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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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佑哥儿跟着,“一,纸,脚,鸡,叽,叽,叽。”虽然咬字还不太清楚,“脚鸡”什么的引人发笑,可佑哥儿不但手上有动作,还带左右晃脑袋的,十分可人疼的。
  “二只小狗汪汪汪。”袁瑶又念道,教佑哥儿伸出两个小指头来。
  “饿,只,脚,狗,汪,汪,汪。”佑哥儿很大声地跟着念。
  “三只绵羊咩咩咩。”袁瑶接着念。
  这回佑哥儿没跟着念了,因为他发现没喵,“喵呢?”
  袁瑶愣了愣,这童谣后边是“四只老鼠吱吱吱,五只鹁鸪咕咕咕,六只青蛙呱呱呱,七只蟋蟀唧唧唧,八只小鸭呷呷呷,九只斑鸠啾啾啾。”还真没猫在里头。
  于是袁瑶就改了,“四只小猫,喵喵喵。”
  这下佑哥儿高兴了,“四,只,脚,猫,喵喵喵。”
  接下来学得也很快。
  等霍榷落衙回来,就听袁瑶说佑哥儿会唱童谣了。
  霍榷自然也是高兴,就让儿子来一段。
  佑哥儿拍手小手,“一只脚鸡,喵喵喵”
  袁瑶:“……”教的时候好好的,怎么这会子就成喵了。
  霍榷道:“……这到底是鸡,还是猫?还是披着鸡皮的猫?”
  袁瑶:“……”
  佑哥儿还在劲头十足地给他爹唱童谣,“饿只脚狗,喵喵喵。”
  霍榷问袁瑶道:“那得饿到什么地步,狗才会这么叫?”
  袁瑶:“……”
  “杀只门羊,喵喵喵。”佑哥儿道。
  霍榷叹了口气,“估计是杀到披着羊皮的猫了,才这么叫的。可披羊皮,多是狼干的活吧。”
  “……”袁瑶已经没气力去搭理他们父子了。
  “四只脚猫,喵喵喵。”佑哥儿道。
  霍榷一抹脸上的汗,“总算出来只正常的猫了。”
  可接下,“五只脚猫,喵喵喵,拗只脚猫,喵喵喵,吃只脚猫……”
  霍榷听完到底还是很欣慰的,“……数到是数对了,还成。”
  用过了晚饭,哄了佑哥儿睡去,夫妻两靠在床头,听外面的雨声说着话。
  “也不知这雨要下到何时?”袁瑶道。
  霍榷让袁瑶靠在他胸口上,道:“南边雨下得更大,再下下去就有决堤之险。”
  “那皇上岂不是要派人去监察加固?”袁瑶道。
  “皇上已令工部前往。”
  ……
  两人说着话就睡去了。
  到了七月末,京城的雨也有停的时候,可这样一时停一停下,到底也是不便的。
  到了八月,青素在雨中出嫁的。
  第三日,丁四同青素一道回门,袁瑶和霍榷盛情款待。
  瞧着青素脸上的甜蜜,袁瑶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八月初十,江南八百里加急报,河谷两岸山崩,土填水引发水石流,毁而北行,所过之处满目疮痍,哀鸿遍野。
  祯武帝立时调派钦差前往,命所属粮仓开仓放粮赈灾。
  正文23012日第二更在这里第三六回天灾人祸
  第三六回天灾人祸(一)
  原先遣工部前往江南全力加固河堤,令暂无决堤之险,不想洪水却冲毁山岸,引发泥石流。
  就在祯武帝反思自己的决策弊端,牢记教训之时,江北乃至京城一带又连降暴雨,白海水位猛涨,反灌入京城内外护城河,城中内涝甚重,再不当机立断,有水漫京城之危。
  祯武帝立时命工部断内外护城河之水,开闸引白海之水至那摩海。
  说是海,其实都是河。
  白海供京中内外何成河之水,那摩海则供京郊一带的良田灌溉。
  两河同在京城一带,白海水位告急,那摩海又怎会无事的。
  所以祯武帝令调那摩海也不过是拆了东墙补西墙,解的不过都是燃眉之急。
  而那摩海两岸有十数郡县,人口密集幅员广大,良田十数万倾,是江北重要的粮草产地。
  眼看着秋收在即,一旦那摩海决堤,十数万倾的良田定成汪洋一片。
  一旦失收,只会让本就粮草紧缺的大汉雪上加霜。
  若让敌国知晓,只怕又会趁虚而入了。
  祯武帝急派将士五万,到那摩海各处捡漏堵塞。
  可天公不作美,本以为用人墙都能堵上的决口,却一再的崩塌。
  祯武帝急调工部擅治水务大臣郑得时从江南归来。
  江南大部正是因郑得时而免遭决堤之险,祯武帝正是因此而将那摩海两岸重托于郑得时。
  郑得时从江南归来,连家门都不曾入过,便到那摩海两岸提防巡查。
  可一番巡查回来后,郑得时便身染重病,告假在家了。
  祯武帝雷霆震怒,一日之内连斩几名负责那摩海两岸堤防的官员。
  霍榷见势不对,有意要上折劝谏,霍荣及时得知,匆忙制止。
  “一会子朝上,不论何种情景,你定不要说话。”霍荣说这话时的神色很是瘆人,非要逼着霍榷当他面点头应下了才甘休的。
  霍榷不明所以,便问道:“可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霍荣也不同霍榷细说,也来不及细说,眼看着城楼鼓响,宫门大开,百官列队进宫上朝,霍荣只来得及说:“勿用多问,只需按我说的做就成。”
  霍榷不能忤逆,只得将折子深藏进袖中,随百官之列步入宫门。
  如今洪水凶猛,祯武帝也不问其他国事,张口问的就是水患之治,让群臣群策群力。
  然朝堂之上一片寂静,个个低头垂首,恨不得祯武帝没看到他们。
  祯武帝气得将御案上的一镇纸掷下,“都哑巴了吗?”
