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十九下
夜影帝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除了江云舟，在场的绝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听到夜影帝用“我家小孩儿”这等亲昵的称呼去指代什么人，纷纷在心中臆测——
夜影帝这是在说谁啊？
莫非，家里有亲戚来参加选秀了？
用“我家小孩儿”称呼，貌似还是个小辈儿。
不对啊，夜影帝向来最厌恶攀附人脉、依仗后台之类的行为了，这是转性了？
夜影帝家的小孩儿……会是谁呢？
洛异吗？还是池焰？
众所周知，夜阑珊和洛异都是地道的东海人，而池焰则来自南城，最近才在东海签了公司，如此推测，洛异与夜阑珊相熟的概率是更大的。
不过，夜影帝从第一期竞演就对池焰很好，最近关于两人的传言也是暧昧不清，扑朔迷离。
如此一来，还真是难猜了。万一分析错误，站错了队，说错了话，那可是会得罪人的。
一时间，人人都深埋着头，不敢第一个接话。
江云舟昨晚就跟夜阑珊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此时已无话可说，陈北瓜对发生了什么压根儿一无所知，此刻的表情就是一脸懵瓜。
终究，还是总导演清咳了一声，打破沉寂：“那个，我当时不在场，只是听说，夜影帝战队的两个小孩儿，在选导师的时候，闹了点小矛盾，男孩子嘛，打打闹闹都正常，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情商卓越的总导演因不知内情，一碗水端得很平，没有半点偏向。
宣传组副组长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年轻气盛，专爱打抱不平，听他这样讲，立即反驳道：
“我的导儿，您是没看到监控画面，也没看到洛异的伤，那根本就不是一般的打闹！”
“当时，池焰想让洛异跟他一起去江老师的战队，洛异不同意，两人大概是争论了起来，洛异一着急，就把池焰推到了墙上，应该是劝他不要去别的战队，可池焰不但不听，还把洛异直接推倒了。”
“那一下特别狠，洛异头上被撞了好大一个包，半天都起不来，池焰却是理都没理，转身就走了。后来，洛异被工作人员发现的时候，还替池焰隐瞒，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要不是有监控拍到，大家根本就不会知道是池焰推了他！”
姑娘一长篇话说得义愤填膺，仿佛受了委屈的是她本人，话音才落，立即就有一个选管组的年轻小伙子随声附和道：“就是说啊，洛异撞的可是头，万一出什么事，咱们节目组也是要承担责任的！而且，据我了解到的可靠消息，池焰以前在南城，也是很出名的人物，仗着家里有钱有势，交了一群道上的朋友，整天横行霸道，打架就没怕过谁的，在当地，可以用恶名远扬来形容了。”
听到这里，夜阑珊微微挑了挑眉。
“小池焰？横行霸道？恶名远扬？”江云舟听不下去了，惊愕道，“这位哥哥，你的可靠消息，确定没弄错？不是重名？不是诽谤？”
“江老师，我的调查能力，您真的不用质疑。”那小伙子坐直身体，信誓旦旦道，“肯定不是重名，诽谤就更不可能了，咱们节目至今可是连一期都还没播呢，池焰就相当于素人一个，哪儿会有对家费心思去泼他脏水啊。”
“不应该啊……不像啊……”江云舟自言自语地念叨着，转脸看向身旁的夜阑珊。
昨天深夜，他去到夜阑珊房间，一五一十还原了录制散场后发生的那件事儿。
当时，洛异和池焰在江云舟眼皮子底下起了冲突，豆皮儿第一时间替池焰出头，场面很是精彩，江云舟描述得理智客观，没掺杂任何主观色彩。
夜阑珊听到最后，就只问了一句——
“池焰没事儿吧。”
江云舟认识的夜阑珊，从来是非分明，极有原则，像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只关心其中某个当事人的行为，他还是头一回看到。
洛异那句话说得很对，只有两个人清楚的事儿，当双方各执一词时，是根本辩白不清的。
江云舟是通过选秀才认识了池焰和洛异，这两个年轻人的才华他都欣赏，人格魅力也都吸引着他，可他对谁都谈不上十分了解，仅凭片面的所见所闻，根本不知该相信谁。
