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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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品珍怔了怔,内心纠结万分,吴绍霆的话说得很对,南方执政府要是不欢而散,到头来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自己大老远的从云南带出八个团更是白费了心机。显而易见,他知道吴绍霆是在拉拢自己,如果自己选择把握这个机会,势必要跟唐继尧分清楚关系,就像黔军的戴勘一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戴勘从以前的一个小旅长摇身一变成了堂堂师长,可见跟着吴绍霆并不是一件坏事。他也知道萧耀南、龙济光现在在广东混的风生水起,这意味着吴绍霆确实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不会用虚无的话来欺骗一时的利益。
  “总裁厚意……着实让在下感动,但是请恕在下不能接受。唐督军对在下有知遇之恩,在下断然不能背着唐都督做私下决议。此次四川之事让人棘手难决,顾某虽然不能帮忙,但也一定不会煽风点火,一切只听凭省府的命令。”犹豫再三之后,顾品珍咬着牙说道。
  “好一个忠肝义胆。好,我欣赏你。倘若你不假思索就答应了,我反而还会有所记挂。我不会强求顾司令,不过这个机会我仍然交给顾司令来做抉择。其实我相信这件事与唐督军关系不大,关键还是在于顾司令你的心思。湘北军务总督也好,成都军务总督也好,无非是地方不一样,但对唐督军来说都能达成同样的目的,难道不是吗?”吴绍霆绕着弯子说道。
  顾品珍仔细思索了一阵,道理虽然是这样,可自己接受吴绍霆的封赏肯定会引起唐继尧的猜疑。他看得清楚现在南方的局势,要么按部就班,要么死心塌地选择追随一方,像那种墙头草、一脚踏两船者,最终不会有好下场。
  吴绍霆看着顾品珍犹豫不决的样子,他微笑着又说道:“顾司令不用苦恼,这件事不急于要你立刻答复。今日我能知道顾司令你的态度就好,正如顾司令所说,即便不能在四川之事上帮忙,也莫要在四川之事上煽风点火。玩火者,必自焚!”
  顾品珍吞了一口口水,深深的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道:“多谢总裁提点,在下一定铭记在心。之前在下所说之话句句属实,绝不会再打四川的主意。”
  吴绍霆点了点头,欣然的说道:“很好。那日顾司令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这份文件我会留上一段时间。哪怕说一句难听的话,云南断绝了顾司令的军火粮饷供应,我吴绍霆照样能保住顾司令你的地位势力。”
  顾品珍心中松了一口气,吴绍霆还真是软硬兼施,软的一面能诱人动摇,硬的一面则让人无可反驳,当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
  【顾品珍(1883~1922),字筱斋,昆明人,出生医生世家。清末附生。1909年从日本回云南,任云南陆军讲武堂军事教官兼骑兵科长。1911年顾品珍先后任骑兵团长、云南陆军讲武学校(原讲武堂)生徒队队长、校长、兵工厂厂长、陆军第二旅旅长、第二师中将师长、第六师中将师长、云南讲武堂监督等职。1922年在和唐继尧争夺云南的战争时战败被杀。】
  卷五:新中华之战 第637章,最后一战
  吴绍霆仅仅只打算拉拢顾品珍,至于王文华虽然与刘显玉、刘显世兄弟不是一伙的,但他却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一旦挖墙脚的动作太大,反而会引起各方的介怀,同时也会显得极其没有诚意。
  在他看来,顾品珍手里八个滇军团是云南的精锐部队,尤其是那五个康滇边防团。这个八个团的影响力足以干涉到黔军的决定。他虽然没有得到顾品珍的首肯,可自己仍然看得出来,顾品珍心里早有动摇。只要与顾品珍的态度暧昧了,黔军孤立无援是无法在四川问题上继续拿下去的。
  第二天吴绍霆向云南、贵州两省的省府发了通电,将他的态度告知唐继尧和刘显玉,成都的事情一天不解决,他绝不会参加二十八号的执政府大选。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南方,虽然梧州要比昆明、贵阳更晚收到电报,但梧州却是最先引起了一番轰动。进步党、国民共进会以及其他政治势力都大感意外和紧张,虽然在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因为各种原因,并不希望吴绍霆当选大执政官,可是落选与参选是两码事,南方执政府如果没有吴绍霆的参与,结局很有可能是南京临时政府一样。
  梁启超、岑春渲当天致电到成都,一边劝说吴绍霆不要义气用事,一边又向顾品珍、刘显玉、王文华等人施压。熊希龄甚至还说,大选哪怕推迟一两天也无妨,可吴总裁一定要当场参选才是!
