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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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泰松还告林进旭,自己在新兴作坊门口还亲耳听到有人在告诉丝农,整个苏州城里只有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没有降价,要不想低价卖出生丝,就都到那边去卖。而还有两个镖师在其他作坊那里也听到了类似的话。
  这一下林进旭完全明白了,这一切果然就是隆兴堂捣的鬼,目地就是把所有丝农都赶到来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彻底挤跨自己。
  因此尽管林进旭以前也见过不少风浪,但这时也不禁额头冒了汗,而另外两名代表和徐仁章也都麻了爪,因为这一招到是很厉害,虽然在织造厂开业之前,曾为今年的生丝收购准备了二十万两白银,另外还有十万左右的周转白银,但以这一个厂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消化掉苏州市场的所有生丝。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一天的收购支出达到了三千多两白银,毎天还在递增,而且还没有到收购的旺季,如果到了三月份,一天支出一万两收购生丝,也不是不可能的。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准备的银子,恐怕连三月份都撑不过去。
  这时徐仁章才道:“大掌柜,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别人都降了价,咱们不是也能降价吗?干脆从明天开始,咱们也降价吧?这样大家都降了价,丝农们就不会都朝我们这一家来了,而且我们也能减少一些开支啊!”
  林进旭迟疑了一下,道:“现在降价,好吗?”
  何忠也道:“有什么不好的,大家都降了价,凭什么让我们新丝路丝绸织造厂一家撑着,而且我们也和以前一样,比别家高个一二钱,也算对得起丝农了。”
  第二卷 落日篇 第一九五章 降价风波(下)
  其实林进旭也想过降价,但如果是一开始就和其他的织造作坊一起降价到是没什么,而现在只有新丝路丝绸织造厂一家降价,那就太显眼了,而且现在丝农们都有不少怨气,只是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没有降价,才有个盼头,一但新丝路丝绸织造厂这个时候也降了价,说不定就会把这股怨气发到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来,这恐怕也就会如隆兴堂的愿了。
  但林进旭也清楚,这样硬抗下去也是抗不住的,早晚恐怕还是要降价的。如果一定要降价的话,那么早降不如晚降。时间拖得越久,对新丝路丝绸织造厂越是不利。因此林进旭也终于决定,明天开始,新丝路丝绸织造厂也降低收购生丝的价格,并且命人又写了一块收购生丝价格的牌子。
  第二天一早,林进旭还没起床,就听见了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还夹杂看不少“咚、咚、咚”的砸门声。隐约还能听到有人大喊着:“开门,开门,卖生丝了。”
  林进旭的妻子赵文慧也被惊醒了,听到了吵闹声,也吓了一大跳,颤声道:“相公,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进旭忙安慰妻子道:“别怕,我去看看。”
  然后赶忙赶床穿衣,顾不得梳洗,就来到了前面的店面。这时店面还没有开门,但大门己被外面的丝农砸得“咚咚”直响,要不是有两个伙计在里面顶着门,恐怕早就被丝农给砸开了。
  有人喊道:“开门,快开门,我们要卖生丝。”
  “现在还不开门,是不是也要降价呀。”
  “不许再降价了,谁再降价就把店给砸了。”
  听到了门外的这些声音,几个伙计都吓得脸色发白。这时黄泰松、徐仁章、何忠、李万江等人也赶来了,毎个人的样子都十分紧张。
  徐仁章道:“大掌柜,现在外面太乱了,是不是等晚一点再开张,那样会散去一些。”
  林进旭苦笑了一声,道:“他们都等着卖生丝呢?怎么会散去呢?一定是昨天晚上我们商量着要降价的风声泄露出去了。所以这些丝农都急了。这么总是关着门也不是办法,我们越不开门,他们就会越急燥,说不定真会把门撞开呢?”
  何忠颤声道:“那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去把商家军请来,把人都赶走呢?”
