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二十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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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点多,夜阑珊终于回到了银河城堡。
  这一去一回,花了他整整两个半小时。
  夜阑珊本来的计划是直接送慕盈萱回家,却不想意外被他姐生拉硬拽着招架了一场酒局。
  慕盈萱下了死令,说这场酒局万分重要,要夜大影帝一定给她撑一撑面子。
  在他姐的威压下,夜阑珊纡尊降贵地进了包厢。
  席间,的确都是政商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大家酒意正浓,见了大名鼎鼎的夜影帝,热情得不像话,你一杯,我一杯,都要跟夜影帝喝上一回。
  在慕盈萱的胁迫下,夜阑珊耐着性子坐下来,好生同他们应付了一番。
  知道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夜阑珊特意发了微信给池焰,让他不必等。
  本着喝酒不开车的原则,夜阑珊安排慕盈萱的司机把他姐的车先开回家,让慕盈萱的秘书开了他的车,载着他和他姐两个人,先送了他姐回家,亲自把人送到了房间,安顿妥帖,才返回银河城堡。
  夜阑珊打开门时,房间里一盏灯都没开,光线极暗。他刚想抬手按亮厅里的灯,就借着月光看见了趴在沙发扶手上的少年。
  池焰,居然还没走。
  夜阑珊放轻脚步走近,幽微光线里,池焰侧靠着沙发扶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长而翘的睫毛严丝合缝地遮住了眼睛,层层叠叠,宛如黑羽。
  果然,小朋友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
  他呼吸均匀且深长,夜阑珊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他也没一点反应。
  夜阑珊刚才酒喝得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喝过酒,不免染了几分醉意。
  好死不死地,刚刚送慕盈萱回到家后,他姐偏偏还喋喋不休地向他传授“撩人秘技”。
  什么“那小男生应该是挺喜欢你的!”啦,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你要懂得及时行乐!”啦,什么“不拒绝就是默许,拒绝就是欲拒还迎!”啦,还有“我要是你早就把他给搞定了!”之类的话。
  一字一句,言犹在耳。
  “池焰。”这一次,夜阑珊抬手,轻轻摸了下池焰的头发。
  许是他动作太轻了,池焰还是没有反应。
  窝在沙发一角,怎么能休息得好。
  夜阑珊的手从他的头发滑到耳际,轻轻刮了下他的耳廓:“别这么睡。”
  “……嗯。”这一回,池焰应了一声,却是下意识的梦呓。
  夜阑珊察觉出不对劲,池焰呼吸间,携着淡淡的酒香,那绝不是夜阑珊自己身上的酒气。
  夜阑珊眉心轻跳了一下,到餐厅找到剩了一点点的酒酿,用池焰用过的勺子尝了一口,伍酒苓所谓的独家秘制酒酿,甘甜无比,且酒精浓度极高,他才吃了一口,就觉心口发热。
  这就不该是正常甜品该有的酒精浓度。
  “池焰,别睡了。”
  夜阑珊回到池焰身边,俯下身去,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一手轻晃池焰小臂。
  池焰迷迷糊糊地呢喃了一句什么,下一秒,他居然抬手将夜阑珊的手捉进怀里……
  夜阑珊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少年温热的呼吸,正打在他的指尖。微微发烫。
  池焰做了个梦,梦里,又有夜阑珊。
  以往,即便是在梦里,池焰也会对夜阑珊保持恭敬礼貌的态度,可这一回,也不知怎么,池焰就是很想靠夜阑珊近一点,再近一点,想与他亲密一些,再亲密一些……
  梦中的场景,是池焰在南城的家。
  空旷无人的客厅里,光线很暗,八岁的池焰独自窝在沙发上,小小的,有点孤单,有点可怜。