夜阑珊却不是这样，他虽然没有发表任何观点，但江云舟能感觉到，他信池焰。
那种相信，是无条件，无理由，甚至是无原则的。与其说是相信，不如说是偏袒。
江云舟甚至隐约有种预感，以夜阑珊如今对池焰的态度，哪怕池焰真做了什么错事，夜阑珊也会谅解他，包容他，袒护他，会用夜阑珊的方式帮他化解问题，并教他学会做对的事。
有时，江云舟也很迷惑，他不知道池焰给夜阑珊下了什么蛊，怎么就会让素来恃才傲物，洁身自好的夜阑珊那么在意他。
池焰是好，江云舟也很欣赏。
但再怎么好，也不过就是一个长得好看又会跳舞的小男孩儿而已，夜影帝混迹娱乐圈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况且，他俩才认识多久？
总不至于是一见钟情吧？
看着夜阑珊冰雕玉琢却冷若寒霜的一张脸，江云舟晃了好一会儿神，见对方始终沉默垂眸，不发一语，他也没再多话。
众人吵吵嚷嚷各抒己见了一阵，见夜影帝并没有要言明他家小孩儿究竟是谁的意思，都恹恹地偃旗息鼓，在总导演的驱逐下，各自散了。
后来，这其中几个喜好八卦的还专门凑在一起猜测讨论过这事儿，最终分析出来的结论就是——
或许，夜影帝的“我家小孩儿”，指的就是他战队的两个男孩子。毕竟，洛异和池焰，一个十九，一个十八，对于夜影帝来说，年纪都不算大。
不过，听到向来冷傲的夜影帝这般亲昵地称呼自己的队员，还真是挺让人意外的。
不知道，之后的竞演，两个男孩子又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明争暗斗了。
想想，还是很令人期待的。
*
午后，银河城堡五楼。
伍酒苓恭恭敬敬地引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进了夜阑珊的房间。
“夜总，慕小姐到了。”
伍酒苓是第一次进到这个房间，东西找不准，咖啡机也用不大惯，费了会儿功夫才弄好了两杯黑咖啡，分别端给了屋内两人，便关门离开了。
起初，夜阑珊还在沙发上端坐着，等到伍酒苓一走，他便踢了拖鞋，慵懒地斜倚在了沙发上，这副状态，甚至比他一个人时还要更放松些。
在这位“慕小姐”面前，他总会下意识地放浪形骸，原因不明，自幼便是如此。
夜阑珊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为何脑回路如此清奇，明明是一对亲生姐弟，偏偏要儿子随父姓，女儿随母姓。
一个夜阑珊，一个慕盈萱，常常搞得外人误以为他们是重组家庭。
“行不行啊，一见面就装死？”慕盈萱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坐得优雅，“听说，你对《逐梦银河》这档综艺很是钟情啊，不光纡尊降贵地来当导师，还投了资呢，怎么着，我们家一身正气的夜影帝，这是终于动了歪心思了？来，快跟你姐说说，你费这么大一番功夫，是想捧谁出道啊？”
夜阑珊连眼都没睁，懒懒道：“可以啊，三个月不见，一开口就问这么八卦的问题。”
“就是因为听说了这些八卦，我才不得不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看你一眼。”慕盈萱叹了口气，无奈道，“咱们夜家，好歹也是打祖上就是名门望族，家风家教一向严格，虽然到了爸妈这代，开明了很多，但也要求我们最起码要做个正直善良的人，我们家夜大影帝呢，这点其实一直做得特别好，虽然身在娱乐圈的大染缸，却非常爱惜羽毛，特别有原则，这么多年，从来没搞过乱七八糟的事。不过，俗话说得好嘛，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染缸里待久了，难免就会被不良风气污染……”
“劳驾，打断一下。”夜阑珊忍不下去了，微微睁开了眼，看向慕盈萱，“拜托您有话直说，行吗。”
“行啊，没问题。”慕盈萱答应得干脆，伸长脖项，轻咳了一下道，“听说你给别人当了金主，我就是特地来确认一下，这事儿属实吗？”
夜阑珊没料到慕盈萱会问这么个问题，愣了两秒，才合上眼冷声道：“不属实。”
慕盈萱也愣了两秒，随即应道：“哦，那没事儿了，我先走了。”
说完，慕盈萱起身便要走。
“等会儿！”夜阑珊依旧闭着眼，开口叫住了人。
