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发户的前妻重生了[年代] 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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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保释流氓必须是亲属,王定安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病的躺在床上起不来,阎西山又非亲属,拿着钱也捞不到人,齐松露就被宣判,定性为女流氓了。
  83年的宣判,游街,公审大会她全参于过,而且是全市巡回式,几十场。
  毕竟是曾经供销社的会计,齐松露长得虽说漂亮但不苟言笑,是个冰美人儿,当时渐渐的谣言四起,好多人说她白天是会计,晚上是小姐,还有些人言之凿凿的说跟她嫖过,说别看她平常高高在上鼻孔看人,其实性欲旺的不得了,不给钱都愿意嫖,一到夜里就跑街上拉男人。
  甚至有段时间男人们开玩笑,都会说,小心今天晚上齐松露把你抓去强奸。
  八十年代初正是文革结束,压抑几十年的性仿如猛虎被放出笼,能被摆出来的时候,人们对于性的无知和探究,以及宣泄,就全压在全市这个唯一的女流氓身上。整个西平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齐松露。
  她工作丢了,婚姻没了,父母兄弟不认。
  身败名裂,众判亲离。
  不过多年未见,齐松露对陈美兰也没什么好眼色,瞪了她一眼,问:“这不西山公司的老板娘,你来干嘛?”
  说起西山公司,那可是小旺最讨厌的地方。
  “这是我妈妈,和西山公司没关系。”小旺高声说。
  齐松露愣了一下,倒是愿意好声说话了:“这是你生的,长这么大了?”
  “我也是。”小狼上前一步,扬起头,唇红齿白的小胖嘟儿。
  无痛当妈的陈美兰,虽说真的不想爱这俩孩子,但只要他们站在她面前,她总是于心里忍不住骄傲,俩小崽子长的都很可爱,总体也算乖巧,主要是带起来特别省心。
  “你和阎西山……”
  “我爸叫阎肇,盐关村一支队的阎肇。”阎小旺连忙说。
  齐松露不太清楚盐关村的事儿,不过明眼人就能看得出来,陈美兰肯定是离婚,而且再嫁了。
  “你这工作干的怎么样?”陈美兰掀开齐松露盖着褥子的大冷柜,见里面密密麻麻全是雪糕,先给小狼拿了一支,也给小旺拿了一支,自己随后也剥了一支,然后递了一元钱给齐松露。
  齐松露伸手在裤子里挖着,挖了半天掏出一个手帕,数出带着体温的四毛钱出来,递给了美兰。
  这只是个小批发摊儿,陈美兰踮脚一看,见里面有张床,倒也不吃惊:“你就住在这儿吧?”
  “人总得要活着吧,我怎么就不能住这儿了?”齐松露反问。
  不但有床,而且牙刷,牙杯,枕头底下隐隐有个絮了边儿的内衣,显然,这个小小的批发摊儿,就是齐松露的家,她应该很久没洗过澡了,整个摊位弥漫着一股汗臭,尿臊味儿。
  陈美兰想让齐松露去给自己当会计的心思愈发坚定了。
  齐松露恨阎西山。
  她甚至恨不能阎西山原地去世,早早去死。
  所以陈美兰特别有信心,毕竟齐松露现在落难,只凭批发雪糕,一个才赚两分钱,她估计温饱都成问题,一份会计工作,她求之不得才对。
  可等陈美兰提出来,齐松露愣了会儿,居然来了句:“请我做会计,我倒愿意,谁不想拿份工资安稳过日子,但我怕你用了我,要惹上大麻烦。”
  “为啥?”陈美兰反问。
  齐松露叹了口气说:“我前几年在广州攒了些钱,回来盘的这个小摊儿,但有一帮混混,不论我走哪儿他们就欺负到哪儿,你要用了我,就怕他们要跟着欺负你?”
  小混混?
  这事儿可以问阎肇啊。
  陈美兰的工地前阵子也给小混混们祸祸的不轻,她找阎肇说了声,现在小混混们不就销声匿迹了?
  “混混我帮你收拾,你以后跟着我干!”陈美兰果断说。
  ……
  陈美兰没做过小生意,脸皮也薄,没经验,东方学校管得严,进校门的时候,小旺是想让陈美兰撒个谎,把雪糕给提进去的,但保安指着泡沫箱子问是什么东西,陈美兰一紧张,脱口而出:“雪糕。”
  保安也没经历过这种状况,一个大泡沫箱子里,居然全是雪糕?
