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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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不赵凌不敢说话大声,忙扶住方镜,我是十三皇子,跟赵景明长得像而已。
  那狗皇帝,我早晚要杀了他,他害了主上不说,还害得少主人认贼作父!少主人您被他给骗了!他在您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害死你的母亲,然后一直骗你说你是皇子,其实你的生父是被他害死的七王爷!方镜越说越来劲,越说越离谱,赵凌简直佩服死方镜丰富的想象力,上辈子怎么没发现他的副将有此等天分啊!
  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解释自己为何懂得薛家军密令的好借口。
  他从前想躲清静,最好甩开方镜,可如今,宁国玉玺碎片现世,有人拿着曾经他的牺牲大做文章,他冥冥中感到有个人在背后操控者这一切。他不能确定洛溢会不会帮他,但如果他是赵凌遗腹子的身份,方镜就一定就会帮他。
  他需要强有力的,又忠心耿耿的帮手。
  赵凌果断将错就错,迅速学赵敛端起袖子抹眼泪,或许,你是对的。父皇自小就对我不好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不是他亲生的因为他恨极了我的亲生父亲吗?
  眼泪擦不出来,擦下几滴眼屎。
  方镜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他觉得这孩子受了天大的委屈,他心里后悔没有早早发现主上有遗腹子,没有保护好主上的骨头,让他在仇人手里吃苦。
  赵凌见好就收,扑过去抱住方镜的脖子,瘦小的身体挂在方镜的脖子上,赵敛长得太矮了,想跟狐朋狗友勾肩搭背,怎么就变得跟大男人抱孩子似的。
  门外,有人匆匆喊道:方大哥!老大的船回来了!
  第22章
  方镜大惊,水匪之主,他们的老大,本是说好晚上回来,怎么中午回来了?老大若得知绑来的摇钱树失踪,定然会怀疑出了内鬼,全船全镇挨个儿搜,大活人如何也藏不住,此地不宜久留。
  赵凌被方镜推进一个箱子里,方镜把箱子盖上,少主切不可乱走,属下去去就来。
  接着,一片漆黑,赵凌听见有落锁的声音。
  不一会儿,进来两个人,把箱子抬到了船下。他们议论着凤凰江上作案的经过,船上也没多点儿宝贝能抢,咱们忙活半天,还没有送个人去鼎天城挣得多。
  这些箱子大概是盛装赃物用的,赵凌身在的箱子被搬运到船下,上面还压了一个。
  另一个人说,老大筹谋了这么多年,总算把这些仇人统统引来凤凰江,经过我们的埋伏圈,让他们死的凄惨至极。燕国摄政王被被我们耍的团团转,真的带着兵将驻扎凤凰江,完全就是按着老大的谋划,丝毫不差。
  你知不知道,那个船上,燕国姓冯的大官,跟老大究竟是什么仇怨?老大砍了他二十多刀,那个惨啊!关键还没死透,刀砍的避开了要害。老大得多恨他,把他活活吊起来,看他的血一滴一滴的流干而亡。
  我怎么知道?老大神秘的很,忽然就冒出了这么一个人。统一了凤凰江的七零八落的水匪帮派,立了新规矩,还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钱粮,源源不断。说起来。宁国玉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问话的人年纪小,另一个人年纪稍大,经历过二十年前的战乱,宁国亡国二十年,宁国玉玺随着宁国国主的死,在人世间消失。我那时还小,到处都在打仗,我跟着爹娘四处逃命,一次遇着个宁国人,与我们说起来他们的国家的传说。传说玉玺背后有个秘密,谁能解开这个秘密,就能找到一个叫做天命的武器,惊天地鬼神泣,堪比千万兵马,任何城池防御,在天命之下,都是儿戏,天下人无不恐惧至极。
  我只听过宁国坚不可摧的的伏天阵。
  伏天阵与天命,出自一人之手。千年之前,大陆上有几十个国家,纷争不断,宁国出了个天才,姓孙名纳,他为君主做出了天命,又手绘伏天阵,训练兵将,宁国就凭着这一器一阵,走上了称霸之路,悠悠千载,谁也攻不破宁国的城门。书上记载,得天命者得天下。
  那为何四国联军攻破宁国之时,宁国没有用这个天命呢?
