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他倒是重情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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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家的生意在数月之内一落千丈,而主事的梁涉川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悄然脱身。
  商界的变动往往隐藏在平静之下。
  没有身处其中的人,很难察觉。
  绮岁对梁家发生的事都是草草过耳,并不当一回事。
  直到梁氏公司底下的人找来。
  情况紧急,他甚至来不及跟绮岁找个地方坐下来说,便直接将她在停车场拦住。
  绮岁认得这个男人,是梁氏内部一位大股东的手下。
  男人带着棒球帽,见到绮岁后才将口罩摘下来让她看清自己的脸。
  一双眼睛有些狡黠,埋藏着阴谋。
  “小姐,你认得我吗?”男人喊了一句,声音低迷。
  绮岁细细回想,犹豫道:“关铮?关先生?”
  关铮感慨万分,用力点了几下头。
  附近人烟寥寥,他便直接开门见山道:“小姐,你知不知道公司出事了?你现在能联系上梁总吗?”
  “出什么事了?”
  提到梁涉川,绮岁的表情冷淡了些,眼神警惕。
  关铮命悬一线,来找绮岁是最后一搏。
  他焦急的只差没有跪下来求助,“小姐,我求求你了,你把梁总找回来吧,公司就快不行了,有几个老股东已经被抓了,他必须回来主持大局。”
  他吐露的信息太多,绮岁一时反应不来。
  站着懵了会儿神,还是弄不懂关铮话里的意思。
  绮岁动了动唇,哑然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谁被抓了?”
  “梁涉川,一定是他。”
  关铮愤恨难平,咬牙切齿到面目扭曲的地步,“前几个月他就到处转手生意,留下一个烂摊子给老董他们,先是公司被查到非法竞争,接着挨个被查,他倒是消失的无影无踪,王八蛋!”
  “你是说梁涉川不见了?”
  “小姐,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
  太多信息在绮岁脑袋里炸开花,秋天已经到了,空气里染着些凉意。
  她额头却冒起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瞳孔涣散,迟疑问道:“我已经和他没有瓜葛了,他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不是假话,远离了梁涉川,没有资本在上流圈子里混,绮岁只是个普通人,接触不到他们的事。
  关铮没有时间等她回忆往昔,着急忙慌道:“那你能不能找到梁总?”
  他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绮岁身上。
  绮岁抿了抿苍白的唇,“我只能给他打个电话,至于他会去哪里,我真的不知道。”
  关铮眼底划过一抹失落,却还是选择了妥协,“你打,说不定他会接你的电话。”
  儿女情长向来不是梁涉川最看重的东西。
  他如果下定决心要消失,绮岁是他第一个要摈弃的人。
  绮岁就算明白这些,依然不死心地将手机拿出来,播出那个熟悉的号码。
  两人分开了五个月,最后一面,是在陈家老太太的葬礼上,遥遥相望的一眼。
  手指点进那串号码,进入新的页面,绮岁没有将手机贴到耳边,反而放平,让关铮也看着。
  电话如预料中的没有接通。
  让他们更加心寒的是,机械女声提示号码为空号。
  关铮无法忍受这样的结果,悲愤之下狠狠往车胎上踹了一脚。
  绮岁恍恍惚惚间抬起头,“顾也呢?”
  除却绮岁,顾也是梁涉川最亲密的人。
  这种情况下,找不到梁涉川就找顾也,是最快的解决方法。
  “他?早就不见了。”关铮呵笑,“梁涉川对他的狗腿子倒是重情重义,以前站在他那边的人,手底下被抹的干干净净,被定罪的人都是跟了梁老几十年的。”
  绮岁眼前发黑,险些跌倒。
  关铮扶了她一把,有些同情,也不再逼她,“小姐,我劝你尽早为自己打算,梁涉川消失的无影无踪,公司里跟梁老有点情谊的这一劫都逃不掉了,以后在京都,连个帮衬你的人估计都没有了。”
  “韩叔叔和沈伯呢?”
  现在绮岁还能想起来的人物,在公司的地位都是举足轻重的。
  她提到的这两位是从梁珏山创业时就一直跟着他,资历最老。
  关铮似笑非笑,他松开手,将口罩重新戴上,沉闷道:“韩董家里都被法院封了,沈董逃去国外的路上被抓了。”
  微弱的一丝阳光被乌云遮挡。
  关铮走了两步,又想到了些什么停下。
  他回过头,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将死之人其言也善的神态。
  “小姐,蒋家你还记得吗?”
  绮岁蓦然睁大双眼,望着关铮死气沉沉的脸,“你说蒋沅吗?”
  “对。”关铮不轻不重地点头,“梁老还在的时候很多生意都是跟蒋氏合作的,梁氏倒了,蒋氏那边一定会被顺藤摸瓜的查到,有时间的话,你去道个别吧。”
  路上有些堵。
  蒋家离市中心很远,度过了拥挤路段,红色小跑车飞驰在公路上。
  一秒钟也不敢耽搁。
  事情远比想象中的严重许多。
  天公不作美,中途下起了暴雨,高速上又拥堵了一个小时。
  到达蒋家时天色暗下,门外排齐停放的豪车延伸,可别墅内外却死寂的可怕。
  这场雨只是开端,绮岁被蒋家的佣人带到会客厅等待,她不详的预感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蒋家沉重的氛围,佣人们的窃窃私语,以及关铮说的那些话都是前兆。
  在会客厅等待的时间,绮岁联系了所有能够想到的人。
  梁涉川的手下,公司的叔叔伯伯,那些信息发出去了,却石沉大海,渺无音信。
  夜晚降临,蒋沅的会议足足持续了四五个小时。
  从会议室出来的大多是和蒋沅有生意往来的商人,各个面上皆是惋惜。
  他们看到绮岁,惋惜之中多了些不易察觉的同情。
  蒋沅将他们送走折返回来,对着绮岁苍白地笑了笑,回头对保姆嘱咐道:“怎么让小姐在这儿等这么久?快去弄点吃的。”
  站在旁的佣人们夹着尾巴逃开。
  人都支走了,绮岁的疑问显露在表情中。
  呼之欲出。
  蒋沅心疼她,绷不住的泪腺泛滥,眼圈迅速红起来,摸上绮岁毫无温度的脸。
  她哽咽道:“岁岁,以后你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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