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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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平帝在混乱中醒来,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处,身上出了一身汗,有温软的手替他擦汗,他迷茫着转过头,发现是德妃在他旁边,他勉力起来,发现自己似乎身在车中,对面还坐着母后,搂着大皇子,正看向他。德妃说:“皇上您醒了?”他愣了下,扶着头终于想起来,城破了,自己是要去前朝和大臣们议事,在路上遇到了母后,母后带了一碗鸡汤说让他喝了再去,自己推却不过,喝了两口,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困惑地道:“朕怎么在这里,母后,城解围了?”
  徐太后淡淡地道:“我们离开宫城的时候,前边鞑子已经攻破了,情势危急,苏大将军的人前来接应,我们便匆忙离开了。”
  昭平帝吃了一惊,德妃却笑道:“这次臣妾爹爹救驾有功,皇上可不能忘了臣妾爹爹的功劳,一会儿臣妾让爹爹来拜见皇上。”
  昭平帝大惊道:“可是,梓童还在宫里,还有贵妃……还有那么多的大臣……”
  徐太后冷冷道:“情势危急,带不了这么多人,我们还是一路杀出来的,现在我们先往南京去,我兄长魏国公在那里镇守,我们和他会合后,再谋反攻京师。”
  昭平帝落泪悲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朕弃了全城百姓而逃,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徐太后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帝王心怀天下,如何能拘泥于一城一池之失?勾践尚能卧薪藏胆,你如何不能忍一时之辱,谋报仇雪恨?”
  昭平帝泪流满面,深恨自己无能,却什么都做不了。却听到车外头有人厉声喊:“有追兵!护驾!”他从帘子往外看,却是看到刘廌身披黑甲,全身血迹,头发蓬乱,满脸尘沙,正护在车驾周围,指挥大内侍卫及兵士迎击来敌。有流箭急急飞过,“夺夺”得深深地射入车身上,尾羽仍兀自抖动,刘廌面色一变,喝道:“皇上快放好帘子躲好!”又厉声喊:“有硬手来了,大家打起精神!”
  言罢已是打马迎击,对头一个头戴貂帽身材雄伟的男子已是持刀砍过来,两人甫一过招几个回合,心下了然,已是发现之前曾对战过,刘廌冷笑道:“好贼子!原来那夜是你摸进的宫!永平王妃是你杀的吧!且吃我一刀!”
  阿古王子桀桀怪笑,厉声放马迎了上来,二人又是刀光如月,瞬间已是数十个回合,刘廌却是越战越勇,毫不惜命,阿古王子身上带伤,又是刚刚取得大捷,大位眼看就在眼前,交手时却是少了那股悍勇之气,居然渐渐落了下风,周围鞑子死士见状不好,便上前围斗,却是被其他大内侍卫上前拦截。三招两式,刘廌大喝一声:“杀!”只见直接从马上跃起,一招力劈华山,骁勇之气合着力大无穷直接向阿古王子当头劈下,阿古王子以刀格之,料不到那力气奇大,居然抵挡不住,被刘廌直接从头劈下,连座下马匹,一道被活生生劈成两半。
  鞑子军队被这一幕全都给震惊了,刘廌肃然举起大刀厉声喝道:“还有谁来送死!”鞑子军人腿软手颤,其中有人率先勒缰回马逃跑,瞬时整个队伍溃败散漫,全都死命往回跑走,众人正要追赶,刘廌却是举手一摆,道:“穷寇莫追,保护皇上重要!”
  皇上车驾内,德妃紧紧搂住了涵哥儿,太后闭目不言,手中的佛珠却拨动飞快。昭平帝屏息听车外的动静,只听到喝骂声刀击声马蹄声不断。
  约半柱香后,外头渐渐平静下来,只听到整队的声音,有人骑马到了车驾旁道:“臣苏留叩见皇上,臣等已经击退来敌,不知太后、皇上等可好?”
  德妃面上已是绽放出笑容,大声道:“阿爹,我们一切都好。”
  徐太后面上放松,道:“苏将军护驾有功,有劳了。”
  旁边却听到刘廌在问:“贵妃娘娘可好?”