  这天命,据说煞气很重,好用是好用,确是残忍至极,所到之时,横尸遍野,无一活人。有一代宁国皇帝,宅心仁厚,觉得这个武器,一旦落入居心不良人之手,会导致天下生灵涂炭,谁也不能保证,宁国的子孙后代里,没有那种道德品质恶劣的掌握天命。所以,他秘密的把天命藏了起来,然后把秘密藏在了玉玺里,当做宁国只传太子的秘密,代代相传下来。可不知传到哪一代时,先皇死的着急,没来得及把此事告知太子,就传没了,再无人知道天命究竟在何处,只当是个传说。
  即使没有天命,单单是这伏天阵,也让宁国横行霸道,哪个国家也不敢对之不敬。二十年前,如不是那乱臣贼子赵景明,机关钻营,阴险狡诈,耍计谋用手段,破了那伏天阵,恐怕宁国非但不会亡国,依旧是六国之首,无人能出其右。
  箱子里的赵凌听得清楚,当年往事,他们说的大概没错,只有他破伏天阵,并没有他们说的那般龌龊。
  他熬了多少个通宵,用了多少笔墨,画了多少废稿,演练过多少阵仗,才险中求胜,与洛溢默契配合,破了几千年来牢不可破的伏天阵,彻底在宁国如铁桶般密不透风的防御线上,撕开了一条口子,之后,四国联军势如破竹,长驱直入,失去伏天阵的宁国溃不成军,丝毫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赵凌苦笑,当年他也做过不少惊天骇地的大事儿,对四国那也算是居功甚伟,落到如今人人喊打,跟过街老鼠差不多,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咎由自取。
  旁边的箱子越垒越高,搬运的几个人忙活完离开,赵凌蜷缩这躲在箱子里,想此时洛王爷那边该是一副什么场景,洛溢气的够呛,宫思着急万分,宁庄大概是被数落一通,漫山遍野的找他。
  洛溢能不能看穿萧芦的把戏呢?不过这不重要,在宁国玉玺这件事上,他不打算与洛王爷合作。他好容易跳出火坑,他才不会主动回去做洛溢的儿子。
  想着想着,他听见有脚步声靠近。
  老大!
  老大,就是这些,近半年劫的货,都在这儿。
  箱子有道缝隙,赵凌屏住呼吸,勉强能从缝隙里瞧见来人一伙儿。
  最前面走的个拿着账本的书生,后面跟着不少水匪打扮提着刀的壮汉,方镜也在其中。几人站定后,左右分列,让开了中间的一条路。
  一个带着斗笠的高瘦男子,从中间缓缓走出。
  赵凌从箱子缝隙里,看见匪首的模样。初见时他把眼睛睁大,有些难以置信,确定自己没再做梦,也没老眼昏花到分不清东西,他细细想来,原来如此,他终于知道所谓宁国的传国玉玺现世,所谓这帮水匪闹出杀人惨案的理由。
  匪首宁秋墨,是真真正正宁国玉玺的传人,作为宁国的亡国太子,他大概是唯一见过宁国玉玺还活到现在的人。
  当年宁国亡国时,帝王自尽,这位太子疯了,在高高的城楼上,一边跳舞一边傻笑,忽然又哭着闹着说要去找他的楚哥哥,像个大一号的孩子。只有在楚笛听的怀里时,他才能安静的睡过去。那时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从万人之上的尊贵,朝夕之间变成了人尽可欺的亡国俘虏。
  做下凤凰江的惨事,煽动凤凰江江畔百姓情绪,引来燕国十万大军,他的目的绝不仅于此,洛王爷,才是他的目标。他最恨的人已经命丧黄泉,其次恨的就该是洛溢。虽然洛溢并不是害死他心爱之人的直接凶手。
  萧芦在拖延时间,他定是知道些什么。
  这的确是此事最好的解决方法。
  宁国的亡国太子,最可能知道天命的秘密的存在,这个烫手山芋,谁接谁倒霉,但依着洛溢的性情,定然毫不犹豫的就接过来。
  于是萧芦绑架了他,利用他的失踪,给了洛溢他的线索,让洛溢直接去鼎天城,这般就能绕过水匪横行的凤凰江段。
  只是,萧少爷或许没注意,接了他托运人质的活儿的,正是他想让洛溢避之不及的水匪。
  时过境迁,赵凌看着匪首瘦削的骨架,想象这斗笠之后那张狠厉无情的脸,不知是哪家神医治好了宁秋墨的疯病,却把曾几何时那如沐春风的笑容与善良,彻底的给带走了。
  有一条路,通向看不见的未来,向前走也是错,向后走也是错,那就跟着自己的心去走,至少还能走得坦坦荡荡,毫无愧疚。
  给自己找的麻烦吗?如果当年一刀杀了宁秋墨,如果当年没有费劲波折搭上名声救宁秋墨赵凌也只能无奈的苦笑,就算是时间往回走,他依旧会救他性命,还他恩情,履行对楚公子的诺言。
  赵凌听着外面正在清点箱子的数量,箱子与锁链撞击的声音叮叮当当。
  他该怎么办?