“还有事儿？”慕盈萱止住脚步，却没再坐下，只垂眸望向斜躺在沙发上的夜阑珊。
夜阑珊忍不下去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吐槽道：“就为这么句话，您是电话欠费了，还是流量不够用？至于大老远折腾一趟？”
慕盈萱急了：“你说得轻巧，这种事哪是不见面能说清的？别忘了，你可是夜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重点关注对象，你的感情问题，那能是小事吗？我不亲自过来问清楚，怎么能放心啊？”
慕盈萱说完这番话，还等着夜阑珊继续跟她抬杠，却不想，夜阑珊居然破天荒地没有继续跟她斗嘴，而是眼神失焦地沉默了。
他这反应，让慕盈萱有点忐忑。
等了近一分钟，就在慕盈萱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夜阑珊终于开了口。
“如果，我是说如果。”
他语气认真，让见惯了大场面的慕盈萱忽然没来由地一阵紧张，她有种预感，总觉得自家老弟像是要对她说一件很严肃、很重大的事情。
这种预感越强烈，她的心跳就越快。
夜阑珊没有要吊人胃口的意思，只是在斟酌合适的字句，片刻后，他继续说道：“如果有一天，我喜欢上一个人，想保护他在这个圈子里不被欺负，用我的资源为他铺路，在尽量不恶意打压别人的前提下，保他星途璀璨，这，算是败坏门风么？”
“这……”慕盈萱缓缓坐回沙发，一向伶牙俐齿的她，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答道，“当然不算啦，虽然家里长辈常说，要让你找一个门当户对、贤惠顾家的另一半，但我觉得，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你想喜欢谁，本来就是你的自由，在合理合法又不妨碍他人的前提下，尽心尽力地为喜欢的人做点什么，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嗯。”夜阑珊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重新闭上了眼，“没事了，你走吧。”
“你什么态度啊！这么久不见，我连一口咖啡都还没喝，你就急着赶我走？”慕盈萱说着，拿起伍酒苓之前放在茶几上的咖啡杯，试探问道，“所以说，你参与这档选秀综艺，到底是为了捧谁啊？”
夜阑珊懒得同人废话周旋，实话实说道：“没想捧谁，就是单纯给《逐风2》选角。”
“这样啊。”
慕盈萱知道，夜阑珊不会对自己说谎。
两人虽然相差四岁，却几乎没有代沟，从不吝惜对彼此敞开心扉。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夜阑珊敢说，慕盈萱就敢信。
既然不是之前想捧的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慕盈萱在心里推敲了一下，猜测道：“所以，那个人，是来参加选秀的练习生？可是，据我了解，来的可都是男孩子啊。夜阑珊，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方面的喜好啊……”
本来斜倚在沙发上的夜阑珊，微微起身坐正了些，挑了下眉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有点意外而已。”
尽管慕盈萱来之前，就已经听说夜影帝似是与这档综艺里的某位小男生关系暧昧。但她终是不大相信，因此才一定要来探个虚实。
没想到，居然还真有这么个苗头。
慕盈萱喝了一大口咖啡，缓了一下才又开口道：“你老姐我是资深腐女，所以，这事儿在我这儿当然没问题，不过，这家里面嘛……你先给我交个底，这事儿，你确定是认真的吗？”
“不确定。”夜阑珊眸色微不可察地黯淡了一瞬，他垂眸轻描淡写道，“我说了，是‘如果’。”
慕盈萱眯起了眼：“别人不知道，我可是很了解你的，压根儿就不是那种玩世不恭的性子，都到了来问我的程度了，怎么可能不认真！”
夜阑珊垂眸望着浓黑的咖啡，沉默良久，才用很轻很低的声音道：“因为，我还不确定他。”
※※※※※※※※※※※※※※※※※※※※
