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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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白家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做姐姐的,最最需要宽厚,怎能如此待自己的妹妹?怕是平日里你也没少受她们的气吧。”
  罗纱感激她一番好心,又暗自赞她心思剔透,居然从语蝶她俩的态度,就能联想到平日里二人为难自己。再想到她方才那样有话直说的爽利性子,罗纱对她便多了几分喜欢。
  “受气倒也算不上。肯生气,那才会受气。我是根本懒得和她们计较的,所以也谈不上受了气。”罗纱笑着解释了番,认真谢过白云裳的关心后,又乖巧地叫了声“三姐姐好”。
  白云裳笑着颔首。
  白家人本就不喜欢叶家人,她是听了白启正说起罗纱帮助沈先生的事情,才对罗纱印象不错,只是到底有所保留。如今亲眼见了罗纱,见她真诚待己,倒也真心生出几分亲近之意来。
  两人说了几句话后,罗纱才发现方才自己闻到的药香就是白云裳身上散发出来的,只是那味道却不是苦的,而是有种特别的清香,凑过去让人神清气爽,很是舒服。
  见罗纱轻轻吸着鼻子,白云裳觉得好笑,解下香囊,递给罗纱,说道:“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醒神的几种药草罢了。先给你这个,往后有了好的再给你送来。”
  罗纱笑道:“方才闻到药香,我只当姐姐与我家二哥哥那样,也是身子虚弱所以常年吃药呢。”
  谁知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白云裳仿若换了个人一般,瞬间焕发光彩。
  “你说你有个身子虚弱的哥哥?可否让我瞧瞧他?”
  看到罗纱满脸的惊愕,白云裳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了,面容羞赧地解释道:“往日里我最喜欢研究医术,可惜母亲平日里不许我接触生了病的人,因此……”
  罗纱了然。
  以白夫人的性子,是不会容许白云裳这样去学习医术的。恐怕她平日里看医书,都要偷偷地来。
  “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家二哥哥常年都在房中,若姐姐想看看他,只能随我去二哥哥那边走一趟了。”
  “那又有何不可!”白云裳笑着说道:“我们先去他那儿瞧瞧。至于你的伤……等我回府后再给你配点药膏让人送来,你到时候敷在面上,能好很多。”
  罗纱讪笑道:“原来姐姐发现了啊。”说着她下意识地摸摸脸颊,疼得咝地吸了口冷气。
  白云裳说道:“这样明显,想不让人发现也难。”
  两人便相视而笑,商议好了去二少爷叶怀书那儿。
  正要往那边行去,不远处的厅中忽然传来“砰”地瓷器重重撞到地面后碎裂的响声,继而响起了争吵声,惊了女孩子们一跳。
  罗纱道了声谦对白云裳说了声“等会儿带姐姐过去”,忙急匆匆跑到门边儿去瞧情况如何。白云裳听到了碎裂声后自家母亲的高声叫嚷,很是担忧,便疾步跟在了罗纱身后一同去了。
  白夫人显然气得狠了,那样注重外表仪态的人,居然也会大声吼叫起来。
  “他老大不小的人了,不过是娶个继室罢了,居然也敢求到我家来?嫁高娶低!我们白家哪样儿不如你们叶家了?别说继室了,就是正房夫人,我也断然不会把妹子嫁到你们家的!别以为你家过世的夫人是出自国公府,就想着比她身份低的人家都行。国公府肯把女儿嫁给你们那是你们运气好又赶上他们瞎了眼,你倒真以为是你家有多厉害不成?”
  白夫人一口气说完,就满面怒容地大步行了出来。看到站在罗纱身侧的白云裳和闻声赶过来的白启正,一手一个不由分说拉了二人就走。
  罗纱正愣在那儿,突然屋中飞出一物向她这边砸来。她下意识侧身避开,伴随着重物落地后碎裂声音的是老夫人的怒吼:“你当你们白家是什么东西?倒贴过来我们也不要!”
