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明天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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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念家距离机场差不多要两个小时的路程,她若有所思地闷在一边不说话,还是程屿回先开口。
  “看你喜欢吃天妇罗,改天带你去别家好不好?我吃过一家很不错的。”顾念看起来情绪不高,只是一边在开车,眼神和肢体接触都不方便,只能多说两句话。
  “不用了,我不爱吃日料。”
  “不爱吃?那你昨天怎么说要吃日料呀。”以前在一起时还是学生,两人甚少出去餐厅酒店吃饭,最多去吃些烤肉火锅,人均不过一百,现在情况不同了,这样看来以前对于她喜好的注意和把握,如今全是白费。
  “那...时间这么紧张,吃又吃不好,当然吃贵的了,你还带人家吃自助,多不好呀...”尽管是点单自助,不限量又不计时,单价也不便宜,但顶着个自助的名头,顾念总是不舒服。
  “我不是舍不得带他们去吃高级日料,可是那上菜又慢环境又拘谨,吃也吃不快吃也吃不好,价格贵得离谱,人家还会不好意思,那样不自在。你不高兴,就是因为这个?”
  顾念不是不知道程屿回考虑得很是周全,连地点都选在离机场距离最近的商圈,又特意开了家里的车来,钱也没有少花,只是因为时间紧张,总是觉得吃得不够敞怀。如果不是...异地,总不会万般周全还周全得如此勉强,还不如吃些火锅烤肉,时间充裕地慢慢喝酒,兴许能更加轻松热闹一些,倒还花不了这么多。
  “你在晔城总还有其他的朋友,我好好再请她们吃一顿,好不好,不要生我的气了,跟我说说话吧。”
  “王鹤池和他女朋友从大学时候就在一起了,我们什么也没有,刚刚...”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小气呀,不就是一块猪排嘛,这要是也算有什么,刚刚念念把一整盘的虾都给了我,那岂不是...以身相许了?”
  “你还说。”顾念羞得瞪了他一眼。
  任别人如何欣赏如今顾念依的端庄大方,从容开朗,程屿回倒更喜欢她在自己面前还保持着曾经那副内向话少的样子,只要她自在就好,哪怕总是少言寡语甚至默不作声,在程屿回的心里眼中,那双眼睛,那抹笑容便已胜过千言万语。
  “好好好,不说这个了。过几天叫上周意宁一起吃个饭?”周意宁是顾念从高中时期就交好的闺蜜,也算是阴差阳错,机缘巧合之下做了两人的月老媒婆。
  “她没空。”不假思索地下意识作答,话音都还没落,连顾念自己都诧异这样的条件反射。
  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这下又局促紧张起来。
  “好吧,那...以后慢慢再说吧。”程屿回倒想继续忍辱负重下去,但哄人的能耐又实在有限,失落难受暂时占了上峰。
  僵持了好一会儿,余光瞥见顾念紧抿着嘴一副委屈相。
  算了罢,既然早就做好了准备要割城让地,好歹也要割让出个结果来才算是师出有名,不然一切又成了感动自己的无用功夫。“见见我的朋友好不好?要是怕不自在,其他的以后也有机会,刘绪杨,你也认识的。”
  小顾仍抿着嘴,不过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勉为其难地矜持地轻声嗯了一声。
  看到程屿回望过来的眼神又矜持不下去,轻而易举地就跟着笑了。
  顾念家住在老旧的城市中心,将近两个小时才把她送到小区内的单元门处,想是顾念怕她父母哥哥从楼上看见,又是一场风波,他便没提出要下车送她,可她的安全带一解他又舍不得,没有任何前兆地,头脑空白地把车门给上了锁。
  又把诧异的顾念揽进怀里,“念念,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互道祝福后,程屿回的手也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紧了。
  手掌覆在她脑后摩挲,“宝宝,我知道我还不够格去见你的朋友家人,我愿意等。”
  “你这样说,是存心要激将我。”这话说出来能是什么意思?