  他觉得冷,也很怕黑,却疲惫得一动不想动。
  忽然,他身旁出现一人,俊朗挺拔,无比耀眼,像光明又温暖的太阳。
  正是夜阑珊。
  仗着知道是梦,池焰大胆地挽住了夜阑珊的手臂,想要借他取一取暖。
  本来,池焰并未指望梦中的人真的会带着温度,却不想,那触感竟如此真实。
  池焰想把这过于真实的触感牢牢记住,不自觉便将夜阑珊的手臂抱得更紧了些。
  夜阑珊下意识向外抽了下手臂,尽管没太用力,却还是惊扰了少年。
  池焰微微张开眼,迷糊间,也分不清是梦是真,只知道自己不想就这么放开夜阑珊。
  他对这过分真实的体温触感极度贪恋,察觉到对方要离开,下意识就抬起双臂缠上了夜阑珊的脖项,一张微红的脸贴在他心口,含糊不清道:“别走……”
  夜阑珊单手撑着沙发扶手,另一只手虚置在空气中,整个人都僵住了。
  池焰连呼吸都是软绵绵的,像一只同主人撒娇的小奶猫,毛茸茸且带着清甜的酒香,简直是……要多招人,有多招人。
  有生之年,夜阑珊还是头一次领教了什么叫做——疯狂心动,情难自已。
  “池焰。”夜阑珊轻抚池焰脑后的头发,却因极力克制而失了分寸,微微用了些力。
  “……嗯!”池焰脑后还带着上次被洛异撞到的伤,吃疼后,毫无掩饰地嘤咛一声,往夜阑珊的怀里躲得更紧了些,“疼,别碰……”
  夜深人静,光线昏暗,池焰的呼吸,就贴在夜阑珊的项间,在酒精的作用下,夜阑珊忽觉一阵神志恍惚,连呼吸都变得深沉。
  夜阑珊努力想要保持冷静,可脑海里涌现的全是些不着边际的念头——
  这房间隔音好不好?
  借酒纵欲,算不算趁人之危?
  若他喊疼,他是强来还是停下?
  明早醒来,他会不会后悔?
  ……
  思绪混乱间,池焰迷蒙地哼吟了一声,轻浅呼吸着在夜阑珊的项间蹭了蹭。
  “……池焰!”夜阑珊再不能克制隐忍,在防线坍塌的最后一秒,推开了少年。
  许是池焰手臂缠得太紧,又许是担心自己不够坚决,夜阑珊一时没控制好力度,导致池焰有点重地摔在了沙发上。
  池焰几乎是瞬间清醒。
  他保持着摔倒的姿势撑在沙发上,愣神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蠢事。
  他抬起头,借着幽暗的光线,看到夜阑珊就站在不远处的沙发旁,呼吸微微起伏,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凌乱。
  池焰印象中的夜阑珊,或气定神闲,或优雅骄矜,或面若寒霜,或温文尔雅……
  总之,戏外的他,一贯冷静自持。
  这还是池焰第一次,看到夜影帝身上透出了一点点类似于慌乱的感觉。尽管,只有那么一丁丁点儿,池焰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
  是他,是他吓到夜阑珊了。
  他刚才抱的是真的夜阑珊!他怎么可以!他……夜阑珊现在一定讨厌死他了!
  “阑珊哥!……对不起!”池焰几乎是立即翻身站起,对夜阑珊语无伦次道,“我不知道,我睡着了……我以为……我不知道是您!所以才……”
  夜阑珊以最快的速度收敛了情绪,心里转了个不相干的念头——池焰说,不知道是自己,那,他刚才,是把他当成了谁?
  到底是谁,有这等殊荣,能让池焰主动投怀送抱,软绵绵地缠在项间撒娇?
  池焰见夜阑珊沉默不语,且冷着脸,越发不知所措,他耳朵轰鸣,脑子乱得不像话,整个人都不听使唤了。
  他怕死了夜阑珊误会自己有非分之想,竭力想要澄清,嘴巴早已快过思维,他听见自己几乎是颤抖着声音解释道:“夜老师,我不是的……我……我……我恐同!我恐同的!您早点休息,我这就走。”
  池焰说完这句,就像是被什么附体了一样,夺门便逃,留下夜阑珊一个人站在房间。
  过了半晌,夜阑珊才迟钝地发觉,自己垂在身侧的手指,居然在微微发抖。
  他刚才,几乎要控制不住,他差一点就……
  池焰刚才那么慌张地解释,说他不是,说他恐同,大概是真的被吓坏了。
  他从前以为他不介意、不抵触、不排斥他的靠近,原来,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错觉。
  原来,终究,是他会错了意。
  若他不愿,他不再给他压力就是了。
  *
  那天以后,池焰整个人都被阴霾笼罩了起来,他恨死了自己的愚蠢,夜影帝对他那么好,他却对人家做出那种不耻行为……
  简直是,丧心病狂,无法原谅!
