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反派身边醒来后 [快穿] 第2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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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开始有些不敢置信地怀疑了。
  难道郁镜之那晚所说的不需要,竟是真的?他和宣清河、顾齐书、杜七他们,真的不一样吗?
  但若真是让郁镜之来回答李凌碧此问,他的答案估计是与其他人并无两样。如果没有楚云声,而他又知道了李凌碧的蹊跷之处,那他必然要榨出李凌碧脑子里的东西,来壮大海城的力量。
  比起其他人,顶多手段温和些,好看些,但所求的东西却是一样的。他从不认为自己算个好人。
  那天他也很想问问李凌碧,在那个未来,新的华国,像自己这样的人还多吗?
  但他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
  不过,答案应当不会太差。
  李凌碧的事只是一朵小小的浪花,飘过便算了。
  把人关起来后,无论是楚云声,还是郁镜之,很快就将李凌碧忘在了脑后,记不起来了。他们有许多重要的事忙碌,而目前最为要紧的一件,便是高澜的接风宴。
  八月廿四,天高气爽,秋意渐生。
  高澜广发请帖,于望海楼宴请宾客。
  楚云声翻看请帖,沉声道:“鸿门宴。”
  第185章 穿到《民国梨园》 29 楚医生,你……
  高澜这接风宴办得是挺有趣的。
  首先若打出接风宴的名头的这类宴会,大多都是某某为某某接风。这是接待远来好友,接风洗尘的,便是在这样新旧交替冲击、稀奇古怪事层出不穷的时代,却也万万没听说过自己为自己设宴接风的事情。
  但这也并非说高澜那些充文化的书当真都读进了狗肚子里,而是这场办在望海楼的接风宴,原本就是亚当斯办来迎接高澜,引高澜见海城显贵们的。
  这早在月余前便准备了起来,但如今亚当斯这个主人遭了不幸,这场宴会却并没有就此终止的打算。
  显然,高澜并不是连场宴会都自己办不起的人,所以他此举无非是表明态度,依旧是站在德意志的立场上。
  来到海城近一个月,见了无数人后,高澜不论心中作何想,表面上却仍还是坚持了自己最初的选择。
  或者说,是在被郁镜之坑了之后,不得不坚持的选择。
  这对楚云声和郁镜之来说,虽算不上什么好事,但也绝不是坏事。
  接风宴的时间定在了晚上七点钟。
  到了这日,楚云声和郁镜之安排好一切,一个着正装,一个穿军服,踩着点儿驱车朝望海楼去。
  望海楼名副其实,便是一间能掠过无数帆影汽笛、钢铁水兽,望见广阔大海的高楼。
  这高楼道光年间建造,是幢立在无数洋房子中间的华夏传统建筑,红木搭梁,蓝底金字的匾,檐下挂着火红的灯笼。
  这时候许多号称西餐厅的饭馆,都是将外头漆得洋气,里头却仍是八仙桌,长条凳。但望江楼却与这些饭馆恰恰相反,它表面修得与北平那些讲究的老酒楼没甚差别,而内里却西派得很,与享誉海城的浦江饭店、和平大饭店等也差不了什么。
  楚云声一来到这个世界,便是遇到郁镜之举办的舞会。
  那是在金公馆,北平不多见的半个洋建筑里边,场面气象已是富丽极了。若非那不是郁镜之的根脚儿所在,加之他有意低调,应当是更为热闹辉煌的。
  但金公馆的舞会,却是不能和高澜这场接风宴比的。
  望江楼的大门口已被一圈荷枪实弹的士兵围上了,里面并不仅仅只有高澜带来的队伍,还有许多洋面孔,看军服应当是德意志的人。
