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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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菜也作无力状紧紧拥住白芨:“师叔,好了吗?我有点累了。”
  白芨不依不饶,这时候只是咬着牙勉强道:“快了,马上……马上就好。”
  两个人在房间里奋战了一个小时,白芨先穿上衣服下去了。秦菜慢吞吞地洗了个澡,无意中看见镜子里面色绯红的自己——也不像是自己。她微微翘起嘴角,镜子里的姑娘也回了她一个微笑。
  她穿好衣服,缓缓下楼。玄术师们已经陆续开始进场了,白芨正跟一个年过七旬却目光有神的老爷子说着什么。
  秦菜转了一圈,没看见自己认识的人,正想着这种会议,白河也应该参加的吧?突然门口一暗,又有几个人三三两两地走了进来。秦菜突然怔在原地,一个少年,拄着杖,旁边有人跟着他,边说话边往里面走。
  秦菜后退两步,白芨虽然和老者交谈,余光却不时注意她。这时候见她面色有异,也抬头看过去——那个戴着墨镜、穿着休闲装的男孩是谁?
  他想了一阵,突然有了印象,是吕裂石的儿子吧?是了,吕裂石上次被他所伤,估计这时候还在养伤呢。交流会让他儿子出席倒是不奇怪。
  只是秦菜那神色是怎么回事?
  秦菜转过身,匆匆往远处走,突然正在跟吕逸说话的少年停下来,微侧耳似乎静静细听着什么。吕逸正在不解,他突然快步向走,撞歪了一个端着酒的服务生,一把抓住了秦菜的胳膊。
  秦菜转过头,他却突然松了手:“对不起……你的脚步声很像我的朋友。”
  熟悉的面容就在眼前,又过了很久,秦菜微笑着道:“没关系。”
  她用着白芨一号,连声音业已改变。
  她静静地走向白芨,仿佛镜头放慢,身后只剩下安静站立在人群中的吕凉薄。仿佛是酒气浸入了记忆之中,往事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184 第一百七十三章:后来我们相爱了
  所谓的交流会,就是玄术师之间互相展示自己成果的地方。大凡玄术师都是很宅的家伙,平时除了客户,大多打坐的打坐,闭关的闭关,要见个面真是不容易。
  因为缺乏沟通,许多法术、法阵、咒语都只能闭门造车。而在这个会上,能够见到目前整个玄术师界最新的法术成果,对于咒语、法阵原理等也可以互通有无,甚至互相交易。
  也算是玄门盛会了。
  秦菜坐在白芨旁边,而吕凉薄虽然是吕裂石举荐,但是和他一起来的却是白河。这时候白河也在看秦菜,看来白芨居然肯带秦菜出席这样的会议,他也是颇为意外的。秦菜几次想坐到白河身边去,后来想想不好,也就没动——不说现在二人的身份、立场不同,白芨肯定也不会允许。
  何况今天她穿的是白芨一号,白河纵然认得她也不可能当面承认她是秦菜。正统玄门,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是可以想换就换的?
  再加上这具原身体的主人去了哪里,身体的来历也成问题。林林总总,叽叽歪歪,麻烦可是没完没了的。
  不如缩在白芨身边算了。
  就算是三心二意,这次的交流会也确实让秦菜受益匪浅。其中点石成金的法术更是让她大开了眼界。这可不是市井骗子用的炼金术,这是真正的点石成金。
  秦菜最近研究五行控尸术,对五行能量的了解也颇多。但是一个人的智慧,哪可能比得上人家一个师门宗派的努力?
  原来已经有法术,可以转换至少一种五行能量了。她在旁边看了一阵,周围也围满了玄术师,但他们感兴趣的却并不是这个点石成金。
  其实说真的,点石成金在玄门不算很新鲜的东西,在古藉中一直就有颇多的记载。但是这么一个简直是无本万利的法术却一直没有盛行。因为五行能量转化的法术对玄术师自身消耗太大,而每次能量流失很严重。
  比如一吨土,转化成金,可能只有一克到两克左右。而玄术师折去的寿命却很明显,但凡钻研这一类法术的玄术师,少有活过六十岁的。而且大多不到四十便满头华发。
  是以点石成金之术,只是听着诱惑人心而已。
  但秦菜却很感兴趣——上次她曾经试图把木头变成布料,虽然最后不知道变成了什么玩意,但这至少说明五行能量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现在土生金,这明显就是五行转化的一个开始。如果拿到这个咒语,说不定会有别的发现。
  她看了一阵,待到周围的玄术师都去逛别的展位了,这才跟点石成金那位玄术师搭话。那位玄术师真实年龄据说只有三十九岁,但看外表,却像是五六十岁的人一样。连头发都掉得差不多了。
  见秦菜对自己的秘咒感兴趣,他赶紧开始介绍,仍然是先前那套说辞,把点石成金吹得神乎其技。
  秦菜心里跟明镜似的,她很快摆摆手:“这咒语多少钱肯卖?”
