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帝后 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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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的愧疚如潮涌一般袭来,陈勍撩了袍子跪在父皇面前:“父皇,皇儿不孝……”
  陈昭低头了看他一会儿,叹了口气道:“坐下说吧。”
  陈勍摇摇头:“皇儿不敢坐,父皇,陷害母后的人……可能是皇后……”陈勍将他打算接母后进宫的来龙去脉详细和父皇说了一番。
  陈昭听完后道:“因为此事只有皇后知道,你便怀疑是皇后所为?是她阻拦你接你母后进宫?”
  陈勍摇摇头又点点头:“父皇,不只是如此,是皇儿糊涂,一直包庇皇后,皇后对皇儿早有二心,她自两年前起便暗中与秦家来往,秦家借皇后之手干涉朝之中的大事,皇儿早已知皇后的几项罪证,就连皇儿与她的婚事都是她算计的,但因念及这几年的夫妻之情,天真的想着我们毕竟是夫妻,又有序儿,她早晚会回心转意的,因而替她掩饰才没让父皇与母后发现,只是没想到她如此铁石心肠,竟殃及母后……”
  他或许没有那么聪慧,但却不是傻子,连自己的枕边人在想什么都不知道,他知道皇后的一切,却因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情根深种,天真的想用真心换她回头,可她却仍执迷不悟,还殃及他的母后,父皇和母后是他的底线,是他绝无法容忍的。
  陈昭看着跪在眼前的儿子,实在没想到他竟如此大胆,明知皇后与秦家有二心,还要替她做掩饰瞒着他们,如此擅作主张,到底是长大了,管不了了,若非他与赵真重生,不知道要被他瞒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要瞒到出了大事才能发现!
  “你实在是荒唐!你身为天子,却因一己私欲,置天下安危于不顾,你这般替皇后隐瞒,若是出了大事该如何收场?”
  陈勍深深跪了下去,愧疚道:“皇儿知错了,但皇儿并非任由秦家为所欲为,一直在派人监视着秦家,自父皇与母后失踪以后,秦家与外界的来往便多了起来,有蠢蠢欲动之势,所以皇儿近日来已打算狠下心,处置皇后,必然不会让母后白白蒙冤!”
  陈昭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到底是亲父子,都要栽在了女人手里。他对赵真又何尝不是如此?明知她的心不在他身上,却仍要苦心将她留在身边,只是不同的是,赵真没有谋逆之心,是这天下的功臣,而秦如嫣却有谋逆之心。
  身为帝王,为了天下,这是绝不可以为了一己私欲便去容忍的。
  第八十四章
  陈昭令跪在地上的儿子起身,问他道:“皇后毕竟乃一国之母,序儿的母亲,你要如何处置她?父皇且问你,你手中可有皇后要谋反的确凿证据?可有秦家要谋反的确凿证据?秦氏并非皇姓,手中无重权,也无兵权,想要谋反何其艰难,就算侥幸谋得皇位也是逆臣贼子,难得民心,这样的江山怎会坐的安稳?”
  陈勍闻言抬起头,神色难得肃然:“皇儿手中虽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秦氏一族有二心却已是明朗,皇儿之前之所以还替皇后隐瞒,是知道彼时的秦家受父皇与母后的威慑,不敢轻举妄动,父皇与母后猝然失踪,秦家才有所动作,可能是想将皇儿除去,利用尚且年幼的序儿把持朝政吧……”
  陈昭面色一寒,厉声道:“皇后对你动手了?”
  陈勍低下头,语气中有些难言的低落:“之前换过皇儿殿中的熏香,但被皇儿发现了,皇儿便命亲信悄声无息的将香换了,没有打草惊蛇,其余的地方倒是还没做过手脚。皇儿虽然看似愚钝,但并非是个不严谨之人,平日里衣食住行都很注重的,可能皇儿在秦氏一族眼里蠢笨懦弱,才敢做此手脚吧。”
  他不仅在秦氏一族眼中显得蠢笨懦弱,在他父皇眼中也是如此,不过陈昭现在对儿子倒是有些改观了,他对皇后虽用情至深,却没到昏了头的地步,还能发现皇后身上的不对劲,便说明他还是个机警聪敏之人,倒是他这个父皇那么多年来误会他了。
  其实说到底皇后这门亲事也怪他,是他太过看中秦家了,以为秦氏一族换了掌舵人便真的野心不在了,如今看来不过是韬光养晦罢了,可见秦太师此人心机之深,当初求娶秦如嫣,他还推三阻四,多次要将女儿偷摸许给别人,如今看来都是戏。
  想到这,陈昭问道:“你当初到底为何突然同意娶皇后了?”他之后问起,陈勍便敷衍他与赵真,他和赵真也没查出什么,便没再追究,一心只是念着两个孩子能好好的便好了。
  陈勍闻言如实将当初秦如嫣如何遭了暗算,他又是怎么英雄救美的过程讲了一遍,最后道:“其实但凡皇儿当时能多想一些,便能发现这其中有不少的端倪,根本就是有人故意下的套,是皇儿当时太过天真,上了当。”
  为何秦如嫣出事的时候,他赶巧就在宫外,又正好有人知道他在哪里,能立刻将他叫去英雄救美,其实这些都是能细细推敲的,只怪他当时一听仙女般的师姐遭了暗算,就顾不上多想冲去了,后来生米煮成熟饭,他多想也无用了。
  陈昭闻言有些恍然,原是如此,这种事情毕竟关系女子的清誉,被遮掩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怪不得他和赵真当初什么都查不到。
  他沉吟片刻,道:“续华,父皇需要你继续装下去,眼下不要打草惊蛇。”
  陈勍闻言有些不解:“父皇这是为何?难道母后不管了吗?”