  谁都知道吴绍霆说到做到,这次他拿大选来威胁云贵两省,自然是做好了一拍两散的准备。唐继尧犹豫了一天之后,总算做出了决定。他知道自己拗不过吴绍霆,更不希望在这个阶段跟吴绍霆针锋相对。如果南方执政府就这样垮台,不仅之前云南省在四川付出的人力无力得不偿失,自己花了大功夫去贿赂参议院议员也付诸东流,更重要的是还会立刻跟吴绍霆发生冲突。
  成都现有的八个滇军团确实是云南精锐,可面对川军四个师以及广东三个团,再加上没有天时地利人和的战场环境,打起来的胜算微乎其微。更何况正是因为这是云南的精锐部队,唐继尧更不敢轻易的伤及自己元气,万一顾品珍有什么闪失,云南必然一蹶不振。
  无论是战或者不战,摆在唐继尧面前的选择只能是再忍下这口气,一切就等着大选结束之后在好好算账。
  四月二十一日这天,昆明军政府向顾品珍下达命令,将滇军在成都即得的便利全部交换四川军政府,部队开拔进驻事宜全部听凭参谋总部调遣。
  云南的电报传出来之后,原本紧张的南方局势转眼间松弛下来。
  刘显世是千百个不愿意,之前黔军占据着川南势力范围由于戴勘的变节而丢失,成都会战时黔军三个旅也遭受不少损失。他虽然是一个笑面虎,可是原则上付出多少一定要得到多少,然而现在却什么都得不到,自己的弟弟还当众被人砸了一个茶杯,这算什么道理!
  只是面对梧州参议院的压力和唐继尧的妥协选择,就算他想大闹一场也无计可施。
  无奈之下他在两天之后,只能不甘心的发去了一封电报,命令刘显玉、王文华暂时听从参谋总部安排。不过他还刻意交代,一定要在开拔费用和安营费上狠狠的宰一笔。
  四月二十四日,吴绍霆正式下令顾品珍、刘显玉、王文华的部队向泸州和遂宁方向转移,同时刘存厚的部队赶往重庆参加重庆会展。命令当天生效。
  滇军和黔军的开拔转移,以及川军向重庆出征,在成都引起了一片热议。自大革命爆发足足四年有余,盘踞在四川省内的滇黔势力总算妥协了。同时四川军队首度放弃内战,团结在一起一致对外。川民们对四川未来充满了希望,民心和军心振奋不已,纷纷称赞熊克武、刘存厚的大义,吴绍霆总裁的英明,以及南方执政府的公正严明。
  有了民间的热烈反应,军队的开拔费用自然也有了着落。士绅名流纷纷组织募捐,自己也乐得其实的掏大头,一方面是早点送走滇、黔两路人马,另外一方面还能在新一届的四川军政府当中混一个名望。平头老百姓们也积极响应,有钱的出钱,没钱的也要出粮出物。
  吴绍霆把三路大军的开拔工作都交给熊克武负责,尽管滇军和黔军狮子大开口,他也懒得再过问,一切都由熊克武来做主。
  当天晚上,参谋总部又向第七师团司令部下达指令,正式向重庆发动最后一击,力求在大选前后拿下重庆。
  重庆附近的第七师团因为之前成都之事延缓了好几天,将士们早已嗜战不已,他们一路从泸州打过来,越打越有信心,巴不得早点杀进重庆。现在总算得到命令,积攒许久的战斗欲望得以发泄。在四月二十五凌晨四点钟,全军发动了总攻。
  战斗十分激烈,飞机、大炮全部投入作战,整个灰蒙蒙的凌晨被枪火烧出了一个黎明。第七师团全军上下士气高涨,面对龟缩在重庆城内早已人心惶惶、军心动摇的第一师,进攻的姿态势如破竹,沿着长江一路摧枯拉朽的横扫而过。
  何宗莲一心还期待着北方能与南方议和,保全他在重庆的地位,可是大半个月过去了,北京一点消息都没有,甚至王占元的援军也不见踪影。本来他意识到情况不对,准备带着部队赶紧撤回湖北。可是偏偏前几天第七师团又放缓了进攻,成都那边传来南军内讧的消息,让他萌发了有机可乘的想法。
  在他看来,要么南军内讧愈演愈烈,自己有机会扭转战局,要么南方迫于内讧不得不主动选择议和。无论哪一点他都能保住重庆的地盘。
  只是万万没有料到,成都的内讧和第七师团的缓攻连十天时间都没撑到,继而发生的是更为强烈的总攻。
  何宗莲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全身而退,第一师是他的势力资产,要是第一师完蛋,他这个北洋老牌将军也就毫无价值可言。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死守重庆长江防线,纵然知道不可能坚守几日,起码也要为自己争一口气。
