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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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年压根儿用不来这个时代的织机,她连现代的缝纫机都不会用!本以为完蛋了,没想到一起进来的月容却主动提出可以教她,时年这才惊讶地发现,这个在田蚡府上没怎么打交道的女孩居然是个热心肠。
  想到这儿,她抓住月容的手,“算了,我织不下去了,咱们先去吃晚饭吧。”
  月容有些迟疑,时年说:“放心,我明天会抓紧的。再晚又要没饭了,我是没事儿,不能耽误了你啊。”
  庭院里有几名女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看日落的,说话的,神情都有些无聊,甚至麻木。这是椒房殿以北的掖庭,聚集的都是如时年一样的低等级宫人,大家名为皇帝的妾,却都没见过他一面。时年这种刚进来的还好,有那种进来好几年的,神经都有些不正常了。
  不过,有一个人例外。
  时年在人群中看到熟悉的面孔,还没来得及躲,对方已经看到了她,扬声道:“时少使。”
  时年深吸口气,露出个笑容,“见过连八子。”
  眼前的人,正是连翘。
  她们一起进宫,也一起受封,时年现在的身份是少使,汉宫中等级最低的,只比下面的家人子高一点,连翘却封了八子,比她要高三级。不过这不是重点,更要命的是,连翘今天被陛下传召了。
  整个掖庭议论了一天,艳羡嫉妒都有,时年却一听到就心头一沉。
  果然,去御前镀完金的连翘仿佛学成的海归,神态比之前又高傲了几分,“时少使这么快就织好布了?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吗?”
  时年不会织布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在女子皆纺织的汉代,这简直是个奇葩,时年之前就受到不少嘲笑。
  敌人正春风得意,时年明智的没有硬碰,“多谢八子夫人关心,还剩下一点,妾明日会继续的。”
  连翘却忽然变了脸色,“什么明日继续?你若完不成,少府大人怪罪下来,只会觉得我们掖庭办事不力!你今晚不用吃饭了,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再去睡觉!”
  时年目瞪口呆。
  这个连翘,明明之前是当丫鬟的,这心态转变也太快了吧!翻身农奴把歌唱?!
  没人帮她说话,或者说如今整个掖庭,没人敢违背连翘。就连月容都只是担忧地看了她两眼,就低头沉默了。
  时年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回织室,坐到了织机前。
  外面连翘的笑声那样刺耳,夹杂着女人们的奉承,还有人在打听陛下可对她说了什么,不知道连翘怎么回的,外面顿时笑成一片……
  时年听了一会儿,重重踩上踏板!
  如果不是还有任务,你看我忍不忍你!
  苏更说,即使进了宫,聂城也会设法与她们联系。现在他肯定已经收到消息,知道她孤身闯虎穴了,却还迟迟没有动静,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吗?还是外面的人果然不好潜入宫中?
  时年并不担心他们不管她,毕竟卫子夫还在这儿,聂城冲着卫子夫也要来一趟。想到卫子夫,她神情一变。之前讨论计划时就说过,进宫后首要任务是取得卫子夫的信任,如今她独自进来了,这任务也就落到她一个人肩上。
  时年往外一看,天已经黑透,大家都回房休息了。她溜回房间,从柜子最下面一格摸出她的防狼电击棒,小心藏好,再溜出了房间。
  虽然有些害怕,但她是带着决心进来的。如果什么都不做,就等着他们来救,岂不是跟不来没啥区别?
  她还指望着赶紧把这个事完成,临走前把连翘暴揍一顿呢!
  今夜有月,照拂着连绵殿宇。时年之前已经跟别人套过话,知道选中的和亲公主住在皇宫北边的披香殿,从掖庭过去的路线也趁白天熟悉过了。
  一路走得顺利,远远地瞧见一泓碧波穿过,时年知道那是沧池的流水,披香殿就在流水对面。
  胜利在望,时年一个雀跃,耳畔却忽然传来呵斥声,“何人在此!”