  “我吃哒。”小狼摸着自己的小肚皮说。
  这小子的小肚皮,看起来确实像是能吃一箱雪糕的。
  保安一犹豫,居然把他们给放行了。
  一进学校,小旺就显示出他超强的人脉关系来了,无论哪个老师经过都会跟他打招呼,所有的学生他都认识,有好些个个头比他高好多的,从他面前经过,喊的居然是小阎王。
  “你在学校混得不错呀?”陈美兰惊叹说。
  都有外号了,还是小阎王,他们家批发阎王吗?
  小旺从泡沫箱里拿了七八根雪糕出来,转身就跑:“妈妈,看好儿吧你。”
  这会儿是早晨十点多,六一,天特别热,家长正在进场,汇演马上开始。
  美兰身边坐的是圆圆的小同学郑贝贝的妈,她拿着小节目单说:“我家贝贝是第二个表演,诗朗诵,你家招娣呢?”
  陈美兰还没张嘴,就听身后有个人笑咧咧的说:“这儿的校长怎么排节目的,怎么就把我家招娣排成倒数第二了?”
  是阎西山,墨镜白衬衣,挤过人群大喇喇走了过来,左右一挤坐到了陈美兰身边:”倒数第二,可屈我闺女的才啦。”
  陈美兰懒得跟阎西山说话,郑贝贝家妈却要奉承阎西山这个大暴发户两句:“倒数第二,压轴大戏,你家招娣可是压轴出场的。”
  “原来我闺女要压轴啊。”阎西山的声音更大了,惹了好些人侧目。
  郑贝贝妈凑在阎西山面前,悄悄说了句什么,阎西山嘿嘿一笑,凑近了美兰:“你猜猜,刚才那女的跟我说啥?”
  “我不听,滚。”
  “她要给我介绍对象,说是个国有单位的女会计,父母双职工,今年二十四,美得像朵花。”阎西山故意把满手的金戒指亮出来,晃着大家的眼睛。
  陈美兰忍着胸中怒气问:“金戒指哪买的?”
  “最近金子便宜,你要我也给你买一个?”阎西山兴致勃勃的说。
  陈美兰翻了个白眼:“表呢?”
  阎西山仿佛听不懂人话似的:“西铁城,《追捕》里高仓健戴的就这玩艺儿,你要想要,我给你买一块女式的。”
  陈美兰指着他一只崭新的黑色鳄鱼皮包,又说:“这一套下来小三千块吧,挺好看,衬得你特别帅气。”
  阎西山还从没被陈美兰夸过帅气,顿时觉得自己血压都飚高了,伸手五根指头出来:“这一套行头五千块。”
  “悄悄卖了不少煤吧?”陈美兰这句出来,阎西山的脸色终于变的不那么好看了:“美兰,我要没身行头怎么出门交际?是,现在股份是在招娣手里,但活是我在干,煤是我在卖,大账我都是存在招娣的账户上,我赚的钱我花一点怎么啦?以后我还要结婚,我还要生儿子,你总不能真把我所有的家产全抢走吧。”
  这就是阎西山,因为圆圆要压轴表演节目,就激动的什么似的。
  但是他生儿子的心不死,他早晚还会再婚,他相亲的对象基本都是女会计,女财务一类的公职人员,那些女人懂账,懂财务,假账能做的天衣无缝。
  陈美兰前后搭了将近三十万,修的仿如堡垒一样的七个大矿窑,一旦阎西山结婚,现金流就会被只属于阎西山的女会计握在手里。
  陈美兰钻的手掌发疼,她想起自己上辈子为了照顾几个孩子读书,于是把财务放手,让吕靖宇雇会计来做账,结果吕靖宇悄无声息,把原公司做成空壳,用大宝的身份做大股东,成立新公司的事。
  陈美兰在家含辛茹苦。
  吕靖宇一边悄无声息把资产全转到儿子名下,一边叹息生意不好做,自己天天在亏钱。
  男人还不如狗,狗至少认主,而男人认的永远都只有自己的儿子和年青,新鲜的女人。
  上辈子陈美兰还看过一个新闻,一个男人杀了二婚妻子,只为想把二婚妻子的房子留给前妻生的儿子,可二婚妻子跟他之间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儿,男人还很爱那个小女儿。
  男人会爱女儿爱到骨子里,但他们的财富永远是留给儿子的。
  所以齐松露那个会计,陈美兰必须要。
  只有齐松露能帮圆圆保住她矿上的现金流不被阎西山送给别的女人。
  小旺的雪糕堪称一销而空。
  天热,人多,这个孩子吃一根,那个立刻也要要,小旺跟只地鼠似的满场乱窜,圆圆的节目还没开演,他的雪糕居然马上就要卖完了。
  不过就在这时老师也注意到他了。
  这可不什么好事,一个学生在学校里做生意卖冰棍,扰乱秩序,怕是要全校通报批评的。
  不过不慌,小旺回头问阎西山:“伯伯,大暴发户,请我们吃个雪糕吧?”
