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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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蘅和胥舞告别后,回了院子找薛仪商讨明早下山的事宜。
  “我跟你走,明天辰时下山,不过,你可安排好了马车?”
  “嗯,会有人接应我们,不过,要先去百越城里一趟,这次带出来的人马都在那里待命,去客栈备齐物品,我们再出发。”
  薛仪表面淡定,实则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说服了她,这一路上,他总会彻底打动她,让她满心都是自己……
  “那你现在能告诉我,我们要去哪里了吧?”乐蘅盯着他脸上可疑的笑意。
  “我们要走水路,去河城。”他脸上的笑意迅速收起,望着天际。
  “河城……”乐蘅自言自语的重复,倒是和这个河城有些缘分,她不再追问,反而回屋去收拾东西,薛仪答应她会告诉她真相,自然要耐住性子,等了这么多年,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只要能手刃凶手,报血海深仇,再久的蛰伏她都能等,在山里待了这些年,很早就明白一个道理:有的猎物,需得一击致命。
  今夜无眠,乐蘅和薛仪同样辗转反侧,薛仪躺在侧房,看着屋顶回忆起之前刹雨楼查到的信里提及关于乐蘅的身世,不禁叹息,真是讨厌啊,命运无端,总是折磨世人。
  “咚咚咚——你起了吗?”乐蘅一早就去敲他的门,“起了,现在下山吗?”
  乐蘅看他眼下也有些青黑,难不成他也没睡好?
  “嗯,走吧。”
  乐蘅带着薛仪从阔西山山东边的小路下山,此时林子里的雾气还未退散,乐蘅在前面走,“你跟紧些,雾气重,这山上有机关,你若是中招了,那不就白来了。”
  “那,我就握着你的手,这样便丢不了了。”薛仪快步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她有些抗拒,他却越发靠近。
  “你的手凉,我给你捂捂手。”他握的很紧,手也很温热,乐蘅没再挣脱。
  “我们往那边去,马车在那边。”下了山薛仪带乐蘅去之前和阿卢约定好的地点,他们在那里接应。
  “公……小姐。”阿卢看见薛仪身后的乐蘅连忙改口。
  “不必,她知道我的身份,以后你们也要听乐蘅的吩咐,她同我是一样的。”
  阿卢和桃枝有些惊讶,公子这是拿这姑娘当自己人了……难不成这公子真的开出桃花了?这可不是小事,二人心领神会,连连称是。
  “她是乐蘅,乐蘅,这是我身边的阿卢和桃枝,若有什么事也可以交代他们去做。”薛仪拉着乐蘅说完就上了马车,一行人回百越城的客栈了。
  一路上,“这城里颇为热闹,可是有什么节日?”乐蘅掀开帘子看着街上的人们张灯结彩,布置鲜花。
  “嗯,是牵花节,我还以为你知道呢。”薛仪简单给乐蘅讲了一下百越城里的牵花节,乐蘅若有所思的样子让他觉得好笑,难不成她还要去大街上牵个姑娘回来不成。
  “诶!那我们晚上去看看吧!我还没参加过这节呢!定是热闹非凡的,说不定还有许多好看小娘子和小公子,还能吃好吃的,咱们反正现在也不出发,不如去看看?”
  乐蘅摸着自己的钱袋子,眼神发出炙热的邀请。
  “听你的。”薛仪不想败了她的兴致,反正她现在在自己身边,什么都不担心了。
  乐蘅被安置在薛仪对面的房间,能看到街上的景致,房间里有新鲜的芍药花,乐蘅趴在桌子上戳芍药的花瓣,桃枝过来敲门说薛仪要补眠,若是饿了,便让他们将饭菜送到房间来,下午再出门去逛牵花节。
  乐蘅想了想,确实应该补一觉的,自己也没睡好,不过,还是要先去转一转再睡。“好,我知道了,我一会自己去街上转转,你们不用管我。”
  桃枝走了以后,乐蘅就准备出门,想了想今晚外出,还是需要置办一套男装,这样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她可不想被什么人牵走,只是喜好热闹罢了。
  乐蘅选了一身釉烟紫绣云雁的长身窄袖,发冠束带,很是洒脱。
  回客栈路上,还买了五香鸭、几个包子,乐蘅回去大快朵颐之后,便开始补觉,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还做了梦,梦里有人一直追自己,可是周身迷雾环绕,看不清方向,只能漫无目的的跑,跑着跑着好像回到了小雁山的一也居,推门进去,发现薛仪光着身子在院子里沐浴,好像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人,鸳鸯戏水……
  刚想过去看清楚那怀里人的脸,便听见有敲门声,渐渐的醒了,“嗯?原来只是梦啊。”她起身去开门,却在想为什么自己意识到在做梦却松了口气?
  “乐蘅姑娘,公子说他先去楼下等你了。”是桃枝来叫乐蘅下楼。
  “好,我一会就下去。”
  换好男装后,乐蘅就下去找薛仪,黄昏已暮。下了楼才发现,怎么自己换了男装,这薛仪还是一身女装?在这儿还需要隐藏身份?
  “乐蘅你来了。”薛仪同样也是疑惑,心想自己算漏了。
  “你一身女子行头出门,莫不是要寻个小倌倌?哈哈哈。”乐蘅转着圈的逗他。
  “不如,我回去换一身。”薛仪觉得也有些不妥。
  “哎,别呀,再去换多耽误功夫呀,来,拿着,薛——姑娘,哈哈哈。”
  乐蘅把客栈门口的八仙花拿了一支递给他,“面纱也要戴好。”说着说着,乐蘅就忍不住的乐。
  她看着薛仪戴的绣蝴蝶的面纱有些发愣,都说女子千娇百媚,怎的他扮起来别有洞天,那句话怎么说的,百炼钢化绕指柔,大抵是如此了。
  他今日扮的花俏,是乐蘅往日喜欢的碧色,领口处绣满了海棠花和蝴蝶,和面纱上绣的一双粉黄蝴蝶朝相呼应,便是一处生动,袖口处还夹了银丝线,束腰处的玉环使他更添绝色,腰身显得越发纤细,正是“盈盈一握若无骨,风吹袂裙戏蝶舞。”
  两人行至一处售卖河灯的摊位,“不如,我们也买几盏,蹭个好兆头,说不定这一路会更顺利些。”
  乐蘅在摊位上挑选着河灯,薛仪已经付了钱,小姐付钱?摊位老板有些纳闷,以往不都是公子们为小姐买东西逗乐子吗?好生奇怪。
  “走吧,前面好像更热闹些。”乐蘅抱着河灯在前面走。
  “哎呀,这小公子好生俊俏,要不要一起赏烟火去。”
  一处胭脂坊门前站了好些女子,有大胆的冲乐蘅问出声来,引得好些人凑过来围着她。
  “咳咳…喂,你说原来我这么受欢迎的吗?不如,挑几个一起同游?”乐蘅用手肘撞了一下薛仪,询问他的意见。
  “不可。”他的声音淡淡的传来,乐蘅刚要抬眼看他,“这位公子邀我一起同游了,各位姑娘还是另寻他人吧。”
  他拉着她的手,从人群中穿行。
  “哎,好生小气!多几个人也好啊……”后面还有不放弃的女子埋怨道。
  在街上的人看来,薛仪宛如毫不避讳的小姐拉着自己的心上人,他走的很快,乐蘅跟上他的步伐,望着他的侧脸,街上的灯火阑珊,光亮映在他的身上、脸上,能透过朦胧的面纱,窥到他面容的轮廓,她知道他面纱下的脸是很好看的。
  是呀,街上有这么多人,还有谁能像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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