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妻手札之蝉衣记 第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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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氏先是照着项伯焘的话想把项大夫人踢给姜璃,不过姜璃不买她的账,软硬不吃,说上几句,那话题就被姜璃不知道扯到了哪里去,弄不好,还给姜璃义正辞严的训斥几句。
  杨氏无法,只好跑去找姬王妃哭诉,姬王妃倒是好说话,也不拒绝,收留了项大夫人,不过只用了一般招呼打秋风的亲戚的礼仪把项大夫人安排进了王府外院的客院。
  项大夫人一辈子趾高气扬,哪里受过这般的委屈,她都不敢相信自己被自家兄长和嫂子踢出了门,虽则项伯焘和杨氏用了各种甜言蜜语哄她,只道这是“权宜之计”,她也觉得深深的受到了伤害,只是女儿临盆在即,多番打击之下,她虽感愤怒又情绪消沉,到底为着女儿的肚子没再闹腾。
  这些云云总总,西夏众世家都觉得王府做得厚道,这样的母女,王府还要尽心尽力照顾着她们,也真是辛苦了!
  第136章 今时往日
  赏花宴过后,程大夫人苏氏和梁二夫人阮安梅也没即时离开,而是受了姜璃的邀请在庆州城住上一段时日。
  都指挥使司所在城池凉州城地处荒凉,除了他们几家武将家眷,基本没有什么有底蕴的世家,不仅生活沉闷,也不利于女儿家的培养,且苏氏和阮安梅久居西夏,也想念京都和亲人的紧,见到姜璃自然也是亲切,因此姜璃邀请,她们回凉州城也没有什么紧要的事,便欣然留了下来,也叮嘱女儿们,多点和姜璃相处,也好知道多点京都的事请。
  说来阮安梅还有另外一个心思,就是有关苏箐的亲事。
  她四妹阮安桐将女儿苏箐送了过来,原本是想把苏箐嫁给阮安梅的儿子梁轩。阮安梅重视姐妹之情,也同情苏箐的遭遇,想着只要品性差不多就娶来做儿媳妇也未尝不可,毕竟不是嫡长媳,只要不是心眼坏好好□□一番差不离就行了。
  结果苏箐到来后的所作所为还是打破了她所能接受的底线,尤其是苏箐还一门心思就看上了本来已经快定下来的女婿程英勋,这真是让她接受无能啊。
  凉州城身份合适性情合适的女婿可不好找,姨甥女再重要,也比不过自己女儿,阮安梅原本已经打算把苏箐打包送回京都去,结果,前两日就又收到四妹阮安桐的传信,千嘱咐万拜托的求她帮忙给苏箐找个好人家,只要身份差不离品性不错就行了。
  这“身份差不离品性不错”,说出来只有不到十个字,可要是容易,满京都都是身份不差品性也不错的,怎么就没能把苏箐嫁出去?
  而且四妹阮安桐是个心高气傲的,这么低声下气的求自己,实在不能不让阮安梅诧异,不就是退个亲吗,至于像是女儿嫁不出去似的,难道苏箐在京都还犯了什么事?
  阮安梅心里存了疑惑,可是苏箐的随侍丫鬟婆子显然是被叮嘱过,旁敲侧击的问都是问不出来的。
  阮安梅想到刚从京都嫁过来不久的姜璃,因着关系亲近,便也不避讳的在一次无人闲谈时问了出来。
  姜璃听表姨母问她,也是一愣,因为性情不和,阮安桐和安王妃赵敏媛虽是表姐妹但其实来往也不多,姜璃平日里更是和苏箐没什么交集,尤其她重生后,生活忙得跟陀螺似的,还真没怎么注意过苏箐除了退婚,还有什么细节的事。
  她侧了脑袋看到一旁侍立的如薰神色微动,便知她应是知道些什么,除了贴身侍女,喝退了众人,就对如薰道:“你可是知道些什么?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
  如薰应诺,又对阮安梅行了个礼,道:“保宁侯郭家的二公子和苏家表小姐退亲后,勋贵家里都知道这退亲是怎么一回事,因此郭家二公子的婚事也不是很好找。郭家就不顾郭二公子的意愿,定了北山伯家的小姐。郭二公子不喜北山伯家的小姐,就仍是时时跑来找表小姐,那时表小姐的庶姐苏笳已嫁,郭二公子痛哭流涕的求表小姐,说他错了,以前那都是被那苏笳勾引一时没把持住就犯了错。苏箐看他哭得可怜,态度诚恳,估计态度也有点含糊,因此被那北山伯家的小姐知道了,就说表小姐不要脸,退了亲还勾着郭二公子不放,果然一家子的姐妹没一个好的云云,然后表小姐还和北山伯家的小姐打了一架,口水仗也打了不少。这事京里闹得很大,各色流言都有,有些真是不堪的很,所以结果就是表小姐的婚事愈加艰难,勋贵家不愿娶,文官家更是爱面子,也不愿娶。”
  姜璃和阮安梅听完都面面相觑,这都叫啥子事啊?!
