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223【黄河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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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王若虚到底想做什么?”杨廷和一脸阴鸷。
  梁储叹息道:“介夫还没看出来?王二从头到尾都是陛下的人!”
  杨廷和无比郁闷道:“那他为何求娶黄鸣玉之女?还跟我家用修(杨慎)走得颇近?”
  “为了麻痹吾等而已。”梁储说道。
  “那今日又为何陷害于我?难道是见我受到陛下冷落,他跳出来要跟我撕破脸了?”杨廷和还是想不明白。
  梁储猜测道:“或许是出于陛下授意,借刘东川、王若虚之口敲打你我!”
  杨廷和渐渐冷静下来,点头说:“多半如此……不,定然如此!若无陛下授意,以王二此时的情况,绝不可能说出那种话!”杨廷和一脸落寞,哀叹道,“陛下啊,你我君臣,何至于此!”
  杨廷和对朱厚照是忠诚的,至少此时无比忠诚。他也想做万世流芳的名相,也想辅佐皇帝中兴大明,只不过治政理念跟皇帝南辕北辙,而且碍于各种条件难以推行改革。
  梁储提醒道:“最近半年之内,以稳固朝堂为先,不宜再起任何波折。”
  “理应如……”杨廷和突然闭嘴,因为阁臣费宏进来了。
  明代内阁,并无定额。
  其阁臣数量,一般在五个以上,七个的时候常有,崇祯朝甚至出现九阁臣共存的局面。
  更奇葩的是万历朝,有段时间内阁只剩首辅,时人称之为“独相”。并非首辅想独自揽权,而是万历怠政搞出来的,当时京官缺额达到三分之二,一向紧俏的京城房地产市场都垮了。
  如今的内阁也很萧条,只有杨廷和、梁储、费宏三人而已。
  在内阁还没压倒六部的正德朝,阁臣数量越少,意味着内阁的影响力越小。这种情况让杨廷和很糟心,他数次请求皇帝,希望将内阁补为五人,但朱厚照一直装聋作哑。
  拢共就剩三位阁臣,偏偏费宏还是个修仙的。
  费宏从来不主动表明立场,也从来不反对谁。你说他尸位素餐吧,这家伙又能力极强,遇到棘手事情很快就处理了。
  有时候,杨廷和感觉费宏是自己人,有时候又感觉费宏是帝党。反正捉摸不定,难以准确判断,云里雾里让人看不明白。
  费宏走进来说:“散朝之后,陛下召我策对,言及贵州开科之事,问我贵州举人名额该定多少。”
  杨廷和、梁储面面相觑,三位阁臣,皇帝独召费宏是什么意思?
  “文宪如何回答?”杨廷和问。
  费宏说:“吾言,可定为二十三人。”
  杨廷和对这个数字能够接受,说道:“文宪老成持重!”
  费宏又言:“陛下说,似乎太少了,贵州士子也不容易,让我回来与二位商量。”
  梁储说道:“那就二十五人吧。”
  杨廷和已经被皇帝压得抬不起头,哪还敢再搞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便是二十五人,不能再多。”
  以前云贵举人名额总共五十人,其中云南三十一人,贵州十九人。
  刘瑾弄权时瞎搞,把中榜和北榜地区一起提升,云南增加到三十四人,贵州增加到二十一人。
  刘瑾倒台之后,其他省份的名额恢复旧制。唯独云贵乡试名额,在李东阳的主导下不变,算是沿袭了刘瑾的政策,目的是加强对西南边疆的控制。
  现在贵州开科,名额提升到二十五人,等于再次增加四个!
  “云南该定额多少?”费宏又问。
  杨廷和、梁储顿时头疼,云贵科举本为一体,贵州都增加了,云南能不表示一下?
  “云南三十五个吧。”杨廷和只给云南增加一个名额。
  内阁的决定还没被批准,杨一清突然上疏,要求把云南乡试名额增加到四十个!
  杨一清学坏了,趁机跑来分功。
  刘春作为四川人,背弃了四川士子,居然也支持杨一清。
  于是,形成了吏部、礼部联手对付内阁的局面,皇帝拉偏架批准了杨一清的上疏。
  从此,云南乡试名额,由三十四增加到四十;贵州乡试名额,从二十一增加到二十五。
  云南竟是最大赢家!
  云南士子,今后也要念王渊的好,当然他们更喜欢杨一清。
  ……
  数日之后,王渊带着魏英,前往豹房觐见皇帝。
  君臣之间一番友好交谈,朱厚照龙颜大悦,给魏英加俸一级,并赐斗牛服以示恩宠。
  同时,又以贵州右宣慰使宋仁病重无子为由,令宋灵儿暂代贵州右宣慰使之职,全权署理水东九长官司军政事务(宋家有三个长官司被改土归流了)。
  “二郎,听说你要大婚了,这是我与皇帝哥哥赠送的新婚贺礼。”庄妃命人搬来一件物事。
  几个太监把礼物抬来,上面还盖着一层红布。
  朱厚照笑道:“揭开看看!”
  王渊把红布揭下,里面赫然是一尊红珊瑚。状若假山,红得滴血,这玩意儿怕是价值千金!
  王渊连忙说:“陛下,娘娘,此物太过贵重。”
  朱厚照说:“海外蛮夷所献,你收下便是。”
  海外蛮夷万里而来,怎么可能进献如此贵重的东西?关税抽成罢了,抽出来的钱粮留在地方,稀罕物品则进献到皇宫。
  王渊心想:陛下啊,你要是真想送礼物,就赶紧把庄妃的肚子搞大吧,都半年时间了还没有任何动静。若是不留下子嗣,让我这个幸臣今后可怎么办!
  朱厚照的思维非常跳脱,刚刚赠送完新婚贺礼,莫名其妙来一句:“二郎,你说世间可有神灵?”
  王渊不解其意,模棱两可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庄妃在旁边解释说:“黄河决口了。总理河道的右副都御使刘恺,不思修筑河堤,反而祭祀于山川之灵。工部尚书李鐩认为他祭拜错了,应该祭拜河伯才对。于是,刘恺又去祭拜河伯,李鐩还有脸为刘恺请功。现在舆论汹汹,言官们都在弹劾此二人。”
  王渊听得一阵无语,黄河决口,堤坝不修,只祭神灵,工部尚书居然还有脸为河道总督请功!
  朱厚照估计也是心累,问道:“二郎,你说我就那么像昏君吗?我真要赏赐了刘恺,怕是会沦为千古笑谈。”
  王渊拱手道:“陛下,请罢工部尚书李鐩、河道总督刘恺!”
  朱厚照说:“工部尚书罢不得,总得给杨阁老留一两个尚书。河道总督我肯定是会换人的,二郎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搞工程,我在行啊!
  王渊笑道:“陛下,你看臣怎么样?”
  朱厚照反问:“你会整理河道?”
  王渊说道:“愿意一试!”
  王渊敢请命,朱厚照就敢任命,他说:“那行,等你大婚之后,就以按察御史的身份,去修整黄河吧。”
  王渊又说:“陛下,臣的恩师伯安公(王阳明),曾履职工部,为威宁伯督建陵寝。臣请求任命伯安公为副使,我们师徒共同去治理黄河!”
  “准奏。”朱厚照答应得很干脆。
  有了治理黄河之功,王阳明就可以调回中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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