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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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工业前期的发展几乎要集中在军工业上面,这其中包括新一代战斗机、“航空战列舰”以及更先进适用的陆军装备。军工业的订单大部分来自国防部,也有一小部分对外出口,这样能确保工业市场的需求稳定,保证工业发展过程的充盈和稳妥。而民用工业虽然也需要发展,但毕竟市场需求有限,只需要达到现有国内市场饱和的程度即可。
  等中国解决了所有内外危机,奠定了稳步发展的基础,到时候军工业可以直接完成过度和转型,催动中国劳动力的全面改革。
  吴绍霆这份五年工业发展计划虽然只是工业发展的起步,却为后世铺垫了极其良好的发展开端。几十年之后的后人们在做出评价时,豪不夸大的认定这次“五年计划”可以称为是“中国的工业革命”,而在教科书中被定义“军工业大改革”。
  而这次中央政府的工作会议,确定了中国应对来自日本威胁的决心,并且也是吴绍霆成为元首以来第一次彰显权威。这次会议为之后国防部制订的“亚洲战略”打下牢固的基础,凝聚中央政府人心,全力以赴争取中国走向强国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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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一日早上,吴绍霆在中华门国防部召开了一次高层会议,宣布正式制订和执行“亚洲战略”。何福光、韦汝聰以及许崇智等三位高级将领到场参加,“黑幕”小组的核心成员也在一旁旁听、出谋划策。整个“亚洲战略”基于的核心思路,正是一个月前吴绍霆与德国公使辛慈所谈的内容,是假设性中国宣布加入同盟国之后,在亚洲展开一系列作战计划。
  当然,“亚洲战略”不仅仅是一份作战计划,更重要的还是一种经营思路,是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中国经营成为亚洲强国,在国家实力上最起码与日本齐头并肩,在军事实力则一定要超越日本成为亚洲最强的军事势力。
  整个会议首先讨论的是加强对东北的统治,到强行取消日本在中国的所有租界,直至挑起中日决战为止。围绕这个思想,展开一系列军事上的论证和推敲,建立一套绝对可行的行动方案。事实上自从吴绍霆与德国公使辛慈会面结束之后,国防部已经在积极准备这方面的探讨和策划,到今天基本上形成了草案的轮廓。
  “猎雕”作战室内,战情局局长王长龄站在一张东北三省与朝鲜全境的大地图前面,表情肃穆的说道:“根据我们在朝鲜、日本的谍报人员送来的情报,以及德国驻日公使馆再撤离之前收买的日本政府官员那边得到的口信,我们可以确定日本陆军省会在四个月之后扩大中日矛盾,然后借故从朝鲜出兵正式威胁东三省。目前日本在朝鲜的驻兵有第八、第九两个师团,同时从台湾、日本本土还在紧急动员第七和第十师团。最新消息表示,二月二十一日至二月二十四日这几天,第七师团和第十师团已经在平壤、汉城设置临时指挥司令部。”
  韦汝聰问道:“第七师团和第十师团大概会用多长时间转移驻地?”
  王长龄从副官手里拿过一份文件看了一眼,然后说道:“这两个师团全部完成转移最快是十天,不过按照目前的速度来看,可能需要一个月甚至更久。一方面是日本政府财政上出现困境,这种大规模转移驻地的行动需要消耗很大的人力物力;另外一方面也可能是日本不想太快暴露自己的意图,毕竟他们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准备。”
  韦汝聰转向国防部总后勤部长倪映典问道:“北方第一集团军的后勤筹备怎么样了?”
