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宠妻手簿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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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庄头看瞒她不过,就将那李把式怎么与人起了争执然后借着酒意把人给打说了出来。
  其实这事儿若是主家留了意,他就算想遮掩也是不能。只因那李把式把事情闹得颇大,是他先挑起了事端不说,还把对方打了个昏迷不醒。
  郦南溪端着的茶盏慢慢放回了桌上,问洪管事:“这个李把式后来做的如何。”
  洪管事看着地面说道:“不佳。后来也时常有酗酒闹事之举。”
  郦南溪便笑了。
  她望向张庄头,“我若没记错的话,这里的人事任命,母亲是交给了张庄头你的。母亲还说,你跟了她多年,最是可信不过。”
  张庄头垂首不语,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何意?”郦南溪身子稍稍前倾,紧盯着他,“不过,我倒是想知道,李把式那样的人,张庄头竟然还放心让他去帮我们守门?”
  “他上有老下有小,就靠他一个人挣钱吃饭,他若是丢了差事,就、就……”
  在郦南溪洞若观火的注视下,张庄头自己说着说着,就也接不下去了。
  “很好。为了不让他丢差事,你就能将庄子的安全抛诸脑后。”郦南溪吩咐洪管事:“罚张庄头一个月银钱。让那李把式往后都莫要来了,即刻就走。”
  张庄头改了姿势,跪坐在自己双腿上,双手抠紧了衣裳的边角。
  郦南溪看了他一眼,淡淡问道:“可是不服气?后悔将那位公子偷来之事告诉我了?”又问:“你是否认为,若此事你不说,便没了今日李把式被赶走、你被责问的这一遭了?”
  张庄头没料到被她猜中了心思,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又赶紧垂下头。
  郦南溪心中了然,将手搭在了椅子扶手上,沉声道:“因着你将这事儿如实禀与我,所以我只遣走了李把式一人。若我来了这里你却将这事儿瞒下来不报,那么走的就不仅仅是他自己了。”
  还有你。
  洪管事在旁接道:“幸好将事情告诉了姑娘。那位公子若在你我手上出了事,恐怕赔上一家子的性命都不够。”
  张庄头忽地心头一跳,调整了下跪着的姿势,稍稍恭敬了些。
  郦南溪沉吟片刻,“我且问你,你与他有何关系?”复又道:“莫要糊弄了去。若我想查,必然能够查出。”
  张庄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想想郦家,想想庄家,确实是能够查的容易。
  他本想着不过是庄子上的一个小小职务罢了,主家哪里会注意的到?谁料到就到了如今的田地。
  事已至此,他只得硬着头皮道:“他妻舅与我妻舅曾在一个师父手下学手艺。”
  许久,都没听到姑娘的只言片语。
  他脊背泛起了一层冷汗,沉吟片刻后,叩头说道:“小的再也不敢了。请姑娘开恩。”
  回答他的依然是沉默与静寂。
  张庄头把心一横,重重叩了三个响头,“下次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若再犯,姑娘只管把小的丢出去!不,把小的一家都丢出去!”
  看他这次说的诚恳,郦南溪的脸色这才稍微和缓了些。
  她示意洪管事把张庄头扶起来,“往后行事的时候警醒着点。想清楚了你来是做什么的,一定要记住,你究竟是因了什么能够待在这里。”
  说罢,她又一字字清晰地道:“这里不缺人。尤其不缺可靠之人。”你若做不好,再另寻了旁人来做就是。
  张庄头讷讷的连声应下。
  他出屋的时候,和守在门边的张娘子擦肩而过。
  张娘子之前与秋英一道去帮忙洗果子了。洗好之后发现屋里有事,庄明誉就拦了秋英和张娘子,一起等在外头。
  刚才张娘子隐隐约约听见说起有什么“偷儿”,见张庄头出屋,就问:“什么被偷了?”
  张庄头瞪了她一眼,“两斤猪肉。”扭头就走。再也没和她多说一句。
  张娘子看庄明誉和秋英都进屋了,就也跟了进去。
  郦南溪刚才经了那一场,嗓子有些发干,吃些果子刚好润润喉咙。见这果子甜甜润润的确实可口,就问是什么名字。
  张娘子先前看到郦南溪对张庄头发怒那一幕,对她已经生出了些敬畏心。再想方才张庄头出来后的模样,张娘子之前挺直的脊背就躬了下来,说道:“这些不过是野果子,没有正儿八经的名字,我们都叫‘红果’”
  郦南溪微微颔首,让秋英将剩下的果子都装了起来,再饮了一盏茶,这便往外头去查看了。
  庄明誉不时的抬眼看看她,缀在后头不紧不慢的跟着。
  两人在这里稍作停留后,便去往了下一处的庄子。
  他们紧赶慢赶,待到这几处都逛完也足足花费了三日的时间。第四日清晨才坐车赶回京城。
  回去的路上,郦南溪静静想着这三天里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事情,唇角紧抿。
  这几个庄子里,或多或少的都有些问题存在。但是最大的问题在于,管事和庄头的权利过大。
  比如第一处到的那个庄子。
  洪管事倒是个不错的。但张庄头就不同了。张庄头已经习惯于将权力握在手里,他觉得仆从的调派就该是他来做主。那时郦南溪不过是遣走了个不认真做事的人罢了,有理有据之下,张庄头竟然会质疑郦南溪这样做不对,甚至帮那个做错了事的人来说话。
  至于其他庄子,有的这种情况还要更严重点。管事与庄头沆瀣一气对主家进行欺瞒,在仆从的任命还有银钱上都动了手脚。
  这些人敢这样肆意妄为,不过是因为她们四房人远在江南管不了京城这边。多年来,庄氏都将这些事情交给他们全权处置,时日久了,他们便觉得那本就是属于他们特有的权利。
  郦南溪将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思量清楚,打算回去后将这些事儿告诉母亲,由母亲来敲打敲打他们,看看哪个得用哪个不得用,再做定夺。
  正兀自想的出神,忽然马车壁上响起了轻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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