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火是谁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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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我看来,就是昨天那臭小子放的火,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我们物华阁的脸面何存!”一名居士气急败坏道。
  “就是就是,肯定是那个姓陈的小子,他真是胆大包天!”
  “奢老,让那臭小子尝尝咱们的厉害吧!”
  旁边围着的那些居士,也都是七嘴八舌说了起来,一点佛性也不见了。
  奢老就是老者,名叫刘伯奢,人家叫他奢老。但见他脸色凝重万分,听着大家议论了半晌,手中的佛珠开始转动。众人见此,渐渐不再说话了。
  一名居士,大着胆子问道:“奢老,您有什么吩咐?要不要给那臭小子一点好看?”
  刘伯奢将佛珠收进袖子口,缓缓说道:“我老了,可还没老糊涂。那姓陈的胆子再大,他也烧不了这火。”
  众居士疑惑起来,刘伯奢环顾一周,眼神忽然变得严厉:“我们这里面的人,出了内鬼!”
  “呀?”居士们都是一惊,看着刘伯奢,又不敢与其对视,一人哆哆嗦嗦道:“奢老,只有那臭小子有可能啊,别的谁有这个胆子。这个时候,我们可不能自家人怀疑自家人。”
  刘伯奢冷笑道:“你们真把我当老糊涂了?你看我们物华阁,前后临街,左右是寺庙。晚上防守严密,若是有人纵火,顶多将前后门附近的房子烧了。”
  “但是,物华阁内部的房子,相隔甚远,就算把前后门都烧了,那些房子如何烧起来的?姓陈的胆子再大,也不敢跑到里面,一个一个房子的点火!除非……阿弥陀佛……”
  刘伯奢的眼睛一眯:“昨天是谁守夜?”
  众居士说出一人的名字,可左右看过之后,却发现这人不在。这些居士,又是议论了起来,说那内鬼就是他。但转眼间,物华阁里的仆役过来道:“佛爷,烧塌了的茅房里,捞出一具肉身,是昨夜守夜的居士!”
  “什么?死了?”刘伯奢一惊,问道:“怎么死的?”
  “似乎是茅房起火了,熏晕了居士,随后房子塌了,把他脑袋给砸到了,这么死的。”
  刘伯奢闭着眼睛,缓缓呼出一口气,冷笑起来:“好,好,好……好一个连环计,把线索抹得一干二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佛也发怒!”
  随后,刘伯奢带着众人回到小楼。点了一些人的名字,然后冷漠地看着剩下的人,挥挥手,那剩下的人,则成为错杀三千人中的一员了。凭借刘伯奢的手段,自然处理得没有半点痕迹。
  只有雪花和佛像,见证了生命被践踏的这一刻。
  他点名出来的人,都是他刘家的心腹之人,可以信任。但见一人擦这手走到刘伯奢面前:“家老,那些仆役要不要……”
  “阿弥陀佛,佛说,不可。”刘伯奢眼睛都没挣开,数着手中的佛珠。
  那人擦完了手,又问道:“家老,那个姓陈的臭小子,真的和这场火无关嘛?”
  “有关。”刘伯奢睁开眼睛回到:“第一场火,估计是他派人放的。但后面烧起来的火,估计是我们那些对头见机行事,跟风而行了。日防夜防 ,家贼难防,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们捡了一条命。”
  “那姓陈的,就这么放过他了?”
  “唔……物华阁,从来没有放过谁。但暂时形势复杂,我们别中了别人的圈子,小心为上。最近低调行事,别再招惹是非了。”
  “是,家老。”
  大内之中,政事堂里,王曾和张知白刚坐下没多久,便收到了这个消息。他二人,脸上挂着极少出现的惊讶。张知白则是叹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轰轰烈烈火烧物华阁?”
  “张相,本相有个不知对错的想法。”
  “难道是……陈初六?”张知白也猜到了,又摇摇头道:“不可能,我们两个嘱咐得好好地,他怎么还敢去招惹?”
  “还别说,有可能物华阁先惹了他。张相你信不信,按他的性格,要是太后惹毛了他,他敢把皇宫点了。”王曾若有所思地回道:“毕竟,她有一个烧过皇宫的爱妻啊。”
  “王相的意思是……这里头有永平公主掺和?”
  “我可没说,这件事情,等开封府定结论就行。”王曾笑笑道,停了一下,不见张知白说话,他又道:“坐观其变,这场火一烧,整个汴京城怕不得乱成一锅粥?”
  张知白闻言冷哼一句:“哪里是因为这场火,应该是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二人正说着,王曾的跟班进来了,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但见王曾脸色变了变,看着张知白道:“有消息了,昨天陈初六放衙之后,跑到物华阁拿了些东西,听说还把物华阁的人给打了。”
  “这下好啦,黄泥巴掉在了裤裆里。”张知白气得胡子一颤一颤的,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待会儿等陈小子来了,看我不骂他一个狗血淋头!本相三番五次的嘱咐他,不去招惹物华阁,他偏将 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
  深宫中,太后手底下也是接到了消息,而且消息比别人都全面。只见太后拿着手中的密折,翻来覆去地看。上面说了,陈初六买下了那些外邦人,杨国舅的身影也出现过,物华阁内部出现内鬼,放火的人不止一个,陈初六是和物华阁有些矛盾,但……
  但这次放火,和陈初六没毛钱关系!
  陈长水是被骗了,收了他钱的赌徒,根本没有放火,而是拿着钱又钻进了赌坊,赌到天上有了鱼肚白,又输了个精光。
  那赌徒糊里糊涂,想起要放火的事情,却在路边听见物华阁已然起火,便没再去了。别人问起他后来的钱哪里来的,他说漏了嘴,说是有人给他钱让他放火。别人不信,都说他遇见了鬼。
  这就是说,就连第一把火,也不是陈初六烧的!
  太后看了许久,将密折放下,浅浅一笑,犹见年轻时候的倾城之貌。
  闭着眼睛一想,随后自言自语道:“怕是那小子自己也觉得,火是他放的吧?这下好了,外人肯定又要猜测这火是哀家指使的了,竟让哀家和那臭小子一起蒙冤……”
  “也罢,只是早晚的事情,那小子推了一把,哀家的箭已然在了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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