  我程屿回把你放在了心上,要把你公开给我的朋友家人,你顾念却藏着掖着扭扭捏捏不肯见也不肯我去见。
  这能是什么意思?
  “好啊,也没什么不能见的。”只是怕你见了会后悔,怕你见了我们连表面和平都难以维持,怕你见了知难而退或是知难不退都不能慰藉我虚空的内心,怕我终于不愿将就在这一团乱的混沌里要刨根问底一一问询,怕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卑劣面对自己的假意虚情。
  顾念上了楼,程屿回又在车内静坐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驱车回家。
  早班机回来,到家只是简单整理行李又开车去晟礼等她下班,中午虽然只是私下的聚餐也还算轻松,可到底不是他足够熟悉亲近的人,再加上他心情沉重,也是徒增疲惫。
  几乎一整天都在开车,还真是够累。
  要说他完全没有激将的想法那也不可能,只是他更多的像是倾诉一种不甘愿的委屈,更多的像是示爱是承诺是一张如论如何我也心甘情愿死而后已的投名状。可落在顾念的耳朵里便只剩下一层最幼稚最不堪的意思。
  也许,她早已不在意是否还会有别的意思。不在意他是否会委屈,不在意他的爱意和誓言,更不会在意他割让城池丧权辱国也在所不惜的妄想和痴心。
  两家距离不远,只大约十几分钟路程便到了,他将车停好便上了楼。
  父母在厨房里准备年夜饭,他自知帮不上忙,进去也是添乱,打了声招呼便钻进房间继续整理行李。
  每次回来他都会仔仔细细地回顾一遍向来都被他锁在储物柜中的珍藏。
  来往的信件、卡片、礼物,甚至——当时在一起时,顾念喜欢用的心相印冬己系列的粉红包装餐巾纸和湿纸巾。
  那时候顾念出门懒得背包,女孩子的衣裤口袋又普遍窄小,塞一包纸巾进去就很不美观,久而久之就都是程屿回在准备这些,一些还没有用完的,就被他保存了下来。
  这些东西里还有很大一部分都来源于他自己,都是当初分手后的第二天顾念放进他书桌的抽屉里还给他的。
  他如何会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顾念想要来自她的信件他也能悉数归还,她要抛弃一切也要收回一切,抛弃他的心意也要收回自己的喜欢。
  可他不愿意,权当是迟钝装傻也无所谓,她的心意、感情、点点滴滴,哪怕只是情窦初开时泛滥出的情意,哪怕只是曾经存在,他也一丝一毫都不想还出去,他都要永远珍存。
  每每回顾,最心动的话语从来不是她直白表达爱意和思念的语句,反而是平淡地叙事,那些她在信中突然插入的一句无关无用的话语。
  比如,“今天和朋友买到了一种很好吃的糖,我以前都没见过,下次我们再一起去买好不好?”
  比如,“刚才写到一半看到一朵好漂亮的云,我看了好久,就忘了本来要给你写什么。”
  甚至,“你说我们几乎天天都会见面,还书信往来,是不是有点神经病啊?”