池焰：确定！确定！确定！一千万！一万万个确定！
除了江云舟，在场的绝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听到夜影帝用“我家小孩儿”这等亲昵的称呼去指代什么人，纷纷在心中臆测——
夜影帝这是在说谁啊？
莫非，家里有亲戚来参加选秀了？
用“我家小孩儿”称呼，貌似还是个小辈儿。
不对啊，夜影帝向来最厌恶攀附人脉、依仗后台之类的行为了，这是转性了？
夜影帝家的小孩儿……会是谁呢？
洛异吗？还是池焰？
众所周知，夜阑珊和洛异都是地道的东海人，而池焰则来自南城，最近才在东海签了公司，如此推测，洛异与夜阑珊相熟的概率是更大的。
不过，夜影帝从第一期竞演就对池焰很好，最近关于两人的传言也是暧昧不清，扑朔迷离。
如此一来，还真是难猜了。万一分析错误，站错了队，说错了话，那可是会得罪人的。
一时间，人人都深埋着头，不敢第一个接话。
江云舟昨晚就跟夜阑珊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此时已无话可说，陈北瓜对发生了什么压根儿一无所知，此刻的表情就是一脸懵瓜。
终究，还是总导演清咳了一声，打破沉寂：“那个，我当时不在场，只是听说，夜影帝战队的两个小孩儿，在选导师的时候，闹了点小矛盾，男孩子嘛，打打闹闹都正常，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情商卓越的总导演因不知内情，一碗水端得很平，没有半点偏向。
宣传组副组长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年轻气盛，专爱打抱不平，听他这样讲，立即反驳道：
“我的导儿，您是没看到监控画面，也没看到洛异的伤，那根本就不是一般的打闹！”
“当时，池焰想让洛异跟他一起去江老师的战队，洛异不同意，两人大概是争论了起来，洛异一着急，就把池焰推到了墙上，应该是劝他不要去别的战队，可池焰不但不听，还把洛异直接推倒了。”
“那一下特别狠，洛异头上被撞了好大一个包，半天都起不来，池焰却是理都没理，转身就走了。后来，洛异被工作人员发现的时候，还替池焰隐瞒，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要不是有监控拍到，大家根本就不会知道是池焰推了他！”
姑娘一长篇话说得义愤填膺，仿佛受了委屈的是她本人，话音才落，立即就有一个选管组的年轻小伙子随声附和道：“就是说啊，洛异撞的可是头，万一出什么事，咱们节目组也是要承担责任的！而且，据我了解到的可靠消息，池焰以前在南城，也是很出名的人物，仗着家里有钱有势，交了一群道上的朋友，整天横行霸道，打架就没怕过谁的，在当地，可以用恶名远扬来形容了。”
听到这里，夜阑珊微微挑了挑眉。
“小池焰？横行霸道？恶名远扬？”江云舟听不下去了，惊愕道，“这位哥哥，你的可靠消息，确定没弄错？不是重名？不是诽谤？”
“江老师，我的调查能力，您真的不用质疑。”那小伙子坐直身体，信誓旦旦道，“肯定不是重名，诽谤就更不可能了，咱们节目至今可是连一期都还没播呢，池焰就相当于素人一个，哪儿会有对家费心思去泼他脏水啊。”
“不应该啊……不像啊……”江云舟自言自语地念叨着，转脸看向身旁的夜阑珊。
昨天深夜，他去到夜阑珊房间，一五一十还原了录制散场后发生的那件事儿。
当时，洛异和池焰在江云舟眼皮子底下起了冲突，豆皮儿第一时间替池焰出头，场面很是精彩，江云舟描述得理智客观，没掺杂任何主观色彩。
夜阑珊听到最后，就只问了一句——
“池焰没事儿吧。”
江云舟认识的夜阑珊，从来是非分明，极有原则，像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只关心其中某个当事人的行为，他还是头一回看到。
洛异那句话说得很对，只有两个人清楚的事儿，当双方各执一词时，是根本辩白不清的。
江云舟是通过选秀才认识了池焰和洛异，这两个年轻人的才华他都欣赏，人格魅力也都吸引着他，可他对谁都谈不上十分了解，仅凭片面的所见所闻，根本不知该相信谁。
夜阑珊却不是这样，他虽然没有发表任何观点，但江云舟能感觉到，他信池焰。
那种相信，是无条件，无理由，甚至是无原则的。与其说是相信，不如说是偏袒。
