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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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绪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句话: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
  这不他还没快乐起来,就直接给他整二泉映月那一块去了。
  宋绪哭丧着脸打开宿舍门,果然是程珩站在外面,手里还拿着一本语文书。
  今天复习语文吗?宋绪有气无力的问道。
  程珩:对,你不是喜欢语文吗?
  谁告诉你我喜欢语文的啊?宋绪不解,准确的说,就没有一科是让他喜欢的。
  你不是每次睡觉都拿语文书出来垫吗?程珩问的理所当然。
  宋绪回想了一下,他确实每次睡觉都拿语文书出来,可其中的原因只有自己知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向程珩解释道:我拿语文书出来不是因为喜欢它。
  那是为什么?
  宋绪在抬头对上程珩天真无知的眼,原本的一身正气瞬间散了,他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因为语文书厚。
  程珩掂量了一下语文书,确实挺厚:所以呢?
  宋绪:垫起来睡舒服,不会硌得慌。
  程珩:
  学渣究竟是怎样一种存在这个问题在程珩的脑海中一直盘旋,而且挥之不去。
  程珩以前学习成绩也不好,可就算自己再怎么样,也从来都没像宋绪那样参透语文书的奥秘。
  因为程珩的沉默,宋绪没理由的慌了一下:所以还学不学?
  得到的是程珩咬牙切齿的回复:学。
  于是宋绪在程珩的威压下无比痛苦的投入到学习当中,并且努力的看着语文书,让自己平时里的枕头看起来不那么催眠。
  其实宋绪一直都想不明白程珩为什么一门心思就是想让他学习,他得不出来个所以然,之前也问过程珩很多次,但每次程珩就像是有什么话卡在嘴中却说不出来。
  过了很久程珩才说了一句:好好学习,小朋友。
  而宋绪还是还是习惯性的问一句:为什么?
  得到的却是程珩把手覆在他的头上,和一声叹息:想让你好,还想让你站在更高的地方。
  宋绪想追问程珩为什么想让他好,但他却有直觉不能追问下去,如果追问下去的话,可能会有一些东西会发生变化,他说不清也道不明。
  想到这里,宋绪抬头看了看程珩,程珩感受到了宋绪的目光,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宋绪的头:怎么了?
  没宋绪低下了头,只觉得被程珩摸过的地方有些微烫。
  程珩他好像越来越喜欢摸他的头了。
  第26章 以后你的生日我都陪你过。
  绪哥,六一!有没有糖!一大早杨文就拽着宋绪来了无与伦比的猛男撒娇,把宋绪恶心得想给杨文就地正法。
  六一这个节日对于小朋友来说是放假的好日子,可是对于杨文这个高中生来说,宋绪只冷冷的丢下了一句:卖萌可耻。
  换来的就是杨文的嘤嘤嘤。
  宋绪一边嫌弃着杨文,又一边把手搭在程珩的肩膀,与此同时身体也顺势靠在了程珩身上:你说杨文这人多大了,还要糖?
  那你喜欢吗?身边传来了程珩的声音。
  什么?
  你喜欢糖吗?程珩问道。
  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吧,但有人给我我也来者不拒。宋绪随意的说道,他这个人一向挺随便,随后他就趴在桌子上玩着他的手机,完全没把程珩的话当回事。
  宋绪的校园生活一向枯燥而又无聊吃饭、睡觉、玩手机和写检讨。
  本来应该是这样子的,但自从来到一班后,小秃给他枯燥无聊的校园生活增添了色彩,比如到一班门口罚站,顺便让宋绪那不知好歹的儿子取笑加拍照留念。
  经过此番战役之后,一向顶天立地的绪爷怂了,别的课上绪爷还能溜号偷懒逗自家同桌,但就是历史课,绪爷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小秃。
  今早最后一节课,好死不死恰好是小秃的课,宋绪不敢逃课,更不敢提前干饭,只得一脸苦哈哈的看着讲台上激情澎湃的小秃,想着食堂还能剩下些什么菜。
  旁边的程珩戳了戳宋绪:放学留下。
  宋绪趴在桌子上看着正在记笔记的程珩:干嘛?要约架啊?
  程珩笔尖停了一下:不是,带你出去吃饭。
  宋绪被程珩的操作弄蒙了,他一脸怀疑的看着程珩:怎么突然请吃饭?鸿门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可提前说好了,我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手机了,再就没有什么东西让你贪的啊!
