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欲绝但为君 71 苦思难题不得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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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说的是……长公主?」
  「她比皇后可怕。」聿珶迎向湘君的眸子,灿亮的眼神里隐隐透着惊惧。「不光是她将来要君临天下,她的心也比皇后更狠、计谋更毒,也更有野心。」
  说出这串话的她,柔若无骨的手隐隐颤抖着,「尤其她又甚得父皇信任,地位较任何皇子都高上一截。现在二姊幸有娘娘撑腰,又加上亲姊妹这一层关係勉强支撑着,但万一哪天,大皇姊要是真痛下杀手,就算是她,也无力抵抗。」
  湘君听了聿珶这番话,心头是重重一沉。「这便是我邀藺姊姊相谈的目的……唯一能与大皇姊较量的人非二姊莫属!她在,我们在,她要是亡了……」不知是忽然岔了气,还是给这乾凉寒风搔了咽喉,聿珶掩唇重重咳了几声,湘君给她温柔地拍着背顺气,好容易才止住。
  「多谢藺姊姊……总之,二姊的处境最有利,也最危险;大皇姊若是掌权,第一个要动的或将是她;可惜二姊直至此刻还不能醒悟,叫聿珶很是忧心。」
  言谈间一位宫女上来寻聿珶,说德贵妃没见着她,心底着急。「你跟娘说,我与藺内官相谈,一会儿就过去。」将间杂人等支开,聿珶重新握起湘君的手,「说来不怕藺姊姊见笑,我说这些,不光是为了二姊,更是为了我与娘亲;你与二姊关係非同小可,由你去说动她,或许还有几分机会。」
  湘君闻言心惊,表面上仍强做不动声色,「殿下言重了,湘君与二殿下感情虽好,可终究是个下人身分……」
  「藺姊姊前几日与我对望那几眼,我还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也罢,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聿珶又凑近湘君一些,盯着她的眸子,一字一句道:「藺姊姊早已成了二姊心头上的人了,不是么?」
  「殿下……」
  「我没料错吧?二姊应与你立过誓言,你们俩说好长相廝守,永不分离。」
  怎料得到她与聿珏间的情意,全给这姑娘看在眼里?不,兴许是她在旁人面前,与聿珏互动都甚为节制,唯有在与聿珏情谊深厚的聿珶面前才稍见放松,若是因此给这小姑娘瞧出了端倪,是也不足为奇。
  「想我藺湘君一介布衣,这大半年来不仅入了宫,得了宠,就连这等细琐情事,也没能逃过殿下的眼。」两人是主僕便罢,却又都是姑娘;湘君以为要惹来聿珶间话,开口时亦不禁有些迟疑。「殿下对我,乃至于对……二殿下,就没什么话好劝么?」
  聿珶不禁哑然失笑,「我劝你们做啥呢?你们之间的情谊,又岂是我这外人三言两语能阻挡的?二姊与你情投意合,身为妹妹的我只替她高兴,更何况,现下不正是因为你们两个这层关係,我才大胆请託你去说动她么?」她顿了顿,拧着鼻子低道:「更何况,姑娘间的情爱,我是也没少见过……」
  「没有少见过?什么意思?」
  「别忘了我打小都在后宫长成,身旁除了像女人的男人外,还有那些个春心荡漾的宫女,与威风凛凛的禁军女兵。」聿珶话说得含蓄,湘君却是想起那些个把头发削短的女卫士,乍看之下,确实与男人无异。
  「总之,我对你们在一块儿无话可说;藺姊姊,现下的二姊,我相信应是最听你的话了,你得提点她,多提防着大皇姊一些。」聿珶将她的手收紧,「这不只是为了咱们母女,更是为了二姊自己……还有你。」
  *
  走了一趟大明宫,与聿珶这般互表心跡,湘君心底存着一份释然,却也平添许多惆悵。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她面前如此慈爱的皇后,曾经对一个襁褓中的婴孩下蛊。
  至于聿珶的建言,她不是没想过,只是每当面对了聿珏那诉说着美好想望的眼,便不忍心动手撕毁那张难以实现的美梦;更别说,就算是搭上她与聿珏这层关係,也未必能说动聿珏。
  然而,最难的一层,还是——说动了,又如何?
