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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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瑶在沉睡之中一双手紧紧地抓着萧浪的衣裳,甚至指甲还陷入了肉里,但萧浪却是默默地忍受下来,不敢有丝毫的动弹,看着碧瑶苍白的脸庞,他只想任她依偎在自己怀里,让她睡得安稳。
  碧瑶的这件往事,对她来说,仿佛是伤得极深的痛楚,这些年来深埋心里,不料在这生死关头,又再次回想起来,心神激荡,加上这些日子来食物稀少,身子也有些虚弱,竟是连着昏迷了许久。
  又过了一阵,萧浪自己也昏昏欲睡,但兀自强撑着坐直身子,只因为碧瑶此刻正躺在他的怀里,看着她那张憔悴而略微痛楚神情的脸庞,萧浪却是不忍离开。只是这般坐着可当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萧浪坐在平台上,一脚悬空一脚踩地,半斜坐着,身子挺得笔直,又没靠的地方,时间一久,身子上各处酸疼不说,尤其是碧瑶紧紧抓着他的地方,手指用力,便是她昏睡过去之后,那劲头居然也不稍减,真是疼入骨髓。
  也是萧浪性子还算坚忍,居然咬着牙忍了下来,换了别人,只怕早就跳将起来。不过饶是如此,受的这份罪却是着实不轻,萧浪心中叫苦,但到底了,却终究没有离开,时间一久,困劲也上来了,便在这份渐渐麻木的痛楚与酸疼中,居然坐着也打起盹来。
  “啊……”,萧浪伸了个懒腰,醒了过来,便觉得全身都疼,正自叹气处,忽然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平台之上,而原本在身边的碧瑶却不知去向。萧浪吃了一惊,站起身来,向四周一看,依然没有碧瑶的影子。
  整个山洞之中,空荡荡的,竟连一丝声音也无。萧浪突然之间,心中浮现起一阵寒意,就象是一个人突然呆在了坟墓中一般。他皱了皱眉,站起身来,想也不想,便开始找碧瑶。
  找过天书石室,又去了那间藏宝室,都没有看见碧瑶的身影,萧浪思索片刻,向外走去,果然没多久,便在那间供奉魔教两大邪神的石室中看到了碧瑶的身影。
  只见在慈眉善目的幽明圣母和面目狰狞的天煞明王座前,碧瑶跪在地上,肩头耸动,虽然极力压制,但依然发出了低低的哽咽声,她竟然在哭。萧浪立在当地,一时竟不知所措,但终究是慢慢走了过去,迟疑地道:“你,你怎么……不要哭了!”。
  不料他不说话还好,一听到他的话语,碧瑶心中原本强忍的悲伤突然一下子爆发出来一般,声音立刻高了许多,大声悲泣,慢慢抬起头来,原本玉也似的脸上,此刻也挂上了珍珠般的眼泪。
  萧浪无声的叹息一下,微微上前,将碧瑶拢入怀中,“好吧!如果你真的伤心难耐,那就哭吧!”。碧瑶泪眼朦胧的看了萧浪一眼,咬紧了牙关想要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但伤心处竟是忍无可忍,忍了十数年的伤心泪水,就在今日,一涌而出。
  “是我,是我害死了娘亲的!”,这深深陷在痛苦往事的女子,带着几分凄楚,哀哀地道。萧浪搂着碧瑶,在她耳边柔声道:“不是的,你娘亲是最疼你的人,那时你还小,什么也不懂,又怎么会害人呢?”。
  碧瑶哽咽道:“可是、可是爹他一直都恨我,我知道他老人家恨不得我死了,他怪我害死了娘亲!”。
  萧浪低声道:“不会的,你不要乱想,你爹他不是没有怪你么,他不是来救你了么,这些年来,他可曾对你不好么?”。
  碧瑶身子抖了一下,仿佛脸庞也白了一白,萧浪从这里看去,她原本清丽的容颜处,梨花带雨,伤心处的风情,竟也是动人心魄。只是她抬起头,那泪光背后的,看着萧浪的目光,竟是让萧浪不敢直视,转开了眼睛。
  许久之后,“你很好。”,碧瑶忽然这么幽幽地说道。萧浪深心处,不知哪里,忽地一跳,随即立刻强自镇定下来,微笑道:“没有,只是我们眼看就要死在一块了,临死前安慰你几句,不算什么。”。
  碧瑶慢慢止住了哭泣,擦去了眼角泪水,低声叹了口气,道:“是啊,我们就要死在一起了。”,说到这里,她忽然似想起什么,对萧浪又道:“你和我死在这里,心里可曾后悔过么?”。
  萧浪轻轻一笑,“后悔?我以前从未想过自己死时的样子,自然也就没什么后不后悔了,不过我若是真有一天会死,确是不希望自己死在这种地方!若是小竹峰上却也不错。”。
  碧瑶听了,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道:“哼,在圣教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与我一起死呢,偏偏就你不自量!你是因为你那位陆雪琪吧!”。
  “当然,她很好,真的很好!”,萧浪理所当然的回答道,说着,便放开了怀中的碧瑶,转身向后走去,望着他的背影,碧瑶竟是怔怔出神。
  过了许久,她缓缓转过头来,望着那两尊神像,拜了下去:“圣母娘娘,愿您垂怜世人,护他佑他,明王尊上,望你持开天之力,救……”。
  碧瑶的声音忽然中断,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一刻仿佛四周都静了下来,但在她脑海之中,却如波涛汹涌的大海,而一丝光明就在这波涛之中闪现着,却又若隐若现,她竭力想要抓住它,想起它。
  碧瑶缓缓抬头,小心地向右手边的天煞明王的雕像看去,一遍又一遍,心中有个念头大声地呼喊:“不对,不对,这神像上少了件东西……”。她一遍一遍地看着,大气也不敢喘,终于,她的目光落到了那尊神像空空如也的右手之上。
  碧瑶一跃而起,再也忍不住欢喜,大声叫道:“开天斧,是了,开天斧到哪儿去了?”,听到碧瑶的声音,萧浪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是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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