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育灵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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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分,太阳渐渐西沉,用完晚膳,小太监们收拾完碗盘,便离开了进贤的住所,他们必须在天暗之前,离开『仙域灵宫』,外面另有给他们住的房子,而这司灵使行馆,只剩清需与进贤。
  清需看着进贤,从吃完饭后,便有点闷闷不乐的感觉,知道进贤刚刚才下来这地宫,一旦忙完了事情静了下来,便一定开始想家了,得找些新鲜事来分散这个思念的心情,想了想便说:「进贤大人,这『仙域灵宫』,可是有个天大的秘密,而且是只有咱才知道的祕密,你想不想知道。」进贤听清需这么一说,突然眼睛亮了起来,回答说:「真的呀,是什么秘密,告诉我呀。」
  清需说:「告诉你当然可以,可是你不可以对其他人说喔。」进贤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满口答应说:「好的,好的,快告诉我嘛。」清需看着进贤心情开朗了起来,便笑着说:「好啦,好啦,别急,咱收拾一下,这就带你去,不过咱可先说好,这个秘密可不是每次都灵喔。」
  进贤想着有好玩的事,果然想家的念头立刻冲淡了许多,等着清需一收拾完,便拉着清需往外面走,边走边说:「好啦,快带我去啦。」
  「好啦,不过咱们得小心点走,因为会经过通玉他们住的地方,被守门的太监发现就糟了。」
  「疑?为什么被发现就糟了?」
  「哎呀!这是这儿的习惯,一般入夜后,灵宫里是不可以走来走去瞎晃的,大伙儿都是早早入睡,要是夜值的人这个时候碰到咱们两个还在外头溜达,明儿又要被执事嘮叨了。」
  「喔,好吧,那我们要去哪儿呀?」
  「大人您就跟着来吧,包准新鲜刺激好玩。」
  两个小人影就这么离开司灵使行馆,晃呀晃的往『仙域灵宫』后边绕过去,经过通玉们的住所时,还一楼二楼间的绕来绕去,躲过通玉住所的门口。
  进贤路走着走着,不由得问了清需说:「清需,为什么这里入夜,都没有看见有灯火照着路呀。」清需回着说:「嘿嘿,很不习惯,对不对,一开始咱也是这样,可是,你会不会觉得这里黑黑幽幽,看不到路。」进贤东瞧瞧西看看,又想了一下说:「不会耶,奇怪,虽然没像白天那样光亮,可是在这夜里,也不会觉得黑暗,四周景物还是看的很清楚。」
  清需接着说:「这就对了,『仙域灵宫』就是这么奇怪的地方,其实咱听人说,就算你点着烛光、火炬的,但只要你一没注意,明明灯油充足,但莫名奇妙火就灭了,重新点上还是一样,时间久了,也就懒得再点了,咱是还没试过,你有机会可以试试。」进贤问说:「你在这里这么久,怎么会没试过,骗人。」清需笑着说:「嘿嘿,咱是真的想试,但找不着烛灯呀,呵呵。」
  原来这『仙域灵宫』内,因为这个奇怪的现象,长久下来,烛火台、灯笼之类的照明用具便渐渐弃之不用,百年下来,自然『仙域灵宫』里就没这些东西了,大伙儿的平日的作息,完全随着天明日落,晨读夜寝,规律生活久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两个小傢伙沿着外环宫殿绕尾巴,到了『仙域灵宫』的后面,这里外环宫殿开了一个大缺口,清需带着进贤由这里穿过一处玄关,便顺着楼梯往下走,这里原本是圣心策列为不得随意进出的区域,清需因为好奇心的驱使,反而更想进来看看,所以常常一逮着机会,便一个人偷偷溜过来探险。
  清需来了好几次,熟门熟路的带着进贤走到了一处很大的池水边,放眼望去,一片宽阔而清澈见底的池水,看上去水不会很深,远处与城外的湖水相连,池面磷光闪闪,池底有着粗细不一,交互盘错的网状线条,仔细看了一下,很像是树根,探其源头,这些都是从池畔延伸出来,越往上就越粗壮,穿过内环宫殿,『圣灵树』赫然出现眼前,原来这些还真的是『圣灵树』的树根。
