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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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引魂灯引不归人(6)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面是有点心虚的。
  他现在都还记得他小师弟当初走的前一天晚上是怎么来跟他说的,这边人家才把徒弟拜托给他,转头他就让人家徒弟伤了个半死不活,他自己想着都觉得不好意思。
  江牧皱起来的眉头没有放开:他怎么点燃的引魂灯?
  引魂灯虽为圣器,但其实外界对它的评价并不太好。
  无他,这东西就是一个行走的鸡肋,虽然是有聚灵的效果,但是却需要人的精血,但是一个人灵都已经散了,还能拿得出来精血?
  南符子继续道:你忘了?祠堂那边点魂灯的时候你留下过三滴精血,那时候还剩了一滴,我就给他了。
  江牧了然地点了点头,不想继续说那小畜生了,换了个话题:对了,我从无望谷那边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个小辈。
  南符子这时候才稍微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被他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小辈?谁家的?
  天衍城容家的,叫容辰。
  江牧收了脸上的笑,正色了些许:师兄,你先跟我说说如今魔族的现状。
  南符子懂他的担心,依言道:百年前的那场大战不仅修仙界这边受到了重创,魔族那边更是,当初你和前任魔尊同归于尽之后,魔族还混乱了好些年。
  后来新任魔尊上位,慢慢统一了魔族,魔族内战倒是没听说过了,实力应该还是有所发展的,但好像还是忌惮我们这边再来一个像你这么不要命的,这些年都老实得很。
  他后面句话就是在开玩笑了,但出乎他预料的,他小师弟脸上非但没有露出一起笑意,甚至还多了几分凝重。
  南符子跟着收了笑:怎么了?
  江牧摇了摇头:师兄,恐怕不是老实得很,而是有动作我们没有察觉。
  他抬眸看向了南符子:我在容辰的经脉里发现了一丝魔气。
  南符子瞬间皱起了眉头:怎么会?!
  天衍城容家都是修真界排得上名头的修真世家了,百年前魔族嚣张得不行的时候他们都还没有把手伸到这些修真世家上!
  相比之下江牧还冷静得多,他把石桌上的茶水往前递了递,示意南符子冷静一下:我过段时间把容辰那孩子送回去,正好去天衍城看看。
  其实他后面还留了一句话没说,天衍城有容家坐镇,还真不是一般魔族的手能伸进去的。
  如果这缕魔气不是来自于魔族的话,那
  就说明天衍城内部有人堕魔了。
  而且这个人还是容辰身边的人。
  南符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知道他现在着急也没用,倒是冷静了一点,这一冷静下来他就发现了几丝不对劲:小师弟,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你的修为!
  筑基期。江牧浑不在意地笑了笑。
  南符子惊得差点直接站起来,瞪着眼前这人说不出话来。
  他小师弟少年成名,百年前便步入了大乘期,要知道不说年龄,大乘期修士整个修真界都找不出几个人来,结果现在竟然只剩了筑基期的修为
  江牧笑了笑:师兄,百年前那一遭我原本是没想着能活着回来的,现在还捡回了一条命了,够了。
  南符子没说话。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凛剑宗长老服的人快步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前面一个是女子,身形窈窕,就算是宽大的长老服都掩饰不住漂亮的身段,她整个人气质清冷,这时候却紧皱着眉头,风风火火地往这边赶。
  后面一位是男子,面容清俊,没有表情,可眼眸里露出来的色彩却不像是他表现出来得那么平静。
  看到石桌边江牧的身影,两个人脚步齐齐一顿,一瞬之后,女子直接快步扑了过来:阿牧!!!
  江牧站起来接住了她:师姐。
  女子正是江牧的二师姐,顾吹雪。
  他又看向了跟在顾吹雪后面的男子,笑了笑喊:小师兄。
  男子是他极为擅长玄门阵法的三师兄,沈霜白,当年江牧进他们师门时年纪尚小,三这个字总是说不明白,所以便直接喊他小师兄,一喊就喊了好多年。
  沈霜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像是在确认他有没有什么变化,然后才微微哑了嗓音轻声应他:嗯。
  顾吹雪红着眼眶,好一会儿才放开了他,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时候脸色却猛然一变:你身上的这血迹?
