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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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的宠物机器猫,确实就是一个发声器加一个触控系统,让宠物机器猫被人碰到时,根据微弱的震动发出猫叫声。这也属于公开的电子行业标准技术,无论如何都够不上侵权。
  但是天创公司的宠物机器猫不同,它们的叫声极为灵动,会根据外界发出高兴,撒娇或生气的叫声。升昌公司想要得到这套系统,反正他们提出控诉,天创公司就必须提供资料以证清白,到时他们自然能拿到手。
  这场官司可比请商业间谍保险,也轻松多了。
  原本是这么想,但被苏灼这么要求,朴元峰教授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他学识丰富,脑中上百种声音触控系统的模式,但都和天创公司的宠物机器猫不一样。不管他说出什么技术,最终这一项指控都会被直接撤消。
  “口头争执没有任何意义。”朴元峰教授非常机敏的绕过这个问题:“我们说得再多,也不如实际的技术对比。法官大人,我请求法庭对我们的技术进行对比验证。”
  天创公司以年轻人居多,此时都气得站起来,升昌技术公司放下心,个个面露笑容。
  他们本来打算先在庭辩时稍微打压一下天创公司,然后再通过技术资料对比时做手脚。但这个突然到来的,自称为苏灼的年轻人破坏了他们的打算。非但让他们一开始的攻击籍口无法继续,对技术也非常熟悉,使他们无法在这方面占便宜。
  不过无所谓,他们的目标原本就不是跟人庭辩。能赢得诉讼自然好,可以获得一大笔金钱和名誉,输了也没损失,只要能拿到天创公司真正的技术,还怕什么?
  其实现在的庭辩根本还没到休止的时候,苏灼不过才刚开始,针对天创公司的几项诉讼,他才只抗辩了两项。但法官本就偏向升昌技术公司,眼见升昌技术公司似乎没什么优势,自然同意休庭,同时要求两家公司提交技术资料,由他们安排专门人士审核。
  “这件诉讼案我们使馆也很关注,请放心,我们会尽力监督的。”
  法官已经宣布休庭,双方的资料都交了上去,按照正常程序,接下来的几个月,两家公司每个月都要来法庭进行一次辩证会,直到最终判决结束。大使馆派来的易先生也担心资料泄露的问题,陪着众人离开法庭时,便如此安慰道。
  “谢谢,我们明白。”
  天创公司也买通了法院的人,但确实不能保证资料绝对安全,一两个月可以,半年的话,资料想不丢都难。还好苏灼及时回来,资料被盗也无所谓了。
  “他们会马上盗取资料吗?”与易先生道别后,苏灼询问。
  “一两个月内是不敢的,这时间太敏感,过几个月就不好说了。”史越答。
  苏灼点头:“足够了。”
  虽然与朋友们一年不见,却来不及叙旧。苏灼一回到公司,立即开始他搁置很久的实验室招新。
  上次在悬磁浮的实验室里认识了众多教授,这些人脉在这时就帮上了大忙。苏灼一一电话过去,请求教授们给他介绍优秀的研究员。
  虽然一年没联络,但众位教授对苏灼的记忆是极深的,印象也极好,听到他的要求,每位教授都答应了。他们手下研究生众多,看好的弟子也不少,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好前程。苏灼的为人他们信得过,天创智能化公司他们也听说过,自然希望弟子们能多个机会。
  最后一个电话,苏灼打给安教授。安教授埋头于实验室中,竟然没发现已经过去一年,接到苏灼电话时有些意外:“苏灼,好久没联系了啊……咦,好象真的很久了?”
  “……有一年了,安教授。”苏灼答。比起安教授的专注,他发现自己还差得很远。
  “是吗,哈哈,那么久了。”安教授不在意的笑道:“找我有什么事吗?学习上遇到问题了?”