  陈昭摇摇头:“自然不会不管你母后,但你母后那里不会有事,他们这么做不过是想揪出我和她的私情,给你母后身上泼污水,让她进不了宫,却不会真要她的命,她身后毕竟还有赵家和沈桀这两棵大树,轻易是不能动的。但秦家的事却不能就此了结,我之前说过,秦家并非皇姓,手中无重权,也无兵权,仅仅靠着皇后和太子是难成大事的,所以秦家一定有盟友,要除就要斩草除根,一个不留,所以现在还不是时机。”
  秦家到底和哪些人联手,还要一个个都查出来。
  陈勍道:“皇儿倒是知道秦家和哪几个大臣来往甚密,打算一个个都处理了。”
  陈昭又摇了摇头:“我也已经查了秦家数日,秦太师行事谨慎,他明面上联络的人可能并非他的盟友,你我现下掌握的还远远不够。”
  反正父皇说什么都是对的,陈勍点点头,小心翼翼问道:“那皇儿还要不要把母后接进宫?”
  亲娘给儿子当小妾,也是天下奇闻了,陈昭虽然千百个不愿意,但也觉得唯有此计能行得通,儿子身边有赵真近身保护,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而且他这个儿子,就算知道皇后有二心,也怕他一时昏了头着了皇后的道,有赵真盯着还能保险一些。
  “接吧,神龙卫和赵家都不是个太平的地方,她在你身边我还放心些,我也会在她身边安排人手保护,你在宫中要多亲近你母后,争取让她早日回想起来。”
  陈勍点点头,有点心虚道:“那皇儿要不要在母后那里过夜,显得宠爱一些?当然了,皇儿什么都不会做的!”
  你特么的还想做什么!
  陈昭差点一巴掌打他脸上,最后还是平静下来,站起身道:“你自然要对你母后显得宠爱一些,不然你不顾你母后这些流言蜚语执意接她入宫是为了什么?至于如何做,你自己要掌握分寸!”
  陈勍忙点头如捣蒜:“皇儿明白!”
  陈昭又忍不住瞪了儿子一眼,道:“我不便久留,先回去了,你若是有事便召见萱萱或者允珩传话给我,我有事也会通过他们告诉你。”
  陈勍继续点头如捣蒜,如今父皇归来,不日后母后也将进宫,他如释重负。父皇母后就如他的定心丸,只要父皇母后在一切都会好的,而他也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
  果然如陈昭所说,赵真什么事也没有,仅仅在大理寺住了两日便被送回了齐国公府,案子已经查明,是罗志远与许良有过节,得知许良与赵真之间也有过节,便趁机杀死许良推到了赵真身上,所谓的信件都是他模仿许良的字迹写出来的。
  许家人得知真相,还让体弱多病的许家大公子带着礼品登门向赵真道歉。
  可许家人不知,不代表赵真不知,罗志远不过是个替罪羔羊罢了,他根本没那么大的本事知道她有一对皇后赏赐的短刀,知道她和陈昭之间的往来,如此恰好的栽赃给她。
  赵真收下了许家送来的礼品,但派府中管家送去了更多的赙金,待许良的丧事过后,她打算让儿子派些太医过去,为许家大郎治病,也算她的一番心意和歉意。
  待人都走了,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事的齐国公难免要唠叨赵真几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和你义弟一起瞒着我!这是查出来了,若是你一直蒙冤该怎么办?打算瞒着爹到什么时候?”
  赵真此时仍是心情低落,没什么心情安慰父亲的情绪,敷衍几句道:“是,女儿知错了。”
  沈桀见此在一旁劝慰道:“义父,长姐也是怕您跟着一起着急上火,长姐本来就是被冤枉的,事情解决只是早晚的事,有我在也不会让长姐这么蒙冤下去,何必让您跟着一起着急呢?长姐也是为了您好,您就别怪长姐了。”
  齐国公还是有些生气,他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好不容易失而复得,自是女儿有什么难题他都想一起分担了,而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瞒着他!还把不把他当亲爹了!