  是巡逻的守卫。时年一慌,下意识转身就跑,谁知她的动作反而让守卫起疑,立刻就有人追了上来!
  时年:“……”
  完蛋完蛋完蛋!现在停下来是不是没用了?她解释自己只是吃完饭出来散步会有人信吗?!
  沧池流水之畔,刘彻负手而立,身侧是大宦官杨得意,“夜深了,太后白天才交代过,陛下可要去椒房殿歇息?”
  刘彻望着夜空,头也不回,“不去。”
  杨得意毫不意外,顺溜道:“那,别的夫人那里呢?之前武安侯进献的三位美人,陛下见了连八子和月少使,还一位时少使没召过呢。”
  “朕带她们回来已经是给舅舅面子,难道还每个人都得见吗?”
  杨得意提完了,自觉尽到了责任,也不再多嘴。然而刘彻沉默片刻,忽然问:“那件事,有消息吗?”
  他说的含糊,杨得意却心知肚明,低声道:“探子都派出去了,这阵子昼夜不停在长安城和周边乡县寻找,只是,还没发现与您描述相符的女郎……”
  “这都多久了,连个女人都找不到,那些探子干什么吃的!”
  杨得意为难道:“也不能全怪他们。无名无姓,连张画像都没有,找起来确实有难度……”
  刘彻:“朕不是给了张画像吗?”
  杨得意一噎,没敢答话,心里却嘀咕,就您画的那个像,谁认得出来啊……
  刘彻猜出他的腹诽,一时无语。有心踹一脚过去,最后还是没好气地摆摆手,“罢了罢了,滚吧,朕一个人走走。”
  夜晚的未央宫总是很安静,沧池流水潺潺,漂浮着落花。刘彻望着天边玉轮,又想起那个晚上,想起那个仿佛站在月亮里的女子。
  自从那晚一别,他就想找到她,然而她的消失就和出现一样毫无征兆,任凭他想尽办法,也找不到半点线索。
  最无奈时,他甚至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真的,她难道真是传说中的姑射仙子……
  前面忽然传来动静,似乎是守卫在追什么人,刘彻眉头一皱,朝声音的方向走去。果然,远远的看到个身影,窈窕纤细,像是名女子,她在朝前奔跑,后面跟着几个男人。这画面实在有些诡异,刘彻心中冷笑,这宫中的守卫是越来越差了,早晚要处置了他们。
  他们越来越近,终于,那女子被最前头的男人抓住。刘彻以为事情该解决了,可她却忽然拿出个东西按到那人身上。只听到“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男人软软倒下,露出对面的女孩。
  她没想到前面还有人,与他对了个正着。
  皎皎月色下,女孩神情仓惶,端端落入他的眼中。
  第8章 落水
  “是你……”他轻声道,难掩震惊。
  时年被人正面堵住,心中正道天亡我也,却听到这么个声音。她诧异一看,发现眼前的男人有点面熟,是那晚刚过来时,她救下的锦袍青年!
  来不及思考他怎么会在这里,她一把抓住他,“快跑啊,被抓住会死人的!”
  刘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拖着往前跑,身后很快又有了声音,是硕果仅存的两名守卫。风声呼呼,他看向两人交握的手,忽然想起那天晚上,深夜的长安城,她也是这么牵着他狂奔。
  他忽然反手握住她的,时年一惊,他说:“这边。”
  右侧是一座假山,中间是空的,他先让她躲进去,然后自己再进去。时年听到脚步声靠近,紧张得汗都要下来了,这能行吗?那些人难道看不到这儿有假山?
