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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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敢打断老寿奶奶,因为又不敢肯定刚才听到的“金禾”两个字是不是她姐的“金禾”,但是,突然蹦出怎么能不惊心!
  刚急迫想询问,这时候小寿奶奶掀帘进来,“妈,你是想吃鸡蛋韭菜馅儿的,还是……”忽然一见她妈手里拿着“黛笔”,忙疾走进来,似十分着急忌惮,“妈,您把这拿出来干嘛!”上前就蹲下来要收好。老寿奶奶不让啊,抢着护着“我给银河看看,这金禾给我的宝贝!”一听“金禾”二字,小寿奶奶更是受惊,低声吓得不得了的样子,“嘘,妈,别说了别说了。”还是把黛笔抢了过去,赶紧地放进木匣子里,看来也还是宝贵,不敢再放到老妈够得着的地方,却也放进更高的箱子里放好。
  回过头来,毕竟对银河有些歉意,但是又像不想再多提及,只尴尬地笑,指着自己脑袋瓜子,“老太太脑壳糊涂着呢,别听她瞎掰扯。”
  银河心中惊心动魄!
  但是面上也没想再惊扰二位老太太,就体谅不多事地也笑,“太奶说的可有意思了。”也没细问,尽管心里如虎爪抓!
  银河回来细想,她确认老寿奶奶嘴里的“金禾”就是她姐!不消说,她姐和这个橘家还真是有着极深的渊源,而且,蒋心俞也曾叫她“尽往大了想”,她姐或许还真跟宫里有牵扯……坐在靠椅上的银河不禁往后一靠,眼中惊怔的同时也下定决心了吧……
  ……
  在极安,马球这项运动有着极深及极广泛的影响力。
  马球运动源自波斯,传入东北极安盛极一时。在橘朝三世橘立民的倡导下,马球运动风靡东北境。因为大受欢迎,许多人都沉迷于此。据《封氏闻见记》记载:橘太宗常御安福门,谓侍臣曰:“闻西蕃人好打毬,比亦令习,会一度观之,昨升仙楼有郡蕃街里打毬,欲令朕见,此蕃疑朕爱此,聘为之。以此思量,帝王举动,岂宜容易,朕已焚此球亦自诫。”太宗勤于政务,焚马球以自诫,可见其欢迎程度。
  如今马球虽不及那时盛极推广至全民,但,依旧是极安第一大运动,更是极安上至贵重下至百姓“同情感认可”的标志性事物,简言之,你马球打不好就称不得地道极安人。于是,橘悦此番回老家,势必得有一场“马球秀”,且一定得出彩,否则,小了说,丢了你橘悦的脸;大了讲,橘家百八辈子统治极安的老脸……嗯,更往深了说,影响得可是你橘悦此次回乡,极安上下对你的认同感!
  所以,老橘这些日苦练击球……哦,对了,还得更细致解释一下,马球讲究配合不假,却“最后一击”才是关键!他橘家儿孙一小就当习学马上击球,据载,元宗在未登基前,就善击球,其球技高超,虽吐蕃名手不及。天宝六年,元宗发布诏令,将击毬运动推广到军中,用来演习操练士兵同时训练战马。就这样,一种新的练兵方法出现了。由于军队采用了这样训练方法,军队骑兵战力大大增强。也是因为这样,在当时,极安的节度使和军将可以目不识丁,只要球技高超,就能得到提拔。
  老橘自是有一身击球本事,但是毕竟到这个岁数,又在京里身居高位这么些年,练也有练,到底也有废弛,不比昔日。好在说了是“秀”,几招把式还是挥舞得出来滴,老橘着实一开始也没当大事。
  却,
  如何料到,大秀当日,会“突袭”“涌进”这么些“青年神兵”,险将老橘“逼入绝境”!
  这天,天儿是好的,万里晴空伴有清风,是个打球的好日子。
  雪银河肯定好兴致来到现场,和她从前在京里壁画里见到的“马场盛景”几乎无二样,甚是叫人热血澎湃!
  旷野草场,
  高大的马匹,精美的球杖,
  数百骑士策马奔腾……
  雪银河仿佛一瞬走进那极安城最盛煌时代,五陵共猎,万国来朝……
  回来了,谢谢大家的耐心等待,继续吧。
  第87章 87
  一出场,老橘打得还是意气风发的,雪银河在下头连连欢呼。
  忽,那头人群一阵躁动,
  纷纷向两旁退让,让出一个缺口……只见,昂昂踏进来一对人马!
  见过什么是飒爽!这才是真正的雄姿勃发,一对铁骑二十有余,傲至而来!
  “橘相,今日难得,小子们特来向您讨教。”
  都是二三十的大小伙儿,各个儿身后仿佛燃着青龙宇宙,脸儿带着笑,眼中烧着傲,这哪里是“讨教”,就是来“碾压”!
  马虽踏了两步,似有惊扰,但是座上老橘却依旧闲如悠鹤,胸中丘壑雷打不动,微笑着,不对对他说话这人,而是眼眸始终看向他们身后之人,“哪里还称得相,特别是蒋二公子跟前,不更是笑话。”
  是了,雪银河早已睁大了眼!
