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跟他走
一旦生下了要离开的念头，这个想法就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
要怎样才能让唐天齐对我死心，然后彻彻底底地离开？
我彷徨不安，始终找不到借口。
眼下，再也没有比他对我更温柔的男人了。
我一直都在等待那个时机，可我没想到，它比我想象中来得还要快。
张叔病了，被医院检查出癌症，他是家里资格最老的佣人，一辈子勤勤恳恳，这一病，整个唐家都陷入了阴霾中。
唐天齐把他送进全市最好的医院，可癌症这种病症，即便是最好的医生，也束手无策，只能摇着头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生命的尽头，张叔始终坚持要回老家住，我本想亲自从张叔回去，可他说，有小雷送就行。
那天是我在公司的日子，我收到了一个包裹，上面没有写寄件人，我打开才发现，里面装了一个信封，厚厚一摞，打开全是照片。
照片上竟然是张叔，他揽着一个年轻小伙子满脸憨厚地微笑，那年轻人长相酷似他的轮廓，两人拍照的背景，是乡村田园模样。
我拿着照片陷入思索，张叔这是什么意思？
陆清明推门进来交代工作，低头看见我桌上这些照片，愣了一下，“老大，你也去过秦镇吗？”
“秦镇？”我愣住了。
“对啊，这些风景一看就是在秦镇拍的，你看这个银杏树林……我上周才自驾游去过呢。”
我皱了皱眉，总觉得张叔似乎要通过这些照片提点我什么，那种朦胧中即将破土而出的不安，令我鬼使神差地跟管家要了张叔家的地址，随后带上马传雄，悄悄去了秦镇。
我总觉得在秦镇，张叔似乎有什么秘密想告诉我。
从a市出发，一路上颠簸了一个小时，总算到了秦镇，这镇子风景秀丽，距离城市不算远，来这里的游客格外多。
张叔的家并不难打听，穿过一条青石板巷子，很快，一个门口有两座石狮子的红色木门出现在眼前，院子的围墙很矮，里面栽了密密麻麻的银杏树，看上去翠绿欲滴，生机勃勃得很。
马传雄在院子外敲了很久的门，半天都没人应声，我们俩对视一眼，决定从围墙上翻进去。
我颤颤巍巍地爬上去，落地时脚崴了，疼得我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马传雄打量了四周一眼，“我去外面问问邻居，看这家人去哪儿了，你留在这里休息。”
“也好，你快去快回。”我点了点头。
等马传雄一离开，我继续打量着这房间，忽然看到了摆在堂屋里，最中间的那张照片，又是张叔和那个长相酷似他的年轻男子的合照。
我忽然想起张叔曾经说过，小雷是他的侄子，从小就跟着他，可为什么，这照片里竟没有小雷？
发呆间，屋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潜意识里竟慌了，逃窜一般地躲到一扇门后，刚躲好，那脚步就进来了。
听声音，沉稳得很，只有一个人。
那人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随后伸手摘下了墙壁上的照片，顺势塞进了抽屉里，我从门缝里看见了对方的背影，竟然是小雷。
他打量这个家的眼神，显得格外陌生，又逡巡了一会儿，小雷慢慢坐下，随手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
烟雾缭绕间，他眯着眼睛，神色看上去有些烦躁。
我不知道马传雄什么时候会回来，此刻心慌意乱，总觉得哪里不对。
就在我屏气凝神的时候，外面传来剧烈的拍门声音。
小雷随手碾息了烟蒂，朝外面走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我听到马传雄的声音，“张斌在吗？前阵子他借了我一笔钱，到现在都还没还。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马传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瞬间愣住。
小雷语气淡定，“张斌不在，回头你再找他吧。”
“你别急着关门啊，他不是有个在外面工作的叔叔吗？他没钱，让他叔还钱！”马传雄忽然提高了嗓门喊道。
黑暗里，我手脚冰凉，听得一清二楚，他在外面跟我预警！他在提示我小雷不是张叔的侄子！
我不能再待下去！
趁马传雄在外面拖住小雷的功夫，我蹑手蹑脚地出现，一瘸一拐地朝后院的围墙走去，我知道他是想拖住小雷让我走！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爬上去，刚要往下跳，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来都来了，不打算坐坐吗？”