  车内一片安静,昭平帝却是拉开帘子对刘廌着急道:“阿纤还留在宫里,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刘廌大吃一惊,他在宫内守卫,得到命令说护送皇上太后以及嫔妃逃出,便一路护送至此,孰料自己的胞妹居然不在车驾中!距离鞑子攻入宫中已是半日有余了,自己妹子虽然懂些拳脚,却到底是个女子,更何况,上次已是听她的侍女说,她已经有孕在身!
  他圆睁双眼大怒道:“我妹子已经有孕在身!皇上如何能弃之不顾!”昭平帝吃惊道:“她有孕了?”,身旁德妃却已是娇叱道:“大胆!竟敢犯上!”
  昭平帝摆了摆手,刘廌狠狠地瞪了车内众人一眼,一摇缰绳,已经回马往来时的路狂奔而去,只留下尘沙阵阵。
  德妃面上憎恶不已,道:“真是大胆妄为,竟敢弃圣上于不顾!皇上一定要狠狠治他的罪!”
  徐太后却道:“刘侍卫武功高强,忠心耿耿,这一路平安出来多靠得他,他心系妹子安危一时犯上,皇上宽厚,不用与他计较。”
  昭平帝面上苦笑了一下,心中煎熬不已,阿纤竟然已经怀孕,自己居然将她丢在了乱兵里!她为何不告诉朕,是了,朕一直在前线督战,她怎么会说来分了朕的心神,朕对不起她,昭平帝心乱如麻,呼吸困难。
  德妃却是冷笑道:“怀孕的宫妃又不止她一个,林昭仪不也是留在了宫内,也不知随皇后一起殉节了没有,若是没有,落在鞑子手里可就不清白了。”
  徐太后低斥道:“德妃!”
  德妃不满地住了嘴,却是看到昭平帝紧紧闭上双眼,牙关紧咬,竟然厥了过去,这才慌了,赶紧扶着昭平帝道:“皇上,皇上。”
  车驾赶紧停住了,后头的车子里头出来了方天喜、苏姑姑以及豆蔻等几个服侍的宫女,上前来服侍,只见豆蔻拿出随身的长针,给昭平帝人中、合谷穴扎了几针,便看到昭平帝缓缓地醒了过来,看到豆蔻却又泪流满面,想是想到了豆蔻的旧主林萱。
  他保不住国,保不住家,有何面目存于世上!他闭上眼睛,只想倘若当时和梓童一起以身殉城,倒也罢了,好歹全了自己帝王的面目。
  徐太后也是不满,她明知自己儿子自幼软弱,又给腐儒们教得信那些什么礼义忠信那一套,那些东西,都是给臣下学的,哪里是帝王之道!为君者,谋算人心,制衡各方,运筹帷幄,杀伐决断,自己这个儿子,一样都没学会,她担心城破了他必会殉国,只得早作打算,自己娘家却是太远,借助不得,她联络了苏德妃,让苏大将军秘密准备出城,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则可以最快速度的逃离险境。果然城破了,时间不多,她果断一碗汤迷晕了昭平帝,将他带走,本来想将贵妃一起带出来的,毕竟还要靠诚意伯外边的军队救援,将来倚重甚多,不料德妃这个目光短浅的东西,眼光只在后宫那一亩三分地里打转,忙着争风吃醋,根本就没有去通知刘明舒,情势危急时只有匆忙杀出京城。
  她叹了口气,看向涵哥儿,涵哥儿年纪还小,却不慌不忙,满脸好奇地看着大人,她心想,只有将这个孙儿好好教养了,昭平帝,国破家亡之时,不思如何重整兵马,筹谋反攻,却只念着那些儿女情长,沉浸在那些不应该有的后悔、伤心、痛心的情绪,大厦将倾,她早知道,这个儿子不是做皇帝的材料,就连先帝,他也远远及不上。
  京城,已是变成了人间地狱,鞑子见人就杀,不分男女老弱,阿古王子正整军要攻打紫禁城,却禁不住攻打了数日的部将属下们杀人泄愤,烧杀掳掠,民众和残兵们正在奋起抵抗,外城已经陷入巷战。
  忽然,京城北角,一人黑甲黑马,疾驰如风,四只铁蹄踏沙而过,掀起一阵黄风,风平沙落,他持弓勒缰,张弓搭箭,眨眼之间便已是射杀了数名鞑子,他振臂一呼,喊道:“建章儿郎们!是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只看到身后已是跟随来一群黑甲男子,约有数千数目,花炫一马当先,均扎着黑色头巾,骑着高头大马,疾奔而来,扬着红龙黑底建章军旗,齐声喝道:矢勤矢勇,必信必忠,城存我存,城亡我亡,同心死义,驱除鞑虏!瞬间黑衣建章军已是疾驰进入了京城,犹如一股黑色洪流,冲入鞑子军队中,见了鞑子均便手起刀落斩杀,张弓射箭,矢不虚发。