  清需告诉进贤,这儿咱们称之为『育灵池』,原来在池水中,虽然没有鱼儿游来游去,可是却有无数圆球状的物体,附着在树根上,这些球状物体,都隐隐散发着光彩,可是有些较为光亮,有些则是较为黯淡,有时会看到有球体自连接外面湖水的引道游了进来,先是徘徊了一阵子,然后彷彿找到了个舒适的位置,就静静轻轻的停留在树根旁,不一会儿,就吸附在树根上。
  清需与进贤站在池边小堤防上,就这么呆呆着看着池中光光闪闪的小圆球,进贤一开始看得新鲜,问着清需这是甚么,但清需示意先安静一下,进贤也就只好先安静下来,忽然听到清需说:「有了,快过来看。」
  清需一说完,便拉着进贤往旁边跑了几步,见着池中有一颗较为光亮的球体,似乎有点晃动着。清需说:「这颗快要成熟了,你要仔细看喔。」进贤心里有种预感,这一定又是一件美妙的事物,便用力睁大眼睛仔细看着。
  果然不一会儿,这颗球体开始晃动的比较显着,似乎想要自吸附的树根上挣脱开来,摆动两三下,就脱离了树根,这时,球体忽然越来越光亮,原本只是有着萤光的球体,最后终于成为一个耀眼的绿色光球,延着『圣灵树』的树根,跃出水面,顺着树干往上飞去,才一眨眼的工夫,就穿过云端,消失在天空中。
  进贤不由得讚叹,直说好漂亮,清需便跟进贤说:「很漂亮吧,每天都会有好颗飞上去,不过我只有在白天看过,没想到在晚上看来更漂亮,好像放烟火一样。」
  进贤开心的问说:「清需哥哥,那你知道这些球样的东西是什么呀。」清需回说:「嘿嘿,这些东西可是非常重要的,咱的老师告诉咱,这些球样的东西,可就是人灵呀。」进贤吃惊的说:「人灵,这些就是人灵。」
  清需说:「没错,这一颗球,就是一个人灵,司灵堂的前辈们,曾经花了很长的时间在观察这些人灵与『圣灵树』的关係,老师只跟咱说了大概,指点咱该注意的地方,然后就把咱丢在书堆中,要咱从两百多年前,前辈所见闻纪录的手札开始看起,看得我眼花繚乱的,足足有半年的时间,脑袋里只有人灵,人灵,人灵。」
  进贤听了,笑呵呵说:「那清需哥哥你现在一定已经对这人灵、『圣灵树』非常了解囉,哪你有没有下水池去捉这些人灵,一定很好玩。」
  清需听了,立刻摇摇头说:「喔,这可千万使不得,这水看起来像是清澈的池水,一开始摸起来也像,但其实这只是幻觉,这根本不是水,而且咱们是万万不可碰触到人灵,纪录手札中有说,有一次,一个老释图,心里有个结,怎样都无法想通,索性以身试法,就这么跳下育灵池里,想用手去触碰人灵,结果正好有个人灵游了进来,老释图便伸手企图碰触,结果那个人灵停顿了下来,似乎犹豫了一下,后来就慢慢靠近老释图,便附着上了老释图的手上,然后就听到老释图嘴里唸唸有词,一开始,老释图似乎非常开心,直说:『咱懂了,咱懂了,啊,这个女人的命运真是坎坷呀,你们快帮咱记着,这人灵中,存有这个人,生前一辈子所有的记忆,咱都看到了,都看到了。』留在池畔的大伙儿一听老释图所言,都忙着纸笔纪录下来,可没多久,忽然听到老释图所说的话,都吓了一跳,因为语气声音完全变了个调,是一个年轻的女性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喊着:『还我的宝贝来,我的宝贝呀,你们为什么这么狠心,下的了这个手。』喊完没多久,忽然老释图就一动不动,僵硬的好像个石像,所有的人都被吓的呆住了,接着就看见老释图七孔喷出红红的鲜血,不一会儿,便染红了一整片的池水,就在这个时候,老释图身边的池水突然像是有了生命,像薄膜般的把老释图全身都包了起来,所有岸边的释图们这时看到极为恐怖的一幕,被包覆起来的老释图好像冰块溶解一般,整个身体的皮、肉、骨迅速融化个精光,书上说,有好多释图整整一个月吃不下饭。」
  进贤说:「啊,好可怕呀,我刚刚还想找拿渔网,捞几个球儿上来玩玩呢。」