  “这里面是雪糕?”阎西山忙着炫耀自己,都没发现陈美兰面前那泡沫箱里装的是什么。
  “一根两块,我还没吃呢,你给二十块钱,这些雪糕我全卖你。”小旺说着,连泡沫箱子一起推了过去。
  阎西山在小旺面前当然要充大款,立刻搓了两张十元出来,拍到小旺手里:“拿着玩儿去,今儿我家招娣表演节目,我请大家吃雪糕。”
  小旺接过二十元,把雪糕分发给了周围的人,站起来远远朝着场边的老师招了招手,指了指阎西山,自己倒是乖乖的坐下了。
  不一会儿圆圆该上台了,几个保安却走了过来,非要把阎西山给请出去。
  “老师,我是阎招娣的爸爸,这雪糕可不是我卖的……我是来看我闺女弹琴的。”
  “同志,请你出去!”老师哪管阎西山的解释。
  陈美兰伸手揪了揪小旺的耳朵,这小家伙人不大,心眼儿贼多,陷害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看她瞪自己,小旺跟赖皮一样笑着,喂雪糕她不吃,他索性坐她大腿上了。
  小狼跟他爸一样,夜里和冬天体热,夏天,白天体偏凉,话也少,坐在膝着软软的,很舒服。小旺又臭,跑了一身汗,坐着简直是个大号火炉。
  就在陈美兰准备要把小旺推开的时候,突然就见郑贝贝的妈弯腰站了起来,悄悄溜了,旁边还有几个家长,也挪着小板凳儿,尽量往旁边靠着。
  “圆圆的节目开始了?”居然是阎肇,人冷声音也冷,默默坐到陈美兰身边了。而且因为他穿的是公安装,很多人自发的就躲了,倒是给陈美兰让出一大块空地来。
  阎肇这时间也赶得巧,报幕的小女孩用能激起人鸡皮疙瘩的声音说:“下一个节目,阎胜男为我们带来的《让我们荡起双浆》。”
  阎肇看小旺还在数钱,一把夺了他的钱,厉目让他看台上。
  圆圆穿着阎肇去年这时候买的小白裙子,扫了全场一眼,鞠躬,开始弹琴了。粉红色的小发卡,衬着她苹果一样的小脸蛋,白色的裙子,褐色的凉鞋,这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丫头,她坐到琴边,扬手,琴声响起,也是真奇怪,本来唧唧喳喳的操场上,瞬间就安静了。
  也是圆圆一出场,陈美兰才知道什么叫压轴的魅力,因为天气太热,也因为大家的孩子基本都表演完了,大家都该要走了,可圆圆的歌声和钢琴,就能把人留在原地。
  天热,场子里特别晒,而且现在是十一点多,太阳当头。
  阎肇左右看了看,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伸手罩到了陈美兰的脑袋上。
  把她,加俩小的全罩到了衣服下面。
  “阎副局长,你这也太招摇了一点把,把衣服拿下去吧,给人看见多不好?你这么一遮,显得我像个土匪家的压寨小老婆,人群中间故意显摆。”副局长是有肩章的,她们娘儿几个现在就够招摇的了,他再在这儿撑个衣服,大家怎么看他们。
  “你不是压寨小老婆。你是首长,给你遮日头是应该的。”阎肇一脸正义凛然,不闷不哼的说。
  “我是首长,你是啥?”
  “我是你的警卫员。”阎肇面不改色,望着台上弹钢琴的圆圆。
  说得好听,要是他愿意跟着她出门交际一下,陈美兰心甘情愿给他当警卫员,给他当三孙子。
  “阎警卫员同志,把衣服拿下去,太惹眼了。”陈美兰于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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