  她想说话,一抬头却撞上男人的下颔。山洞狭窄,两人这么站着,身体几乎贴在一起。周围好像一下子就热了,呼吸交缠,清晰可闻。他也在看她,乌黑的眼眸隐有火花,半晌吞咽一下,喉结起伏。
  “你……”
  他抬手,按住她的唇,声音低哑,“别出声。”
  她吓得不敢再说。他的手却没有离开,力量转柔,拇指轻轻摩挲,竟像是……恋恋不舍。
  脚步声越来越近,让她惊讶的是,却在只有一墙之隔时忽然停住。外面安静一瞬,她重新听到声音,是他们走远了。
  旁边的男人说:“好了。”
  时年小心张望,“不、不会是圈套吧……等我们出去自投罗网?”
  刘彻率先出去,冷风一吹,顿时舒服些了,这地方他是不敢待下去了,“放心吧,他们有那个脑子就好了。”
  他不让人跟着,杨得意却不敢真的不留人保护他,那两个守卫多半是被暗处的影卫支走了。
  时年确定人真的走了,不可置信,又有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她这才有功夫注意救了她的人,“谢谢你啊。我们,又见面了……”
  这打招呼的方式很奇怪,他却并不惊讶,好像在他心中她就该是这样。古怪,机灵,不按常理出牌。他找了她这么多天,遍寻不获,片刻前还在想着她,下一瞬,她就出现在他面前。
  那样突然,一如那晚的从天而降。
  他轻轻笑了,“是啊,又见面了。”
  这话说得仿佛老友,时年刚想笑,却听到男人问:“他们为什么追你?你做什么了?”
  她做什么了?她本来什么都没做,只是冲动逃跑,后来又狗急跳墙,用电击棒搞晕了守卫……
  这得算袭警吧?
  时年一个哆嗦,正色道:“不关我的事,是这宫里的守卫太敏感了。我是清白的!”
  他看出她有隐瞒,却没有继续追问。男人偏着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像在思考着什么。时年不自在地拧了下身子,忽然觉得眼前的情形不比刚才被侍卫追好多少。
  正思考怎么脱身,目光却一转,被远方一个身影吸引了注意。
  他们站在沧池流水一侧,从她的角度,正好看到对岸不知何时站着个年轻女子。一身白衣、青丝披散,月色下,容颜如雪荷般素净。和苏更那种腹有诗书的恬静文雅不同,这女子就这么站在那里,娇怯怯不胜衣,便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保护。
  时年看得呆了,想问这是谁,一个名字却忽然浮上心头,和那晚见到长安城时一模一样。
  卫子夫。
  她怔了两秒,猛地回过神。
  卫子夫!!!
  这就是她找了那么久的卫子夫??!
  刘彻察觉她的眼神,顺着望过去,神情顿时一变。
  时年脑袋里乱糟糟的,她的能力是能够透过古物看到尘封的过去,自从到了汉朝,这个能力只奏效过一次,就是刚到那晚,有个声音告诉她这里是古长安。时年本以为,这是因为她到了古代,这些就不算是古物了。可是刚才,它第二次奏效了。
  怎么你现在都可以直接提示人了?!
  但无论如何,有个念头很清晰,她得过去。机不可失,她好不容易撞见卫子夫,不能让她跑了!
  她提步想走,刘彻问:“去哪儿?”
  她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碍事的,“我……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要做。你呢,不困吗?不然你先回去休息吧……”
  刘彻盯着她,“暂时不困。你有什么事要做?”
  “我……”
  刘彻忽然挑眉,“你不会想去见她吧?你们认识?”
  时年一惊,却听到那边一声巨响。卫子夫身子一倾,掉到了河里。
  时年:“……………………”
  刘彻看到女子落水,也是一惊。旁边的人比他更快,风一般卷到水边,只见流水宽阔,素衣女子在里面挣扎,还是被带往下游。
  时年:“不行!”
  她不知道卫子夫为什么跳河,但她如果死了的话,她是不是也完蛋了?!
  刘彻听到她说完这句话,下个动作就是脱衣服。女孩脱掉外面的深衣,只穿着贴身的里衣长裤,“扑通”一声扎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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