  “没有。”苏灼摇头。和伊维斯的一年里,除了完成万界商会的任务外,苏灼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学习中,虽然一年时间学得不算太多,但已经超出目前地球的知识水平。以前教授们给他的资料,他也已经完全吃透。
  向安教授提出请求后,安教授同样高兴的答应了。他有不少看重的弟子,都因为不愿忍受规则呆板又重资历的国家研究院而去了私人集团。这些所谓的私人集团,大都是外资企业。国内的企业很少建立研究部门,也不舍得投入研究资金,使得很多科研人员投向外资企业。
  而作为导师,好不容易培养出的弟子全都便宜了外国人,这令安教授即无奈又难过。
  苏灼不在的这一年,天创公司名声更大。因为产品风糜全球,又是少有的高科技公司,被政-府打造成了代表国家先进技术的优秀民族企业。不只各方面的政策倾斜,分部更是遍布全国。
  如今天创公司已经买下整栋楼做为办公楼,包括地底原本的停车场和地下超市,全部扩建为苏灼的实验室。
  不过实验室还是空白了,王秦他们也不知道苏灼想要什么样的实验室,只留了空间给他。
  苏灼看过后很满意,他以前的实验器材都已经被破坏,如今又重新找到那家位面研究室,向他们订购实验器材。器材完成需要一周时间,苏灼趁着应聘的研究员还没来,打算独自去一趟琴行。凯的交易,他已经拖延太久。
  “主人,我要去我要去嘛!”一看苏灼要出门,壹号立即抱着他的脚打滚。这一年来被安德烈和亚历克照顾,他已经变得越来越人性化。要不是没有两双腿,估计会躺在地上撒泼了。
  苏灼蹲下摸摸他的头:“那就去吧。”
  “吼!”老虎走过来,在苏灼脸颊蹭了蹭,苏灼摸摸他的头,无奈道:“好,一起去。”
  暮和弗兰兹也一起。苏灼把暮当兄长,暮却把自己当管家,如今伊维斯留给苏灼的这间别墅已经完全由他管理,连穿衣吃饭全部要听他的。而弗兰兹是做为保镖的存在,反正除了最大boss伊维斯,组织的管理者有好几个,不差他一人,还是保护现任boss比较重要。尤其他发现现任boss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安危难料。
  本来弗兰兹打算安排十几个雇佣军保护苏灼的,苏灼嫌太张扬,被留下五个。他们主要帮弗兰兹打杂,苏灼也不好说什么,所幸别墅客房够多,地下室还有伊维斯留下的隔音靶场和军火。
  仍旧在上次那家琴行,这回不用史越抬出身份帮忙,苏灼提出要求时,琴行经理看了看他身后的管家和保镖,毫不迟疑的答应。
  琴行经理记得一年前也有过一个人这么做,但已经忘了长相。看着录制琴声的苏灼,琴行经理迟疑道:“请问,苏先生曾经来过我们琴行吗?”
  “嗯,一年前来过。”苏灼温和笑道:“那时候给您添麻烦了。”
  “不不,苏先生太客气了!”琴行经理惶恐道。
  一年前的记忆与如今的贵气青年重叠,琴行经理庆幸自己当时没有狗眼看人低,做出失礼的事。果然和史越这种身份的人在一起的,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虽然没有买琴,苏灼临走时,琴行经理还是赠送了苏灼一张vip金卡。这让苏灼挺不好意思的,他本来是想自己一个人来琴行,结果壹号和白虎不说,暮和弗兰兹,加三个一看就是军人的保镖,看起来很像张扬的豪门公子——豪门公子未必出行带保镖,但据说白虎已经成为上流社会的必备宠物了。
  因为有两个保镖留守别墅,回去时,苏灼特意买了些特色美食带给他们。做为外国人,让他们最满意的,大概就是国内的美食了。
  回到别墅刚把袋子放下,五个保镖加弗兰兹就一起冲过去抢,明明弗兰兹他们在路上吃了很多。苏灼拍拍壹号的脑袋让他乖点,和暮一起回卧室,一同进入位面商店。
  苏灼的位面商店因为有万界商会赠送的各种礼物,加上这些年在各个世界做任务收集的特殊物品,倒不需要再从地球倒腾。说实话,现在除了植物,地球上实在没有太多吸引位面商们的东西。以后要继续经营的话,最好还是继续在别的世界做任务顺便收集物资比较有用。
  把钢琴录音交给凯,第二天凯就找到了想要的琴声。是一款九尺白色施坦威,价值一百多万。为了补偿一年的拖延,苏灼买了两台赠送给凯。
  凯的交易解决后,苏灼终于松了口气,接下来可以安心管理他的实验室了。
  虽然这一年有所成长,人也更稳重,但苏灼毕竟只是大三的学生,看着还是稚嫩的。教授们介绍的研究生陆陆续续到来,不少人在看到过于年轻的苏灼时,都露出了后悔的神色。
  苏灼也明白这些人的犹疑,没等他们说出离开的话,便看向最先到来的,戴着眼镜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你是安教授的学生,陈舒义,对吧?”