  程珩手中的笔一转,敲在了宋绪的额头上:别把我想的这么坏。
  宋绪:那你干嘛突然请我吃饭。
  这不是六一了吗?程珩含糊的只说了这一句却没再说下去。
  六一了,要给自家的小朋友庆祝一下节日,别的小朋友都有,我家的小朋友也不能落下。
  宋绪:所以你要庆祝六一?
  差不多吧,还有顺便感谢你之前送我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就是那杯焦糖奶茶,现在宋绪想想也太过于简陋,有点担不起程珩这一顿饭。
  你生日是什么时候?接着这个借口,程珩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宋绪看到程珩的笔尖无意识的点着笔下的纸,洇出了一团墨迹,这是程珩只有在紧张的时候才会有的小动作,而这个小动作连程珩自己都没意识到。
  农历正月初一,多喜庆,全国都在为我庆生。宋绪看了看墙上的闹钟发现距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他就不急不慢的解释道,据我妈描述,我是在预产期之前生的,那时候救护车把她拉过去,急诊科里的医生还在捧着饺子看着春晚,那时候我怎么生都生不出来,突然外面一声炮响,把我妈吓了一跳,然后我就生出来了,之后我妈才知道那个炮响刚好是零点的时候烟花的响声,你说我这个人,刚出生小小年纪就承受了不该承受的烟火气。
  听着宋绪开着玩笑说他出生的经历,程珩也笑了笑:真好。
  好什么?
  在大家的祝福声中出生,多好。
  其实一点都不好的。宋绪枕着手臂趴在桌子上,每年生日都没有人来参加,虽然是普天同庆,但总觉得所有人都把我忘了。
  我不会忘。程珩的手搭在了宋绪的脖子后,手掌的温度透过皮肤传到了宋绪的心尖,突然之间心尖就像被人掐过一般,酸酸麻麻的。
  以后你的生日我都陪你过。程珩说道。
  或许是宋绪沉浸在程珩的这句话中,直到他们到了校门口的饭店吃饭宋绪都没反应过来,明明是普天同庆的日子,大年初一,各家都要走街串巷的拜年,程珩又为什么有时间能够陪他过生日?
  你就吃这个吗?程珩指着门口关东煮的招牌,是不是有些简陋?
  赚钱不易,倍加珍惜。宋绪拍了拍程珩的肩膀,其实这家味道还挺不错的。
  程珩跟宋绪走进了店里:小朋友还挺节俭?
  那是。
  啊!程哥!绪哥!你们怎么也来这边吃关东煮了?远远的程珩就听到了梁凯那聒噪的声音,旁边同样站着聒噪的杨文。
  对于梁凯和杨文这两个人竟然能凑到一块去而且还当了同桌,宋绪的总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程哥真巧!你们也来吃这个?真是心有灵犀啊!杨文端着选好的食材咋咋呼呼的跟程珩打招呼。
  心有灵犀你个头!
  程珩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但因为他平日里都是冷脸,所以杨文他们也没发现不对劲,倒是在宋绪发现了自己身边的气温骤降。
  同桌你怎么了?宋绪问道,心情不好?
  没有,很开心。程珩皮笑肉不笑。
  本来好好的一场双人约会因为杨文和梁凯的搅局硬生生的凑成了四人桌,用杨文的话来说就是碰都碰到一块了,那么见外干嘛?
  这一顿饭程珩吃得憋憋屈屈,另外那三个人倒是有说有笑,程珩只能化悲愤为动力,狠狠地吃了一口丸子,然后在心中哀叹。
  计划好好的二人约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程珩对杨文的愤恨并没有因为午休而结束,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浓烈,而后他一直带着这情绪持续到了下午上课。
  数学老师在出了一道有难度的题发现全班没人举手回答之后就下意识的叫起了程珩,在数学老师的记忆中,程珩是完美的,就没有程珩不会的题。
  以往来说程珩只要是被叫起来回答问题,他都会很快的答上,可这次的程珩却少见的没有张口。
  数学老师觉得这完美学生有些反常,就开口问了一嘴:程珩,是不是不会。
  没有。程珩表情依旧是那么冷,随后从他嘴里蹦出了一个数字,正是这道题的答案。
  步骤呢?没有步骤可不行。程珩的正常发挥,让数学老师心中的大石头放下了。
  程珩缓缓抬眸,他的视线从数学老师身上转到了龟缩成一团的杨文:老师,我是知道答案,但是我觉得直接给出步骤的话会让这道题失去挑战性,也就失去了这道题本来的价值,所以我觉得应该给其他同学一个机会,在探索中成长。
  数学老师一听,有道理啊!他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平日里难题解不出来,他都是下意识的点班上这位数学最厉害的来回答,但是却忽略了那些数学差的,导致他们在程珩解答完之后依旧是一知半解的状态。
  想到这一点,数学老师的心中就不禁一阵愧疚,自己还是忽视了那些崽子。
  老师,我上午的时候有跟杨文讲过类似的题,我觉得他应该会很好的理解。程珩又说了一句。
  突然被点名的杨文:???
