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火光中走来 第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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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导发话,身旁的战友气势鼓动,骑虎难下。林陆骁那暴躁脾气,有点想把赵国那碎嘴给撕了。
  ……
  晚上六点。
  林陆骁在家属楼下逗金毛,阿姨做完饭出来,看见门口一蹲着一高大且沉默的背影,冲他招呼了声:“小陆啊!”
  林陆骁手从金毛的下巴上拿开,站起来,笑着应了声。
  阿姨:“来找小姑娘?”
  林陆骁刚上去敲过门,没人开,手抄进兜里,漫不经心问:“她人呢?”
  “刚看她出去了,估计一会儿能回来,有事儿?”
  林陆骁挠挠眉,低声:“没事儿。”
  刚一转头想说那我先走了,就看见南初穿着件过膝的黑色羽绒大衣,脖子上还是那条红艳艳的围巾,半张脸埋在堆起围巾里,踩着雪过来。
  南初根本没注意这边站了一人,低着头沿着雪迹一路慢慢走,还就往雪多的地方踩,隔着老远一滩,她也过去踩一脚,非得听到那声“嘎吱咯嘣”的声音才罢休。
  这女人声控。
  对一些冷门的声音很执着。
  以前在一起时,北方的雪比这边更厚,两人下楼吃东西。
  沿路都是余雪。
  她对踩雪发出的“嘎嘣嘎嘣”那声响特执着,非得饿着肚子拉着他,兴高采烈地在楼底下硬生生踩了半小时雪。
  要不是实在饿得慌。
  他给她打横抱起来丢进车里,小丫头还不知道踩到什么时候。
  林陆骁侧身给她绑好安全带,小姑娘不老实地去摸他的头发茬,一边摸一边说:“我喜欢一切富有欲望的声音。”
  男人望着后视镜倒车,漫不经心地:“嗯?”
  南初说:“比如下雪天踩雪籽的声音。”瞥他一眼,小眼神清澈:“还有你的叫床声。”
  他给她纠正:“你们女人才叫床,男人那叫发泄。”
  “就是叫床。”
  两人就叫床和发泄这件事争论了半小时,得不出结果,最后在他黑着脸一声红果果的威胁中结束:“再胡说八道,让你下不了床。”
  南初噘嘴,“你这是家暴。”
  看着小姑娘憋屈的小表情。
  他就靠在座椅上,低头笑笑,然后瞥她一眼,目光悠长且深邃。
  他那时哪舍得,做的时候都不敢全部进去,稍稍动一下她就疼得哇哇直哭。
  ……
  南初低头踩雪籽踩得起劲儿,没注意到直线距离的尽头站着一高大的人影。
  林陆骁在这边,把他俩以前在一起的画面跟放电影似的都过了一遍。
  这条青石板路,不过百米,十米一樟树。
  她慢悠悠过了一棵又一棵。
  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小道忽然有了一丝柔和的光亮。
  前方一小姑娘正朝他缓缓过来,身后的影子,不断被拉长。
  ……
  南初认真踩着雪,直到面前伸出一只手,抬头,不惊不喜道:“哦,你找我?”
  林陆骁收回手,摸了下鼻尖,然后抄回兜里。
  “晚上七点有个活动,队里让我问你要不要参加?”
  “什么活动?”
  “很无聊的活动。”
  听出了话里不是很想让她参加的意思。
  南初莞尔,“好啊。”
  林陆骁沉默地看她一眼,半晌才说:“你戴个口罩吧。”
  “……嫌我丢人?”
  “那帮小子看过你的电影。”他哼唧一声,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略调侃的口气:“挺放的开啊你。”
  第64章
  “我是演员。”南初说。
  林陆骁双手抄在兜里,表示了解地点点头,自嘲一笑:“嗯,你是演员。”
  然后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似乎没什么要叮嘱了,他丢下一句,“七点到会堂来。”转身走了。
  昏黄的路灯下,男人挺拔的军装背影,显得格外修长。
  南初目送他离去,望着他酷得不行的背影,叹了口气。
  阿姨如鬼魅一般冒到她身后,在她耳边低声关切地问:“你跟小陆吵架啦?”