  当头的男子,正是朱允炆,他惊闻京城城门被破,便疾驰回了京郊建章军院,号召起了健儿数千,拉了军院蓄养的战马,一路疾驰如风杀进城内,犹如一把黑色尖刀,刺入鞑子军队中,鞑子军好不容易攻入城内,又已攻破紫禁城,正沉浸在胜利的狂欢中,已经完全处于无纪律的状态中,正分散成小队劫掠,抢占胜利品,却不料这支队伍,强将精兵,高头大马,人人弓马娴熟,犹如黑色死神一般一路收割鞑子人头而来,又不断有勇武的民众,尾随着他们,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与鞑虏们展开了殊死搏斗。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说的是,许多我们所知道的英雄,其私生活和感情生活,在女子的角度看来都是十分不堪、猥琐的,然而在男权社会看来,他们不过是风流多情而已……一些小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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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建章健儿
  京城各高门大户,民众百姓,本来属于无组织的巷战,各自为战中,却不断地听到京城各条主要街道上有百人一组的骑兵队伍,黑甲黑巾,雄壮威武,手持龙旗,一路诛杀小股鞑子游兵,一边喊着城存我存,城亡我亡,同心死义,驱除鞑虏的口号,便不断的加入到他们,短短半日,已经筹集民众兵勇数万人,在朱允炆一声令下:“擒贼擒王!先将鞑子们的首领杀了再说!”数万人在黑甲骑兵的带领下,冲向了紫禁城。
  紫禁城里,正沉浸在胜利喜悦的瓦剌可汗帖木儿,与鞑靼可汗也速迭儿立在正大光明牌匾下,却始终没等到俘虏大汉皇帝的消息,只接到了坤宁宫皇后与嫔妃宫女数百人已经服毒自尽的消息。
  皇宫里还在到处搜索,却只是找到一些零星躲闪的小太监和宫女,问他们皇帝去哪里了,只是一问三不知。很快又传来说有一支队伍从神武门杀走,侍卫悍勇,拦截不住,已是出了城去,阿古王子亲率兵马已去追赶的消息。
  帖木儿恼怒道:“汉人如此狡猾,若是擒到那皇帝,非要千刀万剐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也速迭儿微笑道:“听闻阿古王子骁勇善战,定能擒回汉帝,到时候大好天下,你我共坐之。”
  帖木儿听到此言却是不满地道:“此言差矣!此计是我儿出的,攻入中原也是我瓦剌驸马献的山海关,一路攻城,都是我们瓦剌部落的人当的先锋,到了京城,围困不下,还是我儿阿古找到了密道,才能里应外合破了京城,你们不过是跟着我们拣了现成便宜,如何还妄想与我瓦剌共治天下?”
  也速迭儿谦虚地笑道:“这么说来,倒也没错,”边缓缓走起来沉思道:“我倒有一计,我的女儿艾比娅,正是花一般的年纪,配给你家阿古王子,封个皇后,不错吧?”
  帖木儿沉思道:“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阿古已是娶了亲,却是要好生”“合计”两个字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帖木儿就看到自己胸前多出来一截雪亮的刀尖。他凸起双眼,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速迭儿哈哈大笑道:“只是女婿做皇帝,到底不如我自己做皇帝比较好!”说罢狠狠的将刀搅了一搅,使劲一抽,瓦剌可汗软软地倒了下去。
  帖木儿的随从正要抽刀上前,却是被旁边的鞑靼部落的兵将给拿刀逼住了,也速迭儿冷冷地说道:“弃刀投降,尚有一条生路,负隅顽抗,那便送你们去见真神!”