江云舟甚至隐约有种预感，以夜阑珊如今对池焰的态度，哪怕池焰真做了什么错事，夜阑珊也会谅解他，包容他，袒护他，会用夜阑珊的方式帮他化解问题，并教他学会做对的事。
有时，江云舟也很迷惑，他不知道池焰给夜阑珊下了什么蛊，怎么就会让素来恃才傲物，洁身自好的夜阑珊那么在意他。
池焰是好，江云舟也很欣赏。
但再怎么好，也不过就是一个长得好看又会跳舞的小男孩儿而已，夜影帝混迹娱乐圈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况且，他俩才认识多久？
总不至于是一见钟情吧？
看着夜阑珊冰雕玉琢却冷若寒霜的一张脸，江云舟晃了好一会儿神，见对方始终沉默垂眸，不发一语，他也没再多话。
众人吵吵嚷嚷各抒己见了一阵，见夜影帝并没有要言明他家小孩儿究竟是谁的意思，都恹恹地偃旗息鼓，在总导演的驱逐下，各自散了。
后来，这其中几个喜好八卦的还专门凑在一起猜测讨论过这事儿，最终分析出来的结论就是——
或许，夜影帝的“我家小孩儿”，指的就是他战队的两个男孩子。毕竟，洛异和池焰，一个十九，一个十八，对于夜影帝来说，年纪都不算大。
不过，听到向来冷傲的夜影帝这般亲昵地称呼自己的队员，还真是挺让人意外的。
不知道，之后的竞演，两个男孩子又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明争暗斗了。
想想，还是很令人期待的。
*
午后，银河城堡五楼。
伍酒苓恭恭敬敬地引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进了夜阑珊的房间。
“夜总，慕小姐到了。”
伍酒苓是第一次进到这个房间，东西找不准，咖啡机也用不大惯，费了会儿功夫才弄好了两杯黑咖啡，分别端给了屋内两人，便关门离开了。
起初，夜阑珊还在沙发上端坐着，等到伍酒苓一走，他便踢了拖鞋，慵懒地斜倚在了沙发上，这副状态，甚至比他一个人时还要更放松些。
在这位“慕小姐”面前，他总会下意识地放浪形骸，原因不明，自幼便是如此。
夜阑珊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为何脑回路如此清奇，明明是一对亲生姐弟，偏偏要儿子随父姓，女儿随母姓。
一个夜阑珊，一个慕盈萱，常常搞得外人误以为他们是重组家庭。
“行不行啊，一见面就装死？”慕盈萱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坐得优雅，“听说，你对《逐梦银河》这档综艺很是钟情啊，不光纡尊降贵地来当导师，还投了资呢，怎么着，我们家一身正气的夜影帝，这是终于动了歪心思了？来，快跟你姐说说，你费这么大一番功夫，是想捧谁出道啊？”
夜阑珊连眼都没睁，懒懒道：“可以啊，三个月不见，一开口就问这么八卦的问题。”
“就是因为听说了这些八卦，我才不得不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看你一眼。”慕盈萱叹了口气，无奈道，“咱们夜家，好歹也是打祖上就是名门望族，家风家教一向严格，虽然到了爸妈这代，开明了很多，但也要求我们最起码要做个正直善良的人，我们家夜大影帝呢，这点其实一直做得特别好，虽然身在娱乐圈的大染缸，却非常爱惜羽毛，特别有原则，这么多年，从来没搞过乱七八糟的事。不过，俗话说得好嘛，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染缸里待久了，难免就会被不良风气污染……”
“劳驾，打断一下。”夜阑珊忍不下去了，微微睁开了眼，看向慕盈萱，“拜托您有话直说，行吗。”
“行啊，没问题。”慕盈萱答应得干脆，伸长脖项，轻咳了一下道，“听说你给别人当了金主，我就是特地来确认一下，这事儿属实吗？”
夜阑珊没料到慕盈萱会问这么个问题，愣了两秒，才合上眼冷声道：“不属实。”
慕盈萱也愣了两秒，随即应道：“哦，那没事儿了，我先走了。”
说完，慕盈萱起身便要走。
“等会儿！”夜阑珊依旧闭着眼，开口叫住了人。
“还有事儿？”慕盈萱止住脚步，却没再坐下，只垂眸望向斜躺在沙发上的夜阑珊。
