掌柜说道:“告辞。”
  :“二位这就要走了吗?”梁掌柜着急的对小希说道,茶都没喝一口就走了,梁掌柜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得罪了这二人。
  :“我们赶路有些累了,想要早点休息。”小希说着,已是牵着玥宸往外走去。
  :“哦,对了,”小希回头对梁掌柜说道:“刚才最后三把我赢的钱还没有拿呢,就劳烦梁掌柜替我分给老李和老雷吧,代我对他们说声谢谢。”
  :“请小姐放心,一定办到。”梁掌柜恭敬的对小希说道,从小希的语气中他听出来了,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惹得祖宗不高兴。
  :“有劳了。”小希说完,牵着玥宸往外走去。
  :“请小姐稍等,”梁掌柜连忙追出来,手上拿着一罐茶对小希说道:“老板吩咐了,小姐爱茶,还请小姐把这罐洞庭碧螺春带上。”
  :“这个宋大钱,还真是记住我说的话了。”小希也不介意,毕竟她的确和宋大钱说过,让宋大钱下次给她送罐好茶。
  一罐茶而已,小希并不在意,收下就收下了,况且她还真是有点喜爱这中原的名茶。
  就是不知道,小希如果知道这两罐茶背后的价格,她还会不会收得那么随意。
  宋大钱既然猜到玥宸的身份,自然不可能用普通的茶来招呼玥宸和小希,更别说当成礼物来赠送了。
  因为不管是先前的那罐庐山云雾,还是现在的洞庭碧螺春,都属当世十大珍茶,喝得虽然是茶,但也是金子。
  梁掌柜陪在玥宸和小希身后,一直把二人送到赌坊门口,临别时还特意对小希说道,四方居的掌柜已经为二人准备了最好的别院,如果玥宸和小希不反对,他马上准备马车把二人妥妥的送到四方居。
  当然,这个提意被小希拒绝了。
  目送着玥宸和小希离开,梁掌柜还不忘遥遥对两人的背影再次拱手施礼,这毕竟是宋大钱亲自交代的差事,照这么看来,这差事他算是办妥了。
  小希牵着玥宸回到了居住的客栈,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玥宸一直沉默,小希就是想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吩咐伙计送来了两盆热水后,小希温柔的替玥宸擦着脸和手,看着沉默不语的玥宸,小希心里有点难过。
  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褥铺在地板上,小希对玥宸说道:“宸哥哥,今晚我睡地上,你睡床吧,好好休息一晚。”
  玥宸对小希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径直走到小希铺好在地上的被褥旁,和衣躺下,背对着小希。
  玥宸的举动让小希再次心里一痛,只能强忍着微微泛红的双眼,替玥宸拉了拉被子,起身把屋里照明的烛火吹灭后,小希也躺到了床上。
  :“宸哥哥,”黑暗中,小希柔声的对玥宸说道:“我知道你没有睡,有些话我想和你说。”
  见玥宸没有答应,小希平静的说道:“宸哥哥,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也知道你在为小村子里发生的悲剧怪责自己,但是宸哥哥,你知道吗?生存在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让我们无可奈何了。”
  :“我们没有办法掌控一切,甚至有些事情是已经发生了我们才知道,”小希继续对玥宸说道:“不管这个结果是好是坏,我们也只能勇敢去面对,因为时光无法倒流。”
  见到玥宸依然没有反应,小希双眼清澈的望着帐顶,柔声对玥宸说道:“宸哥哥,你出生在将门世家,爷爷是北疆的伏虎军神,或许你还不知道吧?在很多草原勇士的心中,他们非常崇拜你的爷爷。”
  :“虽然我们两国是敌对,”小希如同在诉说一个故事般,平静的说道:“有时我真的很羡慕你,因为你们中原,总会出现一代又一代的名将,他们守卫北疆,让我们草原的铁骑寸步难进。”
  :“就比如你的父亲,”小希对玥宸轻声说道:“宸哥哥,你知道吗?你的父亲,张傲元帅,他手中那杆白虎烈日枪,粉碎了多少草原人想要侵占中原的决心。”
  说到这里,小希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在黑暗中看着玥宸的背影厉声说道:“在很多人心中,伏虎军神,白虎战神,他们是英雄,举世无双的英雄,但是……”
