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缓兵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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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姓纷纷涌到宫门口进行抗议和讨伐,震耳欲聋的抗议声早已传到了金殿众人的耳中,皇帝的脸色已然不能用难看来形容,殿内的气压一度降至最低点,更是让人心悸。
  “谁能够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帝的面容扭曲,双手更是死死地握着龙椅的把手,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些流言,是从哪里兴起的,这是在无中生有,将那些胆敢妄议朕的刁民,全部诛杀!立刻!”
  皇帝在说这话时,阴冷的目光更是直直地射向司华圳,今日之事,实在蹊跷,而且在这兴起的流言中,多数是在为司华圳鸣不平,皇帝很是怀疑这背后的黑手便是司华圳。
  司华圳自是察觉到了皇帝的注视,他漠然地看了一眼皇帝,心底不住冷笑,诛杀?众口悠悠,如何能够杀得过来?当真是可笑而又可悲。
  皇帝的话音落下,无人呼应,也无人反驳,众大臣皆眼观鼻口观心地垂头不语,殿内是死一般的寂静,皇帝的暴怒声蓦地响起,厉声喝道:“怎么?连朕说的话都敢不听了是吗?还是你们也信了坊间的那些流言!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皇帝气急败坏,说出的话也是没了章法,“朕是天子,想要做什么,何须蝼蚁来置喙,没有人配指责朕,没有人!”
  “陛下。”司苑琼率先站出列,皇帝以为司苑琼是要向着他说话,当即便将脸色放得和缓了些,说道:“苑琼,你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
  司苑琼无视皇帝投来的殷切目光,以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凡事都不会是空穴来风,如今天怒人怨,陛下也应当顺应民意才是。”
  “你!你这是何意!”皇帝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瞳仁紧缩,他怎么也没料到,平日里一向唯他命是从的司苑琼,竟是会在这个时候狠狠地捅他一刀。
  似是司苑琼的带头鼓舞了一些人,在之后,更是陆陆续续有大臣站出来,以恭敬的姿态发出咄咄逼人的提议:“还请陛下能够顺应百姓的意愿,退位让贤,如此,方才能够平息众怒。”
  一时间,殿内竟是跪了一多半的人,司华圳神色漠然地站在一侧,既不表态,也不帮着皇帝说话,站在司华圳这边的大臣见状,便是有心思想要跟着跪下,请求皇帝退位让贤,却也忌惮于司华圳如此的态度,选择了作壁上观。
  “放肆!你们都反了!竟然敢威胁朕!”皇帝的喉头处翻滚着腥甜,眼眶中更是泛着瘆人的猩红。
  “淮安王,即便是陛下真的有错,这改弦更张也非易事,须得循序渐进,好生谋划才是,急不得的。”在一片混乱中,司华圳终于发声,矛头却是直指司苑琼。
  这所谓的退位让贤中的“贤”是指何人,自是不言而喻,皇帝膝下的皇子并未有极为出彩之人,而司华圳和司苑琼可以说是平分秋色,在这样的情况下,便是皇帝想要将皇位禅让给自己的皇子,大臣们多半也不会买账。
  朝野动荡,如何是弱质少年能够处理得了的,他们的希望只能是寄托在司华圳和司苑琼两人中之一的身上。
  众臣闻言,无论是偏向司华圳的,抑或是司苑琼一党的人,皆在心底作出了几分计较,殿内的议论声逐渐低了下去。
  皇帝难得清醒了一回,在察觉到司华圳是在为他行缓兵之计后,更是破天荒地附和道:“敬平王说得有理,朕知晓做下了难以挽回的错事,还希望众卿能够相信朕这一回。”
  皇帝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竟是主动将立太子一事说出了口,“储君乃是国本,关乎社稷安稳,朕这次定然会给众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皇帝作出了如此的让步,众臣自是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在朝会散去后,皇帝出言将司华圳留在了御书房之中。
  “今日朕倒是要多谢你了。”皇帝带着几分不情愿地开口道,可是眼下,他能够信任的人,似乎也只有司华圳了,至于司苑琼,皇帝却是因着今日朝会时所发生的事情,而对司苑琼生了嫌隙。
  “这是臣的职责所在。”司华圳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地说道,面色淡然,好似站在他面前的人,并非是位高权重的皇帝,而只是一个普通人一般。
  “圳弟。”皇帝犹豫了片刻,试探性地问道:“你觉着,谁合适当这储君?”
  司华圳听到皇帝如此问,唇畔的弧度却是多了几分讥诮,皇帝这问题倒是问得有趣,不过是想要借机打探一下他想要选的人罢了。
  而后好将他选的人彻底排除在外,以此来美其名曰地向众人宣布,并不是皇帝不想选择储君,只是没有能担当大任的人罢了。
  “回陛下的话,臣不清楚。”司华圳随意地应付道。
  “圳弟,你莫不是还在怪朕?”皇帝适时地放低了姿态,以笼络的口吻,对着司华圳说道:“朕之前也是受奸人所惑,一时鬼迷心窍罢了,朕对圳弟,却是从未起过杀心的,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罢了。”
  皇帝试图轻描淡写地将过往揭去,司华圳也没那个心思和皇帝辩驳,仍旧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嗯”,便不再说话。
  皇帝一时间有些尴尬,握拳轻咳道:“朕定是会给你一些补偿的,圳弟还是先回答朕的问题吧。”
  “陛下,臣弟真的不知道谁才是那个最合适的人,或许淮安王更胜一筹吧。”司华圳毫不留情地在皇帝心上又撒了一把盐。
  皇帝面色不虞地瞪了一眼司华圳,冷声道:“朕不想提他。”
  司华圳饶有兴味地挑动眉峰,皇帝这次总算是看清了司苑琼的真实面目么?
  只是可惜了,倒是有些晚了,若是皇帝能够稍稍早一些,如今的局面怕也不会如此被动。
  司华圳思量了片刻,终是对着皇帝敲打道:“陛下,缓兵之计终是会有缓无再缓之日,有时候,您须得舍弃些什么,才能够最大程度地保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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