  倪映典马上说道:“上个月十五日已经完成所有准备,最后一批物资在十五日当天从地方省开始运送,月底时刚刚开始配发到各团团部,预计还要三天的时间能够到位。不过目前北一集团军还有一些问题,那就是麾下六个常规师武器制式参差不齐,毕竟之前有北洋的中央师,也有热河、直隶省的地方师,还有新编的两个师。”
  坐在首座上的吴绍霆拧着眉头说道:“这是一个问题,不过六个师将近十万人的编制,要一下子更换统一的武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这时,何福光说道:“我认为北一集团军暂时保持现在的装备已经可以了,像热河、直隶两省地方军改变的精英三十五、三十六师,战斗力非常有限,甚至到时候敢不敢上战场都成问题,所以这两个师可以忽略不计。雷震春的精英三十三师、田文烈的精英三十四师以前是北洋的精锐,还是有一些战斗力的。而且装备也不差,至于新编的三十七、三十八师可谓是北一集团军重点培养的作战部队,在编制过程中就装备了新式步枪、部分自动步枪以及目前最先进的炮火,不过终归都是新兵,不能寄予全部希望。”
  韦汝聰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何参谋长所言极是,其实纵观北一集团军,虽然声势浩大,但论战斗力和部队素质仍有很多不足。如果真要在东北跟小日本大打出手,北一集团军还是有很大的压力,我建议必要的时候还得由国防军上阵。”
  倪映典转向吴绍霆说道:“元首,在山东的国防军三个师,以及最近新编成的国防军第四师已经完成了战后所有补充,包括兵员、装备、物资和相应的经费。目前国防军第四师正驻扎在河南郑州营区。”
  吴绍霆沉吟了片刻,随后不疾不徐的说道:“如果真有必要,国防军自然还是要顶上去,这一点在稍后的计划布置中要加进去。”
  何福光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另外,战情局那边也侦查到关于日本在朝鲜新增两个师团的消息。”他说着,向站在前面的王长龄点头示意了一下。
  王长龄于是接过话来说道:“新增设的两个常备师团在一月三十日那天已经确定下来,正是第十九师团和第二十师团,不过目前征兵和训练工作还没有开始。根据我们手头上的情报资料显示,这个月内日本陆军省会拨下军费到第十九师团和第二十师团筹备处,计划在全国和朝鲜、台湾紧急招募新兵。在陆军省的文件上显示,他们要求一个月内完成征兵工作,七十八天之内完成新兵训练。”
  吴绍霆问道:“新增的两个师团会招募朝鲜人和台湾人吗?”
  王长龄回答道:“可能会征召一部分朝鲜人充当随军杂役,台湾人应该不会,据说台湾老一辈反日情绪依然很浓烈,日军不可能轻信台湾人。”
  吴绍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忽然说道:“看看能不能找几个朝鲜人混进去,日后必定有所作用。”
  何福光、韦汝聰对视了一眼,他们不知道吴绍霆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虽然说这个想法很出人意料,让人防不胜防,而且如果成功的话的确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可是然而如果失败的话,那可就是可大可小的事情,比如被敌人将计就计!从谨慎的角度出发,最好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为妙。
  韦汝聰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霆帅,这么做有必要吗?”
  吴绍霆知道这个年代的军人想法都很保守,他强调的说道:“这是决定我们大中华民国国运的对决,自然要把所有能够掌握在手里的优势都准备齐全。另外,朝鲜现在虽然与日本合并了,但是并不意味着朝鲜人心甘情愿臣服于日本,而这也是我们要好好利用的契点。”
  韦汝聰认真的思考了一阵,随后说道:“既然如此,这件事一定要办的严谨小心,千万不能有任何纰漏发生!”
  王长龄郑重其事的说道:“请放心,战情局一定不辱使命。”
  卷七:大中华民国 第871章,分寸
  何福光把话题拉回到正题上,他接着刚才新增师团的内容说道:“日本官方文件要求在一个月内完成征召,两个半月之内完成训练,这可是非常赶时间的增兵计划。要是这么来算的话,正好能与第七师团、第十师团移防到朝鲜的时间差不多。也就是说,日本最有可能发动进攻的时间,就是在今年六月份到七月份左右。”
  吴绍霆沉吟了一声,郑重的说道:“那我们就定在五月份左右主动挑起进攻,先对付旅顺的第五师团和东三省南满铁路的六支守备队。这仅仅是前奏,不过等到真正大决战时,我要求一定要把战场推到中朝边境,尽量避免在本土上作战!”
