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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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妖魔大都长得奇形怪状,在这种云卷书海的环境里难免有些奇怪。
  来的凡人大都形单影只,还有几个流浪汉,看来都是独自生活为了自保才被挽香阁的招学单给骗来。
  他们起初看着那些五大三粗的虎妖还有些唯唯诺诺,后来换成觅觅子还得了觅觅子的手工礼物后,才感激落座,开始认真听百折讲学。
  路寒舟趴在栏杆上往下看,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心想:不要紧,万事开头难。
  壮大挽香阁之路,任重而道远。
  封宗正堂,江尘将一张记着几个名字的咒纹纸递到了江宁灼手中。
  正堂乃传授课业之地,房角都有祥云飞燕等刻纹雕饰吹出阵阵云烟,蔚蓝墨白的竹林画点缀其中若隐若现,颇有仙境之意。
  封宗规矩繁多,时至内门统检,等江宁灼安排完事端后,才有空结果了那张纸。
  江尘顶着与这文雅之地格格不入的黑眼圈说道:阁主,查到了,这就是根据你说的特征找到的人。
  三年前曾到过迷惘之境走到最后获得奖励,上月的迷惘之境又至少走到第三层,修为筑基以上且身形匀称善隐匿者。
  核算下来,满足条件的总共就纸上这三人。
  要说江尘不愧是江宁灼的左膀右臂,仅仅一夜就查出了这些,效率奇高。
  江宁灼把那张纸一折,收入了袖中。名单中的三个人各门各派都有,怕是一时半会难以完全排查,不过他有的是时间一个个验。
  师尊绝对不会就如此枉死。
  江尘没得到夸奖有些落寞,像蔫了的花一样有气无力继续道:还有昨天寻事十一的柏宣衡,我已经托柏封主问过了,他确实是莫名其妙收到了一封信,但几乎没痕迹十分隐蔽,查不到来处。柏封主已经将他罚了,顺便托我带话道歉,说是他看管不力才导致弟子在封宗闹事,以后绝对不会了。
  他想起柏宣衡被柏承那暴脾气打的屁股开花的模样,就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贼喊捉贼也未必不可能。江宁灼甩了下袖子往门外走,柏承对十一的敌意在入境时就十分明显了,他巴不得有人挑事让挽香阁被针对,此事罚也是为了自己面子,估计背开人,还要夸他的宝贝徒弟干的好呢。
  路寒舟昨日到封宗本就是一时兴起也没花了多少时间,对方却后脚跟着就来了,说是早有预谋也不是不可能。
  江宁灼嗤笑一声,这些名门正派虚与委蛇的伎俩,若非没有充足证据,我定将他们
  正在他激动时,江尘好心提醒道:宗主我们也是名门正派。
  不仅是名门正派,还是领头羊,正派规矩最多的地方。
  他觉得自家宗主是和那十一相处多了,才这般的嗯。
  看江宁灼表情有些不妙,百折忙着转移话题:对了,宗主,还有你入迷惘之境前叫我查的那件事。我又去了一趟当年涛花门烧毁的现场,也暗访了一些当年参与此事件负责打扫的修士,确实没有找到路寒舟的遗体或者遗物。
  当年那场灵火天灾将一切烧成了灰,就算有,三年过去了也很难探查。
  江尘有些小心翼翼,他们宗主自小与涛花门路家的路寒舟甚好,还记得刚跟着宗主时第一件事就是去迷惘之境寻肉死人活白骨的法子,只不过最后除了沃野剑,什么都没带出来。
  宗主最后还患了那暴戾之症
  他倒也理解痛失玩伴的悲伤,所以一年又一年,不论江宁灼吩咐多少次,他都照查不误。
  江宁灼今日换了个白鹤发冠,外袍边的银色暗纹也绣的是白鹤,一副仙气飘飘的样子。
  意气风发的模样听了这些话竟没有半点悲伤,说道:不用查了。
  反正答案早已经刻在了他的心里。
  江尘以为宗主走出心魔,开心问道:宗主这般打扮,是要去哪?
  难得见他心情这般好。
  看着天边夕阳将垂,江宁灼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平静道:去挽香阁。
  江尘:???
  挽香阁的这次办学非常成功,百折性格十分好,凡人初次学咒难免有许多晦涩难懂的地方,他都一一耐心解答了。那些凡人感激不尽,说以前都是他们误会了挽香阁,回去以后一定要大力宣传!
  路寒舟趴在四楼的小栏杆上拿着刚才几个小孩送给他的串啃得正香。
  觅觅子送了他们小礼物后就一蹦一跳地跑上楼找路寒舟了。百折则在门口迎着余晖把最后几个问问题的小少年送走。
  可他送着送着,眼前落下了两个人,墨发高束的那个人喊道:喂,小呆子!
