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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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诸位兄弟,我跟你们说,现在这城里可都传的热火朝天了,这事情可复杂着呢。”那守城的侍卫蹲在中间,周围渐渐围了不少人。
  “大兄弟,你快给说说,我们也进不去,皇上到底怎么说,这粮食和银钱到底还给不给我们了”牛蛋咬了口雪白的馒头,和他的蓬头垢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牛蛋一向是活跃的,所以同这侍卫混的也是熟络,见着他脾气好,也没什么架子,一来二去也熟了起来。
  “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别在骂丞相了,这事可不是出相爷头上。”那侍卫声音不大,带着几分神秘的意味,却也足以让每个人都听见。
  “不是相爷负责的么?难道这钱不是被相爷贪了?”牛蛋俨然成了代表,开口道。
  “是啊。大兄弟,你快给说说,可别让我们冤枉了好人。”
  不少人纷纷附议,初一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互动,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看来主子这手安排的好,若是之前这侍卫对这些个灾民不理不睬,怕是现在他说话,直接就会有人拿板砖来砸他了,哪里还会静心听他废话。
  “听说这事可有门道了,你们应该也都知道金氏的粮是最好最贵的,相爷怕别家糊弄你们,特意选了金氏的粮。”那侍卫一脸得意的开口道。
  “这金氏我知道的。偶尔也会买。但是若是天天吃,却是舍不得的…”
  “我瞧着我们村那个地主从来都是吃金氏的粮的,我倒是还没吃过,价钱似乎是稍贵了点。”
  “我们家那口子最好这口,那米是真的又香又软,逢年过节总是会央着我买上两斤。”
  金氏的粮食比旁家要贵出一些,但是并不是什么给皇亲贵族用的粮食,百姓们倒是也都吃的起,只不过百姓都是过日子的人,通常都是能省则省,毕竟这多花出的钱还是能买几个馍的,不过逢年过节,倒是也会偶尔奢侈一把。
  “可谁知道这金氏竟然是备了两手,给相爷看的都是鼎好的粮,可转头却是拿不好的充数。”那侍卫愤然开口。
  “啊?这金氏真是太过分了!”不少人纷纷义愤填膺的站起身来。
  “走,咱们去找那金氏理论去!亏得以前还总买他们的粮,原来是黑心商人啊!”
  “对,咱们去砸了那黑店!”
  “你们快都老实些,事情还未完全水落石出,听我把话说完。”那侍卫招呼着,这些难民倒是也都听了。
  “还有你们听说的那官银被相爷给吞了,这事情也是令有玄机。听说是在摄政王府中搜出了几箱官银…。”那似乎蹲累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怕那身干净的兵符沾上尘土,十分没有架子的继续开口道。
  这面时时转述转述着朝堂上的最新消息,灾民和百姓们一时间倒是都没有闹腾,却隐隐有着蓄势待发的意味,似乎这最后若是证实了谁是那丧心病狂的贪污,一定会找他拼命一番才是,毕竟这并填写雪地的,那些灾民都穿着薄衫,所以不算富足的百姓便拧成了一股绳。
  而宫内,皇帝命人将从摄政王府内搜查出的官银拿出来给搬到大殿上来,侍卫很快领命,搬上来了五只箱子。
  众人纷纷侧目,看向那五只箱子,每只都是漆的红木的大箱子,上面挂着金色的狮头锁,箱子的边缘是雕刻着的仿金花纹,很是大气。
  一箱箱被人侍卫用红色的杠子抬到了皇帝面前,即便是侍卫的动作轻之又轻,可是落在地上的时候,还是发出了不小的声响,隐约似乎还能感受到震动,足可见这每一箱的分量。
  安月恒看着这几箱官银,目光幽深,心中却是生出一股危及感,摄政王府向来森严,沐正德到底是怎样将东西送入到王府中的,难道说王府中已经被安插了沐正德的人?看来回去要肃清一番。
  二来安月恒也没有摸清沐正德的心思,难道是为了嫁祸自己贪污了这赈灾的官银,可是即便如此,安月恒似乎还是不能证明这账目不对的情况。
  再者就是这银子来的蹊跷,金氏粮铺是伍家旗下的,工部侍郎方醒可是真真正正付了银钱给金氏粮铺的,可是金氏粮铺到手的官银却并没有少,那么沐正德放到自己府中的这些银子又是从何而来?