  再看那碎在地上之物,居然是只前朝花瓶。
  罗纱硬生生将嘴边的笑意憋下去。
  连最喜爱的瓶子都舍得丢出来了,老夫人这次真正是气到了极点。
  白云裳回头朝罗纱做了个“等我下次来”的口型,罗纱会意,点点头,她便绽开了个笑颜。
  白启正半侧过身子想朝罗纱兄妹告辞,只是当他的道别话语刚开了个头就换来白夫人的一声怒吼,就也只得闭口不言了。
  白夫人冲出叶家的时候,正巧两个少年刚从一辆华丽马车上走下来。她跑得太快,差点就撞上了其中那个有着一双风流桃花眼的漂亮小贵公子。
  可白夫人正在气头上,哪就顾得上道歉了?重重“哼”了声便继续往前走去。
  在她后面跟着的白启正和白云裳想要上前去道歉,却被白夫人转过身一把拉住。
  “和叶家往来的,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孩子!”她丢下这句硬邦邦的话语,硬是将两个孩子拖上了自家马车。
  那眉眼风流的小公子冷眼看着她们的马车离去,刷地下打开描金边儿的玉骨缎面折扇摇了两下,眯着眼望着马车消失的地方,用扇骨戳戳身边的少年,问道:“博文,我们两家……不够正经吗?”
  气质清冷的少年想了想,说道:“比起你舅舅一家来,我们两家或许算不得正经。”
  小公子嗤了声,无尽嘲讽转入他的眸中变作潋滟艳光。
  “你这才说错了。我舅舅他们一家,才真正是最不正经的。”小公子这样说着,挑衅地横了少年一眼。
  他面容精致,一双桃花眼更是夺人心神,只是骨子里带着的那股子张扬将眼中天生带着的媚硬生生压了下去,只留下十足的风流意态。
  名唤“博文”的清冷少年听了他这话不由就浅浅地笑了起来。
  他本就生得漂亮,这一笑弯了眉眼,便带出几许温柔,更是好看,“这话,也就你敢说得。换成你那几个表兄,怕是要被你舅舅杖责的。”
  小公子不在意地扬眉笑笑,刷地将折扇收起,用扇骨点了点少年的肩,指指叶府大门。
  少年会意,当先朝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小公子立在原地,朝那马车离去的方向又瞧了一眼,不知想起了什么,轻轻勾了勾嘴角,这才朝着叶府缓步行去。
  ☆、29栋梁之才
  “老夫人,您先喝口茶。”周姨娘端了茶盏,伺候着老夫人饮了一口,老夫人便推开了不肯再喝。
  “那白家欺人太甚!”老夫人不住地谴责白家,声音已然有些哑了,显然方才已经抱怨了许久。
  “白家人向来如此,您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呢。”李姨娘扶了老夫人,柔声说道。
  周姨娘将手中茶盏递给了金爽,便同李姨娘一同扶了老夫人,给她抚背顺气。
  老夫人气得直哼哼,“谁能想到白家是那样不识抬举的人?早知如此,就算是她们来求我我也是不愿搭理的!”
  此时除去刘姨娘外,其他三位姨娘都到了场。孙姨娘怀着身孕所以独坐在了一旁,但也不时地说上一句来劝慰老夫人。
  “不行,说什么我也得去白家找他们。凭什么我一个老人家好声好气地和她讲话,她倒反过来朝我叫唤!也太过于没有教养了些!”
  老夫人缓了口气,力气又上来些许,愤然说道。
  两位姨娘赶忙再继续劝她。
  罗纱盯着地面,用眼角余光看着孙姨娘。半晌后,她拉着叶颂青站在门边,不住地往院门处看着。
  金钰已经去了这许久,怎的还没回来?
  又等了些时候,眼见李、周两位姨娘就要拉不住老夫人了,罗纱终于盼到了叶之南的身影出现在院中,就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他急匆匆地大步走来,问身边的金燕:“怎么那么吵?”
  金燕看了眼金钰。
  后者方才负责去寻叶之南,此刻正小跑着跟在他的后面。
  眼见金钰点了头,金燕便晓得叶之南已经知晓了老夫人与白夫人吵架之事,明白他问的是现在屋中嘈杂的缘故,就简短说道:“老夫人想去白家讨个公道,姨娘们拦着呢,只是眼看着就要拦不住了。”
  叶之南很是无奈。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娶白家女了?