  韦汝聰说道:“这事应该不难,第五师团和南满铁路守备队总兵力不超过三万,而且武器装备非常落后,只要突袭计划布置的周全,行动的恰当,我想只要三天之内就能全歼了这股日军势力。”
  这时何福光语气严肃的说道:“不过,虽然我们是如此计划,但是有一件事必须要在开战之前彻底解决。”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何福光身上。
  何福光接着说道:“东三省盘踞着大大小小的军阀不少,这些人之前跟日本人来往密切。另外满清王室不少遗贵也都跟日本交往不浅,一旦战争爆发,很难保证这些人当中没有败类出现。所以,这件事不可小视。”
  吴绍霆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严肃的说道:“崇石所言极是。所以我有一个想法。”
  何福光有些疑惑的看着吴绍霆,问道:“元首有主意?”
  吴绍霆好整以暇的说道:“也算不上什么主意,只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我决定一个月之后在奉天城举行一次春季考核阅兵,名义上是让北一集团军进行成立之后的第一次考核,当然同时也是趁这个机会让北一集团军顺利进驻东北。阅兵当天我会邀请东三省所有将领到场观摩,届时跟这些人好好谈谈,谈得拢最好,谈不拢的话……”
  说到这里,他双眼闪过一丝凶光,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却没有接着把话说完。
  何福光与韦汝聰对视了一眼,周围其他官员也都在心中暗暗提紧了一把。
  他们并非不赞成对地方军阀采取强硬的手段,只是就算要行动也得分清楚时机。吴绍霆刚刚确立元首制不久,虽然在舆论上把持住了全国的声音,可北方那些手里有兵的军阀可没有小老百姓那么好糊弄。一旦在这个时候向东三省的军阀动手,必然会使得北方其他省的军阀提心吊胆,尤其是西北军阀,想着北二集团军就在眼皮子底下,只怕睡觉都不敢安心。再者有可靠消息称,之前由于唐绍仪泄密事件和熊希龄叛国事件,英国、俄国还刻意与西北军阀进行了暗中会面,可见这是非常明显的隐患所在。
  “元首,如果谈不拢的话,您打算怎么处理?”何福光表情严肃的问道。
  “在我看来,这件事一定能谈得拢,毕竟关乎国家利益,就算这些小军阀私底下跟日本有什么利益往来,他们也应该分清楚形势。现在的形势很简单,如果不支持中央政府对付日本人,那就是与全国上下为敌,这个责任他们承担不起的。”吴绍霆平静的说道,他的语气里透露着一股坚信不移的意味。虽然这仅仅是一种预想,但是他深知目前东三省的军阀势力还没有完全凝聚成形,未来的东北王张作霖此时仅仅是一个小师长,东三省全部兵力合计也不过十万之数。
  东三省的军阀应该有自知自明,目前东三省的民众情绪早已形成了一股潮流,即便这些军阀想要维持自己原有的统治地位,但也不可能不考虑民众的影响。失去民心的统治者,注定将会失去一切。中央政府目前是中国最强的政府,又有全中国民心的支持,再加上这几年一直在制造中日之间的矛盾,眼下以名正言顺之师进攻全国公敌,军阀们难道还敢公开站在日本一边与全国作对吗?
  “但是军阀最担心的未必是国家利益,而他们自己的利益,一旦北一集团军和国防军入驻东三省,他们的地位可是岌岌可危啊。这段时间东三省的军阀之所以对中央政府的命令言听计从,一方面是因为我们中央军没有侵犯他们的利益,另外一方面也是他们在故意讨好中央,不希望中央的势力涉足地方。”韦汝骢分析的说道。
  “韦将军所言极是。我们并非对付不了一个两个地方军阀,然而眼下的难题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拿一个军阀开刀,北方所有军阀都会胆战心惊。”何福光强调的说道。
  周围其他人也都有各自不同的意见,相互之间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吴绍霆陷入了沉默状态,他的脸色随着思索而变得越来越沉重,所有人都在猜测着他的决定,也在等着他开口说出这个决定。足足过了三分钟的时间,这或许是吴绍霆犹豫最久的一刻,事实上他此时正在犹豫的并非单单是出兵东北的决心,更多的还是要不要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决心,或者说该如何参加这次世界大战。
  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终于开口做出了决定,说道:“在奉天春季军操之前,派人到东三省去跟所有人接触,尽可能的说服他们,有什么条件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如果这些人执迷不悟,甚至做出跟日本人勾结来对抗中央政府的事来,我是绝不会善罢甘休,哪怕对北方所有军阀宣战我也在所不惜。”
  全场的气氛顿时深受感染,从之前的担忧渐渐变成一种严肃。他们当然知道这是吴绍霆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而这个决定也将意味着中国必须选择一条高风险的发展道路。不过在场的人心里也都非常明白,如果不能彻底解决军阀问题和继续保持对日本的强硬政策,中国迟早会陷入更加被动的国际环境之中,要想发展和壮大则会更加困难。
  吴绍霆略略停顿了一会儿,随后强调的说道:“与日本的决战大家都明白这是什么意义,如果我们不能专心致志应付这场决战,我们大中华民国的前景终归还是把持在洋人手里。在这条道路上我们决不能心慈手软,谁敢阻挡我们,谁就是我们的敌人。是敌人,就必须彻底、绝对的消灭!”