  难道说,为了嫁祸自己,这沐正德将自己手中剩下的银子拿了出来,可是这样并不能给沐正德带来什么好处,即便是嫁祸给了自己,最后沐正德拿不出银钱也是徒劳无功,沐正德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得不说,安月恒的脑子是聪明的,短时间的分析便已经逼近了事情的真相,只可可惜沐正德的心思实在是有些诡秘,安月恒一时间也是头痛的猜不出他要做什么。
  只是做最坏的打算,安月恒已经想好了让府中的人出来抗下这罪名,将自己摘了出去,总之府中有不少死心追随自己人,总会有人愿意出来为自己顶罪的,恰巧自己养着的这些人,有的还有些品阶,这样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安月恒在心中计算着,若是想要能够替自己抗下这罪名的,多少也要是个官阶不低的人才好,想着想着,便隐约有了眉目,似乎已经决定了人选。
  将事情大概在脑子中过了一遍,安月恒的心这才微微放下些,这才再次注视着场上的情景。
  “将箱子打开。”皇帝对着侍卫开口。
  众人的目光也纷纷落在箱子上,似乎在思索着这沐正德和安月恒的下一步该怎样走。
  狮头锁被打开,箱子的盖子也被大敞开,一排排整整齐齐的银锭子,在大殿的灯火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不少人咽了咽口水,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虽说不少经手的钱远比这还要多,但大多是银票,无法让人体会到这种震撼,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和震撼,只有真金白银能够带来,任是十倍数量的银票却也不能。
  皇帝对着身旁的王公公使了个眼色,王公公便上前拿出了两个银锭子,而后双手捧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年号日期,确定是这批赈灾所用的官银,用手不经意的颠了颠,没有开口。
  众大臣看了看皇帝的意思,而后自发的也纷纷拿出了两个银锭子来查看。
  安月恒更是如此,不过他没有动,直接就有人将银锭子拿过来,给了他。
  安月恒颠了颠手上的银钱,同皇帝一般仔细查看了年号,最后神色不明的在手中把玩着。
  沐正德也不例外,赵于江将手中的银锭子交给了沐正德两个,而后退了回去。
  沐正德没有如旁人一般动作,看也未看,只是将银子攥在了手里,反复转动着。
  伍国公则是有些气急败坏,看来金氏粮铺一事踩在了他的痛处,不过他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这沐正德到底是要唱哪一出。
  手中的银子并未发现什么蹊跷,皇帝似乎也在思虑着这件事接下来要怎么走,毕竟这事情是越发的复杂了,沐正德并没有证明自己对于账目一事上的罪责,却又牵扯出了安月恒,这可着实需要好好思量一番。
  伍国公最先开口:“相爷,即便是这银子是从王爷府中搜出来的,您却依然没有给出一个解释,为何统筹出来的银钱却要比账目上多出这么多。”
  安月恒的目光这次也落在了沐正德身上,沐正德也不焦急,似笑非笑的道:“国公大人就不请王爷解释一番这赈灾的银子怎么会出现在王爷府上?”
  沐正德这话已经打出了鲜明的旗帜,不用多想,他就是个唱反调的,矛头直指安月恒。
  “微臣不知这赈灾银钱是如何到达王府的,不过百姓受苦,都是本王失职所引起的,所以微臣愿意遭受罪责。”安月恒平心静气的开口道。
  同之前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安月恒自愿领罚一事,倒是降低了对他的不利。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一男子却突踉跄着从从人堆里摔了出来。
  皇帝看着那男子,眸子幽深,似乎已经想到了他是被拉出来替安月恒顶罪的,一时间却是将火大写到了那人身上:“殿前失仪,你是要做什么?”
  将他推出的那人开口道:“启奏陛下,吴汉便是住在摄政王府的,多亏了当初王爷肯施舍一口饭吃,可是谁曾想,竟然突然就开始贪得无厌,刚刚我听他自己嘀咕着对不起王爷,这才仔细听了听。”
  “这一听,才知道那批官银竟然是他藏在摄政王府中的!”
  皇帝看着下首这被推出的替罪羊,没给好脸色:“吴汉,好不老实交代!”