  清需说:「唉!大人,您别闹了,真会出人命的,不过,託这位老释图的福,咱们便确定了几件事。」
  进贤说:「是喔,那是哪几件事?」
  清需说:「第一人灵绝不可触摸。第二人灵中存有这个人生前所有的记忆。第三人灵附着于『圣灵树』的时间,恰好等于他前世活着的岁数。」
  进贤听了第三条,不禁疑惑的问清需说:「你们怎么会知道人灵附着的时间,恰好等于他前世活着的岁数,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清需说:「嘿,这手札上都有说的,老释图被溶化后,原地就留了两颗人灵,其中一颗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溜烟的就游到了另一头,另一颗像是呆滞了,就在原地停了下来,一直没有离开,隔了好几天,才就近依附了树根。好在岸边的执事、释图脑筋还算清楚,立即将人分成两边,各盯着一个,尔后更是排定人员,不分昼夜的紧盯着这两颗人灵,每天都要记载所见到的情形,其中被惊吓跑走的那颗人灵,二十六年后脱离灵树根飞走,呆在原地的灵球,五十九年后也飞走了,而那个被溶化的老释图,事发时正好五十九岁。」
  进贤听了,就喔了一声说:「原来是这样来的,但会不会只是刚好碰巧的。」清需说:「不管是不是碰巧,最起码这是第一次经过确定人灵身分与附着在圣灵树根时间长短的证据,更何况是牺牲了一位老释图的生命换来的。」
  进贤说:「是呀,那个老释图真的好可怜喔。」清需说:「呵呵,你不用可怜他啦,他早已投胎转世,搞不好现在吃香喝辣,快活的不得了呢。」进贤说:「真的呀,那我就不替他可怜了,清需哥,这个秘密真的好有趣,原来这就是人灵呀,我又长了见识。」
  清需听到进贤这么说,不由得笑了出来:「呵呵,大人,这才不是咱所说的秘密呢,真正的这个大秘密,可是只有咱知道,其他的释图都不知道,这才叫做秘密呀。」进贤睁大了眼睛,有点小惊喜的说:「真的呀,还有大秘密,快跟我说,但是可不可以是不要这么恐怖的秘密。」
  清需说:「放心,这个秘密没有恐怖,而且是很好玩的,可是,咱要先声明,可不是每次都灵验,如果这次没弄出来,你可不能说咱在骗你喔。」进贤说:「好的,那快带我去看看吧。」清需说:「好呀,跟我来吧。」
  清需说着,便带着进贤进到旁边紧连育灵池的一个宫殿的大殿之中,这个大殿最奇特的地方,就是地上满佈『圣灵树』的树根,在树根上,搭了几个腾空的石台,以石桥相连着,所以进入到这间大殿,是不会走在树根上,而是在石台、石桥上走来走去。这些石台与石桥上,除了石块砌成平坦的台面,上面没有任何的物品,也没有栏杆,大殿週遭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整理,水气潮湿,佈满青苔,但是石桥与石台路面倒是乾净清洁,明显是有经常打扫洗刷。
  清需带着进贤到了最靠近树根而且也是最大的的一座石台,才登上石台,进贤就看到眼前横着一条粗壮的树根,这条树根离石台非常的近,几乎伸手就可以抚摸碰触的到,这是进贤第一次这么接近『圣灵树』,其他人这么接近,通常都会心生畏惧之感,但是进贤突然又感受到早上第一次看到『圣灵树』时的亲切感,而且更为强烈,自己也不说不出这是怎么一回事,清需看见进贤看的入神,一脸呆滞的样子,就摇了一下进贤的肩膀说:「怎么了,大人,你不舒服吗,还是看的入神了。」进贤不知怎么了,突然莫名奇妙说了一句:「清需哥哥,这『圣灵树』很欢迎我的到来,还跟我说,『能再见到你,我很荣幸』。」
  清需走到进贤前面,仔细打量进贤,这下更多摇了两下说:「进贤大人,你还好吧。」这时进贤好像被摇醒了过来,抬头看了清需说:「清需哥哥,你怎么了,那么用力摇我干嘛。」清需说:「进贤大人,你刚刚的样子好奇怪,咱还想你是不是中邪了呢。」进贤说:「怎么会,我一直站在这儿,又没怎样。」
  清需可急了,明明就怪怪的,还说没什么,就说:「你刚刚明明就说了一些怪怪的话,什么谁欢迎你来,又说见到你,很荣幸之类的话呀,咱都听到了呀。」