  对方也不故弄玄虚——能进来这里的都是有背景的,年老的肯定是前辈,年纪轻的肯定也有一个不错的师承。他真要骗了年轻人,恐怕反倒麻烦。所以他很快报了个价:“一千二百万。”说罢怕秦菜嫌贵,他赶紧又道,“这个法术现在消耗是比较大。但是如果机缘巧合,你能解除它的限制,你想想那时候一千多万又算什么呢?”
  秦菜二话不说,很快签了合同,然后她一指白芨:“钱白先生会付给你。”
  那家伙拿了合同,虽然颇为忐忑,但还是去找白芨了。白芨把条款都看了一遍,二话不说划掉原价一千二百万,写了个八百万。然后开了张支票。
  那家伙居然一句话不敢说,也就这么认了。
  看着那边津津有味地研究法咒的秦菜,白芨也忍不住摇头——养女人真是费钱费力的活儿,不管漂不漂亮的女人都一样。= =
  交流会着重还是在于交流,秦菜还是认识了不少年轻一代的玄术师。她的邀请卡上写的是白芨的弟子,但逢人她的自我介绍仍然是师侄。白芨也不理她,放她在场中与诸人相谈甚欢。
  秦菜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多玄术师,这才明白玄门的分类到底有多细。这里面有的只负责画骨,有的负责画皮,有的负责造梦,有的负责续命,林林总总,不计其数。
  秦菜跟许多人互留了名片——她没有名片,身上只有谈笑的名片。几个玄术师嘴上没说,心里还是暗暗震惊,不愧是白芨的徒弟,很有些大家作派。
  如果不是吕凉薄也在场,秦菜估计能更投入一些。可惜她总是忍不住往那边看,一半心思不在会场。
  到晚上,秦菜回到二夫人的别墅时,心里还想着那个人。他视物不便,在会场也没怎么说话,一直都是靠吕逸的讲解。
  秦菜给小朝洗澡的时候,连被它咬了几口都没察觉。
  而白芨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家里一如往常,月苋坐在沙发上发呆。他上前把她抱起来:“没吃东西?”
  月苋仰起脸看他,他在她额间轻吻一记:“想吃什么,我来做。”
  月苋握着他的手腕,轻轻脱出他的怀抱,那目光陌生而悲伤。白芨微微皱了眉,柔声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突然问:“白芨,你还爱我吗?”
  白芨将她揽到怀里,轻轻拍拍她的背:“当然。别用这种目光看我。”
  可是她的眼泪就这么大滴大滴地落在他的肩上:“白芨,我想出去工作,我不想整天呆在家里。”
  白芨的心疼溢于言表,他吻过她的额角,声音变得很轻很柔和:“发生了什么事?月苋乖,告诉我。”
  月苋终于哭出声来,她的表情像是即将独自溺毙在大海中央:“我好怕我会胡思乱想,白芨,我害怕。”
  白芨闭上眼睛,拥住她的手缓缓用力。怎么会这样?
  他叛出秩序,浮沉于人间,难道所求的不就是帮助她醒来吗?现在她醒了,可是自己都做了什么?
  “别这样……”他轻声道,那泪水源源不绝地滚落,他心如火烫,“别这样。”
  那一晚,两个人哪也没去。白芨就在沙发上,抱住月苋过了一夜。其实他明白她的恐慌,因为那也是他的恐慌。
  时间是最剧烈的毒药,被它腐蚀的地方,即使是天下第一的玄术师,也化解不了。
  第二天,秦菜正趴在地板上和一块油渍搏斗——小朝又把牛肉丸叼到地上去吃了,那地板特别容易脏,很不易清洗。身后一阵脚步声,秦菜回过头,见白芨站在身后。
  她把抹布放在水桶里,起身去洗手,白芨摆手制止。过了好一阵,他终于开口:“秦菜,我们之间,就这样了。”
  秦菜愣了一下,他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开。直到他快要走出门口了,秦菜突然轻声道:“你要离开人间吗?”
  白芨背景微滞,秦菜继续俯身擦地:“为了爬到这一步,把自己的寿命福禄都折得差不多了吧?能离开吗?”
  白芨蓦然转头,秦菜只是用力刷那块污渍:“师叔,走不了的。”说罢,她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她是先知。
  白芨上前两步,用力握住她的领子把她从地上扯起来。她穿着黑色的宽袍,像个恶毒的巫女:“你看见了什么?!”
  秦菜不说话,他却又放了手:“当初它为我注定了孤命,要月苋死,我都能够改变。何况是如今的去留?”那种不安与仿徨烟消云散,手握乾坤的自信又回到了他身上。他冷哼一声,又沉声道:“你我之间,本有一场师徒缘分,如今发展到这一步,你要怨要恨,也只能怪白河。”
  秦菜浅浅一笑,她洗净手,最后一次替白芨整理领口:“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什么。保重,师叔。”
  白芨转过身,很快就离开了院落。秦菜继续擦地,有什么可怨可恨的呢?如今的每一步,她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下午,二爷就匆匆赶过来了。秦菜还没来得及避开,就被他一把抓住:“白芨发生了什么事?”他风风火火地问。秦菜茫然摇头,二爷目光如炬:“他为什么要离开人间?”
  秦菜神色平静:“因为他怕他的妻子受到伤害。”
  二爷瞳孔微缩,半天打量了她一眼:“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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