  从凌晨打到中午,杨希闵的一个团总算从北岸突破城关,一路向城中逼近。
  到了晚上时,蔡锷和刘震寰的渡江部队冒着枪林弹雨总算抢上了岸头。
  最艰难的战斗环节已经过去,剩下的作战完全是秋风扫落叶。
  只是因为重庆地理区域实在太大,第七师团又多是两广的兵员,对道路十分陌生。再加上攻破长江防线之后,军心躁动不已,反而在攻势进展上迟缓了下来。
  第一天战斗结束,先头部队占领大半个重庆城,然而何宗莲带着第一师残部退向渝北县负隅顽抗。蔡锷把师团司令部迁入城中占领区,他知道前线部队如今已经散漫,自己不可能连夜整顿军纪,索性把之前的作战部队全部换下来休息,让预备队继续趁夜发起追击,不给北洋军任何喘息的机会。
  四月二十六日这天中午,刘存厚接到重庆总攻的消息之后,带着先头部队连夜急行军,总算赶到重庆外围与第七师团后勤部队接头。他可不想错过了重庆的总攻,好歹自己是未来的重庆镇守使,收复重庆的战役没有自己的身影那可是要失色很多。
  可是他刚匆匆忙忙的进城,渝北前线立刻传来消息,渝北县已被攻克,第一师残部溃不成军,师长何宗莲负伤被俘。
  刘存厚骑在马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己有心插上一脚都没有机会!当下,他只好慢悠悠的赶往第七师团司令部,与蔡锷见上一面,商议重庆善后问题。
  卷五:新中华之战 第638章,见冯玉祥
  重庆捷报很快传到成都,又从成都很快传遍整个南方。对于即将成立的南方执政府来说,这是大选之前又一次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吴绍霆拿着捷报的电文从轿车里走了出来,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一座大宅院。
  这座位于清水河岸边的大宅院同属于四川军政府的地产,早先是用来充当招待所,后来又改为一个会议场所,不过四川问题很少能通过开会来解决,因此这里逐渐荒废下去。成都会战刚刚结束时,熊克武把这里当作临时的战俘羁押所,那些第十八师的高级将官们就被安置在这里。
  如今看守这里的不是川军部队,而是经过吴绍霆特别吩咐后,由第十四骑兵团驻扎在大宅院附近。
  团部政治部主任王柏龄正站在大门口,他看到吴绍霆走下轿车后,马上上前来迎接。
  “总裁!”王柏龄立正敬礼。
  “都安排好了吗?”吴绍霆简单的回礼,然后向王柏龄问道。
  “都安排好了,总裁请。”王柏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迈步在前面带路。
  吴绍霆跟着王柏龄走进大院正门,他们没有前往前堂,而是穿过花园走廊径直来到一处侧院。侧院正厅门口有两名骑兵团士兵看守,大门紧闭着。王柏龄上前亲自推开了门,吴绍霆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正厅里有一个人正坐在客席的椅子上,大门打开时他才站起身来。
  吴绍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对方穿着一件宽大的北洋军深黄色军服,身形有着北方人典型的魁梧挺拔,国字脸上一副威武不屈的样子,就像是一堵高墙杵在那里。他心中不禁感叹,这位未来蒋委员长的结拜兄弟果然气势不凡。
  王柏龄走了进来,先对吴绍霆介绍道:“总裁,此人正是二十二骑兵旅旅长冯玉祥。”
  他又转向冯玉祥说道:“这是我们军事联合会议吴总裁。”
  冯玉祥犹豫了一下,勉强的举手向吴绍霆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大着嗓门说道:“我听说过吴荣武的大名,虽然咱们南北不和,不过这军礼还是敬得的。这是咱们军人之间的事。”
  吴绍霆呵呵的笑了笑,向冯玉祥回了一礼,说道:“冯旅长果然够爽快。这几日可有怠慢?若冯旅长有什么其他需要尽管提出来,我们南方对待俘虏向来宽明,正如冯旅长所说,在战场上咱们各为其主,在战场下仍然是中国军人!”
