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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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白渺扯了扯武帝袖子,一脸不愿:我已经穿的很厚了!
  嗤,涂修霆抬手捏了捏白渺的肩膀,笑道:就你这小身板,等等再多待会儿便受不住了。
  说着,武帝就拉着白渺走到了一侧的亭子里。
  这亭子是八角飞鸟亭,被白雪覆盖的青铜鸟翅有几分张扬的美感,深褐色的竹帘倒是挡去了不少亭子外面的风雪。
  宫人们很有眼色的开始将随身带着的小暖炉架好,又是烧茶、又是铺垫,不一会儿原本还有些透着凉气的亭子就变得白雾袅袅,往竹帘外散着热量。
  *
  等贺闻舟刚到,他便瞧见英明神武却暴虐残酷的成武帝坐在亭子里,怀中似乎还抱着一个裹成纯白的毛团子,时不时有点儿银白的微光从竹帘的缝隙里溢出来,同这冰天雪地有种淡淡的融合感。
  参加陛下。
  进来吧。
  贺闻舟一愣,撩开帘子抬脚走到了里面。
  离得近了,他才发觉那不是什么毛团子,而是一个被裹在纯白毛裘中的白发少年。
  如仙似妖,一眼望着便忍不住失神,直到贺闻舟感受到了周遭那属于武帝的隐隐压力,才堪堪移开目光。
  白发之人虽然少见,但贺闻舟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除了一开始的惊异便收敛了情绪之余的惊艳,不过这般的银白色泽以及那容颜,全然不似魔魅,反而飘飘欲仙,却杂糅了媚意。
  涂修霆不悦贺闻舟盯着白渺出神的同时又有些骄傲瞧,自己的渺渺果然惹人爱,他冷声道:右相求见所为何事?
  白渺则是偏头打量这位右相,没了上一次屏风的遮挡,这次倒是看的更加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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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72章 白渺的未来
  贺闻舟曾经是武将,即使现在他成了大胤鼎鼎有名的右相,但也掩盖不了身上的那一股子匪气,肤色小麦,身子硬朗健壮,但五官生的不错,有些阳光健气但也有着为官之人的狡黠。
  此刻站在武帝的不远处,眉眼微微垂着,站姿挺拔有力,似棵小白杨一般精神。
  回陛下!贺闻舟的声音也充满了男人味儿,比起武帝的喑哑磁性,更是多了一种鲜活劲儿,臣也是受人所托。
  顿了顿,贺闻舟看到了武帝眼里继续的意思,便道:今个儿工部尚书裘闻之裘大人向臣递了帖子,说有一事相求,臣向来不是结党营私之人,故而立马赶往皇宫,想要告知陛下。
  不知道为什么,白渺再贺闻舟的身上隐约感受到了逗逼的气息,可是再偷偷瞄一眼那人认真的神色,白渺又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呵,难道不是因为被裘闻之的酒收买了?涂修霆冷笑。
  这事倒不是什么魇龙卫监视以后告诉武帝的,而是武帝猜到的。怎么说他为皇至今,对于自己手下的臣子不说了解的透彻,但也能猜个七七八八,而贺闻舟和裘闻之无疑是整个朝堂上最好懂的两个人。
  贺闻舟没旁的爱好,就是喜酒,当初跟着武帝也是为了报仇,在贵为右相之后除了日常处理公务,便是自个儿在府里研究酒水,当官至今除了左相夙全能吵上几句、工部尚书裘闻之能谈上点儿酿酒的心得,旁的官员几乎是不搭理的;而裘闻之则是个一心搞研究的,不在乎官位、奉例,活了这些年无妻无子,倒是收养了个干儿子,清心寡欲的差不多快成庙里的和尚了。
  如今贺闻舟忽然请求入宫,武帝转念一想便知道是裘闻之猜出了流笼与蜂窝石涅出自一人之手,便用好酒同贺闻舟示好,遣着贺闻舟宫里走一遭,打探打探消息。
  陛下大智!贺闻舟双手抱拳就是一拜,脸上的笑也微微有些欠扁,是这样的,裘大人对提出那两个想法的人极为好奇,恨不得立马拉到他的工部去做研究,这不便来找我了嘛?
  说着,贺闻舟用眼神轻轻瞟了瞟白渺,问道:陛下,可是这位?
  贺闻舟记忆很好,之前在御书房看到了那抹银白,以及今日瞧见的这白发少年,已经让他把事情联系到了一块儿。
  涂修霆淡淡颔首,虽是不做回答,却给予了贺闻舟答案。
  白渺背对着武帝被抱在怀里,自是看不见武帝的点头,只能瞧见自己不远处的右相大人忽然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白渺有些摸不着头脑。
  涂修霆抬手抚了抚白渺的长发,道:这是白渺,称唿他小殿下便可。
  贺闻舟一愣,小殿下这三个字足足说明了白渺在武帝心里的分量,他立马抱拳,大声道:小殿下!在下贺闻舟。
  不愧是武将出生,这一声喊得白渺在武帝的大腿上颤了又颤,睫毛都抖抖索索,显然被惊的不轻。
  涂修霆不悦的瞪了贺闻舟一眼,安抚的拍了拍白渺的后背,然后将人放在了地上,细心的为其整着领子,去吧,去玩一会儿,莫要碰雪。
  好。白渺软软的点头,又冲着贺闻舟轻轻颔首。心道自己早就不是小孩子了,玩什么玩,这不就是要把自己支开的意思吗?不过即使心里面门儿清,白渺也还是乖巧的任由武帝将毛裘上的兜帽给自己带好,便领着青黛、石安往那树上结着冰霜的地方去了。
  见白渺走远了,但又能隐约听到、看到对方的动静,武帝才将视线放在了贺闻舟身上,坐吧。
  谢陛下。贺闻舟神色严肃了些,坐在了武帝对面,眼神盯着自己面前的一杯热茶,开口问:陛下待小殿下如何?