  何福光郑重其事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大家都已经明白了元首的意思,接下来就按照这个意思来办。东北一战是真正关乎国家的命运,我们必然要全力以赴。”
  韦汝骢点了点头,虽然他心里仍然认为这么做有些太草率,可凡事都会有风险,而且这次的行动只要操作的得当,未必真的会引起大反应。他沉着的说道:“即便事情闹大了,只要北洋公党能站在我们这边,对付北方那些军阀还是不在话下的。就是担心洋人们也会趁着这个节骨眼暗中使坏,我们中央若不能一举拿下军阀,跟军阀持续的消耗下去,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吴绍霆严肃的脸上露出了几丝欣慰,说道:“很好。第一个环节就这么决定下来。”
  何福光顿了顿,迟疑的问道:“元首,西藏和外蒙的事您打算如何安排?”
  众人的精神再次绷紧起来,这两件事同样意义不小,一旦中国真的要收复西藏和外蒙,肯定会引起沙俄和英国的不满。如果协约国拿这件事加大对中国的施压和制裁,以吴绍霆的性格和跟德国人之间的盟约关系,只怕真的会正式宣布加入同盟国对协约国宣战,可中国一旦卷入了欧洲列强之间的作战,到时候可不会像对付单单一个日本那么简单了。
  吴绍霆表情坚定不移,语气十分认真的说道:“收复西藏和外蒙乃至全中国被列强侵占的土地,这是我们中华民国中央政府不容置疑的要求。当然,西藏和外蒙的行动可以等到中日决战差不多掌握大局之后再开始。当我们的大军顺利收复西藏和外蒙之后,如果德国人提供经济和物资上的支持,或许我们对协约国的态度可以继续强硬下去,如果德国人自身难保,那么我们则改用外交手段调节与协约国的矛盾,专心对付日本即可。”
  这是他最开始的想法,毕竟参加世界大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也不是手里有士兵就能开战,最关键的还是国家有没有这个实力。更何况对中国来说,协约国在远东地区的影响力明显大于同盟国,这是要承担非常巨大的风险,如果得不到德国的援助,凭白无故冒这样的风险简直是自讨苦吃。
  何福光微微的点了点头,沉着的说道:“收复国土和对外开战确实是两码事,我们一定要从长计议、审时度势才是。不过,如果欧洲战场的形式有所预判,我认为参加世界大战是改变我们大中华民国国际地位最好的机会。”
  韦汝骢拧着眉头说道:“要说机会……世界大战确实是一次机会,但是战争终归是消耗国力的事情,依我看,我们中华民国目前单单应付日本国已经有风险,没必要再增加更多的风险。何不趁着欧洲列强打得不可开交之时,我们中华民国暗中稳步发展,岂不更好?”