  稍远一点,还有英法的与巡捕房的,跟个大杂烩似的戳在一处。
  租界的巡捕房是绝不能被华国人握在手里的,所以自上次这力量被郁镜之清洗后,没多久英法就齐齐请郁镜之赴宴。
  大家坐到一桌 ,扯扯皮,重新瓜分一下权利。
  这是台面上的规矩,轻易不能坏。
  饭店门口迎宾的,是高澜的副官和一名德意志的少尉。
  见到楚云声与郁镜之联袂而来,不管真假,这两人脸上的笑容都扩大了几分,热情非凡地引着两位贵客进门。
  高大恢弘的拱券,雄伟典雅的廊柱,与精致巧丽的彩绘玻璃,在一片沉色的木质结构与雪白的漆面中,共同组成了这间辉煌大气的西洋大饭店。
  造型繁复的吊灯高悬,洒出大片明亮的光亮。
  望江楼最大的宴会厅里,接风宴已经开场,是西式自助晚餐。厅内长桌陈列,四处皆是人丛。入目者,大多身穿洋装,衣履整齐,意气风发。觥筹交错间,宾客谈笑晏晏,乐声盈耳。
  楚云声和郁镜之入内,身后分别跟着路允和刘二。
  如他们这般来得稍晚的客人并不多,所以宴会厅大门一推开,楚云声便感受到了许多投注过来的目光。
  “是郁先生到了。”
  高澜的副官嗓音不高不低地说了声。
  便是他不说,这大厅里也少有不认识海城郁镜之的人。当下就有几人过来,姿态恭谨地朝郁镜之问好。
  不远处被众星捧月着的高澜也快步走来,似是完全忘记了上次见面的不愉快,朗笑着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郁先生来了,怪不得这厅内都静了几分,却是被郁先生的风采所摄啊。”
  “不知这位是……”
  他好客的目光挪到了旁边的楚云声身上,露出些许疑惑。
  郁镜之笑得斯文有礼,口吻自然地道:“欢迎高先生来到海城。这是我的好友,楚云声。”
  “楚云声——楚医生?”
  高澜神色微变,下意识脱口道。
  与此同时,大厅内有更多的目光注视过来,含义各异,但却没有太多陌生。
  显然,在亚当斯之死里扮演了重要角色的楚云声,早在和路易撕破脸后,就被各方势力放到了重点关注人物的名单里。
  只是在那之后,楚云声不再去医院工作,深居简出,知道他姓名、看过他照片的人不少,但真正见过他的,却并没有几个。
  高澜眼里便带着一丝稀奇。
  他顿了顿,一副恍然的模样,朝楚云声友好地伸出手,笑道:“原来这就是楚医生,久仰大名,难得一见呐。”
  对在场众人的反应,楚云声早有预料,并不在意。他既然选择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有所准备。
  “高先生,久仰。”
  楚云声面色平淡,同高澜虚握了下手。
  高澜笑着又打量了楚云声两眼,亲切道:“听说楚医生留过洋,在大学中也成绩优异,是难得的天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当得是青年才俊。归国后,可还习惯?”
  “对了,有人告诉高某,说楚医生一直想自己办厂,这一年过去,可办成了?”
  这话看似寒暄,却透着明显的引导和试探。
  郁镜之似笑非笑地睨了高澜一眼,没说话,偏头从侍从端的盘子里拿过了两杯香槟。
  “如今做实业的人多,做得好的却少。楚某自知不是办厂经商的料子,便弃了这个主意,改开了医院。”楚云声从郁镜之手里接过一杯香槟,看向高澜,淡淡答道。
  他接的姿态自然寻常,但周围人瞧见郁镜之给他递酒这一举动,却都暗自惊疑难定——
  郁镜之对这医生的态度并不一般,难道那份难以判断的情报确实为真?
  “这么说,那厂子没办成?”