  每当看到此处,他都情不自禁地会笑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时间过去了实在太久,如今看什么都添加了一层老照片滤镜,他竟然有一种一切都已经泛黄发旧的错觉。
  旧到他仿佛已经爱这个人爱了几十年,可明明每每望向她一眼都会再全新地彻底地再次沦陷。
  顾念前脚刚进门就被顾母骂了个狗血喷头,来来回回还是那几句。指责她就在晔城工作平时还不着家就算了,连过年吃团圆饭都不积极。
  她还在玄关处换鞋,不敢直白地顶嘴却也不肯忍气吞声,小嘴不服输地一张一合地回嘴却开了静音模式般无声。
  惹得在餐厅摆放碗筷的顾望忍俊不禁得要笑出声,一边还不忘替妹妹解围,叁言两语就轻而易举地把那边的火气全给熄了。
  顾望是两叁岁时被顾家父母收养的,那时只有小小的一团,又病态又瘦弱得快要活不成,没多久怀了顾念,顾浩东一个大老粗男人照顾不好怀孕的妻子和襁褓中的羸弱婴孩,便把顾望送回乡下奶奶家,等到了上小学的年纪才给接回来。
  早先顾望没少因为这段经历自卑,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外人,加上又年长顾念叁岁,她初中了他高中,她高中了他大学,他又是一个领养过来的外男,流言蜚语令人畏惧,对小念向来是礼待有加疏远有余,直到近几年两人才逐渐熟络亲近起来。
  两人大学虽也是同一学校,只是她刚入学是无限可能的大一新生,他已然大四在为了工作实习而奔波,因而除了关系顶好几个朋友和朝夕相处的室友,甚少人知晓顾念还有位哥哥。
  顾念家年夜饭吃得早是一直以来的传统,原是因为自己的小家吃完还要开车回乡下老宅吃一顿属于家族的大席,高叁时顾念学业十分紧张,状态却总是不好,顾家父母觉得孩子们最近几年也长得大了,到底是要十分地考虑阿望和小念的心情,也实在不愿再去听那些所谓亲戚妯娌的闲言碎语污糟话,便不再回去了。
  只是年夜饭吃得早这个传统还是保留了下来,大约下午叁点就要开席。
  晔城的冬天也依旧是夜短昼长,下午叁点和正午也并无明显的不同,如此白昼还称之为年夜饭,顾念觉得实在有些勉强。
  何况顾念吃完午饭到现在也没多久,吃了太多炸物油腻得不消化,堂堂年夜饭又不好提前离席,只能瞄准了用以解腻的黄瓜拌猪耳,一个劲儿地往嗓子里噎每年都会准备的姜丝可乐。
  “一家人怎么还不好意思夹菜,大过年的就知道吃黄瓜不知道以为咱们家虐待你了,来来来,这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儿。”顾念亲爱的老妈张婧还以为她是初高中时期那个发育不良的豆芽菜,话语间她的食盘就被红烧猪蹄、白灼基围虾和清蒸大闸蟹堆了个盆满钵满。
  顾念此时心中的哀怨就像肠胃中未来得及消化的食物使她如鲠在喉,尽管半个餐桌都是她爱吃的菜她也吃得索然无味,还好顾家父母的注意力显然也不在这儿,一家人边吃边聊说说笑笑终于聊到正题。
  顾浩东说起今年有一笔定存到期,再加上这几年林林总总的投资收益和本金,想给两人各在晔城买一套房产用以嫁娶,不过资金有限,也勉强只能在中等地段的中等小区选两套八九十平的普通住宅,付了首付,剩下的一大部分房贷要他们自己去还。
  话都还只说了一半,顾望就一口回绝,说自己工作了有几年赚得不少,积蓄足够,不需要家里帮扶太多,还是在婚前给妹妹全款买房最佳。
  “哥哥你怎么瞧不起我,说得好听呢,心里觉得我工资低买不起房,才不肯要爸妈的钱是不是?”顾望嘴上是那样说,但顾念知道他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外人,本来就不是亲生的,又怎么好抢了应该全部属于妹妹的资源。其实顾念的工资实在也算不得低,只是和顾望这个业界精英设计师的薪资有些距离,她故意这样说,就是不愿意让顾望想多。