  冯玉祥豪放的笑了起来,说道:“吴将军好气量,同样够爽快。我这个败军之将自然不敢多提要求,再者这几日住在这里一切都好,吃的好,住的好,每天还有烟有酒。照这样的待遇,恐怕天下都难得有了!”
  吴绍霆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首座的座位前面,说道:“冯旅长,咱们还是坐下来再谈。”
  冯玉祥也不客套,大大咧咧的就在原来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还好整以暇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
  “冯旅长,这次我特意安排与你见面,是有一个不情之请。”吴绍霆切入正题。
  “吴总裁请讲!”冯玉祥不含糊的说道。
  “重庆已经被我军拿下,我相信这个消息足以震慑北京。”吴绍霆把手里的电报递向王柏龄。王柏龄接过电报之后转递到冯玉祥手上。
  冯玉祥怀着沉重的心情看完电报,脸色渐渐透露出一股无奈,他叹了一口气,自嘲的说道:“胜败既然已成定局,我也无话可说,正所谓胜者为王败者寇,我穿上这身军服就不怕打败仗。唉,不过话又说回来,连我都忍不住要唠叨几句,咱们北洋军打的实在太窝囊了!”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
  吴绍霆看着冯玉祥,语气诚恳的说道:“冯兄,若是不见怪的话,我也说几句不好听的话。如今的北洋军大不如前,腐败、溃散处处可见,将官素质低下、士兵庸碌无为,这已经是不可争辩的事实。再者北洋政府大总统专权独裁,践踏民意,违背共和之大义,普天之下早已不得人心。”
  冯玉祥听着这话,脸色有几分气恼,可是却什么都没说。
  吴绍霆留意到冯玉祥脸色的变化,他继续说道:“冯兄,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话,其实是想告诉你,北洋军当中不乏有精诚忠勇的人才,冯兄就是其中之一。然则大丈夫要想出人头地,自然要先怀有鸿鹄之志。迂腐的北洋岂能是成就大业的摇篮?照我说,北洋军是腐化堕落的温床,迟早还会把仁人志士陷入荒唐的境地。”
  冯玉祥直冲冲的问道:“吴将军,你到底想说什么?”
  吴绍霆直言道:“你是直爽之人,我也不拐弯抹角。这次前来就是要诚恳的邀请冯兄,趁早弃暗投明,留在我南方联军之中共创大业。”
  冯玉祥几乎没有多想,哼了一声,快人快语的说道:“吴将军好意我心领了,北洋军的窝囊我不比你了解的少,只是既然走在这条路上,没道理半途而废。我冯玉祥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也不是贪慕虚荣之人!”
  吴绍霆心中暗叹:年轻的冯玉祥还真是有血性。他故作感叹的叹了一口气,加重语气劝说道:“这由何必呢?哪怕明知这条路是绝路,你还要闷头闷脑的扎进去?”
  冯玉祥咬着牙说道:“大不了就撞死好了,最起码也能成全我冯玉祥坦荡荡的名声!”
  吴绍霆默然了一下,慢条斯理的问道:“冯兄到底是顾虑名声,还是顾虑陆总长?”
  冯玉祥怔了怔,瞪着眼睛问道:“你认识我舅舅?”
