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十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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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芒!圣经里最经典的一句话便是:神说,要有光。世界上便开始有光芒的照耀。将那一片黑暗混沌中的世界,带来光明。实际上带来的是希望。
  潘多拉盒子打开,无数的污秽的东西跑了出来,疾病、悲哀、妒忌、贪婪、猜疑、阴险、饥饿、憎恶等所有邪恶的事物爬了出来,遍布整个天空。却也发现盒子中留有一颗光芒四射的宝石。名为希望。过去我从来都不曾奢求这一种东西。因为我不曾体验黑暗。
  如今笼罩在黑暗当中,迷失了方向。在浩瀚的大海中看不见灯塔的指引。
  该说是可悲还是可泣。终究都是笑话。
  我伸出那寒颤的双手,按下樱良家的门铃。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大门如约打开。伯母脸色惊讶站在我的面前。
  但我发现异样的事情是樱良的笑声消失了。她并没有从我身边消失,而是一直站在我的旁边。我不敢去想象她的表情,只知道她往前踏了一步,伸出的双手,终究还是重重的垂下。一切都是悄无声息。
  反倒是伯母的样子令我在意。她并不能看见樱良,却一幅悲哀的样子看着我,“春树,你怎么了。这个时候到来。脸色怎么这么差。哪里不舒服吗?”原来仅仅是因为我那颓废的脸色让她难受。这样我悬起的心再次放下。
  我向她寒暄几句,只听见她说,赶快进来坐吧。
  由于是工作日,樱良家中只有伯母一人。我双手合十的跪在那遗像面前,尔后回到客厅。樱良一直在我的身旁,不再说话。本是异常兴奋的提出要回家的她,来到却是异常的安静。
  伯母也并仅仅是礼仪式的向我问候,最近过得怎样之类的话语。虽然一直露出那担忧的脸色。
  我敷衍式的回答,什么过得很好,今日偶然路过等等。企图化解此时的尴尬,和伯母的担忧。
  但是我脸上那沉重的黑眼圈,充血的眼睛和消瘦的脸庞也未能欺骗她。
  她却提出了爆炸性的问题“你与恭子是怎么回事呢?”
  “啊?”我完全想不到伯母会询问这个问题。
  “恭子和我说过你的情况了。现在还是工作日吧。”
  我只能不断的敷衍再敷衍。我装成一幅成功人士的样子,滔滔不绝的撒谎,只为掩饰现在的迷茫。终于让她放心了下来。手遮掩的笑容,说着:“这样我就放心了。”的话语。
  这时坐在我旁边一声不吭的樱良拉了拉我的衣角,轻声在我耳边说,“我想去我的房间。”
  在取得伯母信任后,我便径直的向她询问能不能去樱良的房间
  伯母显得有些惊异,担忧的脸色很快又浮现了出来,但也马上说好的好的。并声称房间并没有变化,一切如旧,不时打扫,说这样总感觉樱良还在。
  她的房间很大,比我那狭小的房间大得多。我空洞的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手上拿着当初与她一起游玩的手柄。
  樱良并没有直接进来,反而是让我自己呆在房间里。自己径直的离开,不再回来。我正思索她会去干什么的时候,她却一反常态的兴高采烈的归来。
  那突然打开的房门,探出她那嬉笑的面容。不禁让我吐槽,“变成小孩子了吗?”
  但那显得红润的眼睛,我已经猜出几分,她去干了什么。我不禁有些愧疚,究竟答应她前来这里是对还是做。
  啊…我连我自己都非常迷茫。根本没有想到后果呀。
  只见她整个人直接弹入沙发,“没有啦。好怀念这里啊。”
  “那!给你。你的名字。哈哈哈。”樱良向我摔来两本书。分别是志贺直哉和村上春树的小说集。
  “你之前说的就是想让我看这两本书吗?”
  “或许吧。”说话总是迷迷糊糊。将书扔给我后,她自己又房间里东找西找,偶尔打开这个柜子,那个柜子。不停的在翻找些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呢?”
  “嘻嘻。你刚才有没有翻我东西啊。铛铛铛!这个柜子第三层都是我的原味**哟。”她玩闹式的抽开柜子。但见我无动于衷,便闷闷不乐的关上。嘴上囔囔着难道被妈妈扔了?
  总感觉她在逞强。而我已经如此迷茫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无功而返的她随便在书架上抽了本漫画,气嘟嘟的再次弹入沙发,头靠在我大腿上看书。那鼓起的双腮。
  “你现在是让我看书吗?”
  “你不是喜欢看书吗?”
  “……”我有些迟疑,但还是翻开了村上春树的书。
  若要问为什么选择他。只能说樱良拿来的是短篇集,都是他写的短篇,如《百分百女孩》《下雨的女人》而这大部分我都并没有看过。为什么不看志贺直哉,也仅仅因为他与太宰治关系很差。在太宰治的《如是我闻》当中,指名道姓的向他摊牌,导致我对他的人品也充满了怀疑。
  我重新回到书本的世界。重新感受到那往日的温情,一页一页的翻开。回想起往日不断的在书本中偷窥作者的灵魂,再偷偷摸摸的溜走,八卦的评判那书中的故事。
  平静,很久没有得到的平静。就如走进寂静的森林,故事是天上的月亮星星,风声鸣声是我那波动的情绪。
  看着有趣的书,朝思暮想的人在身旁。
  此时却又为重新看书的自己,感到了厌恶的感觉。
  迷茫。
  ——
  “你刚才在找什么呢?”我问她,那个正在我枕着我大腿的女人。
  “我很喜欢的一个录影带,是大洋友克的《回忆三部曲》,我跟我哥那里抢来的。当时调皮的哭了好久好久。很久以前就不知道去哪了。我想找回来,该还给哥哥了。”
  “是吗。”
  不以为然的我,重新看书,突然不自觉的说,“很久很久以前……”
  “什么意思?”
