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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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顾舟山一路狂奔回宿舍,砰地一下摔上门,眼睛都没来得及看,就手快地锁好了门。
  在听到咔嚓一声落锁的声音之后,他脱力地倒在了地上。
  顾舟山瘫坐在地上没几秒,低头看到了门下透了一点光的门缝
  唰地一下便从地上跳了起来,打开柜子拿出最上面的衣服,叠吧叠吧塞进了门下的细缝里。
  在科研楼里,顾舟山虽然躲在办公室里,却仍然有头发通过门下细缝伸进来的场面简直成了他的噩梦。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再次逃过一劫的,但他记住了这个令他心生阴影的场景,看到房门下的细缝就要好好地堵住。
  对于尚成这种怪物来说,光锁上门是没有用的!
  直到此时,顾舟山放松了精神,终于注意到了手上和脚上的疼痛。
  原本走路姿势还挺正常,能跑能跳的他顿时一瘸一拐起来,晃悠到床边坐下,再甩了甩胀痛的手。
  倒是奇怪,顾舟山明明记得窗户周围的墙壁都被自己抠出了几个手指印,但他此时除了感到酸痛胀痛,手指尖泛红以外,并没有在手上看到什么皮外伤。
  只有脚踝上,被锋利的头发捆了那么久,才终于缠出了一道道血痕,浸出了一点点血。
  除此之外,顾舟山的身上就没有什么更重的伤痕了。
  不愧是我!
  顾舟山不免有些得意。
  他慢慢放下了裤脚,环视了房间一遍,突然发现原本紧闭的窗户开了一个小口,赶紧起身去把窗户也关上,牢牢地上好了锁。
  这窗户什么时候开的?顾舟山记得出门的时候,房间内的门窗都好好关上的啊?
  他疑惑地侧过头,看到了桌上残留的白□□毛,突然想起是那只捡回来就一直在睡觉的猫打开的窗户?它从这里离开了吗?
  顾舟山正待在屋子里转悠一圈,看看那只小白猫到底还在不在寝室房间里,门边突然响起敲门声。
  顾舟山心脏狂跳起来。
  谁,谁啊!他躲到了床边。
  门外桓峰的声音响起:是我,我回来了。快来给我开门。
  桓峰!顾舟山惊喜地叫出了声,刚往门边走了两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对,你不是他!你是谁!
  门外敲门的声音还在继续,但那种语气一听就不是桓峰能说出的话:就是我啊,你在怀疑什么。快来开门啊。
  顾舟山不吭声了。
  他默默回到窗户边上,爬到桌子上把腿盘了起来,心里呸了一声:桓峰那么高冷,哪有你这么话多!肯定是假的!
  顾舟山不再回应门外的人。
  但敲门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来,反而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敲得顾舟山也跟着心慌起来,只觉得再不回应,宿舍的门怕是要被门外的尚成给敲烂了。
  突然,敲门声停息了下来。
  但顾舟山一点都没有放松,眼睛紧紧盯着大门的方向。
  只见堵在门缝里的衣服突然动弹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外向里推动一样,缓缓,缓缓地向里滑动,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一个足以让头发丝粗细的东西穿过的缝隙。
  顾舟山坐在桌子上,轻轻打开了窗户,已经开始寻找窗户外可以落脚的地方,好逃过这些头发丝的搜寻。
  他还没来得及伸头出去,又听到门外变回了原音的尚成的痛呼声。
  那团在门缝边缘疯狂试探的头发丝已经缩了回去,在顾舟山转回头的瞬间隐隐亮起了一点火光。
  然后便是一阵咒骂声,房门也被什么东西使劲踹了两脚。
  宿舍房门震荡了好几下,但依旧稳固地贴合在门框内,没有一丝变化。
  如此稳固的房门,带给了顾舟山无尽的安全感。
  似乎意识到砸门没有半点用处,尚成在外面不断砸门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一阵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声音过后,再也没了声响。
  顾舟山屏住呼吸,仔细倾听着门外的动静。
  什么声音都没有,四处一片安静,无论是房间内,房间外,还是窗户外面,都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
  那个尚成,终于离开了吗!
  看来,宿管阿姨的话还是有点用嘛。
  在宿舍里的确很安全,那个怪物一样的尚成也被牢牢挡在了宿舍门外,连根头发丝都进不来。
  顾舟山有些放松地想着,拉上了窗户,从桌子上爬了下来,伸展了一下全身绷紧的肌肉。
  顾舟山走到门边,正想捡起地上被揉成一团的衣服,突然!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纯色的布料抽动了一下。
  然后整件衣服被一阵大力拉出了门外!
  顾舟山吓得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脚没踩稳差点趴在了地上。
  紧接着,门上又传来了钥匙插入转动的声音。
  怎怎怎怎么回事!
  尚成一直没走,潜伏在门边等着顾舟山的靠近?