  吴绍霆打断了他们二人的谈话,他说道:“这件事我自有分寸,当务之急还是处理好亚洲战略的第一个环节。”
  “是。”何福光、韦汝骢应道。
  卷七:大中华民国 第872章,布置
  四天之后,国防部“猎雕”作战室定下了“亚洲战略”的框架方案,中央政府所有部门开始遵照新的“亚洲战略”开始进行前期准备。前期准备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其一是财政部利用中央的宏观调控,在最短的时间里储备一笔用以战争的经费。
  这方面采取了很多办法,比如统一规划国内股票市场,控制股票市场上的流动资金,暗中掌握一笔现金;又比如发行“建国国债”,对外称用以国家未来建设,只向国内销售;同时财政部与外交部也在积极联系美国,进行第二次国家借贷。
  其二是北方第一集团军的建成之后完善所有系统,并且由国防部参谋长作战会议与陆军部一起,对北方第一集团进行战前的实质评估。同时关于北方第一集团军的人事任命也会在月内落实。经过两天的磋商,吴绍霆决定调蔡锷为北方第一军团总司令,直辖新三十七师,吴佩孚为总参谋长,直辖新三十八师。
  不仅如此,吴绍霆决定撤销战区战略编制,直接设置永久性的区域统帅部。战区战略编制从之前南北战争到最近的青岛站在,都是属于临时性的最高战略指挥中心,其作用是为了统筹一个地区众多部队的行政指挥情况。而新设置的区域统帅部,则是以集团军为主要战略单位,并以集团军所辖区域为主要行政指挥区域,不仅加强了指挥系统的效率,减少了战区司令部与集团军司令部的层次。
  当然,战区与统帅部各有各自的优势劣势,相对统帅部来说,临时编制的战区操作更灵活,更适合在多部队区域执行。而统帅部仅仅只掌握集团军和辖区地方军政的指挥,一旦遇到多部队同时作战,则需要申请更高规格的指挥权。
  其三是从外交和地方政务上,继续扩大中日之间的矛盾,尤其是在东北三省地区,派出更多的谍报人员一边搜集日本的最新进展,一边散播对日本不利的舆论消息。在这个方面张盛霆北方事务公司与北京大本营着重出力,前者在商业上利用官商背景大肆排挤日本企业,后者则提供政治保护,同时也与东三省的地方士绅拉拢关系,注资张盛霆北方事务公司,扩大中国企业的资本全力对抗日本。
  中央政府在未来四个月时间里的侧重点虽然是放在“亚洲战略”上,但是国内民政的建设也不是毫无建树。在南京中央政府工作会议结束之后,中央政府内与“亚洲战略”并无直接联系的部门马上按照吴绍霆做出的指示,开始投入各自的工作当中。
  财政部成立了国家税务局总局,分派官员赶赴地方省府整顿国税,同时也监督省府的地税系统建设。吴绍霆在中央政府工作会议上关于国税、地税的一番激烈言论,很快就通过各党派官员传递了出去,仅仅三、四天的功夫就在全国引起了轰动。地方政府知道吴绍霆既然能说这番话,也就能按照话中的内容来付诸行动,各省不由自主感到压力倍增。
  不过吴绍霆在南方执政期间,已经于南方诸省打下了一定税政基础,尤其是在执政府时期更是加强了这种税政体系。广东、广西、福建三省尤为其甚,浙江、云南、贵州、四川四省也有一定政治基础,至于湖南、江西、湖北三省虽然政治势力不属于吴绍霆的范畴,但因为有嫡系大军驻扎在此,推行起来也不会太困难。
  真正感到担忧的还是北方诸省的地方政府,这些地方政府就指望着扣押税款来维持政府运营,而且十多年来一直如此,突然要把地方的税务分一大半给中央,换做谁都不会心甘情愿。不仅如此,地方政府依靠这些税收才能与中央政府对抗,如果失去了这比资金,地方政府的权力会大打折扣,中央政府反而会越来越强,此消彼长之下迟早会损害地方官绅的利益。可是吴绍霆把话都放出来,毕竟中央政府现在手握雄兵,而且还赢的了全国民心,真是惹毛了吴绍霆只怕遭殃的会更快。
  北方诸省的态度各有不同,有人惊慌失措,有人无比愤怒,有人郁闷不已。但是经过中央政府内部的北洋公党去北方各省做了工作,劝说北方各省不要轻举妄动,更何况这次仅仅是整顿税政,又没有说要撼动地方政府的权威,只要好好配合一定不会有亏待。北方诸省的众人听到如此,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除了遵从之外别无他法,总不能现在揭竿而起跟中央政府对着干吧?再者只要有北洋公党在中央把持几分席位,必然会为北方争取利益。
