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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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螃蟹
  哥哥,如果你的目的真的是让妈妈难过的话,我想,你失败了。
  记者们将麦克风递到他的面前,苏延当时才14岁,面对那么多的问题,他答不上来,只是空虚的看着面前许多不一样的面孔、大大小小的摄影器材,饭店会议厅因为人挤得水洩不通而每人汗流浹背,湿闷的空气令苏延觉得难受,他不得已只能抽离自己,如果真的面对了他们的问题,他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样的句子。
  他应该要直接说出"都是妈妈的错吗"?
  他应该要说哥哥会消失是因为妈妈逼他成为演员、模特儿,为达成这个目的,妈妈甚至不择手段吗?
  他应该要说什么?
  最终,脑中内一片空白的沙漠拧出了最后一滴水,空白的word画面一字一句敲出"爬满那片泥地的白色小螃蟹叫什么名字?"
  苏延轻轻开口,所有人屏息以待,迫切地想要得知备受瞩目的新人演员苏青谚的弟弟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请问⋯有人知道彰化沿海出现的白色小螃蟹叫什么名字?』
  语毕,眾人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大家用看着怪物的眼神看着苏延,有个警察将苏延说出来的话当作参考,联系了彰化的警察对沿海的空屋与治安死角的小旅馆进行查缉,没有绑匪打来电话,黄金72小时结束后,传来了找到苏青谚的消息。
  「苏延!醒醒。」是江亭的声音将苏延唤醒,富都旅馆内充满霉味的冷气味道与老旧发黑的地毯将苏延与梦中的饭店会议厅做了区隔,他机警地看向江亭后迅速地看向手机画面,杨晚萤仍然没有联系他。
  「发生什么事了?让我特地赶过来。」江亭看来像工作到一半,她脸上的妆非常厚重却没有一丝崩塌,可额头边缘的汗珠骗不了人,她看了下錶,「现在要不是刚好中午放饭,我根本不可能来。」
  瞥了一眼苏延打石膏的右手,江亭惊叹道:「哇,没事吧?才过几天耶!你就出这么多事啊?」
  苏延没多说什么,只道:「好了,把你现在知道的情报告诉我吧。」
  江亭无奈拿出手机点了点,「第一、目前初步查到的,杨晚萤改过名,现在这个不是他的本名,而他本名现在还在查。第二、他一年前与一名男子同婚了,那人应该是你提到的、他教过的学生,名叫林禕哲,不过他现在在日本参加一个医疗研究专案,不在台湾有一段时间。」
  苏延还在消化江亭说的,谁料江亭随即给苏延看了一个yahoojp的网页新闻:一位风度翩翩、唇红齿白的男士身穿白袍双手交叉在胸前,儼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江亭补充道:「林禕哲是代表台湾的医院前往日本加入一个癌症新药的研发团队的样子。」
  林禕哲的模样苏延迅速记在脑海中,这个人,竟然与杨晚萤结婚了。
  杨晚萤竟然已经结婚了。
  然而林禕哲应该不是黑色特斯拉的主人。
  但这个人,也有可能是父亲的孩子?
  「所以呢?还有别的资讯吗?」苏延冰冷问道。
  江亭气得整张脸胀红,「我又不是专业的徵信社,我动用关係查的耶,而且这才初步而已,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他有一个奶奶现在重病住在哪一家医院?」
  「啥?」江亭声音高了起来,「我最好是会知道喔?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好了,那我知道了,今天就先这样吧,你可以出去了。」苏延挥挥手,将江亭赶了出去,「下个礼拜六记得。」
  「是你要记得我们约好的是晚上,不是中午!演员的时间没有你过暑假的学生这么好挤!」江亭气急败坏,怒气冲冲地离开601,与此同时,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来,若是平常,苏延肯定是不接的,可他正在等某个人的消息,什么电话都接。
  若是老师的电话坏了,他有可能用别人的电话打来对吗?
  苏延接起,「喂?」
  对方是个女人,『你好,是苏先生吗?我是谢荷云,我老公在周四晚上的颱风天开车擦撞到你们,想要关心一下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我没事,受伤的地方已经打石膏了。」
  『那就好,请保留医疗费用的所有支出明细,我一定会负责的,谢谢你没有去报警处理。』电话那头,苏延听得出女人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放了下来。
  「谢谢你的关心。」苏延回道。
  『其实我们也很关心你的家教老师有没有受伤,那天去医院他也没有检查,不过很巧地我们在医院遇到他了,他看起来没事,我也去关心了他。』
  苏延瞪大眼睛,压低声音不要让自己听起来过于雀跃,「请问他在哪里?」
  天知道他有多么感谢谢荷云这个女人与她丈夫。
  给了他一个半月的时间可以接受杨晚萤的关爱,又告诉他杨晚萤的所在处。
  『他在台北市的○○医院,我今天去做產检结束看到他在地下街坐着,就和他简单聊了一下,他说他是来探视亲人的。』
  「谢谢你,我知道了。」一面说,苏延一面取走旅馆钥匙与旅馆前台给的两张小卡片,他根本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的反正胡乱拿一通,一面下楼又叫来uber,驱车赶往不远处的医院。
  「请问他有说他的亲人住在哪里吗?」
  谢荷云想了一下那个她每天看却又记不起来的医院楼层指引,结结巴巴说出:『应该是五楼或六楼,加护病房。』
  「谢谢你,我们保持联络。」掛断了电话,苏延握住自己抽痛的右手等着车子抵达医院,一下车,他立刻直奔电梯到五楼的加护病房楼层,在那些如同层层关卡一样的重门之外的走廊与等候厅中寻找着杨晚萤的面孔与身影。
  骨折的手不适合他这样奔跑移动,他手痛得厉害,可出门的时候偏偏没有带药。
  苏延转来转去,视线不断地在这一片寂静中试图寻找到杨晚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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