  可是,他的手里怎么会有钥匙!
  顾舟山脑子一片空白,身体自己动了起来,嗖嗖两下就爬回了桌子上面,打开了窗户。
  于是,当桓峰提着脏兮兮的衣服进门的时候,看见的便是顾舟山撅着屁|股,半个身子都爬出了窗户的画面。
  第27章 27
  咳桓峰清了清嗓子,背过身关上了门。
  顾舟山已经抱上了窗子,差点翻了出去,还好在冲动翻出窗户的前一刻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楞了一下,这才回头看了一眼。
  真的是桓峰!
  不是那个假装成他的声音,想要骗顾舟山开门的头发精尚成!
  他就说嘛,尚成哪里有钥匙。尚成要有钥匙,那不早就进来了,还至于在门口埋伏这么半天。
  真是吓死本蛇了。
  看到桓峰依旧一身不惹尘埃,没有像他一样遭遇到尚成追杀的样子,顾舟山心里有些高兴。
  但顾舟山随即注意到桓峰牢牢盯着自己的眼神。
  顾舟山一脸莫名地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还坐在桌子上扒着窗户,姿势极其不雅观。
  他眨了眨眼,故作淡定地从桌子上爬了下来,小脸莫名有点发热。
  紧接着,桓峰又举起手里拿起那件眼熟的,脏兮兮的在地上擦过灰尘的抹布一样的衣服,在顾舟山的面前晃了晃,眼神中似乎有点疑惑。
  这件衣服,怎么回事?
  啊!这,这个是!顾舟山颠颠跑了过去,踮起脚想一把把衣服拿过来,然而桓峰却又抬高了双手,把衣服举到了头顶,让他难以抢过这件罪证。
  桓峰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平常的表情,似乎他只是刚好想举一举手,没有故意捉弄顾舟山的意思。
  那双深邃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顾舟山,等待着他给出关于这件脏衣服的解释。
  即使顾舟山那张脸上已经变得灰扑扑的在地上滚了两圈沾的灰尘,饶是如此,都掩盖不住脸上逐渐变红的颜色。
  他自己掉在地上的!不是我塞到门缝里的!
  顾舟山很想这么说。
  但他转念一想,把衣服塞到门缝里很奇怪吗?
  只要是见过从门缝里爬出一堆头发的人,都会这么做吧!
  顾舟山看了看桓峰,又自己否决掉了自己的想法。
  桓峰看起来,就不是会害怕这种事的人。
  在他的面前做这种事情,总觉得会显得自己很蠢
  可,可不能被桓峰给笑话了!
  顾舟山圆溜溜的眼睛一转,突然叉起腰,理直气壮地转移了话题:你,你在科研楼电话室外的时候,怎么突然消失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用人类的说法,这叫先下手为强!
  先把话题抢了,这样就桓峰就没机会笑话自己了!
  桓峰放下了高举的手,看着顾舟山的眼神里好像多了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他转过身,走到洗漱间里,把衣服丢进了洗衣盆。
  顾舟山见桓峰退缩了,心里那个得意呀,更是蹬鼻子上脸不依不饶起来。
  他仰着小脑袋气势汹汹地跟在桓峰的身后,小嘴吧嗒吧嗒念叨:你悄无声息地就不在了,也不告诉我一下。你猜怎么着,我们在科研楼里遇上了尚成,可危险啦!费劲千辛万苦才逃出来!说起来上次也是,明明我是跟着你出门的,结果一转眼,你就不见了,然后又被尚成发现了,害得我被追了半天,呼
  顾舟山惊魂未定地呼了一口气,还想要继续说。
  桓峰本来安安静静地撸起袖子搓着衣服,哪里想到这个小喇叭这么能吧嗒吧嗒,引得他都忍不住转过头看了一眼,插了句嘴:跟着我?
  对啊!顾舟山还没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双手叉腰道,昨天晚上我可是看见你偷偷跑出宿舍了!哼,偷偷出门不叫上我,肯定在干什么坏事,所以我就,我就
  他说话声音逐渐变小,突然意识到自己暴露了,昨晚偷偷跟踪桓峰的事情。
  可是桓峰明明知道这件事!
  昨晚自己跑丢的那只鞋子,还是桓峰捡回来的呢!
  现在又在他面前装傻!这个人,真是太坏了!