我坐在墙头上，表情凝固。半晌，我回过头，小雷站在围墙下，手里拎着一个人的衣领，那人半躺在地上，陷入昏迷，正是马传雄。
他仰起头看我，脸上满是笑容，“我本来以为还能瞒你很久，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这了，这下倒好，省得我以后跟你解释了。”
我慢慢从墙上下来，藏在身后的手隐约在发抖，“你不是张叔的侄子。你是谁？”
他平静地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叫雷恒，你可以继续叫我小雷。”
我慢慢走近，刹那间，脑海里仿佛有一根弦断了，雷恒这个名字，我从杨青嘴里听过，她说过，他是一个化学怪物，喜欢研究奇奇怪怪的试剂，注射在人身上观察身体反应。
在精神病院的那段时间，我昏迷期，总有一名医生给我注射药物，原来，那名医生是他。
我瞬间泪如雨下，疯了一样地冲上去，狠狠抓住他的衣领，红着眼眶冷笑：“所以你煞费苦心地装成张叔的侄子，来我身边，就是为了亲眼看我怎么死去的？你现在很有成就感是不是？为什么你能轻而易举地把别人的生命当成是儿戏？你回答我啊！”
他缓缓闭上眼睛，渐渐流露出痛苦的神情，“一开始，我的确只把你当成试验品，可等我靠近你，想亲眼看着你在我的试剂下会产生什么变化时，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你，我后悔了，我一直试图补救，现在你还有时间，我也还有机会研究出办法治好你！只要你跟我离开！”
“跟你离开？”我心里的恨意涌上心头，狠狠给了他一耳光，大声咆哮，“我凭什么跟你走？是你害了我！你有什么立场这样要求！”
雷恒怔怔地看着我，他慢慢伸出手，忽然眼神剧变，急切地伸手捂住我的口鼻，“快躺下！你流鼻血了！”
“滚开！”我用力推开他，脸色惨白，“这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吗？你现在在我面前假惺惺装什么好人？”
雷恒不由分说地用力扛起我朝屋里走去，眼前一黑，我心慌气短，闹腾了半天差点又昏过去。
他把我扔到床上，转身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针管，对着药瓶注射药剂之后，按住我的胳膊，我惊恐地挣扎，就是不让他碰。
雷恒冷冷道：“你要想现在死，我不拦你。”
我渐渐停止了挣扎，盯着他将针管扎进我的手臂中，一针刺疼传来，冰冷的药液顺着我胳膊，和血液融为一体。
脑袋渐渐昏沉起来，我依稀听见他在搬动马传雄的身体，努力咬住舌尖，让自己竭力清醒一点，我撑着身子坐起来，眼看着他用绳索把马传雄绑住，冷冷问道：“你想做什么？”
雷恒直起身子，一派轻松自在地看着我，“我不想让他打扰你我之间的谈判，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可以问任何你想问的事情。”
我死死盯着他，“你把张叔，和张叔真正的侄子，弄到哪里去了？”
他轻松一笑，“我给了张叔一笔钱，让他带着侄子离开，没想到他拿了我的钱，竟然还是把事情真相告诉了你。”
我有些黯然，一路担心了他很久，没想到最终张叔还是骗了自己，不过，他没事，也算是一桩幸事了。
“医生跟我说，我很快就会全身溃烂死掉，对你来说，我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我想要让他放我跟马传雄走，跟这个善于伪装的人多呆一分钟，我都觉得不舒服。
他摇了摇头，弯下身子看我，一脸认真，“我改主意了，我现在，不想让你死，只要你答应跟我一起走，我就想办法救你。”
有那么一瞬间，我恨不得往他脸上吐一口厌恶的唾沫，他凭什么要挟我？可我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却渐渐开始动摇。
他不正是我离开唐天齐最好的借口吗？还有什么能比跟一个男人私奔，能让唐天齐更颜面无存？
我垂下眼眸，低声道：“让我想想。”
他慢慢起身，“我只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思考，天亮以后，你必须给我答案。”
一夜无眠。
天快亮时，我被人重重推醒，睁开眼睛一看，马传雄的脸近在眼前。
“快走！”他语气急促地转身要背我。
我一下子清醒了，用力推开他，语气坚决，“我不走。”
他傻眼了，呆呆看着我，半晌，低声怒吼，“你胡说什么？万一唐先生知道我没有救你，他一定会不会放过我！”