  涂修霆懒懒的拿着一小圆扇,轻轻的扇着自己面前的茶杯,锐利的眉眼被袅袅的雾气氤氲出了柔光,这样的动作按在武帝的身上本该是有几分可笑的,但他周身冷厉的气势却又叫人不敢言笑。
  朕待如何重要吗?
  这般臣好知道该如何端正自己的态度。自是该端正如何对白渺的态度,即使小殿下一称谓已经能透出不同,但贺闻舟还是不信冷心冷肺、残忍暴虐的陛下会真的把一个人放在心尖尖里面
  就是他们这些跟着陛下走到今日的臣子,恐怕在武帝的心里也占不上三分的地位,但他们却因为武帝的武力和智慧,甘愿臣服。
  他,朕自是当宠,乃朕掌心之珍宠。
  涂修霆手中动作不停,眼尾的微芒扫过不远处准备拿手接着冰柱玩的白渺,眉头不由得皱了皱,低声道:果真是个不听话的。
  贺闻舟抿了一口茶,不听话便是需要罚了。
  既是掌心宠,便舍不得。
  涂修霆垂了眼睛,他撒谎了。他也不是舍不得,只是还没到时候,等他能彻彻底底确认白渺只能待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才会出手一点一点的规整白渺身上的一些小毛病,让这小家伙乖乖巧巧的;而现在,他怕自己管束的多了,这小家伙会觉得不耐烦,然后生出了逃离的心思
  不过今日小家伙又在他的嘱咐之后偷偷玩雪的事,等回到了无极殿还需告诫啰嗦一番。
  陛下变了。贺闻舟也看了看那少年的背影,又转而对上水雾之后武帝的眸子依然黑沉沉的,却多了几分暖意。
  这般的不同,让贺闻舟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武帝的光景:那是在将近十几年前的宫宴之上,他被嫡兄的一杯酒水泼湿了衣服,不得不去皇宫中的侧殿更衣,却被那早就被收买的宫人带到了假山,看见在等候多时的五皇子涂修霆。
  那时的涂修霆冷漠而锋利,像是一把开刃的尖刀,稍不注意就会划伤他人、刺伤自己;那时的贺闻舟母亲已亡,他一直蛰伏在贺府中等待复仇的机会,可惜却被嫡母、嫡兄折磨的险些没命。
  然后在那天的夜里,假山一侧,是涂修霆将橄榄枝递在了他的面前,问:你恨他们吗?你想颠覆吗?
  恨呀!怎么能不恨?他的母亲,一个纯善怯懦的女子,被那狠心的嫡母陷害成了所谓的淫贱之人,硬生生被府内的下人用棍棒打死、血肉模煳,而贺闻舟自己却只能被押着看在眼里,那是他一生之恨。
  于是,贺闻舟成了涂修霆身侧的一匹狼,而之后遇见的夙全则是涂修霆身侧的狐,他们用忠心换取了复仇、颠覆的机会,因而他们的忠诚将永远在涂修霆的手里,即使在涂修霆的眼里,他们不过是工具。
  变得如何了?
  更有人情味儿了。
  有人情味,不好吗?涂修霆扬眉,眼神像是打盹儿的狮子,慵懒而危险。
  贺闻舟笑了,于常人来说不好,因为他们会有弱点;于陛下来说极好,因为陛下会因此更强。
  涂修霆会因为白渺的存在更加强大,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贺闻舟顿了顿,又问:陛下,日后您将如何待小殿下?
  见武帝凝眉,贺闻舟继续道:往后的日子,您是将小殿下继续养在深宫里呢?还是放他飞出宫外呢?之前那流笼与蜂窝石涅便能瞧出,小殿下并非庸人,他的才能或许是大胤所需要的。
  涂修霆沉默了,他的私心里自是将白渺拴在自己的身边,只能被自己看见、只能被自己触摸,只能当自己金屋中的珍宝
  可是,有的鸟儿却注定是不会被关在笼子里的,因为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烁着自由、无畏的光。
  而武帝扪心自问,被他永远关在宫里的白渺,还是他所喜欢的那个渺渺吗?