  顾舟山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子,莫名就张不开嘴继续说些指责的话,只能背过身去,哼了一声,走出了洗漱间。
  顾舟山这样的心态,可以用人类的话解释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顾舟山这些时日里可得了桓峰不少照顾,连他的鞋子都是桓峰捡回来的,他哪里还有脸皮强硬地对待桓峰哦。
  不问就不问,他才一点都不好奇桓峰去哪里了呢。
  桓峰看着顾舟山气呼呼地走了出去,注意到他似乎有点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三两下把手下只是沾了灰尘的衣服给搓洗干净了。
  顾舟山鼓着脸,抱着手坐到了自己的床上。
  屁股刚挨到床边,顾舟山突然想起自己的这一件衣服,可是在楼道地上滚过,在铁柜子后面擦过,在窗台上爬过的。
  他赶紧从床上站了起来,扭着身子看了看,果然全是灰尘,于是翻出昨天桓峰给他找的那套睡衣,换掉了身上的这件。
  然后随手把衣服放到了桌子上,心安理得地等着桓峰来收拾。
  顾舟山这才舒舒服服躺到自己干净软绵的床上,翘起腿,仔细看了看脚踝处慢慢结痂的伤口。
  当桓峰走出洗漱间的时候,看到的又是顾舟山翘在空中不断晃动的一只小脚丫。
  又白又嫩,圆圆的脚趾垫子还透着微微粉色。
  足弓的弧度显得既小巧又好看,脚底板也没有任何厚茧,一看便知道摸上去的手感那是极好的。
  那是什么?顾舟山看到桓峰手里拿的瓶瓶罐罐,好奇地坐起了身。
  明明顾舟山都没在房间里见到过这些东西。
  他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桓峰拿着一个很小的玉色瓷瓶,坐在了顾舟山的床边,一只手轻轻一带,就把顾舟山细嫩的小腿揽在了膝上。
  他一边揭开了瓷瓶的瓶塞,一边回了两个字:伤药。
  伤药?顾舟山凑近了小脑袋,抽了抽鼻子,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腥甜味。他还待再仔细看一看,瓶子里透明粘稠的液体就随着瓶身的倾斜而流了出来,凝结成一股细线,滴落到了他的脚踝上。
  顾舟山顿时感受到一阵宛如被烧红的铁针狠狠扎进肉里的痛,既滚烫又疼痛,令他似乎一瞬间有些失去知觉。
  嗷!嗷嗷!顾舟山嘴里嚎着,抱着腿下意识挣扎起来,却被桓峰一只手就给镇压住了,嫩生生的小脚丫在桓峰的怀里一会儿蜷缩一会儿张开,犹如在刀尖上跳舞。
  倒是颇有些美感。
  桓峰看着顾舟山从茫然到痛楚,最后转为泪眼汪汪的表情,好歹安慰了一句:忍一忍,这是好东西。
  顾舟山抱着自己的小jiojio,泫然欲泣地哦了一声。
  滚烫的热意从脚踝升起,甚至扩散到了全身。当过了最开始接触那阵最疼痛的时间点后,这股暖洋洋的热意,突然转变得有些舒服。
  痛意终于在皮肤表层消散,只留下淡淡的炙热感萦绕在深处。
  此时桓峰已经收好了瓷瓶,放开了顾舟山的腿之前按住,也是怕这个小东西不安分,又把哪儿给弄伤了。
  若让顾舟山知道桓峰的想法,早已不怕生的他肯定要还嘴:我哪里会这么蠢!
  不过很可惜,桓峰并不可能将这话说出口。
  顾舟山收回了脚,左右转了转,只觉得右脚此时已经完好如初,无论怎么扭都没有痛感了。
  他颇感神奇的张大了嘴,哇了一声,伸出手碰了碰脚踝上一圈圈的血痂。
  而前不久才终于凝固的黑色血痂只轻轻那么一碰,就犹如粉末般被手指给擦拭掉了,露出了下面莹白的肌肤。
  顾舟山眼睛亮亮地抬起了头,刚想对桓峰说一些好话,结果又被桓峰当头一张热乎乎的毛巾盖住了脸,擦拭起身上沾染了一天的尘土来。
  顾舟山只觉得自己被热乎乎的帕子揉的头晕脑胀,不知怎么的,又被塞进了被窝,让暖和的被子牢牢卷做了一堆。
  睡吧。灯一关,桓峰莫名显得温和的声音响起,顾舟山就懵懵地陷入了睡眠。
  也许是因为在桓峰的身边,他总是觉得很安心吧。
  顾舟山又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身处一片火海,身周都是红艳却并不会伤害他的火焰。
  然后他在炽热的火里跳了一场舞。
  顾舟山醒来的时候,全身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他从床上坐起,默默地思考了一会儿人生。
  窗外光线照进屋子里,并不晃眼,但也令有些走神的顾舟山清醒过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准备起身下床。
  但被子刚掀开一半,他又僵住了身体。
  然后,默默把掀开的被子又盖了回去。
  苏浩南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他整个晚上都不停地梦到钱弘义和顾舟山,还有以前曾一起在梦境世界里闯荡过的队友。
  一整晚,他都从梦中不断地惊醒,而窗外也从黑漆漆的一片亮了起来。
  苏浩南瞪着一双青黑的眼睛,索性不再继续睡觉,直接起床洗漱,出了门。
  他本来想错开时间,免得碰上顾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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