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花落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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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带忽而翻身,让我紧贴在塌上,他则单膝跪于塌上,另一只脚站着,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眉目间有些戾气。
  “怎……怎么了……”我有些怔然,今日的罗带全然不像他了。
  若说他此前是阳春白雪,他现在便是阴冥恶鬼,周遭翻涌着寒气、肃杀、暴戾……
  “抱歉。”他起身,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冒犯了。今日便这样吧,小又儿放心,万事有我,不必太过操劳,我先走啦。”
  说完,也不管我的反应如何,仿佛在害怕着什么,化作一阵轻烟,四散而去。
  身上尚且存留罗带的余温,带了些淡淡的果香,诱人至极。
  这么一番折腾,离天亮还剩一两个时辰,困意却阵阵袭来,眸光便也聚不起来了。
  我便褪了外衫,眯着眼睛倒在床上。
  ……
  脚下忽的一片柔软,我猛的回神,忽觉不对,脸上竟戴了一块重纱,再低头一看,却是踩在行云之上,不知云将往何方。
  行起不久,前方乍现一座凉亭,凉亭四面有如蝉翼、又如残云的帷幔,朝我这面有一块匾,匾上三个烫金大字:纵情亭。
  风声四起,撩起帷幔,偶露其中风貌。
  亭内觥筹交错,瓜果桃李,一应俱全。
  其中铺陈之盛,尽是我生平素所未见之物。
  上有一张太师椅,坐着一个男人。
  乍看之下,并没有看清男人面貌,却有一名字自然的浮现在我脑中:罗带。
  寒意侵骨,我忍不住战栗,抱着自己手臂搓了搓。
  手上一阵清冷,我垂眸去看,身上竟只著了轻如薄翼的轻衫,冰肌玉肤若隐若现。
  更有那熟悉的淡淡香味,其之袭人叫我一片恍惚。
  恍惚间听闻亭内传来一声声轻唤,如歌如泣,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脚下便忍不住跟随这呼唤,拂开帷幔探那纵情亭中究竟。
  亭内香味更甚,四角皆摆放了一个香炉,焚着不知名的催.情香。
  中间是一张方桌,桌上已经放了一个以狐为饰的酒樽,酒樽八分满,酒香便足以醉人,对面的罗带却更甚几分。
  他端着酒樽,仰头倒酒,多数酒水溅出,顺着他修长的颈滑下,流进他袒露着的胸口之上。
  我不嗜酒,但一向惜酒,此情此景,便端了酒,先朝罗带做了礼数,继而揭了脸上的重纱,一饮而尽。
  “小又儿。”罗带的声音格外动听,如珍珠落在瓷器里,叮叮当当,清脆的响在我的心头。
  “你可听过一首诗?”罗带一边倒酒,一边问,却又并不打算让我作答,径直吟道:“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我一怔,立马想起来了。
  诗么,我是知的。诗的大意也有些韵味,大抵是指:向晚轻雨,暑热之气为之顿消。女子一支筝曲才罢,又在菱花镜前轻施淡妆。对镜卸去重纱,只著薄如蝉翼的轻衫,冰肌玉肤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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