我摇了摇头，“没人胁迫我，是我自愿留下的，我要离开唐天齐，跟这个人走。”
“你疯了？”马传雄震惊地看着我。
要怎样才能让唐天齐对我死心，然后彻彻底底地离开？
我彷徨不安，始终找不到借口。
眼下，再也没有比他对我更温柔的男人了。
我一直都在等待那个时机，可我没想到，它比我想象中来得还要快。
张叔病了，被医院检查出癌症，他是家里资格最老的佣人，一辈子勤勤恳恳，这一病，整个唐家都陷入了阴霾中。
唐天齐把他送进全市最好的医院，可癌症这种病症，即便是最好的医生，也束手无策，只能摇着头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生命的尽头，张叔始终坚持要回老家住，我本想亲自从张叔回去，可他说，有小雷送就行。
那天是我在公司的日子，我收到了一个包裹，上面没有写寄件人，我打开才发现，里面装了一个信封，厚厚一摞，打开全是照片。
照片上竟然是张叔，他揽着一个年轻小伙子满脸憨厚地微笑，那年轻人长相酷似他的轮廓，两人拍照的背景，是乡村田园模样。
我拿着照片陷入思索，张叔这是什么意思？
陆清明推门进来交代工作，低头看见我桌上这些照片，愣了一下，“老大，你也去过秦镇吗？”
“秦镇？”我愣住了。
“对啊，这些风景一看就是在秦镇拍的，你看这个银杏树林……我上周才自驾游去过呢。”
我皱了皱眉，总觉得张叔似乎要通过这些照片提点我什么，那种朦胧中即将破土而出的不安，令我鬼使神差地跟管家要了张叔家的地址，随后带上马传雄，悄悄去了秦镇。
我总觉得在秦镇，张叔似乎有什么秘密想告诉我。
从a市出发，一路上颠簸了一个小时，总算到了秦镇，这镇子风景秀丽，距离城市不算远，来这里的游客格外多。
张叔的家并不难打听，穿过一条青石板巷子，很快，一个门口有两座石狮子的红色木门出现在眼前，院子的围墙很矮，里面栽了密密麻麻的银杏树，看上去翠绿欲滴，生机勃勃得很。
马传雄在院子外敲了很久的门，半天都没人应声，我们俩对视一眼，决定从围墙上翻进去。
我颤颤巍巍地爬上去，落地时脚崴了，疼得我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马传雄打量了四周一眼，“我去外面问问邻居，看这家人去哪儿了，你留在这里休息。”
“也好，你快去快回。”我点了点头。
等马传雄一离开，我继续打量着这房间，忽然看到了摆在堂屋里，最中间的那张照片，又是张叔和那个长相酷似他的年轻男子的合照。
我忽然想起张叔曾经说过，小雷是他的侄子，从小就跟着他，可为什么，这照片里竟没有小雷？
发呆间，屋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潜意识里竟慌了，逃窜一般地躲到一扇门后，刚躲好，那脚步就进来了。
听声音，沉稳得很，只有一个人。
那人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随后伸手摘下了墙壁上的照片，顺势塞进了抽屉里，我从门缝里看见了对方的背影，竟然是小雷。
他打量这个家的眼神，显得格外陌生，又逡巡了一会儿，小雷慢慢坐下，随手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
烟雾缭绕间，他眯着眼睛，神色看上去有些烦躁。
我不知道马传雄什么时候会回来，此刻心慌意乱，总觉得哪里不对。
就在我屏气凝神的时候，外面传来剧烈的拍门声音。
小雷随手碾息了烟蒂，朝外面走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我听到马传雄的声音，“张斌在吗？前阵子他借了我一笔钱，到现在都还没还。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马传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瞬间愣住。
小雷语气淡定，“张斌不在，回头你再找他吧。”
“你别急着关门啊，他不是有个在外面工作的叔叔吗？他没钱，让他叔还钱！”马传雄忽然提高了嗓门喊道。
黑暗里，我手脚冰凉，听得一清二楚，他在外面跟我预警！他在提示我小雷不是张叔的侄子！
我不能再待下去！
趁马传雄在外面拖住小雷的功夫，我蹑手蹑脚地出现，一瘸一拐地朝后院的围墙走去，我知道他是想拖住小雷让我走！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奋力爬上去，刚要往下跳，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来都来了，不打算坐坐吗？”
我坐在墙头上，表情凝固。半晌，我回过头，小雷站在围墙下，手里拎着一个人的衣领，那人半躺在地上，陷入昏迷，正是马传雄。