  一看江尘,百折拔高了声调冲挽香阁里面喊道:江宗主!您怎么有空来挽香阁啊!来看招学的吗?
  这一喊把四楼吊儿郎当的路寒舟吓一跳,手上的串一丢赶忙转身祭出面具给自己戴上。
  戴好的一瞬间正好视线对上了踏进大门一袭白衣翩翩的江宁灼。
  幸亏百折反应快提醒的及时。
  谁不认识江宁灼,再加上最近他不仅成了挽香阁的禁忌,还与路寒舟的绯闻遍地飞,一楼大厅里的妖魔鬼怪们瞬间都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
  别问,问就是有点害怕。
  江宁灼一个闪身到四楼,正好拦住了递给路寒舟东西的觅觅子,顺便还瞪了他一眼。觅觅子直接吓傻了,连忙把自己手工做的钱袋子收了回来,蹦蹦跳跳离开了这个地方。
  以后还是别随便松阁主东西了。
  啧。路寒舟觉得自己现在怂的有些没面子,赶忙招呼下面的人道:都散了都散了啊,有什么好看的,收拾东西去,我要和江宗主议事了。
  言下之意:别看了别看了,再看你们就要挨揍了。
  江尘在楼下挽着胳膊抱剑拦住了百折,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做了个跟屁虫一直絮絮叨叨。他觉得很有意思,毕竟百折总是任由他欺负。
  看着他的黑眼圈,百折嫌弃地去给他找些灵草研磨成的药膏。
  路寒舟觉得江宁灼的视线里面掺着东西,似乎有些心情不好,他怕在手下面前丢了面子,赶忙就拽着江宁灼进了自己房间,然后落了禁制。
  可刚一进门,还没来得及转身,他就被人一下子抱起来,随后调转了个方向,正面被江宁灼架了起来。
  突然腾空让他有些一慌,还是以这样的姿势,赶忙推搡道:你干嘛!放我下来!
  可他不敢喊出声音。
  江宁灼假意一松手,搞得怕摔的路寒舟吓得赶忙抱住了他的肩膀。
  称心如意后他看到了路寒舟手腕上系着的铃铛。
  心情好了些,问道:今天怎么没去封宗。
  他们明明商量好的,他也等了好久。
  我这不是办学忙的很吗,正打算去的。路寒舟撒谎道。
  其实他今天是想逃了的,只不过没料到江宁灼能上门抓人,只能找借口。
  江宁灼抱着他往床边走,路寒舟整个人都慌了神,离得太近了,江宁灼这个人冷冰冰的,但呼吸却炙热无比,全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他想下来,质问道:你干什么?
  能干什么。江宁灼抱着他坐在了床上,手不安分地缠上了他的腰,用了些力气,然后就这么注视着江宁灼。
  路寒舟努力收着自己的下巴躲远点江宁灼,下一瞬感觉自己露出的尾巴上覆盖上了一只冰凉的手,激得他有些战栗。
  被盯得十分不好意思,路寒舟感觉江宁灼今天过分着急了,推了推他在耳边小声说:让我下来。
  毕竟得躺着才能完全碰到尾部的鳞片。
  不用,今天就这样。江宁灼在他的背上顺了顺以示安抚,然后膝盖往两边一撇,跨坐在他身上的路寒舟的双腿就分开了,尾巴就掉落在了腿空出的地方。
  路寒舟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保持平衡,看着他十分坦然的表情,也不好说什么。
  随后,丝丝缕缕清凉的灵力就从尾部的鳞片蔓延上了路寒舟的脊椎。
  这个姿势仿佛更有助于灵力吸收。
  江宁灼以抱着他的姿势用手按压着鳞片,仔仔细细地替他处理着上面怨气的侵蚀。
  听着路寒舟嘴里努力掩盖的声音,他越来越心猿意马,努力表现平静,问道:是不是难受啊,我轻点?
  就这样吧!路寒舟努力让自己音调正常,他到底再说什么虎狼之辞!
  可虽说他脸皮越来越厚了,但他忘了,自己会在这个过程中身体有所反应,在这种情况下,有衣服遮不住。
  路寒舟意识到之后赶忙夹膝盖,疯狂推搡江宁灼说:好了,快把我放下!