  吴汉颤颤巍巍,心中忍不住道,早就知道自己继续留在那里,一定会成为代替安月恒顶罪的人。
  吴汉一股脑将罪名都给揽下,将这批银子说成了是同金氏粮铺勾结得到的,分赃而得,更是还有力气再倒打一耙,再次将沐正德搅和了进来。
  “吴汉,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连赈灾的银子的注意都敢打!”皇帝怒目而视,声音中竟然带出了几分威严。
  吴汉面若死灰,不过却也不反抗,似乎只等着皇帝一声令下,将其拉出来砍了。
  安月恒终于再次开口道:“启奏陛下,是微臣的疏忽,吴大人是微臣引荐,可如今发生了这种事,微臣却能没有劝阻吴大人,实在是心中有愧,还望必下责罚。”
  皇帝脸色不善,这安月恒不过是说的客套话罢了,如今这有人冒出来承认这事是自己所为,同安月恒无关,即便是皇帝想要抓住他的尾巴,却还是被他滑走。
  “敢问吴大人,这批银两共有多少两,每一箱的银锭子大概有多少?”沐正德似笑非笑的开口询问着。
  吴汉先是一愣,而后看了眼安月恒,随便编造了一个数据,好在不算十分离谱。
  没过多久,皇帝便下令将吴汉给拉出去仗毙,而安月恒在找人替代之后,终于算是松了口气。
  可惜好景不长,沐正德却是不合时宜的再次开口:“启奏陛下,微臣觉得这银锭子有问题。”
  “说来听听。”皇帝一直都在等着沐正德开口,否则还真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了。
  “微臣总觉得这银锭子似乎比正常的要沉上一些,用手颠了颠也觉得不对。”沐正德见着替罪鬼已死,这才开口,却是又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拿着银两的众多大臣反复开始称量手中的银锭子,还别说,当真发觉了不对之处,总觉得这银子的中间似乎出奇的重了一些。
  伍国公和安月恒的脸色终于难看起来,眼中带着一丝愤恨,这沐正德实在是花样百出,这一点,他们确实谁也没想到。
  皇帝一听,便也想明白了事情的关键,找来了工匠,费了不少功夫,总算是将这银子给分开了,可众人一瞧,却是傻了,因为这银锭子中间却是一块大铁疙瘩!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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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一百三十五章尘埃落定
  场面瞬间寂静了下来,似乎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结果,这银锭子中竟然是铁疙瘩,竟然有人利用这批赈灾官银做假,实在是胆大包天。舒殢殩獍
  没有人开口,心思都在快速的转动着,之前说这批官银对不上账目,现在可不就真相大白了,为什么?因为有人趁乱发放这批含铁疙瘩的官银,这市面上指不定流通了多少这种假银锭子,这账目能合得上就出鬼了?
  安月恒的心沉了下去,这沐正德果然是好思量,他可是一丁点也没有想到沐正德能够利用这批官银作假,而且这沐正德还不在处死吴汉之前开口,只等着人已经死了再说,所以这皇帝若是要问责,自然只能问责到他的头上来,他想要再找一个替罪羔羊,是决计不可能的。
  “安月恒,你倒是给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皇帝的声音中夹杂着怒气和隐隐的雀跃,如果仔细听,大概会分辨出来雀跃是多过这愤怒之情的。
  安月恒的脸上依旧是无波无澜,不得不说他沉得住气,此刻的安月恒正在快速的在心中估量着这次事情若是失利之后的结果,他向来喜欢做最坏的打算,不过,只是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出乎意料,让他没有准备。
  “回禀陛下,微臣并不知晓此事,吴汉胆大妄为,竟然乱制官银,使得丞相大人饱受怀疑,帝都百姓混乱不安,微臣实在是心中有愧,恳请陛下责罚。”安月恒并不将此事揽到自己身上,却又说愿意受责罚。
  皇帝心中憋了口怒气,因为推出吴汉之后,却是没有罪证证明这事情安月恒真的参与了,不过既然这东西是在安月恒的府中搜出来的,他是怎样也逃脱不了罪责的,只是这安月恒狡猾,却是甘愿领罚,所以这若是传了出去,却是这安月恒愿意为了这死去的门生受过。