  放屁!你什么时候讲过?
  那好,杨文来回答。数学老师把视线转到了杨文身上。
  杨文在站起来的时候看向了后面的程珩,满眼怨念,程珩几乎都能从杨文的眼神中看出来杨文想表达什么。
  长得人模人样,倒是干着畜生的事情。
  畜生程珩一脸冷漠的坐回了椅子,独留杨文在数学题中凌乱。
  杨文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程珩,还是今天和程珩八字不合,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呼吸都停了。
  在杨文这么接受全班的眼光将近一分钟后,他终于鼓起了勇气抬头看向身边的数学老师,可对上的却是数学老师满怀期待的眼神,杨文又默默地低下了头。
  一时之间他进退两难,说会也不是不会也不是,直接说程珩坑他,根本没讲过这道题,那估计全班更不信。
  毕竟那么高冷的学霸怎么可能会屈身去坑他这么一个小喽啰。
  就在这么一个尴尬的境地,程珩似乎良心发现,又站了起来和数学老师说道:老师,可能这道题的步骤太多,杨文忘记了,要不我帮他再解答一下吧。
  杨文也是心大,在程珩站起来救他的时候,那些对程珩的怨念全都飞到了九天之外,剩下的就是那如滔滔江水般的敬仰之情,完全忘了刚刚是谁一门心思的想要害他。
  在数学老师的应允下,程珩走上讲台拿起了粉笔游刃有余的写了大半个黑板的解题步骤。
  而作为真正学渣的宋绪,在看到那大半个黑板的解题步骤时,他对程珩的佩服更是上升到了一种境地,他突然发现,自家同桌不仅厉害,还特么的牛逼。
  这是宋绪从他那匮乏的词汇库中找到最能形容程珩的两个词了。
  第27章 哥哥,我不会做,可不可以
  当程珩一脸潇洒的把粉笔放下回到座位的时候,宋绪瞥了瞥杨文向程珩问道:同桌,我怎么感觉你有点针对杨文啊?
  程珩一向冷漠的表情有了难以察觉的变化,他有这么明显吗?怎么连宋绪都感觉到了?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程珩嘴上绝对是死不承认:针对?没有吧?你见我针对过谁吗?我只是想给他锻炼的机会。
  或许是程珩平日里太过于一本正经,又或者是有学神光芒的加持,在程珩否定的那一刻,宋绪已经开始盲目的相信,并且觉得程珩真贴心。
  回去之后好好写作业,不会的来问我。程珩点了点宋绪的作业本。
  其实宋绪这个人一向不知道什么是不好意思,但就是对于程珩,宋绪却懂得了不好意思。
  程珩教了他那么久不好意思不学,程珩给他列的笔记不好意思不看,其实连宋绪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怎么了,就是下意识的不想让程珩失望。
  知道了。宋绪别别扭扭的说了一句,随后把作业塞进了他那从来都不装书的书包。
  回到家里面,依旧是不变的争吵和段芸对宋绪的批评。
  宋绪不争不吵甚至都不回嘴,直接关门进入自闭状态。
  其实连段芸自己都想不通,她和丈夫博士毕业都任高校的教授,但不知道为什么却生出了宋绪这么一个混日子的儿子,有时候段芸都在考虑是不是物极必反。
  门外的批评声总算是小了,宋绪靠在椅子上长叹出了一口气,回家被骂这个模式似乎是从他初中的时候就开始了,所以到了高中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住校,目的就是为了减少二人的见面次数,但只要回来都少不了争吵。
  宋绪抬头面对着眼前的墙壁放空,这堵墙并不是白的,而是有着或大或小胶水和双面胶留下的痕迹,很早以前那贴满了宋绪的奖状,有校级的也有市级的,只不过全在宋绪初一的时候把它们都撕下来了。
  那一段光辉的日子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小段,甚至是他自己都懒得提起的往事,而且谁又能相信,天天逃课打架斗殴年级倒数第一的校霸曾经也是一个奖状贴满墙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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