  江宁灼手上的动作未停,指尖都泛起了红色,他看着慌乱的路寒舟,安慰道:十一不怕,很快就结束了,没人会知道的。
  显然他已经发现了路寒舟的变化,而且不打算中途放弃。
  路寒舟本来以为对方知道自己的龙身发生了什么会对自己有些厌恶,可这安慰让他愣了神。
  对方并不嫌弃自己。
  他呆滞片刻后慢慢恢复了原来的动作,搭在江宁灼肩膀上的手也不由自主开始收紧。
  在沉默中将近半个时辰,最后一丝灵力流入了路寒舟的灵海,一股暖流窜上脊背,路寒舟不受控地埋进了江宁灼的脖颈里,差点哭出来。
  太舒服了,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治病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江宁灼大大方方让他靠着,手毫不吝啬在他的后脑勺抚摸了一下,说道:你已经开始适应了,这样以后每次吸收灵力都会更顺畅一些,会给你带来舒畅感。
  听到每次后路寒舟才回过神,慌里慌张地站起来,看到了江宁灼泛红的脖子。
  太热了。江宁灼解释道。
  路寒舟赶忙跑过去把窗打开,让冷风灌入后整个人才清醒一些,他的腿有点酸,尽量让自己走的自然些。
  他觉得不行,自己刚才竟然在江宁灼面前那个了这个可恶的口头协议一定要想办法取消,他一定可以找到更合适的办法。
  虽然确实很舒服。
  他走到江宁灼面前,想起了另一件事,那我还得和你回封宗一趟?
  毕竟他答应了要陪他入睡,虽说现在有点累,但强撑着跑个来回应该不成问题。
  我出来办事。江宁灼转头看了一下床。
  路寒舟义正言辞道:挽香阁不留客。
  想在这儿凑活一晚,绝对不可能。
  心思被戳破的江宁灼倒也不急,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被路寒舟坐乱的衣袍,让步道:你不用去了,直接在这里陪一下我应该可以把那个感觉坚持回封宗。
  怎么陪?路寒舟疑惑。
  下一刻,看着江宁灼张开的手臂,路寒舟迟疑片刻后还是抱了上去。
  也对,不亲密接触一下怎么带回封宗。只不过江宁灼似乎要把他融入骨髓一般,用了不少的力气。
  等他松开后,路寒舟站在原地大喘气,吐槽道:这是什么鬼方法
  不知道被勒的还是怎么,他现在心脏已经跳到完全不受控的地步。
  江宁灼微微笑了一下,莫名有点宠溺。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别样的风味,经过这两次之后路寒舟发现江宁灼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他想起了另一件事情,指了指床边的书,给我打开上面的咒法。
  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不要。江宁灼目不转睛看着他。
  路寒舟没什么力气和他睁,靠近他眼睛眯了眯:快啊
  你在撒娇吗?江宁灼拨了一下他手腕的铃铛。
  看着路寒舟表情沉下来,他伸手把书上下的咒法锁解掉了。
  还是不要得寸进尺的好。
  路寒舟干笑一声,自己努力了一夜没解开,不如人家挥挥手指。
  江宁灼起身打算离开,只不过一开门,从门外摔进了两个人,外面传来了一哄而散的声音。
  趴在门上偷听的江尘和百折没想到被发现,赶忙从地上爬起来陪笑之后就打算跑。
  不过百折一下就被路寒舟用一股灵力拽住了。
  江宁灼倒是没说什么,和路寒舟打过招呼之后就坦然地带着江尘离开了。
  百折见人走后赶忙解释道:阁主!冤枉啊!江尘带我来的!说看看你两的绯闻是不是真的不过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听见啊!
  这倒是实话,他们确实是收拾完一层之后才成群结队上来。
  路寒舟就像蒸熟了一般从里红到外,咬着牙道:从哪里开始听的!
  百折畏畏缩缩如实道:从开窗
  把他们给我叫进来!全部罚站!路寒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刚踏出挽香阁大门的江宁灼没忍住笑出了声。
  第38章 草骨 去青楼抓人。
  南城地处地势起伏之脉, 近日连续放晴,每到夜晚格外璀璨的星空仿佛触手可及。
  不少有情人登屋踏檐,都想伸手摘几颗耀星下来赠与心上人。
  不过这般缱绻娇涩的情愫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的, 譬如城南醉玉轩,载歌载舞只求一夜姻缘。
  这名字听起来风雅,但其实就是一座青楼。今日是醉玉轩花魁选拔之日,不少人都前来凑热闹想一睹娇媚容颜。
  就在这人群喧嚣最盛之时,咔哒一声, 一个人踏入了大门。
  周围瞬时安静下来。
  来的人头戴鹤冠身穿一袭白色淡袍,虽已经淡雅低调十足,但他那张凌眉星木的脸还是被人们认了出来。
  交头接耳声乍起:
  这不是江宗主吗, 他来青楼做什么
  该不会是来看花魁的吧,修仙之人也喜欢这些?
  该不会是有邪祟在楼里吧!
  什么?邪祟?!
  还没等人群慌乱起来,江宁灼抬手一挥袖,所有人的注意力就继续回到了台上女子曼妙的身姿上, 完全忘记了刚才看到了谁又在讨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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