  南初一惊,猛一回头,阿姨的脸就在她肩侧,慢慢收回目光,直到那背影消失在雪地尽头。
  “嗯。”
  阿姨叹息:“你俩结婚了吗?”
  南初低头:“没呢。”
  打从林陆骁带南初进这家属楼时,阿姨就瞧着这俩孩子特别登对,男俊女俏,一个冷,一个柔,一个硬,一个娇。
  还有无形间的小默契。
  比如刚进入办理登记入住的时候,林陆骁让小姑娘拿身份证。
  南初低头去包里翻的时候,随手就把刚解下来的围巾递给林陆骁,让他帮拿着,后者自然接过,好像习惯一样。
  “他刚来这里的时候哇,你不知道,人可沉默了,跟他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人都以为那边的小孩子都这样,带着一股天生的优越感。”
  “……”
  阿姨觉得这么说不妥,挥挥手,“也不是天生的优越感,就是骨子里有股劲儿,不知道在跟谁闹呢,那时候这里的孩子跟他都处不好,处处找他麻烦,结果没出一个月,就被他收服的服服帖帖,听说他以前军校毕业的,这帮孩子都是志愿兵,就梦想着上军校,这来了一个现成的,就天天缠着他问这问那的,后来发现专业问题他还是很耐心回答的,也没什么架子。处久了,这帮小子就喜欢他。”
  “他比较慢热。”
  刚认识那会儿。
  他也是特别冷,处久了才发现他骨子里的性格跟在陌生人前是完全不同的。
  阿姨摇摇头,“后来听赵国说,他是被姑娘甩了。”
  南初无言。
  阿姨一脸精明:“是你吧?我就看着他对你不一般。我刚听那帮小子说,刚下的文件,领导特喜欢小陆,让他在这儿多留一年,在这儿当一年的指导员。”
  南初忽觉鼻尖一凉,她不经意抬手一抹,那冰凉的触感传至指尖,直达心底。
  再抬头时。
  路灯罩下散着一圈昏黄扎眼的光晕,莹白的雪花像棉絮在飞舞。
  下雪了。
  心底仿佛有千丝万缕的情绪要喷涌而出。
  她陷入一场深刻的反省。
  一直以来。
  他都装得太过漫不经心,导致她觉得他再难过也不过如此,也一直没去深想,那场分手究竟带给他的伤害有多大。
  她觉得自己了解他,如今到头来,再回想。
  她其实一点儿都不了解他,包括他的职业,他的梦想,他的喜好。
  两人在一起,也都是他迁就她所有的喜好,在外面吃饭点菜,张口点得全是她最爱吃的。
  他记得她的生理期,记得她不爱吃辣。
  两人在家窝着看电影时,也能准确找到她想看的爱情电影,然后强打困意陪她看完。
  睡前运动也是。
  她喜欢后入,但他不喜欢,弄到一半,南初就自顾自反趴过去。
  他撑着身子,苦笑不得。
  最后还不是她想怎样怎样。
  在队里脾气那么火爆的一个男人,可早上被她几个起床气大嘴巴呼得也只是撑在床边无奈地勾着嘴角,软著嗓子哄她起床。
  起晚了,她一通吼,“你咋不叫醒我!”
  虽然几次被她气得抓狂,可都因为是她生生把火气压下去。
  她一直以来都享受这种被人宠在怀里的感觉,太理所当然了。
  难怪林陆骁会怀疑她不走心。
  她压根儿干得全是走肾的事儿。
  ……
  晚上七点。
  南初换好衣服过去,老远看见,夜色里会堂门口,林陆骁被几个士兵围着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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