  高澜目露讶异,笑着看了看郁镜之,道:“楚医生同郁先生相交莫逆,还能有办不成的事?这海城上下,谁不得给几分面子。若是海城这地界不方便,那楚医生不妨来赣北瞧瞧,高某也正在寻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想要座药厂。”
  自抗生素的消息泄露出来,药厂这两个字不可谓不敏感,旁边人闻言,深神色都有了变化。
  正在这时,宴会厅的门却又开了。
  交谈一断,楚云声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却见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英吉利人皮特,携同法兰西明面上活跃在社交场上的大人物朱利安,和一名面孔陌生、身穿美帝军装的高大男人。
  三人身后还跟着许久未见的杜天明。
  自打天明会被郁镜之切过一刀后,便颇有些就此一蹶不振的感觉,许多产业与地盘都渐渐被九流会蚕食,若不是英吉利偶尔在背后出手,让九流会有所忌惮,这样的天明会恐怕早就失去海城第二大帮派的地位了。
  而今时代洪流涌动,海城的地下势力也崛起许多,无数二流三流帮派都在底下虎视眈眈,想要一跃成龙。
  这样的形势下,杜天明的压力可想而知。幸得他也是个跪惯了的人,对着皮特卑躬屈膝也并不觉着有什么丢人的,转过身,照样可以换副嘴脸,在那些黄色的面孔中跋扈起来。
  只是势力的变动,让他在郁镜之面前腰板却不再那么硬了。
  “这是美帝的詹姆斯,不久前,刚刚从欧洲的战场下来。”
  走到一处,简单的寒暄过后,皮特介绍道。
  高澜立刻很给面子地同詹姆斯握手交谈,并引着众人朝一处休息的沙发走去。
  一路过去,宴会上的人纷纷微笑着,颔首向皮特等人问候,却是比面对高澜还更热情几分。
  几人落座闲谈,侍从端上酒来。
  “威士忌?”
  皮特举杯示意詹姆斯。
  “不,不需要,皮特。你知道的,我们的海军禁酒。”詹姆斯说着,看向侍从,“先生,请给我一杯冰水,谢谢。”
  皮特笑道:“其实喝一点没有关系,战争已经结束了,现在是休息时间。”
  “这并不准确,皮特。”带着艺术家气质的法兰西人朱利安道,“或许得等到这个月,或者下个月,欧洲的那场会议结束,战事才算是真正了结。这需要耐心和谨慎,否则很可能会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风波。”
  说到欧洲的会议,几名洋人都不由将视线扫向在座的屈指可数的四位华国人。
  楚云声留意到了这些扫视,同样的,他也在观察在座的其他人。
  皮特仍旧是一副随意的态度,像是只是随口谈论一些小事。
  詹姆斯笑着,从朱利安的烟盒里抽出一根雪茄,朱利安则没什么笑意,眼里带着一些明显的别的意味,用余光瞧着郁镜之。
  而郁镜之却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朱利安若有似无的审视一样,正垂眼品着手中香槟,姿态散漫从容,只有肩膀微微朝着楚云声倾斜了一点,慵懒地寻了个支撑。
  与他完全相反的,是坐在最边缘的杜天明,半边屁股悬在沙发椅外,看谁都只摆着一副笑脸。
  高澜左右看了眼,忽地开口道:“欧洲那场会议已经持续了几个月了,应该是时候顺利结束了。”
  闻言,朱利安瞥了高澜一眼:“哦,你们华国也希望欧洲的会议顺利结束?我看不见得是这样,高先生。”
  这话一出口,这处的气氛便忽地凝滞起来。
  一些想要走过来敬酒的人嗅到了这股古怪,纷纷停住了脚步,悄悄打量。
  座间,高澜面露尴尬,叹了口气,笑道:“朱利安先生,这一定是误会。华国作为战胜国之一,自然是希望欧洲的会议顺利结束,世界重获和平的。在这一点上,我们和法兰西的想法是一致的。”
  朱利安神色微缓,那双充满浪漫色彩的深邃眼睛转动了下,道:“如果这是华国大多数人的想法那就太好了。但很可惜,我在这段时间见到了许多抗议演讲和反对言论,它们声势浩大,活跃在街道,学校,以及报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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