  林进旭摇了摇头,道:“他们只是要卖生丝,并没有违纪王法。把商家军请来有什么,胡乱赶人,只能是乱上加乱,现在只能马上开门营业,还按原价收购生丝。”
  李万江道:“但按原价收购生丝也不是办法啊?”
  林进旭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先把今天对付过去吧。”转头又对黄泰松等人道:“黄师傅,等一会你带人维持好秩序,把丝农都挡在门外,一个一个放进来卖生丝,千万不要乱。”
  黄泰松点了点头,吩咐自己的镖师道:“等一会儿都精神一点,出力的时候来了。”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也知道没有别的办法。
  一个伙计在林旭升的示意下,来到门边,大声道:“外面的都静一静,退后一点,都挤在门口,叫我们怎么开门呢!”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果然小了许多,伙计从门缝里向外看了看,回头道:“大掌柜,都退下去了。”
  林旭升点了点头,一咬牙道:“开门。”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只见门外己站满了丝农,看人数没有二三百也差不了多少,一个个都背着口袋,挑着担子,显然都是生丝。
  见门己打开,丝农们正要向里面闯,但黄泰松己带着几个镖师出了大门,在台阶上一站,大声道:“抢什么抢,要想卖生丝,都老老实实去排队,不要挤不要抢,要不然大伙的生丝都卖不出去了。”
  丝农们被他们的气势所震慑,也都不自觉的停了下来。这时又有一个伙计出来,将今天收购生丝的价格牌挂上。丝农虽然大多不识字,但数字基本全都认得,只见价格和昨天一样,丝农们也不是成心要闹事,只是担心新丝路丝绸织造厂也降了价,现在见价格没变,也就都安了心,于是都老老实实的听从黄泰松等的调遣,排好了队伍,按照秩序,等着卖出自己的生丝。
  而在织造厂的里屋里,林旭升也擦了一把汗,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这一场危机,终于避免过去了。
  何忠道:“今天算是躲过去了,那么明天怎么办呢?这样收购下去,我们也撑不了几天啊!”
  林旭升点点头,叫林琛道:“阿琛,我现在来不及写信了,反正事情你都知道,现在马上就赶回杭州去见商大人,把这里的情况如实向商大人报告。请他决定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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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新丝路丝绸织造厂今天没有降价,还是按原价在收购生丝吗?”郑敬高半躺在贵妃榻上,闭着眼睛享受着两个十四五岁,眉目清秀的少年一个捏脚,一个捶背,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啊,爹。听说他们昨天晚上也商量着要降价了,但今天一早还是把原来收购价的牌子给挂了出来,这会儿大概还是按这个价位在收购生丝呢!”郑复生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回答道,但眼角却总不自觉的向上瞟着,在贵妃榻后面逗弄着鹦鹉的云娘。
  郑敬高“哼”了一声,道:“不降得好,如果今天他们要是硬把价格降下来,说不定还就许成了,但今天不降,越往后拖那可就越降不下来了。我到是要看看,这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有多少银子,能够撑几天。商毅想跟咱家斗,还是嫰得很呢!”
  郑复生赶忙道:“那是当然,商毅算什么,那能和爹您相比,您老只是略施小计,就把这新丝路丝绸织造厂都己经乱成一堆了。只怕现在己经是有今天没明天了。”
  这时在一边的赵平轻轻咳了一声,郑敬高马上就听见,立刻睁开眼睛,道:“赵平,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赵平赶忙道:“舅舅,您用的这个办法虽然是好,但对咱们隆兴堂,可也是没有半点好处。祥云记的罗道维、锦丝记的周宁华、还有彩照记的陈安真等人昨天都问过我,他们都想知道,咱们什么时候提价呢?”