  阮安梅婚后不久就跟着自家夫君到了西夏,可能不知道京内新贵的情况。而北山伯,姜璃还是清楚的。北山伯山匪出身,招安后再跟着十一皇子姜缵十二皇子姜祁在云南剿匪颇是立了几次大功,但他最大的功劳还不是剿匪,而是他曾救过十二皇子姜祁,皇帝这才破格封了他个北山伯。
  北山伯原先就是个山匪,被封为伯爵也没几年的事,可想而知他女儿的教育是个什么教育,而且他女儿的长相也和她爹山匪的身份相称,就是个女山匪的样子。郭和临既然喜欢招蜂引蝶,那北山伯之女自然入不得他的眼。
  项皇后的长女昭阳公主尚保宁侯郭家子,因此京中人总是会把保宁侯划入项皇后这一阵营中。这保宁侯家先是求娶阮皇贵妃的嫡妹之女,退亲后又求娶于皇贵妃一系有恩的北山伯家,看来,这保宁侯是想跳船换阵营了。
  可惜拿来跳船的儿子不堪用,总掉链子,结亲不成变结仇,估计这保宁侯老侯爷也是伤透了脑筋。
  姜璃听完这事脑子是发散性思维想去了这后面的弯弯绕,而阮安梅却是听完就更为着这姨甥女发愁了。
  阮安梅心里真是滋味难言又十分气愤,当年阮安桐夫婿苏文焕不过是个孤儿,受自己父母大恩,最后还把妹妹阮安桐许配给他,结果妹妹这都过的什么日子啊!想想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姜璃看阮安梅面上难看,以为她担心苏箐的亲事,就笑着对她道:“姨母也不必太过担忧了,我看箐表姐经了这事,还能活蹦乱跳,就算不了什么大事。若是担心她的婚事,这西夏世家也多,挑一个就好了。”
  阮安梅面露苦色,这是能随便挑的吗?万一性情不好或将来出了什么事,还得落埋怨。
  姜璃也就那么一说,当然了,她是真没觉得算个什么事,替苏箐找个婆家而已,还不容易,至于将来过得好不好,落埋怨什么的,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她是皇家人,大抵还是受了皇家爱指婚的影响,没听说那个皇帝皇后贵妃指了婚还管你过得好不好的。
  阮安梅是满脸苦色的走了,但虽然也知道这是出力不讨好的事,可妹妹这般求自己,她心里也不落忍,她本就重亲情,更别提在这西夏苦寒之地一待就是几十年,平日里难得见自家亲人的,妹妹这样求到自己头上,无论如何也得帮帮的。
  因此,再有西夏世家女眷邀请她们参加个宴会,游个园什么的,阮安梅便也挑拣着不拒绝了,逢着小姑娘们邀请女儿姨甥女她们出去玩,阮安梅也只安排好护卫保护好几姐妹,不再拒绝了。
  而此时项氏西府因怀了别样目的,嫡女项玉莲庶女项玉兰也是频频的来往王府中,希望能和程梁两家的小姐打好关系好进一步谋划。因此接下来的时间也是精彩纷呈,节目繁多。
  姜璃乐于见到这样的情形,这水总要动起来,才知道里面的深浅和鱼虾的情况的,反正有了项墨做后盾,她幼时的不怕死的性情算是彻底被挑了起来。
  且说各家有各家的烦恼,各家有各家的谋算,这王城里因着世子妃姜璃的几次高调亮相并震慑了众人的同时,有一个人却是暗暗咬碎了银牙。
  这个人自然是原本最有机会成为西夏王世子妃的姬王妃的侄女姬兰丝,但她性子沉稳,外人看她,倒是仍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大方,实看不出什么端倪。
  这日姬兰丝照常去给自己祖母姬老夫人请安,进得屋子的时候,见到母亲祁氏,大嫂余氏和小侄女玉姐儿,庶妹姬兰茜,三婶娘郑氏以及堂妹姬兰甯都已经到了。
  姬兰丝给姬老夫人行了个礼,就笑道:“今儿个莫不是个什么特别日子,还是我来的迟了,婶娘大嫂和妹妹们竟是都已经在祖母这里了。唔,还是祖母这里有什么好东西今儿个要派不成?”