  进贤不好意思傻笑了一下说:「真的吗,我都没有注意耶,好啦,你不是说有什么天大的秘密要告诉我,你快点说嘛。」清需有点怕怕的说:「疑,看你这个样子怪怪的,咱都不太敢说了,怕你待会儿突然咬咱怎么办。」进贤说:「不会啦,快点跟我说啦。」清需只好硬着头皮说:「好啦,好啦,可先说囉,不一定每次都成功,咱只能试试看喔。」进贤回应了一声,就急着催促着清需。
  只见清需先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接着双手抖动了一下,慢慢伸出左手掌,轻轻而缓慢的贴上了『圣灵树』的大树根,只见清需双眼闭着,彷彿沉思、专注,过了一会儿,清需说:「进贤大人,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进贤摇摇头说:「没有呀,没看到有东西呀。」
  清需悄悄张开双眼,还真没瞧见有东西,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把右手也伸了出来,轻轻贴上了『圣灵树』的大树根,口里还默默念着:「快出来,快出来呀。」
  就在这个时候,平台石砌的地面,突然慢慢凭空冒出了一位年轻了少妇,紧接着四週刷的一声,变成了庄稼田地,绿油油的一望无际,少妇低身清理杂草,背上还揹着一个小娃儿,虽然辛苦,汗流浹背,可是却是一脸幸福满足的表情。
  进贤看到这个不可思议的景色,而且近在眼前,彷彿自己就置身在这绿色波浪的稻田之中,甚或可以感到清风拂过脸颊,这不单单只是平面的画影,少妇迎面而来,好像自身旁擦肩而过,活灵活现的根本就身在其中。
  进贤忍不住欢呼了起来,惊喜的说着:「清需,这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办到的,实在太神奇了。」
  回过头看着清需,却发觉清需双眼凝望着这年轻的少妇,泪水不断的自眼角留下,段段续续啜泣的说:「小玲,我真的好想你,也想念我们的孩子,请原谅我不能回来照顾你们了。」说完便泣不成声,哇哇大哭了起来,哭到激动处,忍不住双手掩面,衣袖拭泪,双手便离开了『圣灵树』的大树根,石台上一望无际的稻田,少妇孤单的身影,慢慢消失,又恢復了原本石砌地板。画面没了,但清需又哭了好一阵子才渐渐没那么激动。
  进贤不明原由,只能够等清需哭完了,心情稍微平静,才开口问说:「清需大哥,你怎么了,怎么会哭的这么伤心,那位姑娘你认识她吗?」
  清需双眼湿润,不时还会滴下几滴泪水,平静了一下心情,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又大大喘了口气说:「呼!太激动了,这次是个战死沙场的年轻士兵,唉!好可怜,心里掛记着家乡的妻子和孩子,可是再也回不去了。」进贤看着清需,彷彿心里有个大问号,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清需看着进贤就说:「怎么样,很厉害吧!咱们现在来到的这个石台,只要你伸手触碰到这『圣灵树』的大树根,就可以感觉到一些人,他死去前最掛心的一件事情,最神奇的是,它居然幻化成实际的景象,非常逼真的展现在咱们的眼前,是不是很厉害。」进贤咧了个嘴,傻笑的点点头。
  清需接着说:「本来咱也只是有一次跟着跟着巡班的前辈到这后殿的育灵池,在这里不小心碰到了这树根一下,顿时就出现了狂风巨浪的景象,一种孤独绝望的感觉在咱的脑海里一闪即逝,吓的咱脚软瘫坐在地,咱有告诉同行的释图们,可是他们先是一顿责罚,告诫咱不可乱动乱碰,更不相信咱所说的事情,但接下来他们问来问去,越问越好奇,就叫咱再尝试触摸,但是咱后来怎么摸,怎么碰,都没这效果,其他的人也都纷纷来尝试,但都没有任何动静,所以只得以咱眼花了作为最后结论,而且回去了也没人敢提,怕被执事责骂。」
  进贤问说:「那你后来怎么会知道了那么多。」
