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程家人/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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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后,黎婧回想起叁个人的夜晚,感觉自己被掏空了般,她隐隐记得有人在她耳边重复那个问题,她回答了什么,她只觉得他们一个长,且青筋外突,一个粗,龟头还上翘,两个都是极品,好像也是这么如心回答的。
  那两人是什么反应,她可就真记不得了。
  被折腾了一整晚,黎婧第二天都没有力气,在床上躺了一整天,两兄弟给她发的信息她也懒得回。
  到了傍晚,吃饭时,杨又雪激动地拉着黎婧道:“黎黎,你看,你红了!”
  黎婧:“?”
  杨又雪把手机给她看,昨天华辰的晚宴被剪辑出来,主要画面都是业界大佬,在普通员工层只有几个一闪而过的镜头,画面扫到黎婧举着香槟回眸,弹幕炸开了!竟有这般容貌的美人,没进娱乐圈真是可惜了。
  黎婧看着画面上无数次重复播放的她自己,感觉和平时也没有太大区别,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够上相,并不是很能理解别人的情绪。
  看了一遍完整版,确认自己昨天醉酒的笑话没有被传播出去,才稍稍放心。
  饭吃了一半,黎婧收到一条陌生短信。
  是她舅舅又来要钱了,约好晚上在小区的一处地方见面。
  黎婧沉默了一会儿,决定赴约。
  他舅舅衣服吊儿郎当样,抽着烟,把烟灰往角落随意一弹,看见黎婧眼前一亮,抓住她道:“出息了,要不是在视频上看到,还不知道你们公司这么有钱。”
  黎婧的手在裤子里拨动,冷冷道:“上次你要了八千,这回又要多少?”
  “嘿嘿,不多,就一万五,怎么样,给不给?”舅舅道:“你妈的病可又要重了哟。”
  黎婧松了口气:“还好我发了年中奖,不然还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男人敏锐地捕捉关键词,问:“你们公司这么有钱,发了不止两万吧。”
  “嗯,发了两万多,”黎婧补充道:“美金。”
  男人瞪大了眼,骂了句脏话,“你妈那病没个八万十万可治不好,你难道让她活活病死,再怎么不对她也是你亲妈。”
  黎婧道:“我宁愿当孤儿,也不想要这种家暴、卖女儿的亲妈。”
  “管你说什么,明天把你年中奖全给我,自己留一千块生活,这里消费高,不难为你了,就自留两千吧。”男人不客气道。
  黎婧幽幽问:“你给过黎女士钱?”
  男人有些结巴道:“当、当然了,我可是你亲舅舅啊。”
  黎婧八成知道他那些爱好呀多花钱,于是她说开了:“反正华辰离这也没多远,你要是不给,我就把照片印一千份,做成传单,你们公司上下人手一份岂不乐哉,啊哈哈哈——”
  黎婧咬牙道:“你现在花的钱也是我给的。”
  “那又怎样。”男人十分嚣张道。
  “好,明天我在这里把钱给你。”
  “爽快。”
  回去后,黎婧做了一夜的梦,梦里身处老家的集体楼。
  她是那样瘦小,只堪堪到大人腿上,抬起头才能看见母亲的脸色。
  此时,她眼前是母亲红肿的膝盖,和垂下的一条皮带,那皮带忽地抽了过来,打在黎婧的肩背和手臂,疼地她龇牙咧嘴。
  皮带又响了好几下,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眼睛都模糊了,只能隐约看见皮带渐渐带了红色。
  耳边嗡嗡响起,是女人尖锐的声音,她在骂她丑,骂她贱,骂她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是黎婧,她就不会过得这么惨。
  黎婧早已麻木的心,再度酸涩起来。
  她疼到趴在地上,眼睛只能看着地面,一双男士鞋闯入眼前。
  男人说:“姐姐,你闺女这脸还成,我帮你看好了下家,要不明天就送过去?”