  因着往年姬兰丝深得姬王妃喜爱,一年里倒有七八个月住在王府,姬家上下都满以为她便会是项墨妻子的不二人选,因此在姬家也是地位非常,在姬老夫人面前也格外有脸面些。
  姬老夫人忙拉了她到身边坐下,道:“派什么东西,也不能拉下你。只不过今儿个你三婶娘说甯姐儿要出门,特意早些过来说声。”
  姬兰丝闻言挑眉就看向姬兰甯,只见她穿着一条湖蓝色的杭绸挑花襦裙,颈上戴了一个珍珠串羊脂白玉璎珞,头上梳的是双螺髻,两边分别插了小巧精致的珍珠钗,脸上略施薄脂,打扮的端的是秀丽怡人。
  姬府三房是庶出,三老爷姬咏又是个小小的文官,因此在姬家并没有什么地位,其妻郑氏更只是个商家女,郑家只是商户并无任何人为官为将,只因郑氏貌美,便被姬咏看中娶了来。
  因此,单从外貌上来说,其实郑氏所出的姬兰甯继承了郑氏的美貌,生得比世家相互联姻所出的姬兰丝还要更好些。
  但平日里郑氏都将姬兰甯往低调里打扮,姬兰甯又少言寡语,姬家众人倒是忽略了这点。却不知今日这堂妹如何打扮的这么出挑出门去?
  姬兰丝正待开口说些什么,一旁她的母亲祁氏就笑着道:“兰儿你有所不知,今日那世子妃娘娘的亲戚西夏都指挥使司程家和梁家的小姐请了你二妹妹去荔园玩耍,说是要早些时候去天气凉爽才好在园子里逛逛,你二妹妹这才一早就过来,现时已经打算出发了。”
  祁氏话说的直白,厅中众人都知道姬兰丝的心事,不免都有些担心的观察着姬兰丝的反应,尤其是那姬兰甯的母亲郑氏更是有些紧张的看向了姬兰丝,攥着姬兰甯的手都有些发紧。
  姬兰丝闻言脸色的确微微变了变,但察觉到众人审视着自己的目光,挺了挺脊背,再次看向堂妹姬兰甯,挤了个笑容道:“哦,我几日没去王府,却不知二妹妹最近和程家和梁家的小姐成了朋友?这样也挺好,我就说平日里见妹妹不爱言语,终是少了些乐趣,能有些相得的朋友,也是益事。却不知今日你们去荔园都是有哪些家的小姐?”