  税政的问题得以解决,但真正要发挥税政系统的作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因此民间老百姓对这项政务仍保持着许多猜疑,唯一让百姓们欣慰的那就是新的税政不会增加税负。
  教育部部长朱执信在中央政府工作会议郑重许诺之后,第二天便开始大刀阔斧的执行任务。他先在广东、福建、江苏三省几个大城市里推行三年义务教育试点,要求这些城市的所有小学堂对适龄儿童进行免费入学,直至完成三个学期课程之后再开始收费。
  当然,为了保证这些学堂能够正常运作,他派遣专员到广东、福建两省联系地方教育部,协调地方与中央一同拨款赞助小学堂。至于江苏省的教育工作则由他亲自督办,要求江苏省所有教育部门、机构在三个月之内完成所有统计和前期准备工作,必须在六月中旬正式推出三年义务教育试点。
  为了给教育提供足够的资金,尤其是在“亚洲战略”是姓期间,朱执信从财政部要到的经费少之又少,他不得不推出教育基金以及教育部募捐项目。前者分为地方教育基金与中央教育基金,不过性质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份由省教育部管理,另外一份则由中央教育部直辖。教育基金属于商业基金,采取自愿购买的形式,以为学生储备高中、大学的学费为目的。
  而教育部募捐分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每年定时向全社会公开募捐,而定时的这一天则被称为“教育节”;另外一部分是接受海内外热忱支持中国教育事业的人募捐,甚至对捐款到达一定数额的人给予受益学校某栋大楼命名的特权,这样一来则能吸引一些希望名流千古或者沽名钓誉的富户豪商。
  无论是教育基金还是教育募捐,所得资金统一交给教育部专门机构保管,用来进行盈利性质投资,当然前提还要保证资金运作的风险。如果这两项教育资金来源控制的很好,那么教育部手中就能掌握一笔充裕的资金,对教育事业的发展大有帮助。
  朱执信在这十几天的时间里,除了计划三年义务教育试点和教育资金之外,还花了大功夫规范全国的教育部门。经过常年内战,不少地方政府还是军政府的性质,而军政府当中几乎很少有教育部门,就算有也只不过是摆设罢了。
  中央教育部的命令能否得到贯彻和落实,能否执行的更有效率,必然要有地方教育部的配合,毕竟中央政府不可能把全中国上校的教育事业一揽子都囊括了。在经过三次会议之后,朱执信决定成立教育部督办小组,派遣专员到每个省审查教育部工作,对还没有教育机构的省府协助组建中央直属的教育工作站,一步一步完善全国的教育系统。
  为了配合三年义务教育试点,民政部也加快了户籍制度的落实,所有享受三年义务教育的家庭都必须有当地的户籍,否则暂时不予办理免费入学。而在正式推行的户籍制度当中,民政部决定将户籍分为三级,其一是城市户籍,其二是县镇户籍,其三是农村户籍。这项户籍制度的出台,正式为中国奠定了“城市”化的概念,虽然分为三个不同户籍,实际上正是为了将中国旧有的“县”向“城市”过渡,而在这个过渡的过程当中,利用不同户籍更好的进行民政上的调控和监督。
  卷七:大中华民国 第873章,法租界
  上海的天气逐渐转暖,在国民大会闭幕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上海城的街头巷尾总是显得非常拥挤,随处碰到的都是三五成群的各国时政记者和外国游客,前者是抱着采集最新一手政治新闻的心态而忙碌,后者则是趁着中国传统佳节之际来探索这个东方古老国家。
  在卢湾法租界南边的迈尔西爱路路口,一辆黄包车摇摇晃晃拉着客人靠边停下,从黄包车从容不迫的走下来一名中年人。中年人西装革履,头上戴着一定崭新的圆檐帽,手里提着一个泛旧的但保养很好的真皮公文包。下车之后,他大方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一元的银元交到黄包车夫手里。
  “不用找了。”他颇有绅士风度的说道。
  “谢谢老爷,多谢老爷,老爷真是大富大贵之人呀!!”面对这天外飞来的一笔不小的收入,黄包车夫简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忙不迭的说了一番好话,还躬着身子送这位大老爷走上人行道。