  年夜饭总不能直白地说什么亲生不亲生,顾望避开不提那她也不提,最好谁也不要不高兴。既然人家要自卑,那顾念只好从另一个角度来表演自卑,用魔法打败魔法啦。
  “怎么会呢,小念,我...”果不其然,话题就这样被顾念转移。
  “那哥哥不要,我也不要了,反正什么结婚嫁人的事儿还早着呢,再不然反正我也要嫁到别人家去,住人家的房子就好啦,哥哥要把沐尧嫂子娶进门才应该要买房呢。”顾念小嘴一扁,作出女儿家蛮横的娇态,抓紧时机趁热打铁。
  “越说越不像话了。”顾望绷起一张脸地要教训她。
  “没你们小孩说话的份儿,我们已经决定好了,每人一套,剩下的贷款自己想办法。”一旁的张婧打断两人的“口角”。
  逢年过节阖家团圆的时节自然是子女的婚嫁问题最为要紧,又有顾念刻意转移话题的功劳,此时顺其自然地聊起顾望和他已经求婚成功的未婚妻沐尧的婚事的诸多筹备事宜。
  成功把祸水东移的顾念此刻心情大好食指大动,叁下五除二便解决了食盘内方才夹进来的海鲜大荤,又端了一杯姜丝可乐,搭配哥哥和未来嫂子的八卦慢悠悠地啜饮。
  结果高兴得太早,那边是周旋了好几年早就经验值满分的老狐狸,叁言两语就把父母给打发了,这下关注点又回到了顾念身上。
  一会儿叫顾念擦亮眼静下心慢慢选,一会儿要顾念别再眼高于顶小心得不偿失,左一句右一句的心得体会和思想感悟分享下来,下一步就是实践指导和任务分配,果不其然又拉了一长串的相亲名单,什么二婶牵线来的晔城大学校友,小姨搭桥来的前途无量的公务员,还煞有其事地一边陈列条件,一边声色并茂地拿手机摆出照片,听得顾念头昏脑胀。
  “行了行了,妈,小念也才刚毕业,哪儿就那么急,再说了,二婶介绍的哪里是晔城大学毕业的,就是那个民办叁本合作学院的,小姨说的那个更好笑,还前途无量呢,都工作五年了还是小科员,什么前途哦?咱们小念条件这么好,不急在这一时,慢慢来。”眼看着顾念已开启挂机模式,以免世界大战爆发,还是顾望出口解围,“再说下去,小念都要吃不下饭啦,要是她不爱听了不回家,您可别跟我说想她。”
  张婧连说了几个去去去,又傲娇地说了一句,“谁想她啦。”
  小顾家的婚嫁问题这下告一段落,其乐融融地又聊起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八卦和公司同事的轶事秘闻。
  而另一边的小程家此时年夜饭刚刚开席,适婚年龄不论男女,都是一样的境遇。
  程屿回觉得,并没有什么好隐瞒,便一五一十地都与父母交代了。
  还是那个高中时候喜欢的女孩儿,晔城本地人,晟礼晔城总部的HR。
  还提前给他们打好了预防针,春节假期恐怕大部分时间都要花在人家姑娘身上,近期一段时间也不会考虑带她回来见父母,一是二人的关系刚刚开始,摇摇欲坠很不稳定,不想让父母介入影响进程,二是也不想让顾念不自在。
  程屿回从小到大样样都不需要别人操心,唯有人生大事婚恋问题,高叁时期被他们喝令禁止后再无音讯,这下程家父母哪里还有不肯的立场和道理,也许舍下这几天就能换回一个儿媳,自然是什么也愿意。
  程家年夜饭吃好时已是晚上八点,和父母一同整理好餐桌厨房,一家人又窝在客厅沙发看了一会儿春节联欢晚会,歌舞类节目时嗑瓜子吃水果,语言类节目时打着哈欠吐槽越来越无聊。
  差不多九点时他带上早就买好的烟花再驱车去顾念家。
  好像除夕夜放烟花已经是很久都没做过的事儿了,让他仔细回想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他都无法确定到底是六年级还是初一。可如果在脑海中对这个场景进行构建,只要身边人换成顾念,他又能无比地确定,可以是今年、明年、接下来的每一年,如此的场景就永远都让人期盼和信服。
  此时的顾念已卸了妆,穿上居家的轻松熊珊瑚绒套装睡衣裤。
  除夕夜阿望和小念也会到小区花园一同放烟花,这是从小念高叁时期一直延续至今的小小传统。只是他们向来放烟花的时间稍晚,在家里一同守岁到了凌晨十二点,附近陆恒广场的新年烟花秀结束后才会下楼。