夜阑珊忍不下去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吐槽道：“就为这么句话，您是电话欠费了，还是流量不够用？至于大老远折腾一趟？”
慕盈萱急了：“你说得轻巧，这种事哪是不见面能说清的？别忘了，你可是夜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重点关注对象，你的感情问题，那能是小事吗？我不亲自过来问清楚，怎么能放心啊？”
慕盈萱说完这番话，还等着夜阑珊继续跟她抬杠，却不想，夜阑珊居然破天荒地没有继续跟她斗嘴，而是眼神失焦地沉默了。
他这反应，让慕盈萱有点忐忑。
等了近一分钟，就在慕盈萱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夜阑珊终于开了口。
“如果，我是说如果。”
他语气认真，让见惯了大场面的慕盈萱忽然没来由地一阵紧张，她有种预感，总觉得自家老弟像是要对她说一件很严肃、很重大的事情。
这种预感越强烈，她的心跳就越快。
夜阑珊没有要吊人胃口的意思，只是在斟酌合适的字句，片刻后，他继续说道：“如果有一天，我喜欢上一个人，想保护他在这个圈子里不被欺负，用我的资源为他铺路，在尽量不恶意打压别人的前提下，保他星途璀璨，这，算是败坏门风么？”
“这……”慕盈萱缓缓坐回沙发，一向伶牙俐齿的她，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答道，“当然不算啦，虽然家里长辈常说，要让你找一个门当户对、贤惠顾家的另一半，但我觉得，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你想喜欢谁，本来就是你的自由，在合理合法又不妨碍他人的前提下，尽心尽力地为喜欢的人做点什么，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嗯。”夜阑珊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重新闭上了眼，“没事了，你走吧。”
“你什么态度啊！这么久不见，我连一口咖啡都还没喝，你就急着赶我走？”慕盈萱说着，拿起伍酒苓之前放在茶几上的咖啡杯，试探问道，“所以说，你参与这档选秀综艺，到底是为了捧谁啊？”
夜阑珊懒得同人废话周旋，实话实说道：“没想捧谁，就是单纯给《逐风2》选角。”
“这样啊。”
慕盈萱知道，夜阑珊不会对自己说谎。
两人虽然相差四岁，却几乎没有代沟，从不吝惜对彼此敞开心扉。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夜阑珊敢说，慕盈萱就敢信。
既然不是之前想捧的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慕盈萱在心里推敲了一下，猜测道：“所以，那个人，是来参加选秀的练习生？可是，据我了解，来的可都是男孩子啊。夜阑珊，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方面的喜好啊……”
本来斜倚在沙发上的夜阑珊，微微起身坐正了些，挑了下眉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有点意外而已。”
尽管慕盈萱来之前，就已经听说夜影帝似是与这档综艺里的某位小男生关系暧昧。但她终是不大相信，因此才一定要来探个虚实。
没想到，居然还真有这么个苗头。
慕盈萱喝了一大口咖啡，缓了一下才又开口道：“你老姐我是资深腐女，所以，这事儿在我这儿当然没问题，不过，这家里面嘛……你先给我交个底，这事儿，你确定是认真的吗？”
“不确定。”夜阑珊眸色微不可察地黯淡了一瞬，他垂眸轻描淡写道，“我说了，是‘如果’。”
慕盈萱眯起了眼：“别人不知道，我可是很了解你的，压根儿就不是那种玩世不恭的性子，都到了来问我的程度了，怎么可能不认真！”
夜阑珊垂眸望着浓黑的咖啡，沉默良久，才用很轻很低的声音道：“因为，我还不确定他。”
※※※※※※※※※※※※※※※※※※※※
池焰：确定！确定！确定！一千万！一万万个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