  “对。”
  “听说你在研究无序材料?”
  “对。”陈舒义点点头:“安教授告诉你的?”
  苏灼点点头,开口:“anderson的局域化,关联效应,溶致凝聚,多体效应,这些步骤你研究到哪里了?”
  陈舒义眼睛一亮:“经过和光学,量子信息,纳米结构分形重组,得到了一种软凝聚态物质,从词义来解,大概就是你说的关联效应?溶致凝聚,多体效应是什么?”
  无序材料anderson的局域化,是把现有物质打散后重组的特殊材料,苏灼从各位教授手中已经拿到这些研究员的资料,陈舒义研究的无序材料成型的话,能成为一种新型航空材料。不过他的研究已经陷入瓶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项研究还能如何发展,而没有目标的研究,国家是不可能拔款的,所以这项研究基本已经停止。
  苏灼却很看重这项技术。
  “我在实验室里建有数据库,所有的研究资料都可以在电脑上查询,那里应该能找到你要的方向。”
  陈舒义眼睛一亮:“我可以随意看吗?”
  “是的。”苏灼点头:“只要你加入我的实验室。”
  对这些研究员而言,工资,职位都不是重要的,没有什么能让他们一心一意钻研自己的爱好更能吸引他们。只是大部分时候,爱好与利益不能共存,国家投入资金,公司研究新科技,都是为了利益,而且必须是短期利益。
  苏灼在伊维斯的世界学了很多,他回来后就建立了一个完整的资料库,内容包括各种项目。从航空材料的制作元素,到飞船航空动力——出于个人爱好,他这一年主要研究宇宙飞船的制作原理。当然,为了避免过于显眼,他只输入了比较初始,简单的资料。
  所幸技术本就是一通百通,尤其地球知识落后那么多,这些资料足够研究员们学习了。至少能引导他们正确的研究方向。
  苏灼知道自己不会说话,也不会看人,本来担心怎么面试这群特殊身份的研究员,现在好了,什么废话都不用说,上来直接谈技术。过关的就进,不过关的就请离开。
  原本人事部经理陪在苏灼身边帮他招聘的,在苏灼和几个应聘者一起兴致勃勃的聊起“微片激光器谐振5层反射膜比较好还是4层反射膜比较合理”后,转着纹香眼晕乎乎的走了。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研究员们和他这种俗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他们说的话,他竟然一句都听不懂!
  一开始,只是几个研究员过来看看情况,在和苏灼讨论过后,又看了苏灼建立的数据库,连工资待遇都没谈,研究员们就留下了。随后打听到情况的其他研究员,也相继到来。很多人甚至是辞了外资企业的高管工作过来的,只因为苏灼这里有什么想要的知识。
  苏灼的实验室终于有了正规模样。以前都是他自己单纯研究,有疑问只能埋头一次次重复,找不到人商量。现在这个实验室里的大家,都是因为兴趣爱好聚集而来,苏灼也承诺他们可以按照自己的爱好进行实验,不强制规定他们的工作。因为不管他们研究出什么,他总有办法把这些东西进化成产品。
  招集这些人要做什么,苏灼心里隐约有个概念,但大家水平都还不够,所以苏灼只能让他们先在数据库中学习。为了给研究员独立实验空间,地下实验室开始进行全面装修。地下超市与地下车库的隔墙全部拆除,建立封闭的独立实验室。
  而研究员们,在兴致勃勃的集体学习和交流了一段时间后,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份工作。
  与升昌技术公司的第一次辩证会,将在首尔中央地方法院举行。
  虽然天创公司的技术员们水平都很不错,对宠物机器猫的技术与结构也很了解,甚至闭着眼睛就能找到机器猫的故障。但不得不说,若要考据宠物机器猫的技术原理就难倒他们了。
  毕竟技术员与研究员,两个词所代表的意义天差地别。
  苏灼把上次庭审的所有资料发给研究员们,本来只是单纯想问谁愿意去帮忙,怎知大家看过资料后,竟然全情激愤的都要去。
  不为别的,因为资料上那项针对苏灼的指控。苏灼到底有没有知识,他们这些人看得清清楚楚。不管任何问题,只要他们提问,他就尽心回答。回答不出,他就一遍遍做实验。明明是完全不同项目的研究,他却毫无障碍,可见他涉猎的知识有多丰富。他建立的数据库无偿提供给他们学习,也足见他心胸宽广。
  这样一个知识渊博而正直无私的人,却被一家卑劣的公司形容为被钱收买,毫无文化的穷小子。
  这叫崇敬苏灼的他们怎能不生气?