  “没什么啦。”
  “快说啦。”看着她生气的样子,总让我舒心。
  “《百分百女孩》哟。村上春树的搭讪语言。以‘很久很久以前’开头,‘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忧伤的故事吗?’为结尾。”
  “哦。这么无聊的吗?”
  “你不觉得这是个忧伤的故事吗?”我开玩笑的重复说出。
  “你是我的百分百女孩吗?”
  “取决于你呀。”
  “不知道。隆弘说不是。我还真是随波逐流的叶子。”
  “你是小孩子吗?这么容易动摇的吗?”樱良坐了起来,“还是要将你现在变为大人呢?嗯…嘻嘻,还记得我当初想要做的事情吗?”
  我当然记得当初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回想起来还真是无法评价。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樱良已经将我推倒在沙发上,匍匐前进,妩媚式的说出,“你不觉得这是个忧伤的故事吗?”双手捧着我的脸颊。
  “对不起。”我想起了那日粗鲁的对待,“别再这样玩弄我了。”
  结果引来她的欢笑。“嘻嘻嘻,你还真是无聊啊。”
  自己却在在那宽敞的地面上模仿着那芭蕾舞的动作。“还记得我之前写的舞蹈吗。是不是很略挫。哈哈哈。”最终踮起的脚尖,因不稳而摔倒。抬起头笑嘻嘻的盯着我,那真是一个十分迷人的笑靥。
  “话说我还记得我衣柜里面有一个很美妙的衣服。”自己自顾自跑去衣柜那儿翻找。
  她的一切行动都让我摸不着头脑,总感觉唐突,逞强。她想干什么?但下一秒的光景,让我此生难忘。
  只见她一身白色蕾丝的婚纱。在衣柜那里走了出来。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没有头饰,也没有化妆,她那永远18岁的样貌。
  “不好看吗?”
  我惊异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本想奇怪她是如何换衣服的。但那一瞬间,内心的情感高涨,只觉脸上湿润了起来。
  “这是我妈的。那年我看到后,妈妈将它送给了我。应该还不合适吧。我从来没有穿过。啊…毕竟才18岁啦。”
  “没…没…没有啊!”我缓慢的走向了他。那哽咽的喉咙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已经无法用文字和语言来表达此时的激动以及她的美丽。
  ——「我的胸口便如发生地鸣一般的震颤,口中如沙漠干得沙沙作响。」或许只有引用村上春树的文字才可以表达我此刻的状态。
  百分百女孩。
  “怎么哭了呀。”樱良皱起眉头不高兴的说,“啊!你这样扑上来。女孩子是真的会吓到的。”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为什么此时的场景可以让我那充满黑暗的世界出现龟裂。那点点的星光。是什么力量?
  最终我们离开了她的家,伯母虽然说,压力不要太大的话语。我回应,“我很幸福。”沉重的眼皮也轻松了不少。
  虽然离开了她的家,但我们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继续像早日那样行走。漫无目的的行走。就如那人生一般。人生就是一场漫无目的的行走。说实话我并没有答案,虽然刚才那个场景给我具有很大的冲击,但我依旧处在黑暗当中。
  不断的行走,当走了十八年的分量的时候。在那高高的堤岸下,依稀听见海浪的潮起潮落。
  “我们到了海边了吧。哈哈哈,还真的走了好远啊。该不会到东京湾了?快上去看看吧。”樱良顺着堤岸的楼梯跑了上去,并不断的在上面催促我快点。
  我拖着疲惫的还身躯,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那远处夕阳的阳光,日益的庞大。当我彻底站在堤岸的时候,那刺眼的阳光将我整个人照耀着,使我不得不眯上眼睛。眼前白茫茫一片,而眼前樱良站在那儿。
  樱良在这光芒下腼腆的站着。
  友情和爱情,我早已经分辨不清。我之前总有这样的想法,我们的关系是否已经超脱了友情和爱情,甚至是亲情。却在我下一句中彻底否定。
  “喜欢…喜欢你。”我呆滞的在光芒中看着樱良,不再去遮掩那耀眼的白光。
  没有什么超脱与友情与爱情的存在。山内樱良是我的百分百女孩。我不去在乎我是否是她的百分百男孩。
  樱良显得有些惊讶,但很快平静,走上前拉着我的手,依赖式的抱着我。“喜欢哟。我也很喜欢你。”
  在这个秋日的夕阳下。
  ——「四月一个晴朗的早晨,少男为喝折价早咖啡沿原宿后街由西向东走,少女为买快信邮票沿同一条街由东向西去,两人恰在路中间失之交臂。失却的记忆的微光刹那间照亮两颗心。
  两人胸口陡然悸颤,并且得知:
  她对我是百分之百的女孩。
  他对我是百分之百的男孩。
  然而两人记忆的烛光委实过于微弱,两人的话语也不似十四年前那般清晰。结果连句话也没说便擦身而过,径直消失在人群中,永远永远。」
  (你不觉得这是个忧伤的故事吗?)
  还真要埋怨一下村上春树写下这样的故事。
  那堤岸的光芒深深的刺入那龟裂的黑暗世界。在那一刹那我的世界恢复了光芒。我看见了很多,很多。
  我不再,恐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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