  答案是肯定的,但他的渺渺却会因此而余生被困,就像是曾经的武帝自己一般,恍若是被冷宫关住的囚鸟,飞翔无望。
  涂修霆舍得白渺变成那个样子吗?不舍得。
  可涂修霆舍得让白渺被世人所知、为世人所爱吗?也不舍得。
  他恨不得将自己的渺渺紧紧攥在手心里,就是贺闻舟多看一眼他都觉得不悦,可是他却忘记问白渺是否愿意。
  贺闻舟见武帝皱眉,便知对方在思考,因而他也适当的保持了沉默,将空间留给武帝。
  沉默在亭子中蔓延,忽然踩雪的咯吱声响起,皱着眉头的涂修霆一回头便对上了白渺小跑来的身影。
  玩累了?涂修霆很自然的把人揽在了怀里,将那被自己用圆扇扇去了热气的温茶递给了白渺。
  见武帝打定了注意喂自己喝茶,白渺只能不好意思的偏了偏头,试图躲闪贺闻舟惊讶的打量目光。
  有了茶水的滋润,白渺的唇色更加水润,陛下我累了,不然我先回无极殿,你、你们继续聊着?
  涂修霆摸了摸白渺发凉的脸颊,也起身,一边走一边道:一起罢。
  在即将踏出亭子之外的时候,忽而侧头,看着贺闻舟道:朕会让他自己选。
  让白渺自己做选择,是想要做那笼子里的金丝雀呢?还是做那自由翱翔的海东青
  这是武帝唯一能做的妥协。
  贺闻舟勾唇,抱拳半跪:恭送陛下。
  他赌赢了。
  白渺的作用于大胤绝非一般,贺闻舟是臣子,比起过去什么都不在乎的武帝,他倒是更希望大胤可以海晏河清、兴国安邦。
  而他相信,白渺能为大胤带来更多,这是他希望的,是夙全希望的,也是裘闻之希望的,更是大胤诸多百姓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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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73章 金丝雀与海东青
  离开亭子后,武帝就牵着白渺回到了无极殿。
  此刻,无极殿内。
  新换的鸳鸯交颈的纯木屏风后,雾气升腾,玉石澡池中的热气熏得叫人有些发晕,浅色的花瓣浮在整片水面上,浮在水面上的托盘里放着玉瓶,正插着今日才采摘回来的梅花,另一边则是一壶清酒,淡淡的酒香被热气蒸腾的愈发浓郁。
  武帝率先褪去了长袍,赤身走到了冒着热气的池子里的坐台上坐好,好整以暇的看着一旁磨磨蹭蹭、害害羞羞的白渺。
  白渺感觉自己后背的那道视线即将把自己点燃了,他偷偷偏了偏头,眼神一抬便对上了武帝戏谑的目光,又赶紧转了过来同自己的衣带做斗争。
  之前白渺也抗议过要自己一个人洗浴,奈何被武帝无情镇压,最终只能次次同浴,每一回都要被恶劣的武帝弄得满面通红对方才肯罢休。
  一个人脱衣服的时间能有多长呢?白渺不知道,这一刻他手指颤抖的解着衣带,恨不得将时间无限延长,只可惜那薄薄的衣带终于还是缓缓打开,随着他肩膀的耸动,面料柔顺的衣物也从肩头滑落。
  这个过程对于白渺而言是羞怯的,对于武帝却是欣赏又煎熬的只见不远处的白发美人背对着自己,形状优美的肩胛骨缓缓显露了出来,随着主人的动作,那一双骨形看似轻盈,恍若欲飞的蝴蝶勾人至此。
  衣服一点一点的滑落,露出了美人白皙劲瘦的腰肢,不是女子那般楚腰纤细、盈盈一握,而是有着少年感的鲜活与力量,放在武帝的眼里无疑是诱人的;再往下是翘挺的臀部、修长笔直的双腿、玲珑如珠玉的脚踝。
  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可白渺这一副既妖又仙的容貌,加之骨子里灵动,便真是不似俗世人。
  涂修霆忽然低了低头,移开了视线,手指却轻轻划过鼻尖,垂眸一瞧,果真是一抹血迹。他暗道自己怕不是太久没有纾解,欲火难耐的给上头了。
  陛下?
  白渺的声音惊醒了出神的涂修霆,他一抬头就对上了少年担忧的目光,猝不及防的又瞧见了对方身前的一片旖旎光景。
  涂修霆感觉自己的鼻血又汹涌了些。
  他掩饰的用一旁的绢布擦干净,又恢复了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只可惜那一双带着剧烈火焰的眸子却出卖了他心中的不平静。
  白渺已经下水了,薄薄的雾气半遮半掩有种朦胧的诱惑,他被浸湿的银白色长发如素月流光,在飘着花瓣的池中蜿蜒而浮,随着他身侧挡开的水流而往后蔓延。
  过来。涂修霆招了招手,晶莹的水花溅在了玉石台面上。
  因为武帝坐是在坐台上的,那水面正好在他的胸口以下,露出了健壮却不油腻的躯体,深蜜色的肌肤沾染着水珠,每一寸都散发着男人最原始的魅力。
  白渺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刚刚靠近就被涂修霆拉着扑到了对方的怀里。
  白渺发觉,武帝很喜欢抱着他,或亲或摸,有时候就像是皮肤饥渴症的患者一般,随时随刻难以压抑心里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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