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章 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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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家里还有好几十桌的宾客呢,都在等着将新娘接回家,有话待到晚上再说好吗?”
  他不安地搓着双手,神态拘谨。
  韩曼站住脚步,盯着他的畏缩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是我,祖母是祖母,她无法替我做主,至于嫁给谁,是我自己说了算!”
  说完从他的手中夺过鞋子。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穿上后迅速跑开。
  望着韩曼离开的身影,喜婆在不远处急得直跺脚,“你怎么放她跑了呢?应该将她追回来的。”
  “她从城里归来,哪能够像乡下人一般,有自己的主见的。”眼眸深远望着佳人倩影,一丝苦涩浮上了唇角。
  方婆靠在门口瞧着唢呐声远去,人渐渐消失不见,心中一阵惆怅,摇了摇头,今日的她并不准备去参加自己亲手设计的一场戏,准备出门前突然望向门口。
  她一时间愣住,不知何时韩曼狼狈归来,浑身有着挣扎的痕迹。
  气 鼓鼓的,一声不吭地走入房中,将门紧紧地关上,来到门口想要抬手时候却不安地放下,又放心不下。
  贴着门框,侧耳倾听,里面微微地传来孙女低低的啜泣的声音,心中有一丝不安。
  敲了敲门,她大声道:“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优柔寡断,若非早早的嫁人,祖母如何放心?
  我老了,身体大不如前,说不定明日便驾鹤西去,但你呢,孑孓一人,天真浪漫,祖母只希望你有个好归宿。张富贵是个实在人,算是半个新派人。
  整个村里和你最为合拍,也仰慕你,一再保证会给你幸福,祖母并非是贪恋他的彩礼,只希望能嫁个好人家,忘记原先的事情,平安喜乐度过一生。”
  哭泣的声音顿时停止,韩曼很快将门打开,眼睛红肿着,她转身擦拭着眼泪,声音嘶哑道:“可若非我自己愿意,决计不会嫁人的。”
  脸上泪痕斑驳,依旧挂着平和的笑容,她已经原谅,依旧觉得惆怅。方婆试探地问道:“是不是否你还心存期盼?”
  紧张地望着韩曼,唇边的笑色惨淡,望着远处蒙蒙的天空,过去已经埋葬在城里,现在才是她的家。
  方婆手提着装满香烛,纸钱的篮子,边走边摇头叹道:“原本想向他们报喜,为你能够嫁个如意郎君,祖母尽力了!就请他们原谅我对你的伤害。”
  单独离去的身影刺痛了韩曼的眼睛,她紧咬着双唇不再吭声,家中静悄悄的,隐隐地听见轻轻的脚步的声音。
  她惊慌地抬起眼眸,只见到富贵拘谨地站在门口,脱下一身喜庆的红衣,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声道:“对不起,本以为是同意的。”
  揉着额头挥了挥手,知道一切都是方婆的主意。依着富贵的个性,必然不会强人所难。
  他的条件优渥,想要寻上媳妇异常的简单,也无需抢婚。
  “我明白。”
  “这么说来,你肯原谅我了?”
  他异常欣喜,韩曼却抬起眼眸,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我们才认识几天而已,为何喜欢我?”
  眼中闪着异样的神采,他大胆地跨进屋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或许从方婆的口中,脑中便有了你的轮廓。
  当时我觉得若是能够和你常伴一生,是世上最幸福之事。你善良且又聪明,在我脑中无人能及。
  我知道自己不够优秀和突出,和城里的男子相比,只有一身土气,可我愿意用真诚打动你。”
  若是再往先,她必然会被打动,可近来经历的事情太多,淡淡道:“谢谢你对我的看重,我们并不合适。”
  只希望他不会浪费时间花在身上,不值得。
  “不,我相信你,更相信我自己。”
  从门口拿出一个袋子,里面是只被绑缚着双脚的大肥鸡,咯咯地叫个不住,在此时沉闷之时显得搞笑,可她笑不出来。
  外面汪汪的两声,一只黄狗正在门口探头探脑。
  “大黄!”富贵冲着门口高声唤,它立刻飞奔而出。
  大黄长得人高马大,毛色发黄,伸长舌头忠心地守在一旁,龇着牙齿的模样显得凶巴巴的。
  她不觉站起。
  “坐下。”他吩咐道。
  大黄顿时乖乖地后腿着地蹲下。
  韩曼才抚着心口。
  “大黄最乖了,从来不会凶自己人的,若是有不怀好意的人靠近,他立刻勇敢扑上去,往后就让它跟着你,保护你和方婆。”
  乡下异常的平静,她只觉得并无必要,可富贵执意,蹲下身子抚摸着它的光滑的毛发,叹声道:“它跟了我五年,像亲人一样。
  换作是旁人,我自然舍不得,可你是例外,就当为今日的鲁莽道歉,留下她好吗?”
  目光清澈,如夜空中的星星。
  在沉吟之时,人已转身便走。
  “汪汪。”大黄呆呆地站在原地,冲着原主人的背影吠两声,眼睁睁地望着人走远。
  她极少养狗,往先家里倒有,都是卢妈在打理,高高大大的,不时地走来走去,犹豫着准备将它送还。
  方婆归来,见大黄立刻围在腿边,甩着尾巴撒着欢儿。她立刻明白过来,丢过去两块肉,偷偷地瞥了一眼韩曼。
  一边为它顺毛,一边装作不经意道:“富贵是个好小伙子,他不知情的,还特意登门道歉,最应该上门致歉的是老太婆!”
  她归来时眼睛红肿,先是去洗脸,不住地擦着眼睛。
  韩曼的心中一阵难过,紧紧抿住嘴唇,许久后方婆才开口,“富贵这孩子着实细心,近来你也瘦了,我给你炖鸡。”
  寻来数种中药,尽数塞在鸡肚子,浓浓的苦药味顿时在屋中弥漫,望着她忙活的背影,目光却无法挪开。
  自房间望去,只见她在大厅里来回走动的身影,不论如何,两人之间是相依为命的。
  没有再像之前那般亲昵,晚上自觉分开。
  她辗转反则,想要开口时,身边空无一人,只有月光静静地洒入屋中,清清凉凉的。
  拥着被子,望着窗外的明月,想象着十年前自己同样睡在这此处,难以记起当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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