  祁氏听了女儿的话心里叹息,这女儿聪明是真的聪明,心思也深,可是也不知是姬家的血脉原因,还是住在王府久了受了姬王妃的影响,言语之间总是不自觉的强势,那语气更是咄咄逼人,就像此时,那看着姬兰甯的目光简直就带了好几分的压力,仿若那不是随口问问,而是命令一般。
  姬兰甯抬眼对着姬兰丝浅浅笑了笑,那两侧就显出两个小小的酒窝来,仿若并没察觉到姬兰丝给自己的压力,笑着柔声道:“回大姐姐的话,妹妹只是收到了请帖,也未敢出声询问过来送帖的姐姐详情,所以其实也是不知情的。大姐姐想知道,待妹妹今晚回家来,再跟姐姐说。”
  姬兰丝面色一僵,以往这个堂妹可不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她一笑,道:“不过是随口问问,二妹妹不必介怀。”
  又道,“我今日晚些时候也正待去王府给姑母请安,不若妹妹宴会完了,就过来王府这边叫我,我们一起回府?”
  听了她这话,郑氏的手又是一惊,姬兰甯却温柔的捏了捏母亲的手,然后冲姬兰丝点头道:“正该如此,妹妹既然去了荔园,也不好不给姑母请安,届时就和大姐姐一起回吧。”
  说了几句话,郑氏就带着姬兰甯告辞了。姬兰丝看着她们的背影出了房间,这才回过头来对着自家祖母道:“往日里我就瞧二妹妹长得好,果不其然竟是得了程家和梁家小姐的眼,也是她的造化了。”
  姬老夫人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此时听自己最看重的孙女言语试探,心里也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姬兰丝的手,道:“一家子姐妹,就该拧成一股绳使力,晚些时候她回来我自会跟她好好谈谈,你是做姐姐的,且待她好些也是应该的。”这却是劝她今晚回来时不要做些什么吓着了姬兰甯,且留着让她晚上再和姬兰甯谈的意思。
  姬兰丝一笑,自是点头,道:“自当如此。”
  郑氏和姬兰甯出了姬老夫人的院子,姬兰甯感觉到母亲颇有些担心的样子,便送了母亲回房,打发了众人,才劝道:“母亲不必担心,她的眼中钉又不是我,这个时候估计也腾不出手来为难我,再说了,难道我和谁交往还需得她批准不成?”
  郑氏摇头,道:“话是这样说,可是若是得罪了她,惹了老夫人和大夫人的厌,我怕会影响你的婚事,也影响你哥哥的前途。”
  郑氏自己因为出身问题,嫁的又是不起眼的庶子,在世家和将官家并没什么人脉,她觉着自己女儿要说亲可能要求着老夫人和大夫人的地方还很多,平日里便更加小心着不敢得罪她们。
  姬兰甯笑,对母亲道:“今时不同往日,母亲,您觉着现在的西夏还是往日的西夏,现在的姬家还是往日的姬家吗?”
  见母亲略有点不解的样子,姬兰甯道,“母亲,我虽是猜测,但没有八成也有五成的把握,怕是世子爷都在削弱姬家的势力了。但哥哥幼时就跟随世子爷征战,早已算是世子爷的一系,所以母亲你若是担心因为得罪大房就会影响哥哥的前途,倒真是大可不必,怕他们越压制哥哥,世子爷才会越用哥哥呢。”
  姬兰甯和自己兄长姬行焕自小感情极好,很多事情姬行焕也愿意跟她说些,所以她看到东西倒是透彻些。
  她说着又是一笑,道,“至于我的亲事,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算不得什么。母亲您和她们相处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她们的性情吗?若把我的亲事交给她们,怕定是被卖了交换什么利益了,还不是做了大房的踏脚石。就是母亲,这么多年来您都用嫁妆和郑家的钱填姬家的窟窿,可也没得着什么好。”
  郑氏叹了口气,其实有些事情她也不是不明白,只是大房势大,她总是担心的。只是听女儿这般说,知她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听了她的话,到底心宽些。
