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是离开,还是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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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说话,只是脸色越来越白。
  他执着她的手,刀尖对准的位置没有半分的偏移。就好像跟他所说的一样,只要她的刀子往前一点点,他就会死在她的面前。
  “你不是想要离开我吗?我说了,想要离开,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走过去。现在,最好的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杀了我然后离开这里,又或者不杀我继续留在这里。江沅,这是我给你的唯一的机会,要怎么选择,就看你自己。”
  他说得如此轻巧,然而,却要她该怎么选择?
  刀,仍在自己的手里。
  他慢慢地松开她的手,垂放在身体两侧,如夜般深邃的黑眸紧紧地瞅着她。
  她的身体禁不住地颤抖,瞪大眼不知所措地看他。
  “巩眠付……你……你……”
  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抢在她的前头先搁下了话。
  “我是认真的。”
  认真?
  他轻描淡写地就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她的手里,如同儿戏。
  但是,这样的选择对她来说,异常的困难。
  杀了他,她就能离开。
  不杀他,她就得留下。
  是离开,还是留下?
  颤抖不已的手,在他起伏不断的胸口位置,已经割开了薄薄的布料。
  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布料里头那蜜色的肌肤,以及手上刀子的锐利。
  他的眸子依然深邃,望着她的眼里一如幽潭般平静。
  而她的心,却乱成了一团。
  只要刺进去,她就能离开他,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
  她想起了,被锁在这屋子时的情景。
  她的手,有了动作。
  她慢慢地、慢慢地举起,举至头顶,随即,霍然往下——
  刀子刺进皮肤的痛,犹如生生撕裂一样,痛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触目惊心的红色,如火如荼,渲染了眼前的世界。
  她的脸靥上,泪痕斑斑。握在手里的刀子“咯噔”一声坠落在地上,刀子上的血沾到了光洁的地板。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她,终究还是下不了手。
  这个结果,她早就知道了,所以,在刀子落下的时候,她才会故意刺歪,将刀子刺进了他的心脏上面。
  只差几厘米,她就能要他的命。
  可是,她下不了手,她不想他死。
  虽然她挥刀子时没用多大的力度,但是,水果刀起码有四分之一扎了进去,所以,鲜血才会染红了他的衣服。
  男人在笑,笑得却有些虚弱。
  “你下不了手。”
  他的话,仿佛就在提醒着她她做过的事情。
  离开与留下,她被迫选择了后者。
  只因为,她不愿意他死。
  她看着他的身子慢慢滑下,血液的快速流去,让他的脸上失去了原有的颜色。
  他的双眸阖上,紧蹙的眉头透露出了他的难受。
  江沅的心猛地一跳,走到厨房门口大声喊来佣人。
  好几个佣人走了出来,见到这状况被吓了一大跳,其中一个赶紧打电话把家庭医生叫了过来。
  大半夜的,王医生带着护士赶了过来,看见男人身上的伤没有多说什么,一言不发地包扎了起来。
  医生在主卧里给巩眠付包扎伤口,江沅没有跟进主卧,只站在门口等着。
  她低着头,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个钟头后,王医生走了出来,说他的伤势并不重,只是估计后半夜可能会发烧,要好好照顾之类的。
  她始终没有进主卧看他一眼,医生出来说完这一席话后,她就对身旁的佣人吩咐了一声。
  “你照顾他吧!”
  闻言,佣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三少奶奶,你不要自己照顾先生吗?”
  她以为,三少奶奶会担心巩爷的病情才对。
  虽然是三少奶奶刺伤了巩爷,但两人肯定只是吵得太激烈了才会动刀子,其实太太事后应该是后悔的吧?
  从她站在门口守了一个钟头就能看出来了。
  江沅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转身翻入了次卧。
  她没有将刀子刺进他的心脏位置,已经算是有良心的了。
  想让她照顾他一整个晚上?有可能么?
  她对他下不了重手,并不代表她愿意留在他的身边。
  她回到次卧以后,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
  她听见佣人在主卧进进去去忙个不停,后半夜的时候,巩眠付果然发烧了。
  佣人进来想跟她说那个男人发烧的事,她闭着眼装作已经熟睡,佣人见她睡了,叹了一口气后出了次卧。
  佣人足足忙了一整夜没阖过眼,而次卧里的她也是睁眼等天明。
  她知道早晨的时候那个男人的烧退了,王医生走之前特地把护士留了下来,倘若不是有护士在旁帮着,估计早就忙翻天了吧?
  江沅在床上躺到中午才起来,厨房里有备好的饭菜,她没有动,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按着遥控器也不知道电视里究竟在说些什么。
  她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二楼的方向,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抬起了步伐重新上了楼。
  护士仍在,看见她推门进来的时候眼里有些诧异,但很快便褪去了。
  男人还在睡。
  她淡淡地瞅了一眼,他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眸,呼吸也平顺,看上去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护士以为她着是在担心他的病情,便忍不住开口了。
  “三少奶奶你放心,巩爷的伤并不重,发烧是因为伤口感染发炎的缘故,烧退了,接下来静养就可以了。”
  她没有说话,在主卧里逗留了不过一分钟就离开了,她离开时护士有些迷惘。
  不管不问,感觉不像是夫妻。
  江沅回到次卧,把手机和笔记本都拿了出来,试了大半个钟头还是没有办法联系外界。
  突然,她想起了佣人把王医生叫来时是用了巩眠付自己的手机,想来,现在唯一能够联络外界的就剩下那个男人的手机。
  这么一想,她不禁有些懊恼。
  早知道,她昨天应该主动请缨在主卧里照顾他才对。
  如此一来,她才能有机会拿到巩眠付的手机,然后联络外界。
  可是,现在应该还不晚。
  下午的时候,护士离开了,偌大的屋子里,其他的佣人都在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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