  百无聊赖地瘫在沙发上一边耳听电视机播放的春节联欢晚会,一边眼观微博上对春晚的实时吐槽,程屿回发来的消息通知弹出来的时候她几乎也是同一时刻从沙发上弹起来。
  连外套都没穿一件,套上平时下楼拿快递的棉拖鞋便要出门。
  “我出去和朋友走走,马上回来!”几个动作行云流水,叁人都来不及反应,小女儿已夺门而出,只留叁人面面相觑。
  推开单元门时,程屿回已点燃了一支仙女棒握在手里,站在门侧等着她了。
  “你怎么说来就来了呀,我连妆都卸了...”人都见到了才想着自己现在是棉拖睡衣的素面朝天,羞涩局促地勾着手指,连那看不见的地方——棉拖内的脚趾都蜷缩起来。
  “念念怎么样都好看的。”实在不能说这是一句假话,不施粉黛的顾念更有她本人拥有的那种含蓄的内向的,暗流涌动的润物无声的沉静和美感,何况恋爱中的女孩面对喜欢的少年,什么都不消有,只要一双灵动的眼睛就是十足的美了。
  “怎么也不穿件衣服下来,我等等也没什么的。”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顾念披上。
  怕时不时总有人从单元门这边出来,两人转移阵地去了楼后的一片空地。
  程屿回点燃了一支仙女棒递给她,又去点燃另外一支。
  燃好了又递送到她面前。
  璀璨的烟花后面是他那张笑脸。
  又好像明明是自己的笑脸。
  她现在应该高兴的,对吗?可是不论她怎么想要轻松地开心起来,脑海里总是试图地要挤进来一个声音,一个画面。
  “今年过年我们一起去放烟花好不好呀?”
  原来如此。
  她的心情也像燃尽的仙女棒一般了,剩下的只有那些坚硬的,顽固的,黑色残渣。
  她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了,泪水争先恐后地逃出来,才后知后觉地退了两步。
  才想要离过去顾念那张满是希冀的笑脸远一点。
  不只是她现在的心情,也许还有两个人所谓再续前缘的这段感情,还有她现在从喉咙里勉强挤出来的声音,“我先回去了”,都成为了燃尽的残渣。
  “怎么了,念念?”他从身后抱过来,仙女棒的残骸如弃敝履般地被他抛开,掉落在两人脚边。
  “我不是...我和你在一起,不是...不是为了要你做过去没有做完的事情,不是...不是要你做没有做到的承诺。”
  不是要弥补如果当时的遗憾,不是要填补未完待续的续集。
  程屿回很是愣了一会儿,还好手上的力度却没有放松,“我只是想要见你,想要有理由来见你,想要和你在一起随便做什么事情都好。”,手臂箍得太紧,精神又高度的紧张,几句话下来气息枯竭,声音都夹杂着几许颤抖。
  为什么?
  顾念沉默,试图从他的声音中窥探出些巧言令色的心虚,可却是丝毫也没有。
  如此对比让她的心怀鬼胎无处遁形,一时更是羞愤得无以复加,眼泪毫无章法地在面庞铺陈纵横。
  屿回将她转过身又拥入怀,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思绪再叁也还只是沉默。
  “我们...我们还是...”分手两个字好像已经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哭泣的抽噎又将字眼顶回喉咙。
  “我...”取而代之的是程屿回落下来的吻,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慢慢加深的力度,吻了那样久,久到冷风吹得他浑身上下包括脸庞和嘴唇都要麻木,一颗心还炙热;久到他终于松开时顾念都忘了反应,只还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我们明天再见吧,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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