  中年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把有些紧的领带合适的松动了一下,然后左顾右盼的打量一下这条街道的地形。虽然说上海法租界是法国人在中国四个租界里最繁华、最大的一个,不过即便是在这样繁华的租界里,仍然有像迈尔西爱这样欠缺打理的地方。这条路不算脏乱,却显得很拥挤,街道两旁几乎全是三层以上高的旧楼房,看着楼房外墙面上斑驳的墙皮,不用仔细询问也知道差不多有二十多个年头了。
  在分清楚方向之后,他迈步从狭小的人行道向前走去,同时仔细看着每一个经过的门楼,心里默数着门楼上的门牌号码。虽然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甚至刚才那个黄包车车夫也算是老上海的熟人,他完全可以打听清楚自己要找的地方具体的位置,不过干他这一行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尽可能的避免跟毫不相关的人接触。
  大约在人行道上行走了五分钟,最后穿过马路来到对面的街道,总算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这是一幢大约五层高的酒店式楼房,大门很宽阔,不过与楼房一样显得很陈旧,门口的台阶上面还站着一个年轻的门童,台阶侧下方有一个立柱式的招牌,上面是掉漆生锈的几个铜字“图卢兹商务会馆”。
  中年人迈步走向会馆大门,站在门口的门童仔细打量了其一眼,似乎想要辨认是不是前来推销某种商品的推销员,不过在看到对方衣衫整齐,尤其是那个价值不菲的真皮公文包之后,马上笑容可掬的问了一声好,然后转身拉开大门请对方进去。
  会馆大堂冷冷清清,而且光线很昏暗。中年人走到楼梯口的楼层介绍牌前看了一会儿,目光停在了第五层的“5011室”,上面用中文、法文和朝鲜文三种语言标注着一句话“大韩国留学生与侨民委员会办事处”。
  “居然如此明目张胆啊?”中年人哭笑不得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他对朝鲜人在上海设下的所谓大韩国临时政府并没有太多了解,只知道这个“临时政府”几乎没有受到外界的重视,仅仅被当作某种流亡者的社会团体罢了。他唯一掌握的消息就是知道大韩国临时政府隐藏在这个留学生和侨民委员会办事处内部。既然自己能轻而易举的获得这个消息,对于朝鲜实际统治者日本人来说,也应该很清楚这个组织的背景,没想到这个组织还能如此光明正大的挂牌经营。
  其实这与错综复杂的国际政治关系有很直接的影响,法国人与日本人几乎没有任何直接利益交接,因此法国不必在乎日本人的看法。法国租界之所以允许这些朝鲜人经营所谓的“临时政府”,某种意义上是为了获得更广泛的国际声望,以及在本国国内建立一种友善的姿态。日本人虽然参与了上海公共租界的管理,但事实上并没有真正意义上获得上海公共租界的管理权,因此在这个国际城市当中,日本的势力显得捉襟见肘,并且在如今这个时代里日本还没有百分之百的勇气去挑战白种人的威严。
  中年人没有多想什么,迈步向楼梯走去,可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警觉的向楼梯边缘移动了一下,侧目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了两个身穿立领学生服的青年,正向自己这边跑来。他快速的把公文包从右手换到左手,随后把右手放进了自己的西服口袋,口袋里有一支袖珍小手枪,虽然只有三发子弹的弹容量,不过对付两个人还是足矣。
  两个青年学生踩着楼梯台阶追到了中年人面前,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冷冷的盯着其打量了一番,其中一个戴眼镜的青年直接开口问道:“请问,您找谁?”
  中年人依然保持着戒备之心,不过表面上却显得若无其事,仿若自己只是一个来推销商品的推销员似的,他笑呵呵的说道:“你们是这座大楼的管理员吗?哦,我只是来这里出差罢了,怎么,这也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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