  清需说:「那是咱不甘心呀,反正这些年育灵池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人灵出现,所以大多只有巡班释图会过来短暂停留观察,大部分的时间都没人会过来了,所以咱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到这里试试,结果,真让咱又试出了好几回,十次里头会有三、四次成功,加上以往手札记录着对『圣灵树』的观察,咱想咱是侥倖可以吸出『圣灵树』中,这些死去人灵的记忆,或者这个石台,有个什么特殊的法术,可以将咱所看到的景象,幻化成大家都可以看到的景象,大概就是这样吧。」
  进贤点点头说:「喔,原来是这样子喔,清需哥,你真的很厉害耶。」
  清需笑了笑说:「还真的是耶,咱还特地翻遍所有过往手札,发觉都没有类似记载,所以咱应该是这两百年来,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的人,所以,应该算是蛮厉害的,呵呵…」清需呵呵的笑着,进贤也跟着呵呵的笑了起来。
  清需说:「嘿,进贤大人,你也来试试看,搞不好你也可以耶,试试看触摸灵树树根,看看有没有东西会跑出来。」进贤摇摇头说:「不行啦,我不太敢。」清需推着进贤靠近『圣灵树』的树根旁说:「没关係啦,碰一下就好,咱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的。」进贤有点胆怯的说:「真的喔,我只碰一下下就好。」清需着急的说:「是呀,是呀,我在旁边看着,你只要碰一下就好了。」
  进贤坳不过只好提起勇气,慢慢伸出了手掌,靠向了『圣灵树』的树根,进贤越靠近树根,手掌竟传来了阵阵暖暖的感觉,令进贤非常舒服,便不再害怕,手掌轻轻的贴在树根上面,如此过了一下,不见任何反应,清需看着石台的石板地面没有任何动静,想说算了,便回过头要告诉进贤把手拿开吧,可是看着进贤,手掌仍贴着树根,轻闭双眼,表情极其安详、愉悦的样子,清需不禁好奇的望着进贤。
  忽然,石台的石板地面蹦出一幅大大立体的山川美景,吸引清需立即转头叫好,景物缓缓转动,彷彿是隻老鹰由高高的天空俯视大地,美丽之极,不过一眨眼,画面立即变化为船隻破浪前进,画面还没看仔细,立刻又幻化成长城边关,千百军骑列队奔跑,但没多久,立刻又变换了另一个场景。极短的时间内,石台上已变化数十种不同的景物,有时甚至同时在其他不同的石台上,还会出现了相对应的场景,整个大殿的所有石台上,不断变换着各种景物,看的清需眼花撩乱,不禁讚叹,比较起来,自己真的差太多,进贤实在太厉害了,兴奋的转回头正想跟进贤说话时,却被进贤的样子吓了一大大跳,进贤全身透着暗紫色的光晕,面无表情,可是鼻孔竟然滴出鲜血,不一会儿,七孔都有丝丝血跡流出,吓的清需想也不想,立即飞身扑倒进贤,迫其手掌离开树根,两人一起扑倒在地,石台上的幻影立即消失无踪,清需赶紧起身,但见进贤已昏迷不醒,心里真是懊恼不已,深怕进贤有什么不测,此时,清需整个心思都已混乱,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轻轻的一直摇着进贤,哭的西哩哗啦的叫着进贤。
  这时,身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责骂声:「真是胡闹,太胡闹了。」
  清需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不知从那儿跑来了个老人家,气急败坏的跑了过来,边跑边骂:「你们两个小鬼头,才一点道行就想催动『观灵台』,实在太胡来了。」
  清需见到老人家,也不管来者是谁,也没心思想这老人家是从哪儿蹦出来的,赶紧趋前跪下求救,这老者原本就是要来救命的,所以没理会清需,直奔进贤身边,仔细端详了一下,左瞧瞧,右看看,不禁摇头讚叹一声说:「难怪,难怪。」