  郑敬高又把眼睛闭上,不屑的道:“提什么价,还没把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挤垮呢,急个什么,让他们等着,到3价的时候,咱家自然会通知他们。”
  赵平迟疑了一下,道:“舅舅,现在二月份的生丝差不多可都让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给收去了,这到也没什么?反正二月的生丝也不多,但眼看着三月就到了,那可是收生丝的旺季,咱们还是压着价格,只怕是收不了多少生丝。没有生丝,毎一个作坊都没法开工,而作坊的开销、工匠师传们的工钱却一文也不能少,这也难怪他们着急,我……”
  赵平的还没的说完,只听“啪”的一声,郑敬高一拍榻板,从榻上坐了起来,怒道:“放屁,以为我不知道吗?这十几年来他们在隆兴堂里还赚得少吗?怎么就今年亏一点就不行了呢?还要在我面前哭穷?那怕今年就是一个子也不赚,也都能够过下去的。你也要帮着他们说话。”
  见郑敬高发了火,赵平也赶忙低下头,弯着腰,道:“舅舅,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生丝收不上来,咱们织造局也没法开工啊!今年宫里的任务就没有办法完成,到那时舅舅您怎么向朝廷交侍呢?依处甥看来,不如先收一部份生丝上来,保证织造局可以开工,其他的再慢慢来。”
  郑敬高又“哼”了一声,道:“赵平,你那点鬼心思可骗不了我,先把丝造局用的生丝收上来,只要这口子一开,想收都收不住,只怕连你的作坊也会收满了吧!所以你最好还是死了这份死。丑话我可先说在前面,你要是敢背着我私下抬价收生丝,可别怕我翻脸无情。”
  赵平吓了一跳,赶忙道:“舅舅,吓死我也不敢。外甥到是没甚说,只是为舅舅但心啊,宫里那边可不好对付?”
  郑敬高冷笑了一声,道:“这个用不着你操心,我早就想好了对策,到时候就都推到商毅身上去,这一次不整得他家破人亡,决不算完。”
  赵平心里一寒,也不敢再说下去。郑敬高挥了挥手,道:“你们两个去吧,记着去警告那几个,最好都安份点,别动什么歪心思想收购生丝,被我知道了可侥不了他们。”
  两人退出去之后,郑敬高这才一把拉住云娘的手,道:“宝贝,你的这个法子可真好,不但压低了生丝的价钱,而且还能整跨商毅,真是一举两得啊!”
  云娘淡淡道:“有什么好高兴的,新丝路丝绸织造厂被挤垮了吗?”
  郑敬高道:“他们现在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要收完整个苏州的生丝,那可要好几百万两银子,他们有那么多银子吗?”
  云娘道:“你知道他们能撑到什么时候?万一你手下的人先撑不住了呢?”
  郑敬高怔了一怔,道:“敢,谁敢抬价,我马上把他赶出隆兴堂去。”
  云娘轻笑了一声,道:“有什么不敢,被赶出隆兴堂去,正好可以投靠新丝路丝绸织造厂,你又能把他怎么样?”
  郑敬高听了,却真有点傻了,要是有人投靠了新丝路丝绸织造厂,自己还真拿他没办法,因此也被问得哑口无言。而云娘却又轻笑了一下,道:“看你那个样,这就没主意了,来吧,我再教你一个法了。”
  第二卷 落日篇 第一九六章 对策
  林琛赶到杭州的时候,己是傍晚时分了,但事情紧急,因此他也不顾休息径直来到总兵府见商毅。虽然他是林之洋的家人,但林之洋也吩咐过他们,有关丝绸厂的事情,一定要首先通知商毅,然后再告诉自己,因为商毅才是丝绸厂的最大股东。
  不过正好这时林之洋、李格非还有林凤舞都在商毅的总兵府里,一起吃晚饭。原来他们己经和商毅达成了一教协商,共同出资兴建平板玻璃厂,初步总投资为十五万两白银,商毅占六成股,出资九万两白银,林之洋和李格非共同点四成股,共出资六万两白银。
  谈好了合作协议之后,双方都觉得很满意,于是商毅也留他们三人在自己的府里吃饭。正好这时林琛来了,众人也都知道,他回来一定是丝绸厂有事,因此也马上叫他进来。
  听林琛说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之后,不要说林之洋和李格非,就连商毅也被惊呆了,谁说古代人好忽悠的,连这种压价倾销策略居然都能想得出来。幸好是林旭升当机立断,没有降价激怒丝农,否则后果还真不好说,愤怒的丝农们还不也丝绸厂给拆了。苏州的织户丝农可是出了名的不好难缠,在另一时空里,发生过好几次大规模的织户丝农暴动。
  不过事情己经发生了,那么就要尽快拿出对策来,因此商毅想了一想,才问道:“林琛,现在苏州那边还能支持多久?”