  江牧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无事。
  怎么会无事?顾吹雪紧皱着眉头,直接夺过了他的手腕三指压上去给他号脉,脸色越来越难看。
  江牧暗道要遭,还没说话,就见他师姐一个眼刀飞了过来,去床上给我躺着。
  南符子紧接着说:师妹,小师弟的修为掉到了筑基期。
  顾吹雪冷笑了一声:他这样子,还能回来都算好的了。
  江牧不敢说话,乖乖地回了屋。
  他自己屋子里的床上躺着尸体,床上倒是还有个枕头,不知道是不是那小畜生这些年守着他的尸体睡的,但是江牧还是个正常人,对着自己的尸体实在是躺不下去,干脆就直接转身往闻斜的屋里去了。
  那混账东西不知道多少年没回他自己屋了,东西都积了一层灰,顾吹雪看得频频皱眉,不满意极了:阿牧,你跟我去青衣峰睡。
  江牧倒是没那么讲究,他年少时喜欢到处走,荒郊野外都睡过,再说了,在座的都是修士,两个清洁咒就能解决的事何必那么麻烦。
  他往床上一躺,刚准备开个玩笑呢就被他师姐那副表情吓了一跳:师姐,你别这样,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还能说能跳的呢。
  顾吹雪没理会他的打趣,神色凝重。
  南符子见不对劲,问:很麻烦吗?
  顾吹雪喃喃道:岂止是麻烦
  渐渐地,她的眼眶又红了起来,阿牧的神魂是大乘期修士的神魂,虽然重新聚灵他神魂上的伤没有恢复,但是大乘期的神魂又岂是一枝桃花枝能承受得住的?
  这么下去,他的神魂也不过就是迟一些再散罢了。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都哽咽了:还幸好阿牧的神魂因为刚刚聚灵成功伤还没好,只有筑基期,要不然,他回不回得来都说不一定。
  沈霜白也跟着皱起了眉。
  南符子听得手都在发抖:那那就只有重新让他回到身体里?
  顾吹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可是现在他的神魂极其脆弱,一离开桃花枝估计就
  南符子顿时沉默,过了一会儿,沈霜白才低声问:没办法了?
  顾吹雪默了默,点头。
  但下一刻,她就强行扯开了一抹笑:阿牧,你别怕,师姐不会让你出事的。
  阿姐回去好好看看医书,一定会有办法的。
  江牧倒是没什么好怕的,说实话,他这条命早在百年前就应该没了,这些天都是他多活的。
  但是一对上他含着泪的眼睛,他就不说话了,只无比配合地点了点头。
  顾吹雪忍不住了,别开了头:阿牧,要是不舒服,你就跟师姐说。
  江牧这虽然浑身没劲儿而且他还不知道是因为他有病没劲儿,还是筑基期就是这感觉,毕竟筑基期的身体和大乘期肯定是不一样的但也真没感觉到哪儿不舒服的。
  不过他还是又跟着点了点头。
  现在他心里倒是升起了一丝后悔。
  他这样子,不应该回凛剑的。
  他师兄师姐从小就疼他,当年他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伤心过一次了,过了一百年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出来了一点,现在又要为他担心。
  对了,南符子打断了他的思绪,小师弟,既然你回来了,我把你的玉牌还给你吧。
  玉牌是凛剑宗弟子的信物,除非人死否则不可离身,当年他的玉牌就是被南符子给收起来了。
  江牧接过玉牌,道了声谢。
  顾吹雪收拾好了心情,转眸一看,意识到了什么:阿牧,小斜呢?
  江牧默了默,脸色冷了些:我让他去后山面壁去了。
  顾吹雪愣了愣:面壁?他怎么了?做了什么?
  不是她盲目相信她小师弟,实在是她小师弟是怎么宠徒弟的他们都看在眼里,平时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怎么会突然罚他?
  江牧抬眸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在场三个人的神色,看起来他们应该都不知道那混账东西做的混账事。
  也是,这种觊觎自己师尊的事,那小畜生也没脸到处讲。
  江牧自然也没脸说,囫囵遮掩了一句:没什么。
  三个人也没再追问,看样子心里还担心着他的身体,特别是顾吹雪,没说两句话就匆匆忙忙地回了她的青衣峰,给他想办法去了。
  等她走了之后,江牧才正色了些:两位师兄,我拜托你们一件事,我还活着的这件事,先不要对外讲。
  魔族的动作太过于奇怪,他还活着这个消息,可能会对魔族的某些动作造成影响。
  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
  修为等级: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分神,合体,大乘,化神,渡劫
  7.引魂灯引不归人(7)
  南符子和沈霜白手里都有事,他们俩回去了之后院子里又重新静了下来。
  江牧自觉还能动,也不好意思病怏怏地在床上躺着,起来走了一圈走着走着就又回到了他的尸体旁边。
  那小畜生对他的尸体倒是尽心,衣服穿的整整齐齐的,连一丝多余的褶皱都没有。
  一想到那欺师灭祖的混账东西,江牧就止不住地叹了口气。
  他自认教徒弟的时候是好好地教的,绝对没有做些什么奇奇怪怪,违背师德的事,可是那臭小子怎么就生出了这种心思?