  沐正德双眼微微眯起,安月恒到这个时候还是不忘记算计一把,因为若是皇帝真的处置了他,传出去之后,众人只当是这安月恒有情有义,毕竟一个人手下的门生幕僚无数,哪里管得住每一个不出差错,可是这安月恒却因为门生的过错,甘愿对这些受苦的百姓负责,传了出去,倒是也没有人会骂他什么,最多不过是个用人不当,识人不清。
  这时,检验官银的官银再次开口道:“启奏陛下,经过微臣等商议,这批官银并非是宫中发放出的那批,而是纯粹假造,上面的年号等虽然极为相似,可是在力道上却有着细微的差别,每一锭均是如此。”
  众人再次忍不住议论纷纷,虽然说之前大概就已经猜到,但是却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有这么大的本事,真的能仿制出官银来。
  当人,除了一些人十分惊奇外,还有不少人胆颤不安,不为别的,自然是他们曾经也干过类似的事,譬如把贪污下来的银子回炉重造,而后混在之前的批次里,他们便可以花的正大光明了。
  “安月恒,你府上戒备森严,难道吴汉在你府上藏下这么多的官银你毫无所查?”皇帝沉声开口道。
  “启奏陛下,微臣对于门客向来信赖,若是他们出入王府都要经过严查,实在是对他们的不信任,时间久了,会让人心寒。”安月恒不急不缓的回话,同皇帝声音中的急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皇帝一时语塞,沐正德却是上前一步,对着搜查摄政王府的官员开口道:“这官银是从外院还是内院搜查出来的?”
  “是从内院…”那人带着几分忐忑回答了沐正德话。
  沐正德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头看向安月恒道:“敢问王爷,你的门客都是住在外院,为何这官银是出现在内院中,要知道这内院可有着不少的女眷的,难道说王爷出于对门客的信赖,甚至是允许其随意出入王府内宅,连女眷都不用避讳?”
  不少人忍不住拍手称快,甚至存了看热闹的心思,看安月恒这次要如何回话?
  安月恒的脸色终于有些松动,这个沐正德虽然不是个活阎王,却绝对是个难缠的小鬼,最重要的是,这个小鬼的心思却是极深的,连自己都揣摩不清。
  “启奏陛下,微臣认为,若是有人存了心思要做某件事,总归是会有办法的,微臣对此并无所知,就好似宫中盛行五石散,可是宫中守备森严,成成阻挠,可这五石散依旧是流传到了宫中,可这并不能表示这五石散是受到陛下所应允的,微臣身上发生的事,同样是这个道理。”安月恒巧妙的辩解。
  让皇帝一时间无话可说,毕竟事情确实是这样,自己并没有允许,可是宫中却还是出现了五石散,心中对安月恒的恨意不由得多了几分,却一时又无可奈何。
  安月恒双眼微眯,看来北北所言不错,想要将官银一事栽赃嫁祸到安月恒身上是不可能的,安月恒虽然不算很善言辞,但是却条理清晰,索性可以按照北北所说,舍大取小,放弃抓住官银一事,而是主要抓他识人不清,用人不当,吴汉就是个鼎好的例子。
  “启奏陛下,微臣认为,王爷言之有理,此事乃吴汉所为,王爷即便是有心却也无力。”沐正德再次开口。
  伍国公和安月恒都将目光落在了沐正德身上,他怎么会突然改口,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那依爱卿的意思是?”皇帝也是心中犹疑的向沐正德开口询问。
  “依微臣来看,王爷每日处理诸多朝事,本就已经忙不可迭,所以即便是识人不清,用人不当也都是可以理解的。”沐正德看似为安月恒开脱。
  可是聪明的却都是明白了沐正德意思,潜台词就是在说,这造假的官银确实和你堂堂摄政王没有关系,但是你管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现在管不过来了吧,任命的官员却出现了这么大的过错,是不是该放权了?
  安月恒的心中也是陡然一紧,这沐正德的意思岂不是让他将他手中对朝中官员的任免权给放掉,这可就难办了。
  皇帝自然也是领会了沐正德的意思,开口道:“丞相言之有理,这么多年,王爷实在是操劳了太多国事,难免力不从心,所以才会发生今日这识人不清,用人不当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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