  林琛道:“回禀大人,现在库房里还有现银二十五六万,但能支持多久还真不好说,因为毎天支出收购的生丝都在增加,四五天以前还只有一千多两,昨天就涨到了近四千,以前会涨到什么地步,还很难说。因此这些银子也许连半个月都是不够用的。”
  商毅也点点头,这确实是一个棘手的事情,而且这可不是自己擅长的领域,在穿越之前,老是听到什么股市大战,期货大战,当时因为不感兴趣,也没多留心,想不到在这个时代居然遇到类似的事情。因此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林之洋和李格非身上,看看他们能有什么办法。但这时林之洋和李格非也是眉头紧锁,一筹莫展的样子,也令商毅大为失望。
  这时林凤舞忽然在一边开口道:“阿琛,你先不管我们有没有足够的银子,假如说我们真的能把所有的生丝都收购下来,那么是好还是坏呢?”
  她这一问,立刻把众人的吸引力都集中了过去,林之洋忍不住道:“凤儿,不要多嘴。”
  商毅道:“林先生,不妨事,让林姑娘问吧。反正现在咱们都没有主意,听一听林姑娘的想法,说不定林姑娘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又对林琛道:“林琛,你能回答这个问题吗?”
  林琛在丝绸厂里做了三个月,对丝绸行业也比较熟悉了,道:“居小人所想,如果我们有足够的银两,把生丝都收购下来,当然是好事。因为别家没有生丝,无法织绸。而只有我们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有生丝,那么就可以独揽全年的丝绸生意了。”
  林之洋道:“只是我们把苏州所有的生丝都收购了,又怎么可能织得完呢?”
  林琛道:“光靠我们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当然是织不完的,但可以租给散户啊,因为只有我们有生丝了,散户也只能从我们这里领丝织造,而且到了下半年,总会有几个作坊熬不住,那时我们还可以再把生丝高价卖给他们。”
  李格非点点头,道:“这么看来,如果能把生丝都收购下来,确实是好事,只是要想把生丝都收购下来,需要多少银子呢?”
  林琛道:“这个我们也研究过了,但谁也说不准一个俱体数字,不过二三百万两应该是要的,到六七百万,也许上千万,都说不定。”
  商毅、林之洋、李格非听了,也不禁都面面相觑,就是最小的一个数字,恐怕都凑不齐。
  林凤舞却又道:“其实我们也不用把所有的生丝都收下来,别的作坊总不能这一年都一点生意不做吧。就算这一年不打算赚钱,但作坊的开支,工人的工钱总还要付吧,而且还有自己的生意关系,总不能不管吧,因此只要我们能够撑一段时间,他们总会有撑不下去的时候,那时自然就会提价了。”
  商毅点了点头,道:“林姑娘说的有道理。”虽然林凤舞说的还不能彻底解除当前危机,总不致于一点头绪都没有,照这个思路思考下去,说不定真能找办法的。
  林之洋却道:“但我们又能够撑多久呢,撑到什么时候隆兴堂才会撑不下去呢?你没有听林琛刚才说吗,二十几万两白银,也许连半个月都不够,说不定是我们先撑不住了。”
  林凤舞笑道:“爹,您怎么糊涂了,生丝也可以卖呀。咱们可以把收到的生丝卖出一部份,生丝在海外一向好卖,虽然赚得少了一点,但银子不就周转开了吗?这样有多少生丝咱们都收得下来,还怕什么?只怕咱们第一批生丝卖出之后,隆兴堂就先撑不住了。”
  听她这么一说,商毅顿时豁然开朗,因为他们一直都在追求利润最大化,因此收购生丝之后,全都想来织成丝绸再出手,却忽略了生丝同样也是一件商品,在海外畅销,不亚于丝绸,而且利润其实也不小,实际每年中国生产的生丝有一半是用于出口海外,另一半才是自己留着织造丝绸。