  那天晚上,他吃完酒酿,只觉后劲儿极大,本想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等夜阑珊回来,却不知不觉睡着了,再后来发生的事……他真的不想回忆!
  回去寝室后,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难过了整整一夜,隔天早上,愈发觉得头痛欲裂。
  直到第二天晚上,池焰才发现夜阑珊昨晚发给他的那条微信消息——
  【夜阑珊:被拖住了,你吃完先回,有事明天说。】
  池焰懊恼自己,他当时睡着了,根本没看到这条微信,夜阑珊回来时已经很晚了,发现他还没走,一定已经不开心了,自己非但没有立即离开,还居然主动对夜影帝……
  他实在忘不了夜阑珊当时的状态——戒备,抵触,微带一丝不易察觉的慌。
  是自己,把夜影帝给吓到了。
  为了惩罚自己,也为了不再给夜阑珊造成困扰,池焰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夜阑珊。
  而夜阑珊对池焰的态度,也比从前冷淡了许多,甚至比对其他练习生还要更疏远些。
  哪怕是战队集训,两人的交流也仅限于专业探讨,除此之外,不会再多说半个字,连眼神交流都是能少则少,唯恐避之不及。
  他们之间这种肉眼可见的关系变化,很快就暗戳戳地传开了,练习生们甚至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在背地里热切地讨论猜测池焰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夜影帝,以至于遭受如此冷遇。
  有时,在餐厅,在课上,在宿舍走廊,池焰都能够感觉到周围人盯在他背后探究的眼神,甚至能够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池焰从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但他介意有人恶意揣测夜阑珊,因此,每一次,他都会用冰冷的眼刀扫过去,甚至有两次,他实在忍无可忍,干脆直接向人公然发难,用强大的气场,直压得人哑口无言。
  如此这般,一段时间后,便几乎不再有人敢当着池焰的面表现出自己的好奇心了,池焰用实际行动,将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心思杀得粉碎。
  身边的人,都察觉到了池焰最近明显变得低落的情绪,也听到了很多流言蜚语,但包括豆皮儿在内,谁都没有直接去问池焰究竟发生了什么。
  池焰虽然平日话少,但骨子里却是那种很不好惹的脾气,没人敢触他的霉头。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池焰在努力忽略这件事,因此,当着他的面,大家也都选择只字不提。
  当然,除了洛异。
  池焰和夜阑珊明显疏远后,洛异大概是肉眼可见表现得最开心的一个,若不是东海市内禁燃禁放,他大概会连放三天三夜的礼花庆祝。
  在洛异看来,那天,夜影帝在看到他脸上的伤后,便留下了池焰单聊,之后,两人关系便疏远了。
  他虽不知其间具体细节,却也坚信,是池焰因为这件事得罪了夜阑珊,招惹了他的反感。
  洛异春风得意,经常在宿舍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好几次惹得nick都被气得牙痒,偏偏池焰一点都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全然无感地任他把话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洛异有这样的优厚待遇,主要归功于他的立场,那些踩了池焰雷区的人,都是因为字里行间牵连到了夜阑珊,而洛异的每一句话,都完美地避开了对夜阑珊的攻击,将矛头直指向池焰。
  池焰那天对夜阑珊承诺,不会再做冲动的事,虽然,他可能已经没机会再同夜阑珊单独面对面地说上一句闲话,但对他说过的,就一定要做到。
  所以,就算是洛异在寝室里大放厥词,他也充耳不闻,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洛异非但没收敛,还越来越放肆,甚至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动摇人心——
  “真是服了你们,一个二个还把他当个宝似的干什么?看不出来吗?现在夜老师讨厌他,连话都不愿跟他多说,谁沾了他的边,都会跟着他一起被讨厌,谁跟他走得近就是自找倒霉!”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洛异那天说完了这番话后,池焰隐隐觉得,好像,大家真的在有意无意地疏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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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是为了走更远的路;疏远,是为了更用力地助跑相拥。恭喜夜影帝和他家小朋友,关系马上就要升温了!!!??ヽ(°▽°)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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