  吴绍霆哂笑道:“当初我在北京时与陆总长有过交情。实不相瞒,我正是考虑到冯兄与陆总长有这层关系,所以才极力规劝冯兄弃暗投明。等咱们南方联军逼近北京时,陆总长也好有一个台阶可下。”
  冯玉祥性子直,但脑子转的并不慢,他可不相信吴绍霆是好心好意顾全自己的舅舅陆建章,弄不好还是想借助自己的投诚,逼迫舅舅陆建章与北洋政府分裂。
  “冯兄,要说名声,北洋政府现在的名声好吗?北洋军现在的名声好吗?去打听打听重庆,陈宦从重庆逃走时携带了多少公款。你本是北洋旅长,想必也清楚北洋军的习惯,每到一处烧杀掠抢那是家常便饭。跟着北洋军不会有好名声,反而会臭,遗臭万年啊!”吴绍霆跳开了陆建章这一环节,继续顺着冯玉祥的话劝说道。
  之所以提及陆建章,是给冯玉祥提一个醒,南方执政府是热烈欢迎北洋政府高官投诚反正的。同时也暗示冯玉祥,要么与陆建章一荣俱荣,要么则是一损俱损。
  冯玉祥沉思了许久,艰难的叹了一口气之后,这才开口说道:“这些道理我懂,可是我冯玉祥绝不是见风使舵的人。纵然你们南方声势再厉害,我也不会心甘情愿变节。吴将军你对我坦诚相言,我冯玉祥也不说假惺惺的话,论起原因,我舅舅是其一,我在北方的亲朋好友是其二,再者让我倒戈对付昔日的袍泽,我下不了手!”
  吴绍霆看着此时此刻的冯玉祥,心中不禁有些疑问,日后冯玉祥是如何发动的北京政变?或许这位北方壮汉现在确实有太多的顾虑,摆在冯玉祥面前的不是派系斗争,而是一个政权与另外一个政权的抉择,换做谁都不敢轻易下注。
  又或者冯玉祥现在故意推辞是有更深远的计策,如果他现在一时脑热把赌注直接押在南方,到后来南方失败了,反而还会受到连累。相反,继续挂着北洋的身份,却心甘情愿当着南方的俘虏要更加稳妥。北方失败了,他能名正言顺的加入南方,并且受到同样的礼待;南方失败了,他还能保留名节的返回北洋。
  四川一战确实能大涨南方声势和士气,可南方的声势全靠几个省联合在一起。军阀与军阀的合作本来就存在很多隐患,只要有长远的战略目光都能看出这一点。
  吴绍霆缓缓的点了点头,他不打算再深劝下去,至少今天与冯玉祥第一次见面还算谈得来,相信一旦冯玉祥想通了仍然会选择站在自己这边。
  “好吧,冯兄,我体谅你的难处。今日与冯兄初次见面,却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冯兄你可还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言,哪怕你想离开四川回北方也无妨。”他诚然的说道。
  “什么,你……你打算放了我?”冯玉祥有些惊讶。
  “只要冯兄开口,我一定奉上盘缠。冯兄是忠烈之人,既然在北方有诸多挂念,我岂能一直扣押冯兄不放?再用冯兄的话来说,这是我们军人之间的事,不管政治的立场。我只希望冯兄好自为之,咱们南北较量是政治上的事,可不是中国军人的事!”吴绍霆认真的道。
  冯玉祥大为感动,脸上露出了敬佩之情。
  “吴将军深明大义,在下不得不佩服。冯某可向吴将军承诺,日后绝不与南军为敌,竭尽毕身之能力促南北和平统一。”他郑重其事的说道。
  “冯兄有这样的觉悟也不枉我今日一访。我吴绍霆向北洋政府挑战绝非好战嗜杀,只要有和平解决南北矛盾的可能,我一定不遗余力的争取。”吴绍霆信誓旦旦的说道。
  在他看来,冯玉祥是走是留都无所谓。既然冯玉祥不肯为南军效力,留在南方也毫无建树,然而放其回归北方还能影响陆建章。当然,现在听到冯玉祥的一番承诺,自然是额外的便宜。说不定还能成为南北关系转折的关键人物。
  卷五:新中华之战 第639章,梧州深夜
  吴绍霆在见过冯玉祥的当天晚上就启程返回梧州,准备参加两天之后的执政府大选。
  他将成都参谋总部的事务全权交给何福光负责,在上车时还特意交代,冯玉祥什么时候准备离开就什么时候让其厉害,盘缠行装都打点妥当,再从俘虏营派几个二十二旅的老部下跟着,一定要做的风风光光。
  车队抵达贵阳时,正好赶上桂林与梧州的铁路竣工,一行人不用再在轿车上颠簸,直接改乘贵阳到桂林的火车,再从桂林换成列车前往梧州。
  桂林到梧州的铁路线于今年一月份正式动工,归属在东南沿海铁路网计划之内。原计划需要半年时间才能完工,不过正好赶上南方执政府声势大涨,梧州在南方的地理价值飞速攀升。于是梧州、桂林、广州三地的商团索性募足了资金,优先把梧州的铁路线建立起来,这才提前了两个月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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