  姬兰甯宽慰了母亲一番,就带了贴身侍女出发去了王府荔园。
  另一边姬兰丝陪着祖母用完早膳回到房间那脸上的笑容才卸了去,露出阴沉的脸色,吩咐了身边的大丫鬟秋荷去查探三房最近的动静,就独自坐到了房间拿了匕首插着花盆里的沙,发泄心里的怒气和焦躁之气。
  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失控的方向发展,现在连自家向来最软弱听话不吭声的三房都开始露出尾巴来了,这委实让她愤懑。
  自姜璃入西夏,姬兰丝虽然没有明着和姜璃交手,却已经暗地里或借姬王妃之手,或借颜青儿之手,或借项氏西府之手,向姜璃出手多次,只不过次次皆败北而回。
  每次都是精心策划,针对姜璃的致命弱点巧妙攻击,若成功,便可让姜璃在王府难有立足之地,在西夏举步维艰。可是竟然每次都被她躲过,甚或反劣势为优势,倒让她在西夏算是逐步站稳了脚跟。
  不,她不会认输,人总有弱点,感情,看似牢固,也最容易被人离间,那姜氏在明自己在暗,只要找准时机出手,定能除掉她。
  她知道姑母的意思,想让她嫁给表哥项墨做侧妃。原先在姜氏还未入西夏时,她们都以为她不过是个摆设,所以那时她并不介意做侧妃。因为她知道表哥性子冷,又因着赵侧妃必也不喜欢那姜氏,而她这个侧妃有青梅竹马的情分,有姑母的撑腰,有西夏主场的优势,姜氏一个摆设算什么。
  可是等那姜氏入了西夏,她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原先所有的假设都不成立了,再看自己表哥对着她那专注宠溺的眼神。她那时便决定,自己必须除掉她,否则,哪怕自己嫁给了表哥做侧妃,那真正做摆设的必不是那姜氏,而是自己,这,她决不能接受。
  慢慢来吧,除掉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种,她有的是耐心,为了表哥,她愿意等。
  姬兰丝慢慢平息了怒气,开始苦思冥想可能的计策,推敲每一个步骤的时候,其母祁氏却到了她的院子看她。
  姬兰丝听到丫鬟禀告,便放下了匕首,整理了一下仪容,又挂上了个得体的笑容,这才去了花厅见母亲祁氏。
  祁氏看她那得体却疏离的样子,心里郁色更浓,因着姬兰丝自小养在老太太院子里,稍大些又常住在王府,和祁氏这个亲生母亲的关系反而并不亲密。
  姬兰丝给祁氏行了礼,叫人上了茶,两人说了几句话,便有些相对无语。
  祁氏斟酌了一下,便道:“丝儿,前些日子我跟你舅母聊天,你舅母颇有意为诚哥儿求娶你,我看诚哥儿人品出众,又自小爱慕你……”
  “母亲!”姬兰丝收了笑容,沉了脸不高兴的打断了祁氏的话,道,“母亲,您明明知道我的心意,现在还提这个做什么?”
  祁氏看着女儿沉着的脸色中带着些痛苦,心里就是一痛,忍不住劝道:“丝儿,若是往日,我必不会提。可是你也见到了,王世子对那世子妃一往情深,你继续坚持下去有什么意思?难道你真要听你姑母的,去做他的侧妃吗?他不喜欢你,就算是做了侧妃,那也只是个名分,你这一辈子,可要怎么过?”
  姬兰丝霍的站起身,冲着祁氏道:“母亲,那姜氏才到西夏,能否站稳脚跟还是另算,说什么侧妃不侧妃的,为免言之过早。母亲,您知道我的心意,不帮我也就罢了,何必还要在后面做这些小动作,拖我的后腿?”
  祁氏听了她的话却是脸上一变,也顾不上女儿对自己言语的不敬,只白了脸色问道:“丝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能否站稳脚跟还是另算,什么叫侧妃不侧妃的,为免言之过早,难道你还有什么打算不成?丝儿,你就听我一句劝,那王世子既然不喜欢你,你做再多也是徒劳的。且不说你做了什么,被他发现,会是什么后果,就是侥幸被你成功了,你看你姑母的日子,难道过得多有滋味吗?你姑母好歹还和王爷有过一段相好的日子呢,那王爷绝起情来还不是毫不心软。更何况王世子他根本就从没有喜欢过你!”