  女人没说话,黎婧觉得她默认了。
  男人又道:“既然要送出去,不如先便宜便宜我。”
  黎婧心里一惊,眼泪从涓涓溪流变成涛涛大浪,嚎啕大哭道:“妈妈,妈妈不要啊,不要赶我走。”
  男人蹲下身子在她身上摸,又说了什么她听不清了,只记得她哭到嗓子都哑了,她妈妈也没说一句话。
  第二天上班,黎婧感觉周围人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不敢多去探究。
  程邑见黎婧气色不好,贴心地给她泡了杯红枣桂圆茶。
  程以秉也难得来上班了,他招呼黎婧来办公室,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黎婧面色犹豫,硬着头皮道:“你……能不能借我点,嗯……借我点钱,嗯……我、我很快还你。”
  程以秉抬眼:“要多少?”
  “多少都行。”黎婧补了句道:“越多越好。”
  程以秉没有犹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道:“里面有两百万美元,密码是******,黑卡今天没带,你如果不够再和我要,不用还。”
  黎婧抿唇道:“我会尽快还你的。”
  程以秉笑笑,没说什么。
  下班后不久,他收到一条银行发的短信,黎婧从他卡里取了一大笔现金,程以秉敛眉,他还说黎婧不是那种追求奢侈品的女孩,不知道她拿钱去干嘛,如果是消费了,他无所谓,可是取出现金实在不对劲。
  夜晚,小区里。
  黎婧背着从自己和程以秉卡里取出来的钱来见他舅舅,在等人的时候,她又不可遏制地去想起小时候的事。
  她妈厌恶她,因为她爸死后,她妈在舅舅牵线下,找了别的男人,她妈以为那个男人靠谱,可相处半年,她妈想和男人谈婚论嫁时,男人抛下一句“如果不是图你脸,我怎么会和你这种带了拖油瓶的女人结婚”就消失不见了。
  舅舅在她妈悲痛欲绝时吹风道,要是没有黎婧这个拖油瓶,说不定就不一样了。
  想到此,她睁开眼时,眼里尽是肃杀。
  正好那个男人来了,黎婧勾起残忍的笑。
  男人看见黎婧脚边一大袋,两眼放光,凑过去打开数钱。
  他忽然抬起头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黎婧道:“借的。”
  “哟,不错,真能耐,以后多借点钱。”男人拿着钱笑得合不拢嘴。
  黎婧拳头硬了,“怎么还有以后,不是最后一次了吗?”
  男人皱眉道:“你妈那病要花多少钱?简直是个无底洞!”
  他又忽然笑起来:“干金融真来钱,以后让你表弟也学这个,你给他介绍到你们公司,做经理,多帮扶他。”
  “对,工作第一年年入百万,叁年年入千万,五年上亿。”黎婧强撑起一根笑来,“想得真美。”她一直背在身后的手迅速向前,猛按手里的喷雾。
  男人一时没防备,眼睛被喷得睁不开,正要骂人,被呛得连连咳嗽,话都说不出一句,要去打黎婧,黎婧左右移动,他也看不清,如无头苍蝇般乱转。
  他仔细听黎婧的脚步声,确认方向,忽然扑上去,黎婧吓了一跳,跌坐在地。
  她闭上眼,疼痛没有到来,只见舅舅被程以秉制住。
  姗姗来迟的程邑蹲下身拍打黎婧的被。
  她瘫软地坐在地上,靠着程邑,泪眼朦胧看着程以秉,没想到让他们看见了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
  警笛声响起,黎婧简单交代是自己报案的,去警局做了笔录,把录音和短信等证据都上交了。
  她离开前去看了那个男人一眼,释然笑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借钱给你这么一大笔,叁万以上判十年,你猜你会不会牢底坐穿?”
  “敲诈前都不查清楚情况,在这一片敢惹程家人,真是想不开。”程以秉双手抱胸,靠在门边幽幽道。
  程邑默不作声,扶着黎婧的肩膀,搂着她离开了警局。
  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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