  说着说着,老者衣袖轻挥两下,彷彿是要拍散进贤身上的灰尘,只见点点紫色光点随风散去,不一会儿,进贤脸色恢復光采,七孔也不再流出血丝。
  清需过来跪在进贤身边,轻抚着进贤的额头,哭着问着老者说:「进贤大人怎么了,他要不要紧呀,请老人家一定要救救他呀。」
  老人家对着清需说:「唉!好在我来的快,这里已经不打紧了,倒是你,今晚的事,你可不能记着了。」
  清需抬起头来看着老人家,两行泪水还滴滴达达流着,疑惑问着:「不能记着?」
  老人家说:「是呀,今天晚上,你伺候你的进贤大人吃完晚餐后,收拾了碗盘,打扫了房间,就让进贤大人早早就寝,见着进贤大人安稳的睡着之后,你也就回房歇息,没有再出房间了。」
  清需听了老人家的话,彷彿被催眠一般,两眼无神的一直重復的唸着老人家所说的话,老者手指轻轻在清需额头点了一下说:「对啦,乖孩子,回房间去睡觉吧。」
  清需应了一声,便自个儿起身,晃晃悠悠的独自一人走了回去。
  老者抱起了昏睡的进贤,嘴里还说着:「呵呵…这真是奇遇,真是奇遇呀。」
  说着说着,老者身影居然自脚底爆出熊熊烈火,一瞬间,由下快速引火至上,但当火光正旺,轰的一声,烈火彷彿燃尽即灭,连同进贤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司灵使行馆外,有三个人影急急忙忙往行馆门口走过来,其中一个走在最前面的夜值释图叫陈光,一直嘮叨的说:「真的都没见着,咱跟吴晴可是屋里屋外寻了三遍,才敢惊动您老人家,咱家老爷知道咱今晚夜值,晚膳前还找咱过去特别交代,说司灵使第一天在灵宫里过夜,一定要咱俩兄弟不时绕过来看看,谁知刚刚来瞧一眼,人就不见了,一定是清需这傢伙带着司灵使那儿又去溜达了。」
  「老陈说的没错,一定是这样。」吴晴搭腔着说。
  「唉!又是清需这小子,平常就爱到处瞎晃,没想到晚上也是这样,这次可真得好好说说他。」另一位较为年长的人说。
  这三位当班夜值的释图,一到行馆门口,不加思索便开门入内,也不管粗手粗脚搞的鏗鏘匡啷,直接就掀了门帘进到主卧房,三人一进卧房就愣住了,接着又赶紧躡手躡脚轻声细语的退出了行馆。
  「你眼花了呀!这司灵使不是正好好的躺在床上睡觉,哪里有不见!」
  「刚刚真的没见着呀!林执事,咱可真的结结实实看了三遍!」
  「那现在躺在床上的是谁?」
  「这……是执司灵使没错,但……」
  挨骂的夜值释图还在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自旁边走过。
  「疑!这不是清需吗?」
  「清需!清需!你这小子跑那儿去了?」另一位夜值释图跟着问。
  清需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三位夜值,像失了魂的说:「今天晚上,咱伺候进贤大人吃完晚餐后,收拾了碗盘,打扫了房间,就让司灵使大人早早就寝,见着大人安稳的睡着之后,咱也就回房歇息,没有再出房间了。」说完,便转过头又继续前进,推开行馆大门就进去了,留下三位看着发呆的夜值释图。
  「怎么?清需这是被嗜了魂,还会梦游呀!怎么两眼无神,没有表情。」林执事轻声的问其他两人。
  「林…林执事呀!在地宫这么多年,咱只学会一件事,就是遇到怪事千万不要追根究底,反正现在两人都在这屋子里,有啥事,明儿一早稟告咱家老爷,让他来问清楚吧!」陈光有点发抖的说。
  「有理!有理!咱先回夜值台,一个时辰后,你俩再过来看看。」
  「啊!还要来呀!」
  「怕甚么!夜游又不会吃人,好了,你俩先去巡巡,没事就别来找咱。」
  说完,林执事就一溜烟回去了,留下陈光、吴晴一脸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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