  齐国公哼道:“不就是嫌我老了,不中用了,帮不上什么忙吗?”
  沈桀忙道:“怎么会呢?只是我们自己能解决的事情,不想让您操心。”
  赵真现下烦得很,只想回房去静一静,有些不耐烦道:“爹,若你所说,就算告诉你,你能帮上什么忙?还不是跟着一起瞎操心!现在我既然没事了,就不要再提了,这事就这么过去吧。”
  齐国公被女儿这么一凶,顿时玻璃心就碎了:“真儿啊……你居然……你居然嫌爹没用了……”
  赵真才不吃他这套,转身就出了门,回自己院子去了,半点没哄他的意思。
  齐国公见女儿理都不理他就走了,他捧心坐下,一脸痛心疾首道:“子澄啊……你看看你长姐,她居然这么对我这个老父亲……”
  沈桀叹了口气,安慰他道:“义父,长姐她在大理寺关了三天,被冤枉了三天,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您体谅她一下,不要和她计较了,以长姐的脾气,她过几天就好了。”
  齐国公想想也是,女儿这次受了这么大委屈,以她的性子此时定是气得不行,他这个当爹的还是别给她添乱了。
  “好吧,你长姐最疼爱你了,你去多劝劝她,让她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
  沈桀见齐国公终于不闹了,松了口气,道:“是,我会好好劝长姐的。”
  话虽这么说,但沈桀却没有立刻就过去,他对赵真是极为了解的,知道她现在只是想静静,并不希望有人过去劝她,等到晚上用过晚膳,他才抱着新寻来的猫去她院中。
  沈桀进去的时候,赵真正一个人坐在亭子中喝酒,下人全都赶了出去。
  他走近,赵真用的是小酒盅,一口一口的小酌,并非豪饮,可见她先下只是有些烦闷,并非气急。
  沈桀抱着猫,笑容满面的走过去:“长姐,我说你下次归家,猫便会到了,果真到了,昨日刚到的,你瞧瞧。”
  赵真闻言抬起头,目光先落在他的脸上,才落在猫身上,是一只花纹漂亮的猫,乖巧的待在沈桀怀里,可见性情温顺,只是她现在却没有什么心情看猫。
  赵真抿了口酒放下:“先将它放进笼子里吧,明日再看,坐下陪我喝点酒。”
  沈桀闻言笑容收敛了一些,听从她的吩咐先将猫抱了出去,再回来陪她喝酒,见她往秀气的酒盅里斟酒,道:“长姐,酒盅太小,何不换成碗呢?”
  赵真摇摇头:“我自知酒量不济,万一醉了,出点什么事如何是好?就不豪饮了,这么小酌挺好的。”
  沈桀闻言一笑:“有我在,长姐还怕出什么事情?”
  赵真闻言抬头看向他,不说话,轻轻浅浅的目光就这么落在他脸上,一眨不眨。
  沈桀被她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唇边的笑意微僵,想起了自己上次的情难自禁,心头一跳,冷汗差点飙出来,他低下头给自己斟酒,继续笑道:“豪饮伤身,小酌怡情,我陪长姐小酌。”
  第八十五章
  赵真晃动了一下手中的酒盅,沈桀的心便如那酒盅一般泛起了波澜,暗自握紧了双拳,有些忐忑。
  这时,赵真道:“许良此案确实是罗志远所为吗?”
  沈桀其实并不想现在就说的,可是长姐问道了,他便不得不说,只是……他总有种该收手,不能继续下去的感觉,因而犹豫不决。
  赵真察觉到了他的犹豫,抬眸道:“有话直说便是,我不是那种不辨是非之人。”
  沈桀思琢再三,最终从怀中掏出一张状纸给她:“长姐,你之前说过,我不能在你面前说些诋毁他的猜测,而这次却是证据确凿,子澄不得不说,他在大理寺中有人,我也安插了人进去,虽然权利不大,但偷出一张状纸还是不难的,你且看看吧。”
  这张状纸上写的是罗志远的状词,大抵意思是他是受陈昭威胁致使,陷害于她,其过程非常详细,如何密谋,如何实施,都条理清楚的写了出来,最后盖着大理寺少卿的官印,让人看过以后真的就认为是陈昭所为了。
  沈桀见她看了许久不言,手心有些发汗,开口道:“长姐,罗志远还在狱中,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见他,陈昭真的不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他背地里做的那些事,你都不知道!”
  赵真闻言将状纸放在桌上,看向他,表情异常平静问他道:“他为什么害我?他和我还有什么仇?”