  她一眼就望见他,满眼满心不信,他怎么来了?!怎么能来!
  雪银河当然第一感受不可置信,且先不谈他与她的私怨,就看眼下场面,他家一个“蒋”字就是老橘何等的心头刺!这是老橘的老家呀,蒋家这是不依不饶若此,追刺若此!
  蒋心俞倒是有客气,他两手一抱拳,有几分痞态……雪银河心恨,这才是他的本性吧,从前若非他如此戏弄人生,她姐何至那样的下场……
  “橘叔,您也知道我在这边马场不少,恰好这几天在这头,您老回来了,怎么着也得陪您来一场吧。再说,”他牵牵缰绳,似淘气往前一凑,“喊您橘相真没恶意,我老子那是当宰相的料儿?”他又连摆手,“说了丢人。”
  他声音虽不大,但足以叫身边不少人听见,谁不愕然?!……这蒋二什么意思!明着反他爹?
  当然想想这犊子的过往,又觉也着实不必如此吃惊,向来家中最得宠的争气得没几个,看看童家的幺儿……这个,从前混账更是独绝,老婆都给弄死了!哎,想来世上圆满事不得一二,蒋昌徐如今如日中天,却有这么个逆子,也是老天平衡之道吧……
  “你呀,”老橘到底老道,长辈无奈般指着他点点,“别给你父亲惹乱了。”这就是谋量,既为人下,自也有“为人下”的忍气儿与谋策,以后,他橘悦就是他父亲蒋昌徐内阁幕僚一员了,老蒋都“容得下”还容不下他这个小蒋?球打就打,玩就玩,陪得起!说着,两队人马上了球场。
  这就是压制着打呀!
  偶尔也叫老橘有突破,可就跟逗猫儿似得,待逗进笼子里再准备痛打!……雪银河看着心焦也心疼啊,老橘肯定硬扛着,这是他的老家,他的主场,极安城从上至下都看着,他历代祖宗都看着,即使要被痛打,也要输得硬朗,输得壮烈!
  雪银河到底还是胆儿小,她不忍看下去,眼底心口酸楚着转身要走,不如回去给老橘多熬些梨子粥,甜甜的,暖下他的心……
  突然全场一个惊呼!这惊呼声里爆发了多大的惊喜,老橘进球了?雪银河赶紧回头,却!忽的一个马上冲力而下,疾风中,她被一双坚臂霸道牢牢捞起掳入怀中带上马!耳旁更是愈大声的惊呼!还听到远处老橘的呼喊“银河!!”……
  而他紧紧搂着她驰御马背上飞驰出圈儿,她听见他在她完全没省神儿的耳边轻说,“嫁给我吧,你会如愿以偿。”
  雪银河愕然也渐带怒意地刚要回首盯他,“你疯了?!……”他手持球杖的手突然捏住了她下巴,额顶住了她的额,鼻尖腻着她的鼻尖,眼眸锁着她的眼眸,“快答应我,一,你姐的死可以昭雪,二,老橘的底和面儿你都救得了。”
  银河是急疯了,“你这是逼我!……”马场那头已大乱,老橘呼喊着她就要冲过来!……毫无预示的,强霸的,银河最后落眼处只在他隐藏极好的异瞳中,被他夺了整个呼吸地强吻住!窒息里,他又霸道离去,紧紧抱住她高高举起他的球杖,大声,宣告全世界的,“雪银河答应嫁给我了!!”如此坚定不容置疑!
  场上唯一的进球给了老橘,
  就在他趁蒋心俞突然策马离开,一球击中,在他的老家,在极安城上下期盼的视线中得偿所愿,真正的荣归故里!
  然而,
  也就在这一刻,烙下了他多少不懂,
  “雪银河答应嫁给我了!!”蒋心俞这般宣告响彻全场,也至此落下“他传奇追妻求婚”的佳话,浪子回头金不换,为了红颜,蒋心俞从此悉心从政,跟从前荒劣割裂得决绝!
  然而,老橘就是不懂,银河为何会答应他?
  她明知这是她姐夫,她姐在蒋家、在蒋心俞那里没得得优待,才落得早逝,她还想重蹈覆辙吗?老橘心疼她啊……
  对面,
  在蒋心俞马背上,在他怀里的银河看见他疾驰而来,却是眼盈盈朝他轻轻摆摆头,老橘拉住了马,他看见银河低下了头,甚至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明白银河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老橘果断一抬手!阻住了所有要靠近他们的脚步,眼看着蒋心俞单手策马一掉头,紧抱着她疾驰而去!
  ……
  老橘马球服都没有换下,在门廊下气急败坏来回走,呵斥,“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刚儿一奔来就喊他“橘相,向您讨教”的那位嬉皮笑脸,“心俞也是追妻若渴,只能出此下策,”赶着老橘更加呵斥前儿,赶紧弯腰作揖,“心俞说了,别看橘叔疼银河,那也是分得清轻重的,最是能尊重银河的选择。”
  老橘被刺得眯眼,“银河,是你们狗嘴里能喊的,”
  那位不惧,依旧嬉皮笑脸,却眼神尖亮起来,“那喊什么,小四儿?”