  难道要聿珏出手抢那皇位去?还是先下手为强,对聿琤做出反击?那都不是什么上上之策。
  聿琤的权力与手腕仍远远在聿珏之上,万一弄巧成拙,让聿琤以为聿珏有心夺权,恐将提早引来杀机。少了聿珏,不管是聿璋、聿珶,甚至是那还未出世的皇子都将惹祸上身,这才是所有人不想看见的。
  想着想着,不禁皱紧了眉头;湘君轻拧着,才悠悠叹了一声——「哎……」
  「我怎么一进门就听见有人叹气呀?」
  腰间柳叶刀尚未掛起,站在门口的聿珏却是瞅着她,满脸笑意,左手套上专给海东青停歇的厚皮护臂,双目锐利、身形匀称的海东青就停在上头,她伸出右手去抚,雪白小鹰宛如蜡像般动也不动,甚是乖巧。
  算算时辰,知道她这是餵食过后,带着海东青前去凤藻宫前的广场放飞;经过这大半年饲养、训练,那海东青已练就一身扑击猎物的好本事,与聿珏这主人也颇亲暱,但凭她吹出的哨声、手势行事,旁人试图扰乱也不成,甚是忠厚。
  她偶然听见聿珏与知更笑闹,夸牠忠厚神俊,兼具睥睨昂藏之势,与身边那着青服者颇为相似。稍加思索,始知聿珏是暗指着她像极海东青,简直将两人耍闹的戏言当真了。
  她脸面羞红,匆匆扫了海东青一眼,拱手行礼差些说溜了嘴。「聿……殿下。」
  她深深的凝望着湘君,瞧出湘君的羞涩却没给说破。「今儿个陪聿珶走一趟大明宫,算是开了眼界罢?」言谈间,她打开鸟笼,弹指命海东青回笼,才关上门,盖起黑布。
  「嗯,也与四公主相谈甚欢。」只是那「相谈甚欢」的内容,竟使人忧心忡忡罢了。
  「是么?那很好呀!可惜聿珶与娘娘要待过年;今儿个我纔听了大姊说父皇有意要早日册封她为太子,不知道聿珶会否回宫祝贺一番……」
  「你、你今天上长公主那儿去了!」湘君吃了一惊,不由激起声调喊着;所幸身旁无人,尤其是对礼节斤斤计较的柳蒔松。
  聿珏给她吼得有些莫名,「唔!是呀……对了!有东西给你瞧!」转瞬间又恢復笑容的她不受影响,急冲冲的拉着湘君回房,抓起那把玉女剑,献宝似的捧至湘君面前。
  「瞧!大姊赐给我的,说是……她差人特地给我打的,很漂亮!」知晓湘君不喜梅穆,她索性模糊其词。
  「她当面拿这个东西给你?」湘君眉毛一边高一边低,口吻间已夹杂了些许火气。「你身边呢,没人?」
  「书斋里就咱们姊妹……哦!还有少懿姊在。你要不要看看这宝剑?大姊拿她一根头发向上拋,碰在剑刃上竟断了!很是锋利的……」
  竟是把开锋的剑!聿珏像是怕她不信,紧握住剑柄就要出鞘,湘君却是飞快的顶住剑穗那端,制止她拔剑。
  「怎么……」聿珏还弄不明白,湘君已敞开一臂伸手揽她入怀;那力道来得又急又猛,她连玉女剑都还没放下,鼻子已碰上湘君胸口,撞得有些生疼。「湘君?」
  「没带人也没任何防备,就傻傻地到她的地盘去拿这柄剑?」湘君紧紧搂住她,不知是因害怕还是庆幸,双臂竟不自觉颤抖起来。她闻着聿珏发鬓间的花香,一时克制不住情绪,热辣的眼眶滴下一枚眼泪。「你真是……我……」
  「怎么啦?抱这般紧……」咬着唇,不知湘君心底激盪的聿珏,兀自盯着她领口处的肌肤,腰间的臂膀如铁一般牢靠,给足了她安全感。耳边听着她的鼻息,聿珏心底甜滋滋的,噙着笑,踮起脚来亲她嘴角。「生气啦?」
  「怎能不气?你明不明白那有多危险?」话才一出口湘君就想赏自己脑门儿一棒,聿珏分明就是不知道!「长公主她、她……万一,万一她想对你不利呢?你手无寸铁,身旁又无人保护,若出了半分差池,你要我怎么办?娘娘又该怎么办!」
  聿珏心头一顿,忆及聿琤自桌案下摸出剑凑近的那一幕,「你说的是有道理……可是,你多心了!大姊就对我好,单纯的对我好;这柄剑还是我无意间向她提了,我也不知道她真会费心准备……何况,她的太子之位早已十拿九稳,对我不利干啥呢?」
  湘君闭了闭眼,非要冷静下来才能阻止自己再做出「以下犯上」之举。「我有话要对你说。」
  「嗯,你说什么,我都听。」
  怀里的人儿仰着脸面,双颊嫣红、眨着莹灿双目,小巧朱唇翕动,这般如花似玉的羞怯模样,全然击溃了湘君的理智,也将她的怒气给浇熄泰半;她怜爱的抱了抱聿珏,随手缴了那柄玉女剑,一把抱起人儿入了厢房,将人轻轻送上她俩躺卧的眠床。
  聿珏虽心惊,心底涌上却是更多欢喜;湘君取下乌纱帽,动手拉开她外袍系带。「湘君?」
  她侧卧着,半边身子垄罩着娇小的聿珏,终于,在聿珏怯生生地喊她一声后,她按捺不住情慾的低头攫取那方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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