  :“但是,你又知道有多少人是因他们而死的吗?”小希的语气忽然加重,已是咬牙切齿的对玥宸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这句话。
  玥宸的身体狠狠的抽动了一下,小希的话像刀子般插进他的心里,双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握拳,甚至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小希也不在乎玥宸的反应了,从床上下来,小希走到玥宸身边厉声对玥宸说到:“他们是世人眼中的英雄,但他们就没有犯过错吗?不……”
  :“他们手上不但沾染了敌人的鲜血,”小希不顾一切的对玥宸低吼道:“更染有自己人的鲜血。”
  :“不……”玥宸终于控制不住了,爬起身来嘶吼道:“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小希对玥宸说道:“宸哥哥,你可不要忘了,他们是将军,是元帅,只要他们轻轻一挥手,就会有千军万马听从他们的号令。”
  :“这世间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保证他们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对的,”小希毫不留情的对玥宸说道:“特别是在战场上,一个错误的决定葬送的很有可能是千万人的性命。”
  :“宸哥哥,你敢保证你的爷爷,你的父亲,他们就没有做错过决定吗?”小希歇斯底里的对玥宸吼道:“就没有人因为他们错误的决定而送命吗?”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玥宸痛苦的抱头哭泣着,他不愿相信小希说的是事实,但他心里知道,小希说的就是事实。
  :“哼……”小希重重的哼了一声,对玥宸冷冷的说道:“像你这样的懦夫,我劝你也别去参军了,历练?别开玩笑了。”
  :“就你现在这样,上到战场后还不知道牵连多少无辜的人为你送命。”说完这句话后,小希双目紧闭,脸上已是流出两行清泪。
  她心里很痛,如果可以选择,小希绝不愿意这样伤害玥宸,但她没有办法,玥宸现在是遇到一道坎了,很深的坎,如果无法迈过去,那玥宸这一辈子就真的要成为懦夫了。
  :“啊……”玥宸凄烈的喊了一声,双拳不停的捶打着地面,悲痛的大哭起来。
  :“哭吧,宸哥哥,好好的哭出来,哭出来就没事了。”小希紧紧的把玥宸抱进怀里,痛哭的不止是玥宸,还有小希。
  夜渐渐深了,一直被小希抱在怀里的玥宸,从一开始的痛哭,到后面的轻轻哭泣,再到现在,悲伤的情绪像是已经平复了下来。
  小希温柔的替玥宸擦干脸上的泪痕后,柔声的对玥宸说道:“宸哥哥,累了吧,累了就睡吧,好好睡一觉。”
  说完后,小希扶着玥宸重新躺下,但她并没有离去,而是躺在玥宸的身后,把头靠在玥宸的背上,从背后抱着玥宸,紧紧握着玥宸的手。
  :“谢谢你。”玥宸的声音轻轻响起。
  这一句谢谢,让小希已经止住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但她是笑着的。
  自从亲眼目睹小村子发生的悲剧后,小希心里很悲痛,她是个善良的人,否则她不会出言相劝,劝玥宸放过那群劫匪。
  玥宸怪罪自己,小希又何尝不是?玥宸癫狂的把劫匪撕成碎片,难道小希心里就好受吗?玥宸承受的是一份痛苦,但小希承受的是双份。
  两人被赶出村子后,小希甚至都不知道该把玥宸带去哪里,可她能怎么办?玥宸都已经变成那样了,难道她要陪着玥宸一起悲痛,一起懦弱吗?
  强忍欢笑的背后只会带来更大的痛苦,但小希没有办法,她只能逼着自己坚强,否则她和玥宸要怎么走下去?
  作出刚才这样的决定小希心里已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如果玥宸无法醒来,她只能把玥宸送回家,她不放心,也不可能任由玥宸这样去参军的。
  幸好,她承受的这份伤痛是有意义的,小希知道,一觉醒来后,她的宸哥哥,会回来的,脸上,会带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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