  第137章 族所赐
  姬兰丝听了母亲祁氏的话只气得手发颤,有些事情很多人知道,但还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在她面前点破,可是这个人,她的母亲,却毫不留情的在自己面前把残忍的事实撕了开来,撕了她的骄傲,她的尊严,让她颜面尽失。
  这算什么母亲?从来不给自己帮助,不给自己支持,却在自己最艰难最需要支持的时候给自己一刀,让自己难堪和痛苦,这到底算是什么母亲?
  “母亲,您既然是这样想的,为何我幼时祖母父亲要把我往这个方向培养时您不阻止他们?为何姑母接我去王府小住时您不阻止他们?现在我到了这一步,根本回不了头,您不说帮我想方法,却过来阻止我,让我情何以堪?我现在这样退下来,你让我将来怎么对着众人生活?还有那祁家人,他们又会怎么看得起我?哦,还是祁家觉得反正都是侧妃,想着要把祁思晗送过去,所以让你来做说客,让我给祁思晗让路?”姬兰丝气得急了,口不择言道。
  也是她这段日子心情起伏太大,反复受挫刺激太深,否则以她的城府不至如此失态,哪怕是在自己母亲面前,也可以控制得十分好。
  姬大夫人听了女儿的话,简直伤心失望得摇摇欲坠,她不想女儿原来对自己怨气如此之深,对祁家隔阂如此之深。
  其实说起来,姬家只出了一个姬王妃,一直以来祁家才是世家之首,不说再早之前,就是老王爷的先王妃和先世子项璜的世子妃便都是祁家女,姬大夫人的姑姑和堂姐。
  原本这一代祁家的嫡长女祁思沅也是要嫁给项璜长子的,七年前项璜一家都死在了边城,这婚事便也无法继续下去了。这事要是搁京都,估计祁思沅也就是待家庙的份,但祁家却不管,祁思沅仍是稳稳当当的嫁给了一个小世家关家做了关家的嫡长媳。
  姬兰丝见母亲祁氏神情哀伤,也发现自己情绪太过激动,言语太过刺耳,她是对自己母亲不满,却向来不宣于言表,免得传到祁家,徒惹人笑话,便稳了稳情绪道,叹了口气道:“母亲,您是知道的,这么些年来,姬家和姑姑都花了很多心思在我身上,整个西夏都觉得我会是表哥的世子妃,就是我想退,恐怕他们也不让退,您跟女儿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祁氏闻言本想说若你真的愿意退,他们那里我自帮你周全,却看女儿神情敷衍,样子疏离,一副再不愿谈下去的样子,立时便明白刚才女儿这话不过是拿来打发自己的,哪里是姬家或姬王妃不肯让她退,怕是她自己不肯退而已。
  祁氏劝女儿不果,伤心失望而归,回来后却从自己的陪嫁嬷嬷处得知,今日侄女祁思晗也受了那世子妃的表姐妹程家和梁家的小姐去了荔园玩耍,听到这个消息,她真是不知道该替娘家高兴还是该替女儿发愁。
  祁家原是王府项氏家将,世代跟随项氏西征北战,也一直是王府心腹,稳稳的西夏第一大世家,但自文华公主嫁入王府,祁家便低调起来,再到先世子战死,可以说祁家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但祁家立家靠的从来不是外戚的身份,历来靠的都是子弟出色,在军中有自己的地位,所以哪怕在王城中低调,实际却从来都是地位稳固,也没哪个王爷脑抽真的试图要动祁家。
  这一代的祁家子弟,就有几个都跟随过王世子项墨征战,项墨也对他们信任有加,予以重任,并不曾因他们是先世子的外家和妻家而有所压制,虽然他选的人也都是很有技巧,毕竟每一个家族,也都不是铁板一块,每一房每一支也都会有自己的心思旁算。
  说是程家小姐和梁家小姐邀请,请的人有姬家三房的姬兰甯和祁家嫡女祁思晗,祁氏身为祁家精心培养的祁家女,这点政治触觉还是有的,怕这是那世子妃在慢慢渗透西夏的世家了。可笑丈夫和婆母他们还不自知,仍做着把女儿姬兰丝送去做世子侧妃的美梦,姬家是王世子的外家,再差也不能差到哪里去,她只担心女儿,将来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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