  虽说白启正是个好的,可他家里人瞧不上叶家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何苦非要倒贴上去让人甩冷脸?
  更何况……
  他脑中闪过一个俏丽面孔,嘴角带了几分笑意。
  更何况,有那等美好的女子,他又怎会去考虑白家那些个无知的人!
  他刚迈入屋子,就见老夫人正气得哼哼着,两位姨娘正好生劝慰着。
  待叶之南走到三人身边,周姨娘便自动退了一步出去。
  叶之南站到她方才的位置,亲自扶了老夫人,说道:“母亲,您又不是不知道白家人那自以为是的性子,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呢?”
  想到这个,他也有些怨老夫人。这种大事,居然也不提前与他商量一下,不然,今儿这一出也不会发生。
  “你这些年来孤身在外,都没个照应的人,我看着伤心啊!”老夫人说着渐渐哽咽起来,忙拿出帕子拭了拭眼角。
  听了老夫人的话后,叶之南也有些感叹。但不久他就面带微笑,说道:“母亲,这事儿您大可放心。这人选呐,儿子心中已经有数了。”
  一旁的孙姨娘垂着眼微微动了下身子。
  罗纱心中警铃大作。
  老夫人很是惊喜,泪也不见了哀伤也没了,拉了叶之南惊喜问道:“哪家的姑娘?你怎的不早说?”
  “这个嘛……儿子过几日再向母亲细讲。这样当众说出来,对姑娘家的名声总是不太好的。”叶之南说着,面上全是自得意满。
  老夫人很是理解,说道:“好!好!咱们过几日将媳妇儿娶进门,看那白家人还敢不敢说闲话!”
  她对自己儿子的魅力很有信心。当年娶来的是国公府姑娘,如今定然也不差!
  罗纱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自己担心的果然成了事实。
  沈先生对叶之南态度如何,她的性子又是如何,罗纱是知道的,幸亏叶之南并没当众说出来,事情好歹还有挽回的余地。
  只是——沈先生她——
  罗纱心中黯然。
  沈先生,怕是在叶家待不住了。
  她下意识地又看向孙姨娘,刚好见到那人猛地抬眼看向了叶之南,只一瞬,便又垂下了眼。
  虽时间极短,但到底让罗纱看清了她眼中的不甘。
  罗纱心中冷笑。
  这女人向来是个惯于装腔作势却又让人拿不住把柄的,此刻能有这样的反应,足可看出“正室”的位置在她心中有多么地重要了!
  只是不知她这次又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得好好提防着才行。
  见叶之南在细听老夫人继续抱怨白夫人,罗纱知道一时半会儿散不了,便牵着叶颂青的手慢慢走到了屋子里孩子们聚集之处。
  罗纱寻了个和语芙她们离得不太远但离语蝶不算近的位置,刚要坐下,就听屋外传来外院孟管事焦急的声音。
  “两位,两位,请问您是……哎呦,我说您这两位小公子,怎的连个名字都不告诉小的呢,小的怎么去和老夫人、老爷禀报。哎,哎,您两位倒是说话啊。两位公子,两位,您别为难小的啊。”
  “名字嘛,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如今我就是要硬闯,你又能奈我何?”
  说话的男孩子语调缓慢声音悦耳,不耐之中带了股子慵懒的劲儿,煞是好听。
  罗纱愕然,猛地侧身朝门口看去。
  虽说这人声音她有好些年没听到了,虽然他的声音与儿时相比已有了不少变化,可那股调调,却是旁人模仿不来的。
  叶之南听闻有人要硬闯,面上带了冷色,还未等他迈出步子,一行人已经进到屋中来了。
  看见当头两个少年的样子,他那些呵斥的话就生生地哽在了喉咙里,发不出来了。
  大冷的天,吴管事已经额头上已经急得冒出了一层汗来。看见叶之南的样子后,忙说道:“老爷,这两位小爷非要闯进来,问是谁家的他们又不肯说,您看……”
  “门房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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