他仰起头看我，脸上满是笑容，“我本来以为还能瞒你很久，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这了，这下倒好，省得我以后跟你解释了。”
我慢慢从墙上下来，藏在身后的手隐约在发抖，“你不是张叔的侄子。你是谁？”
他平静地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叫雷恒，你可以继续叫我小雷。”
我慢慢走近，刹那间，脑海里仿佛有一根弦断了，雷恒这个名字，我从杨青嘴里听过，她说过，他是一个化学怪物，喜欢研究奇奇怪怪的试剂，注射在人身上观察身体反应。
在精神病院的那段时间，我昏迷期，总有一名医生给我注射药物，原来，那名医生是他。
我瞬间泪如雨下，疯了一样地冲上去，狠狠抓住他的衣领，红着眼眶冷笑：“所以你煞费苦心地装成张叔的侄子，来我身边，就是为了亲眼看我怎么死去的？你现在很有成就感是不是？为什么你能轻而易举地把别人的生命当成是儿戏？你回答我啊！”
他缓缓闭上眼睛，渐渐流露出痛苦的神情，“一开始，我的确只把你当成试验品，可等我靠近你，想亲眼看着你在我的试剂下会产生什么变化时，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你，我后悔了，我一直试图补救，现在你还有时间，我也还有机会研究出办法治好你！只要你跟我离开！”
“跟你离开？”我心里的恨意涌上心头，狠狠给了他一耳光，大声咆哮，“我凭什么跟你走？是你害了我！你有什么立场这样要求！”
雷恒怔怔地看着我，他慢慢伸出手，忽然眼神剧变，急切地伸手捂住我的口鼻，“快躺下！你流鼻血了！”
“滚开！”我用力推开他，脸色惨白，“这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吗？你现在在我面前假惺惺装什么好人？”
雷恒不由分说地用力扛起我朝屋里走去，眼前一黑，我心慌气短，闹腾了半天差点又昏过去。
他把我扔到床上，转身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针管，对着药瓶注射药剂之后，按住我的胳膊，我惊恐地挣扎，就是不让他碰。
雷恒冷冷道：“你要想现在死，我不拦你。”
我渐渐停止了挣扎，盯着他将针管扎进我的手臂中，一针刺疼传来，冰冷的药液顺着我胳膊，和血液融为一体。
脑袋渐渐昏沉起来，我依稀听见他在搬动马传雄的身体，努力咬住舌尖，让自己竭力清醒一点，我撑着身子坐起来，眼看着他用绳索把马传雄绑住，冷冷问道：“你想做什么？”
雷恒直起身子，一派轻松自在地看着我，“我不想让他打扰你我之间的谈判，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可以问任何你想问的事情。”
我死死盯着他，“你把张叔，和张叔真正的侄子，弄到哪里去了？”
他轻松一笑，“我给了张叔一笔钱，让他带着侄子离开，没想到他拿了我的钱，竟然还是把事情真相告诉了你。”
我有些黯然，一路担心了他很久，没想到最终张叔还是骗了自己，不过，他没事，也算是一桩幸事了。
“医生跟我说，我很快就会全身溃烂死掉，对你来说，我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我想要让他放我跟马传雄走，跟这个善于伪装的人多呆一分钟，我都觉得不舒服。
他摇了摇头，弯下身子看我，一脸认真，“我改主意了，我现在，不想让你死，只要你答应跟我一起走，我就想办法救你。”
有那么一瞬间，我恨不得往他脸上吐一口厌恶的唾沫，他凭什么要挟我？可我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却渐渐开始动摇。
他不正是我离开唐天齐最好的借口吗？还有什么能比跟一个男人私奔，能让唐天齐更颜面无存？
我垂下眼眸，低声道：“让我想想。”
他慢慢起身，“我只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思考，天亮以后，你必须给我答案。”
一夜无眠。
天快亮时，我被人重重推醒，睁开眼睛一看，马传雄的脸近在眼前。
“快走！”他语气急促地转身要背我。
我一下子清醒了，用力推开他，语气坚决，“我不走。”
他傻眼了，呆呆看着我，半晌，低声怒吼，“你胡说什么？万一唐先生知道我没有救你，他一定会不会放过我！”
我摇了摇头，“没人胁迫我，是我自愿留下的，我要离开唐天齐，跟这个人走。”
“你疯了？”马传雄震惊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