  虽然他最近经常做梦,梦见自己给洛溢披麻戴孝,坐在洛家祠堂里烧纸,却从没想过把这种奇葩的梦变成现实。
  洛溢对不起他,但他还是希望洛溢能长命百岁,替他守着大哥,守着他曾经发誓守护的大梁江山。
  可指望宁秋墨放下仇恨回头是岸,恐怕也是天方夜谭。
  不死,不休。
  往事一幕幕,涌进了脑海,赵凌依稀记得,他与宁国太子见第一面的时候,这位太子半分王者威严也没有,拖着秀气的小脸儿,安安静静的坐在第一排,楚公子走到哪儿,他的视线就跟到哪儿,仿佛楚公子念的那些无聊至极宁国国礼,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歌曲。
  当时他就想,他们真是走运,等这个太子登基做了宁国的皇帝,应该会是宁国历史上少有的仁慈君主。
  二十年前的宁国,为六国最强,强到从不把其余五国放在眼里。历朝历代的宁国皇帝,经常心血来潮的下命令,其余五国,必须忍气吞声的遵循服从。如不如此,宁国的铁骑随便找个理由,挥军而上,抢几座城池,杀几个将领,然后再把索要的赔款列上数字,送到吓得屁滚尿流的五国皇帝的眼前。
  五国不是没有想过反抗,可伏天阵的厉害,让所有人望而却步。妄想闯过伏天阵,进入宁国国境的,都全军覆没。久而久之,五国就习惯了,听之任之,不作他想。
  那时候赵凌十三岁,还在玄乌阁学艺。听说宁国专使来访,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以往,宁国来人,不是要银子,就是要粮食。父皇还不敢表现出不愿意,要什么给什么,自家百姓饿死也得先把人家要的粮食凑齐。
  赵凌顶顶看不惯,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伏天阵连舅舅都束手无策,哪国也不希望打一场不可能打赢的仗。身为弱小,即使恨之入骨,也得忍让妥协。
  当夜,大哥被父皇召去宫中,就没了音讯。玄乌阁有规矩,禁止弟子外出,当然,赵凌是不会遵守的。他等了三天,终于按捺不住,叫上宫成,两人爬墙出了院子,趁着宫师父不在,溜到皇宫里。
  两人目的明确,去到皇后的凤栖宫找赵起。
  他们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凤栖宫的后墙,顺着院子外面的古树,跳进了院子。一进院子,他们就感觉气氛不对,好像有几个暗卫,在隐秘处防备着他们。
  皇上在此。
  赵凌没在意,父皇一向疼他,就算被发现了也舍不得打他罚他,最多就是跟他母妃去告状。他拉着宫成沿着长廊,走向赵起在宫中住的屋子。
  经过主屋,两个少年看见屋后的一男一女。
  男人穿着九五之尊的龙袍,声音却略有颓然,楚笛听是何人?天下人都仰慕的大才子。能得他的指点,是起儿的福气。就当就当出去游学,见见世面。
  女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皇上,臣妾从未求过您什么,唯独这一次,求您让起儿留下,臣妾只有起儿一个孩儿,臣妾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宁国送死啊!
  帝王愤然起身,皇后,你身为后宫之尊,怎如此不识大局?宁国皇帝的命令,朕敢不服从吗?你跪在朕这里有什么用?朕也不想起儿去,可起儿不去,万一宁国借此生事,兵犯边境,大梁有多少百姓要枉死战场,有多少人家要家破人亡?这是起儿身为太子,必须承担的责任。
  为求一朝安逸,忍受屈辱,连亲子性命都要搭进去,皇上您好狠的心!
  够了!皇上本就烦闷,宫皇后向来文静贤淑,却为了赵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他,甚至语言不逊,换做别人,他早就拖出去打上几十大板子。
  宫皇后不依不饶,大梁为何不能一战!前人不能战,是他们无能,可如今的大梁,兵强马壮,米粮丰厚,更有薛洛两家,将才济济,皇上在害怕什么?在顾忌什么?
  打仗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
  臣妾明白了懂皇上巴不得如此起儿的太子之位,皇上早就看不顺眼皇上想要把太子之位给七皇子,臣妾没有怨言,哪怕皇上要臣妾把皇后之位让给薛晴,臣妾也没有怨言。只要只要皇上能给起儿一条生路不要让起儿去宁国
  皇后,朕已经说过了,此事已经定局,起儿月底便随宁国使者一同前往宁国,你要是再胡言乱语,休怪朕不留情面!
  难道不是吗?皇上早有此心,何必隐瞒?
  两边争论不休,赵凌与宫成默默的退了出去。
  两人翻墙出宫,却没有回玄乌阁,他们沉默不做声,是宫成先说话,阿凌,刚才皇上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赵凌摇摇头,又点点头。父皇去彩月宫时,与母妃提过几次,他总觉得赵起性子软又谨慎,没有上位者的雷厉风行,反倒是七皇子,有主见又聪明,胆子还大,能掀翻天却也顶得住。
  薛贵妃却是装听不懂。母妃与宫太后自小就认识,两人是闺蜜,先后入宫生子,她知道宫太后一心想让儿子当皇帝,嫡长也名正言顺。她也知赵凌没有这个心,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最清楚,边关才是他的去处,他就跟个野猴子似的闲不住。
  宫成愤恨,都是宁国,伏天阵,要是我们能破额伏天阵,就再也不用顾忌宁国,听他们无理取闹。
  赵凌忽然驻足,没错,伏天阵。
  宁国这次来,不要银子不要粮食,要的是五国派出太子,前往宁国国都,听新任太傅楚笛听讲学。楚公子不过二十出头,才名满天下,是宁国第一氏族楚家的长子嫡脉。他的字千金难求,想听他讲学的学子,至少能有大梁一半人口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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