  真是日了狗的。
  他叹了口气,在尸体旁边坐了下来。
  那小畜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房间都生了灰了,可他刚才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看到其他地方有都是干干净净的。
  就像是他一个院子,唯一不怎么在意的地方就是自己房间一样。
  他想得头疼,干脆低头打量起了床头上的引魂灯。
  说是圣器,其实看着也没什么特殊的,样式有些像是平时点的香薰灯,只不过火光微弱得多。
  也是,他神魂已经聚得差不多了,这灯也该熄了。
  说起来,这玩意儿到底是个圣器,而且听说又是在魔族手里的,不知道那小子把这东西弄回来的时候到底遭了多少罪了。
  结果等了百年,终于把他给盼回来了,又转头就被他罚。
  可是结道侣契这种事是能开玩笑的吗?!
  他可是那小子的师尊!!!
  个混账东西。
  要是那王八羔子看上了旁人,他这个做师尊的绝对高兴得不行,说不出半个不字。
  可关键这个勾得他小徒弟魂不守舍的狐狸精是他自己。
  这他妈
  算是个什么事啊。
  艹。
  江牧又叹了口气,屋子里静得他浑身不舒服。
  倒不是他耐不住静,而是这房里的东西基本上一看就都是两个人用的,连床上的枕头都他娘的有两个,看起来就跟人小两口的闺房似的,弄得他头皮发麻。
  啧,容辰那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说曹操曹操到,他这刚一想,房门就被人敲了敲:江叔,我进来啦?
  进。
  容辰把脑袋探了进来,对着他笑了笑,然后才往里面走。
  江牧看到他,倒是想到了点事:对了,我还没问过你,你娘亲是?
  容辰嘿嘿一笑:我娘亲叫宋剪月,是观月楼的,观月楼楼主是我外祖。
  诶江叔,听我娘说你救过她?
  江牧笑了笑:那都是早好多年的事了。
  那时候他和容辰他爹容钰结伴出去玩儿,路上刚好遇上了观月楼楼主的大闺女出了事,说是他救的倒也不对,应该说是他们一起救的。
  容辰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我娘亲常说,你当年红衣一剑的风姿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呢,她说要不是你那时候看着完全对女色不感兴趣,她可能就嫁给你了。
  说到这儿,他的脸上多了几分兴奋:要是那样,江叔,我是不是就得叫你爹了呀?
  江牧无奈:要是那样,你就不知道在哪家出生了。诶,你刚才去哪儿了?
  容辰笑:我在院子外面看桃花呢,外面桃花开得真好看,诶江叔,外面的桃花是自己种的吗?我回去也叫我爹在后山种一片,以后带我媳妇儿去看多浪漫啊。
  你想得还挺长远,江牧失笑:山下的那一片是野生的,这上面的是我后来没事做和你闻
  他倏地闭上了嘴。
  怎么又想到那小兔崽子了。
  可真是无处不在。
  江牧心里面升起了一丝烦躁。
  容辰看他脸色不太好,没呆多久,转身又出去玩儿去了。
  房间里面又静了下来。
  江牧心里烦,转了一圈实在没事干,就找了一叠传讯符给他小师兄传消息玩儿。
  但是他又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白皙如玉的耳朵慢慢染上了一层绯红。
  反正他小师兄算是他师兄师姐中话最少的,也不用担心他泄密,干脆就请他帮忙出出主意好了。
  江牧清了清嗓子:那个小师兄,我有件事想问你。
  沈霜白回他回得很快:你说。
  他好像是在收拾自己新琢磨出来的阵法,江牧听到还有弟子在问他下一块灵石摆在哪儿。
  江牧脸皮厚,也不觉得会打扰他,继续道: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咳咳,他跟我说,他发现他喜欢上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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