  这说明什么,说明银河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里,包括他橘悦的一举一动!
  这位也是太能张弛,眼中的尖亮暂退,又顽皮得不像话,更弯着腰向前,“橘公,您疼银河心俞心里都清楚,肯定也不会多话。您和银河的事是您们之间的事,心俞绝不插手;那心俞和她之间的事又是他俩儿的事,银河愿意与您多说,是她的自由,心俞也绝不插手。您只管放心,事关银河,对心俞而言,高于一切。”
  老橘的神色也变得莫测多了,
  说得很明白了:无关朝局,只关银河。
  第88章 88
  “银河!”老橘几乎跑过去接,
  银河也快步走上两手握住,“慢点,”
  两人互相搀扶着往里走,“怎么还没把这身换下来,”银河见他还是穿着马球服,
  老橘只紧紧握着她的手,“再换再换。”足以说明此刻见她平安回来才放下一颗心。
  “肚子饿了吧,快上菜!”老橘嚷,银河扶着他手,“先把衣裳换下来吧,”托着他手直走进内室,
  “你受惊了,先喝点百合粥……”银河给他换着衣裳,老橘还是担心着她。银河把褪下来的短铠搭在沙发扶手上,低声“我不会真嫁给他的。”老橘见她愿主动谈,才牵起她的手两人走到沙发边坐下,“到底怎么回事,”
  银河还是提起了和自己姐姐死因有关,也没尽说,毕竟多有不确定,她怕“一些猜测”现在说了,老橘为了帮她反倒涉险,毕竟她也清楚如今老橘的处境,不想给他再添麻烦。
  老橘听后点点头,拍拍她手“你有你的主见,我不干预,就是,真有难处得说出来,别跟我掖着。”银河直点头,又抬头望着他微笑,反正老橘看她这样尽是心疼,“我心里有数,姐姐的事我还是想自己去弄清楚,尽量少麻烦人。你放心,蒋心俞也和我说好了,都是假的,他也想弄清楚我姐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做老公的,自己老婆为什么自杀都不清楚么?”老橘也是气愤,
  银河就有些潸然了,轻笑摇摇头,“他有他的快活,现在醒了罢了,”
  “混账东西!”
  银河反倒安慰他,呼出一口气像重新振作精神,“好在也看得出他现在是真心想弄清楚原因,今儿他闹这一场也是做给他家里人看,特别是他父亲,”
  老橘点头,“我明白,他这是破釜沉舟扯你入局,”又无奈抱住了她,“可怜你个傻丫头,什么都要自己扛。”银河这会儿心放开许多,反抱住他像安慰小孩子的,“就是委屈你今儿没玩尽兴。”老橘呵呵笑,也开朗不少“怎么会,我赢球了呗。”
  好了,老橘这头能体谅她将这桩“轰烈求婚”看淡过去,六子呢?祁神可能这样“云淡风轻”地看过去吗?想想,怎么可能!!
  “砰!”
  九百年的瓷罐儿啊,被祁神这么“天神之怒”一呼,拍到地上砸得粉碎!
  “我真是瞎了眼!扶他蒋家这么一群畜生出来!”
  几时见过诡谲心思的六子如此大白话地骂自己?这是得亏像杨检这样的他的亲信幕僚不在场,只一个徐树老实站旁边……徐树万不敢开口多话,饶是六子都嚷出来“老子要灭了姓蒋的一家!”也不敢多言,他晓得祁神这回是真被气出五佛升天了,有人如此“大张旗鼓”求婚他的银河,更不得了,银河答应了?!!
  徐树一直小心翼翼站一旁不敢动,
  等待着祁神自己消气儿,自己把这口恶气吞进去……没办法,很明显他气怒的最大部分是雪银河“答应了”这回事,又有什么办法,谁他都有办法,蒋家,像他说的,他一手遮天灭了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独一个雪银河,他能怎么办?她答应了,她就这么狠,她答应了……
  六子君临天下般的叉腰站在落地窗边,重重呼气,吸气,
  是呀,所有的气,怒,恨,痛,唯有他自己消化,他怄的胸,腹,四肢,大脑,都是疼麻的,这个女人,这个雪银河,她非要把我的命拿去了才甘心吗!
  她走前,他们是那样甜蜜,甜蜜到……都无法想象,
  下棋,
  她一再悔棋,
  干扰他,
  他胜了,说他不疼她不让着她,
  输了,又说他色不中用,一局棋都赢不了她,
  他抱着她腻着,“我还是不中用好,就是永远对你色不完……”
  意识醒来,本能还没睁眼就想把她抱更紧,结果,一个空,确实有一抹慌神,赶紧睁眼,听见外头呼呼的声音,
  揉着眼睛出门一看,
  她神清气爽在树下“舞着剑”,是了,她最近在跳“霸王别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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