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当爱情消逝了,她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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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巩眠付将枪丢开,转过身往旁边走了过去。
  谁都没有想到,在巩绍元朝江沅开枪的那一刻,是温曼双扑了上去,为她挡了那一枪。
  鲜红的血自身下蔓延开,很快就渲染出触目惊心的一大块,江沅的手在不停地发抖,她看着那躺在血泊中的人,双眸里尽是不敢置信。
  “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她挡那一枪?
  如果不是她,那一枪将会是打在她的身上,而现在躺在血泊中的,不是温曼双,是她。
  温曼双躺在那,她能清楚地感觉得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涣散,那一枪打在了离心脏很近的地方,又或者,直接打在她的心脏上?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冷,人也觉得好累。
  她看见巩眠付走了过来,那眉宇间带着对她的担忧,他似乎是想要把她送去医院,她摇了摇头,声音很轻。
  “你们都不用忙了……”
  她艰难地开口,随后,目光望着眼眶泛红的江沅。
  这个女人,为什么要为她这种人哭呢?
  她过去对她所做的坏事,难道还不够多吗?
  她应该恨她才对,而不是在这为她落泪。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她的这一生本来就是一个错误,那么,以这种方式结束,也不错。
  “江沅……”
  她唤着她的名,随后勉强地扯起了一抹笑。
  “如今,总算是银货两讫了,我……再也不欠你了。”
  江沅张了张唇,却哽咽着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温曼双的焦距开始涣散,最后的一刻,她在想,结束了,真的结束了,往后,她不用再那样煎熬着了。
  她努力地想要将巩眠付的脸记在心上,其实,她还有很多话想要对他说,可是已然说不了话了,她阖上双眼,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掉在那血泊中,与血融为一体。
  江沅泪眼模糊,所有的恨,似乎在这个时候,全都化为了乌有。
  最后的最后,当真全部都结束了。
  ……
  巩绍元在那一晚死在了亲手制造的火海中,当火被扑灭的时候,他已经成了焦黑的碳人。
  没有人知道这一场争斗,而巩绍元的死被朔造成经营的场所被封,逃跑的过程里自焚死亡。
  温曼双的葬礼在一个星期后举行。
  撇去那些欺瞒,尚有陪伴能够让人缅怀,因此,这一场葬礼,是由巩眠付接手举办的。
  葬礼当天,天很蓝。
  江沅站在墓前,看着墓碑上的那张黑白照,她对温曼双,心情是复杂的。
  她对她有过恨,也有过厌恶,从最初,她与她就注定是敌人,温曼双曾经对她赶尽杀绝,而她也没有让温曼双好过。
  可谁都想不到,在那个时刻,温曼双会站出来为她挡了致命的一枪。
  还不止那一枪,甚至就连在那可怕的地下室里,是她让她免于一难。
  原本记忆中那个心狠歹毒的女人,一年多以后完全变了样,或许,那之前只是因为爱情让她变得盲目变得可怕,当爱情消逝了,她清醒了,便也变回了原来的模样,而她的秉性并不算坏。
  如果可以,她是这么相信的。
  香火环绕,她移开目光,望着不远处的那个男人。
  巩眠付就站在边上,一声不吭。
  江沅垂放在身侧的手慢慢地握紧,经过了这么多的事,她也认清了一些东西。
  她与巩眠付,是由他的一眼相中开始。
  他明明知道那一切被隐瞒的事,仍是如她所愿地踏上了俞城。
  在那一场人为的事故中,他与她过去的那些恩怨早就两清了,当日,她能以一巴掌结束她与温曼双之间的怨怼,却始终无法原谅巩眠付,想来,大部分原因是出自爱。
  爱得越深,恨也越深切。
  就是这爱恨交集,让她忘记了自己最真实的心。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再深的恨,若不是由于爱,根本就不可能会存在。
  就是因为深爱着他,她才会在得知了当年的真相以后无法接受。
  江沅阖了阖眼,这一次,她不会再逃避了,就算要她先低下头,这段爱情,她也不想就此错过。
  葬礼过后,人们陆续离开。
  巩眠付是最后一个离开的,而她,就跟在了他的后头。
  通往出口的台阶上,她驻足,看着前方的那抹身影,忍不住唤了出口。
  “巩眠付……”
  听见她的声音,男人顿住了步伐。
  她背光而站,那阳光将她的身影拉得老长,直直地到他的腿边。
  她抬起头,看着几步以外的他,缓缓地开口。
  “巩眠付,我爱你。”
  他不说话,眸光却是一暖,见她还想说些什么,他抬起手阻止。
  “让我先说。”
  她一怔,就见到他朝她走了过来,一步,两步,三步……她看着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到了最后,他就站在她的面前,甚至是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对他而言,她只要跨出一步,那么,剩下的九十九步,就由他来。
  巩眠付看着她,眼前的这个女人,他从未想过他会那般深爱,或许,从一开始他与她之间的事就注定了的,又或许,当初的那一眼,便让她成功地进驻了他的心。
  他,比她更早爱上他,只是他知道得太晚,懂得也太晚。
  可是没关系,他告诉自己,他还有一辈子,这一辈子的时间,他会像以前那样,慢慢地让她对他上瘾,让那深爱渗进她的心扉她的骨髓,生根发芽。
  他拿出了一份东西,放在了她的面前,另一只手紧紧地牵住了她。
  江沅看着那绒毛盒子里的戒指,眼眶禁不住泛红。
  “沅沅,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只有她才能听见,她如捣蒜般点头,已然泣不成声。
  “我愿意。”
  这一幕,让她想起了两人相视之初,只是这一次,与六年前不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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