  林凤舞的方法其实并不复杂,就是不断出售收购的生丝套现,然后再去购买更多的生丝。而且这个方法对隆兴堂的打击也是非常致命的,因为隆兴堂的策略实际就是一个七杀拳,未伤人先伤己,双方拼个两败俱伤,看谁先撑不下去。但如果新丝路丝绸织造厂能够销购一体,则毫无损伤,那么倒霉的只是隆兴堂。因此从理论上来说,林凤舞的方法是完全可行的。
  于是商毅也一拍手道:“林姑娘,还是你聪明,这果然是一个好主意。我看完全可行。”
  听了商毅的夸赞,林凤舞的双眼烁烁放光,嫣然一笑,道:“商大人过奖了。”
  而林之洋还有些不放心,道:“凤儿说的到是不错,但海外的生丝收购一般在五月中下才开始,丝绸厂现在根本就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啊。而且就算生丝收购开始,难保隆兴堂又不会从中作梗,毕竟以前都是由他们向海外商人提供生丝,门路清楚。”
  林凤舞马上道:“一个办法是我们尽量筹措银两,让丝绸厂能够坚持到海外生丝收购的时候,而且海外的生丝收购门路,也可以自己来开拓啊,现在生丝可是都在我们手里,要想卖到生丝,海商们没有别的选择,张伯父不是己经回了马尼拉吗?我们马上去联纟他,看看他那边能不能找一些海商,提前来购买生丝,对于提前来买生丝的商人,我们还可以降低一些卖出的价格。只有是有利可图,什么时候都会有商人来。还有一点,大家都想到没有,如果我们这一次能够化解隆兴堂的阴谋,或者就这么被隆兴堂得呈,分别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呢?”
  跟着林之洋一起的时候,林凤舞一般都不会太露头角,但这时却是口若悬河,说个不住,而且句句都切中要害,充满自信,十足一付后世的商业女强人的样子。也令商毅对她刮目相看。自己以前到真没有看出来,她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生活习惯受西化影响的女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商业奇材。
  而这时林凤舞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己经成为这次讨论对策的中心,她顿了一顿,接着又道:“只要我们撑了下来,就可以在苏州,仍致整个浙江地区展示我们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雄厚实力和良好的商业信誊,相反那怕是隆兴堂最终还是提价收购生丝,但在苏州的丝农心目中,他们威望和信誊就会大减,我们不仅将完全在丝绸产业打出名望,还可以趁这个机会取代隆兴堂,完全控制苏州的丝绸产业。而一但被隆兴堂得呈,我们也被迫一起降价,就算丝绸厂还能在苏州继续开办下去,但以后也一定会处处受隆兴堂的压制,难以有大的作为。”
  等林凤舞说完了以后,商毅立刻道:“好,我认为林姑娘的这个办法很好,而且我们只能这么做,否则我们费尽心血建立起来的丝绸厂,就无法在苏州立足。因此我想我们今天先到这里,大家都回去按林姑娘的办法过想一想,一是还能追加多少银子;二是能不能尽快找到生丝的销路,过两天我们再会聚一起商量。另外也通知王柏和程协祥,让他们尽量赶到杭州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转头又对林琛道:“林琛,你今晚好好休息一夜,明天还是辛苦你马上赶回苏州,把刚才的结果告诉林掌柜,生丝的收购不能降价,我们这一边会在十五天之内,再准备一批白银送去,致少不定少于二十万两,一定要坚持下来。另外让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你们林掌柜还住在厂里,太危险了,让他搬到公馆去去住,我会向那边的商家军发令,让他们派人来保护丝绸厂和公馆,但尽量不要和丝农发生冲突。还有毎天派人送信到杭州来,一定要把苏州的情况及时告诉我们。”