  苏灼倒有点不明所以,没想到大家对天创公司那么有认同感,都愿意去帮忙。
  “谢谢大家,不过三五个研究员去就够了,不知道……”
  “我去!”
  “我去!”
  “苏灼,我应该能帮上忙吧?”陈舒义问。
  “呃,谢谢。”没想到一下站出来五个人,苏灼道谢后,把宠物机器人的资料交给他们:“那么,只有一周时间,请完全背下这些资料。”
  研究员和技术员不同,同样的资料,在研究员们手中发挥的作用完全能扩大几倍。技术员们只知道现成机器说明与构造,所以才抗不住朴元峰教授的攻击,因为他们不了解技术原理,计算公式,构成等式之类的东西。
  但这些对研究员来说,是不需要大脑思考的存在。看到资料,就能推算出原理。
  第一次辩证,升昌技术公司非常慎重,不只朴元峰教授,金庆双教授,他们还聘请了汉城大学的一位电子工程教授,外加十几名技术员。
  任何一家公司都很少有三位以上的专家级教授,大部份公司能聘请到一位就算不错的了,升昌技术公司信心满满。天创公司的苏灼固然水平不错,但他只有一个人,其他都是普通技术员。我们这边有三位专家级教授,还不能完胜你吗?
  结果如何呢?自不言喻。
  虽然陈舒义这群人最高的也不过是博士学位,但就知识而言,他们基本上都是能进入国家级研究室的,只是大部分人不愿意在那里边虚度光阴,有一半以上人是从国家研究室退出的。
  做为一家私企来说,也很少有公司能一次聚集到如此多的高级研究人才。苏灼的实验室,其实已经与国家级实验室毫无差别。因为没有死板的规则和老人压制,他的潜力无疑更大。
  总之,一开始,升昌技术公司看到天创公司参加辩证的全是年轻小伙子,最大的才不过三十岁模样,竟然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专家坐镇时,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脸上也浮现轻视。
  随后的辩证会,却成了他们的噩梦。
  一周的时间,陈舒义他们并不能完全了解宠物机器猫的所有技术,但知道大概原理,对他们这群人而言已经足够。
  “什么,您连近红外波段硅基金属光子的亚波长是多少都不清楚,就说我们的红外视讯图像是剽窃你们的技术?您难道是想告诉我们你们连基本数据都没有,反而我们剽窃的有吗?”
  “我简单的说,肢体关节的增韧性是dc2,所以宠物机器猫的跳跃与灵活度才能达到与真正猫咪100%相似。当然,dc2是哪项计算原理,我比较想听升昌技术公司的说明。毕竟,是我们‘剽窃’你们呢!”
  倒不是他们的知识比几位专家教授高多少,只是他们手中握有宠物机器猫的技术资料,本身知识水平够高,所以才能够从技术上完虐升昌技术公司的人。
  辩证会的旁听者,是负责分析双方真实技术的专业人士。原本大部分人都偏向升昌技术公司,在他们眼里,天创公司必然是剽窃者,中国哪里有什么真正的高科技公司。而他们的同胞,必定是受害者。
  只是第一次辩证会后,很多人都已经持怀疑态度。即使被上面的人叮嘱过,即使他们有爱国主义,但技术对比实在悬殊过大,让他们想完全偏心都做不到。
  一次辩证会是得不到什么结果的,反正在辩证会上把升昌技术公司驳得哑口无言,苏灼已经很满意。王秦高兴得哈哈大笑,这次只有他一个人来做陪,看到的场景实在让他爽到极点。回去后一说,让史越和严少谨羡慕得不得了,恨不得时间倒流,让他们也去看一次。
  同样感兴趣的还有实验室的研究员们,他们向来埋头实验室,与人唇枪舌战的场景从来没有过,没想到辩证会竟然是那么好玩的事!
  一个月后,第二次辩证会开始。研究员们跃跃欲试,全部要求参加。苏灼愣了愣,只好自己留下来,实验室只装修到一半,总得有人监督。
  这次升昌技术公司也下了大力气,上面的人也帮忙,从国家研究室调了十个研究员参加辩证。他们已经不在乎辩证会的内容是否脱离“宠物机器猫”的技术范围,只想在知识上打倒天创公司的技术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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