  吓得百官连忙跪下山呼,“皇上息怒。”
  祯武帝烦躁的从高高在上的龙椅上走下来,“息怒,息怒,就你们这些只知道在关头毫无用处,只知道让朕息怒的。”
  百官又忙齐声道:“臣等有罪。”
  祯武帝见众臣都明哲保身,缄口不言,只得逐一点名道:“何伟中你说,这堤防一再决口,到底事出在那里?”
  何伟中战战兢兢出列,跪匐在地,道:“回……回皇上,这……这……河……河水……”
  祯武帝一脚把何伟中踹出殿去,“连句话都说不齐全,留你何用?”罢了,殿外就涌入了带刀侍卫,将何伟中押走。
  这番变故,让殿内的权臣愈发惶恐了。
  只见祯武帝脚步所到之处,匍匐在地上的大臣们全身战栗难止。
  可再抖也难逃祯武帝的点名,又是一连将三名大臣收监,霍榷觉着再不劝,定有碍祯武帝今后的圣明,可早朝前霍荣的叮嘱又让他踟蹰。
  霍榷偷偷望向司马空之处,正恰好司马空也正看向他。
  只见司马空向霍榷微微摇头。
  霍榷明白,司马空也让他不要管,霍榷只得按捺下来。
  这时祯武帝点名内阁首辅马殷。
  马殷果然是宦海沉浮多年的人了,不同与旁人一般,面上慌张失色的。
  只见马殷出列,再跪祯武帝脚下,道:“洪水泛滥,本就是天灾,也有天意。”
  祯武帝冷笑了一声,“天意?”
  马殷又道:“正是天意。天意有意如此,人力亦是不可违的,故而强行围堵才不可行。”
  祯武帝冷声道:“既然是天意,那还要工部做什么?要你们内阁做什么?都撤了,顺其天意才是人间正道。”
  罢了,祯武帝又回龙椅上端坐,“你们是不是也觉着是天意不可违?”
  就听底下,稀稀拉拉有人回是的意思。
  “既如此,你们这些人连同内阁一众,从今日起,于千和殿下,为天下百姓祈祷,望上天收回上意。”祯武帝决意道,“内廷接掌内阁一干事务。”
  “臣等遵旨。”群臣这才齐声接旨。
  内阁被内廷取而代之,其实早前内阁不少事务已被内廷接手,如今的内阁不过是看看底下送来的只一味歌功颂德的奏报,大事已由不到内阁做主了。
  而今日祯武帝真正将内阁撤除,宣示着马家彻底倒了。
  散了早朝,司马空和霍榷都惊出冷汗一身,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为何不让我说?”霍榷问道。
  司马空将霍榷拉到偏些,看了看四周,这才小声道:“京城三大家,霍、王、马,这马家倒了,你怎么还看不明白?”
  虽说略有猜想,可确切听说了,霍榷还是倒吸了冷气一口。
  “皇上一心要抗胡,可要抗胡必定要倾国之力,要集倾国之力必先集权。”霍榷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三大家妨碍皇上集权了。”
  司马空亦颇有感慨道:“马家倒了,下一家会是谁,还不清楚吗?但今日镇远公都三缄其口,可见他也是看明白了的,只要镇远公不动作,霍家就无大碍。”
  可就像是霍荣看得清祯武帝一眼,祯武帝又何尝不明白霍荣的,所以早朝散后,祯武帝独召了霍荣一同用早膳。
  一碗燕窝粥,一碟小点,祯武帝的早膳也不见多繁复隆重的。
  君臣二人一面吃食,一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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