  第二卷 落日篇 第一九七章 困境(上)
  林家父女离开了总兵府之后,商毅也立刻开始准备起来。因为商毅是现代人,当然知道商场如战场的道理。林凤舞刚才的一席话不仅仅只是提供了一个解决这场危机的办法,同时也让商毅恍然大悟,自己现在面临的,实际又是一场战争。
  而且这一次苏州的丝绸降价收购潮,也不同与马家寨,不能釆用对付马家寨相同的办法,派军队直接去灭了隆兴堂或者是苏州织造局。因为马家寨只是乡村的一个地方恶霸,影响力有现,而且也确实激起了不少民愤,用武力消灭它,自己在道义上也站得住脚。也不同于海沙盐沙,因为海沙盐场地处偏僻,形响也不大。
  但隆兴堂不同,尽管他也压窄丝农、织户,但在名议上,用的是正规手段,而且牵址广泛,盘根错节,由其是苏州织造局,还披着一件朝廷的外衣。同时现在对手也没有动用暴力手段,而是用的商业手段,如果商家军直接用武力去对付他们,难免不会给人造成一个以武力压人的印像,大大损坏之前建立的公证开明形像,因此只能同样以商业手段来还击,甚致是反攻。
  一但失利,损失的可不止只是经济和商业,还有商家军在江浙地区的威信力,相反一但胜利,可不仅仅只是在苏州立足,而要借机彻底打跨隆兴堂,包括苏州织造局,重新整合苏州的丝绸业,完全纳入到自己的掌控之中来。因此这一战的惨酷性,丝毫不比在战场上低多少,自己没有后路可走的,只能奋力应战,打赢这一场战争。
  理清了思路之后,商毅的头脑立刻也清晰了起来,他虽然没有经过商,但现代人多少有会有一些商业常识,知道有时候商业行为就是拼资金,看谁资金雄厚。因此首先让叶瑶瑱和陈圆圆去清帐,看看自己手头上到底还有多少可用的资金。
  随后找人找来了阿科尼亚,让他连夜去告诉荷兰使者,明天自己和他们有一笔重要的生意要商谈。原来荷兰使者在阿科尼亚的陪同下,己经在宁波考查好了建商馆的地址,并且商量好了土地转让的价格,来到杭州向商毅汇报,并且准备在明天返回台湾去。现在要赶紧把他们留住。如果要像海外出售生丝,还有比荷兰人更好的买主吗?连商毅也没要想到,与荷兰人达成了协议之后,这么快就能派上了用场了。
  而这时叶瑶瑱和陈圆圆也抱来了几本帐本,摊在桌案上。因为叶瑶瑱本身就分管财务,因此查起来也轻车熟路,道:“相公,现在我们在浙江的帐上,除去将要支付的以外,还有八十三万两白银,在山东那边,还有五十六万两白银。但现在浙江毎个月至少要预留十万两白银做支出准备,山东那边要预留五万。另外还有可以出售的物品,大约价值在十五万左右。”
  商毅道:“可以出售的物品暂时先不要计算进来,也就是说如果以三、四、五这三个月为期限,我们可用的银子大约在八十万到八十五万之间。”
  叶瑶瑱点点头,道:“如果在这三个月里,我们无法将生丝变现,就有可能会出现白银断缺。军饷和工匠的工钱到是可以用大米来支持,但购买的物资却都要停止了。而且在这期间,如果有别的变故,我们恐怕就难以应付了。”
  商毅苦笑了一声,道:“不知这八十几万两白银撑不撑得过去,反正我看有点悬。”
  陈圆圆道:“相公,居我所知,收购生丝的旺季一边都在三四五这三个月里,要比二月翻三四倍,现在一天收购的生丝支出都己经超过了四千两,那么进入三月之后,毎一天至少要支出一万两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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