  沈桀情绪有些激动道:“长姐,难道你忘了吗?忘了他那些年是如何打压赵家,打压我们了?他根本就是个望恩负义的白眼狼!利用完了便卸磨杀驴,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他的皇权!新帝不知我们之间的纠葛,任命我掌管南衙十六卫,掌重权,他知道我不忠于他,视我为仇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而我与你又是一体的,你渐渐得了陛下的青睐,他自然是坐不住了,不愿你在神龙卫中站稳脚跟,得以他日重振赵家军!长姐,你不能继续被他骗了!他就是狼子野心!”
  赵真听完,却没有他那么激动,抬眸看向他:“你的意思是说,他见不得我好,便故意陷害我吗?”
  沈桀有些急切的点点头:“长姐,你被他骗了,他对你一直就没有真心过,他一边说着爱你,一边命人刺杀我,全然不顾在我身边的你的安危!他根本就配不上你的信任!”
  赵真听完,不言不语,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沈桀被她看的有些坐立不安,险些要撑不住的时候,赵真却收回了目光,举起酒盅小酌一口,目光有些缥缈的望着远方,她轻叹道:“子澄……”
  沈桀的心口揪了一下,目光落在她平静的侧脸上,握紧手中的酒盅,回道:“长姐,我真的是为你好……”
  赵真却没继续说这些,目光仍然有些悠远,语气平静道:“我从小到大时常在想,赵家祖祖辈辈征战沙场,最后将命留在了沙场上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说到这抿了口酒继续道,“年少的时候,我以为祖辈大概和我一样,喜欢那种驰骋疆场,威风八面,被人拥护为小将军的感觉。”她说着唇角露出一抹笑意,“身披战甲,满身荣耀,被人跪拜和推崇,走到哪里都觉得自己是发着光的。”
  年少的她从不掩饰自己的虚荣,她幼时便随军,虽然不用上战场,但每天都会骑着老虎在军中招摇过市,接受着军中或是畏惧或是艳羡的目光,后来她上了战场,挣了军功,被奉为小将军,更是威风八面,傲视群雄。
  她就是这般虚荣而单纯着,享受这种被人崇拜的感觉,便不惧生死,每次披甲上阵都抱着凯旋而归的雄心,所以她骁勇、坚韧、有着用不完的冲劲。
  可这种征战杀敌、染满鲜血换来的虚荣总有倦怠的时候,她再年长一些,便不贪恋那种被人奉为战神的感觉了,于是她又一次的在想,她为什么会这样不怕死的冲锋陷阵,她到底为了什么?
  赵真敛了笑意,仰头喝些一整盅酒,继续道:“后来远征洛河的时候,我看到了许多因为战事,而背井离乡、骨肉分离的百姓,他们贫穷、饥饿、无家可归,受尽了战事的折磨,甚至有些人受了敌军的摧残,苟延残喘,我那时很气愤,所以我想,为将,大概就是为了给那些颠沛流离的百姓一个安稳的家吧……”
  沈桀虽然不解她为何突然说起这些,但还是耐着性子给她斟上酒,没有打断她,只是道:“长姐心怀天下,一直是我心之所向。”
  赵真摇摇头,看向他:“可是我怨过,当琛弟血肉模糊的尸体被抬回来的时候,我怨恨过,为何我赵家世世代代为国征战,最后换来的却是断子绝孙的下场?为了这天下的太平,为何我赵家的儿郎却要连命都不顾?你也知道,我彼时在京中,京城远离战事,京中的人过的歌舞升平,而我的弟弟却在水深火热之中,最后把命都留在了那里……”
  赵琛的尸体被运回京中的时候,已经腐臭,她仍旧不顾阻拦要开棺看弟弟最后一眼,她那个高大英俊的弟弟,变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丑陋尸体,连本来的样貌都看不出来了,她的心痛的像被人狠狠扎了一刀一样。
  她不禁开始回想,那些被她斩杀在刀下的人,是不是也是这般惨状,被运回故土的时候,家人是否也如她这般心如刀割?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不是没怕过,但她会安慰自己,安慰自己说那些都是该死的人,是她的敌人,可这世上真的有该死的人吗?她的琛弟该死吗?
  沈桀看到了她眼中的哀色,伸手握住她的手:“长姐……”
  赵真看向他,眼睛里似乎涌动着千万种情绪:“子澄,你在我心里一直也是我的亲弟弟,琛儿死后,你和父亲便是我唯二的牵挂,我时常给你写信,差人给你送东西,都是想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如今你终于能回到我和父亲身边了,我现在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我们能平安喜乐,一家人好好在一起过日子,别的都不重要。”
  沈桀的心口像是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有些抽疼,他握紧了赵真的手:“长姐……”
  赵真看向他,黝黑的眸子似乎要望进他的心里去,她声音有些缥缈:“子澄,我还是你的长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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