  瓦剌部落的军士们相互看了看,也只有弃械举手求饶。却看到殿外有人脚步匆匆奔来,致礼道:“大汗!门外有一支黑甲军杀来,约数千人,十分彪悍,门口守军抵挡不住!”
  也速迭儿愣了下,赶紧让人吹号角集合整兵准备迎战。
  不料皇宫深远,分散在各处的兵士们抢红了眼睛,听到号角令也仍在想着能多拿一些是一些,深宫又难以纵马,又有瓦剌各部的听出不是自己部落的号角声,置之不理。稀稀拉拉集合十分缓慢,手里还拿着装满金珠玉石的包袱,也速迭儿看得只觉得气愤填膺,只一连斩了几个迟到的兵士,又名急命各头目迅速召集本部兵士集合,却只稀稀拉拉的回来了不满万人。
  瞬间,朱允炆带领的建章军先锋骑兵已是奔腾如雷疾驰而至,当头的先锋部队锐不可当,身后又有盾兵们掩护着弓箭手,弩手射击,弓箭齐发,矢石如雨,鞑子们已经闻风丧胆,他们攻城时的一股锐气,已是被攻破内宫的胜利喜悦给冲淡,如今忽然发现有此劲旅前来,匆忙迎战,士气惨淡,阵型却是在金水桥附近被杀了个七零八落,直杀过太和门,推到太和殿,短兵相接,血溅宫城。
  建章军中健儿,同仇敌忾,斗志昂扬,凭借着坚甲长矛和为国而战的一股热血,在短兵相接中拼命冲杀。鞑子们却是秩序大乱,也速迭儿的指挥也得不到贯彻,被建章军杀了个措手不及,伤亡惨重,只得在亲卫军的掩护下被迫溃逃出城外,与城外守营的鞑子会和。建章军们没有乘胜追击,却是在宫内百人一组清理宫闱,将还沉浸在抢劫狂欢没有迎战的鞑子们一一收割清理,宫廷内血流遍野,喊杀震天。
  朱允炆带着两个亲卫直冲向储秀宫,他接到了刘廌的飞鸽传说,让留意阿纤的下落,昭平帝逃出宫居然没有带上她,而她有孕在身!他心急如焚,又有一丝愤怒,既然纳了她,为什么没有好好对她?莫非,莫非那孩子不是皇帝的,被发现了?心头似乎有热气上涌,堵在胸中,他冲进了储秀宫,一间一间房子的找,在西北角发现一间屋子外有鞑子的尸体,他跑过去,一个宫女手持利刃向他劈了过来,他眼疾手快用剑一格,沉声喝道:“是我!”那宫女正是金霄,看到是朱允炆,眼圈一红,道:“朱公子,小姐在里头。”他心头一跳,道:“受伤了?”金霄哽咽道:“公子进去便知了。”
  他走进去,看到凤楼持着刀刃守在床边,刘明舒躺在床上,面白如纸,唇色惨白,他扑过去喊了一声:“阿纤!”,心跳几乎停止,看到刘明舒缓缓睁开眼睛,才呼出一口气来,她没死!刘明舒看着他,眼里先是有喜悦,却又泪扑簌簌的滚落道:“孩子没了……”朱允炆紧紧拥着她,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道:“没关系,以后还可以再生,人没事就好。”刘明舒微笑,又紧紧抱着他道:“我不要回家,回去他们会把我送回皇帝身边。”
  朱允炆用床上的绸被将她包起,道:“我们不回去。”替她戴上幂离,抱起她出门,交给亲卫道:“带她回知微庄,不要让人看到了。”那亲卫叉手称是,接过她,上马疾驰而去,金霄也骑了另外一匹马跟随而去。朱允炆又交代了凤楼一番话,便自带着她出来,在储秀宫放了一把火,找了具宫女的尸体换上贵妃的衣服扔了进去。
  才出宫门,便遇到了疾奔而来的刘廌,刘廌身上全是尘沙,发丝混乱,显是一路未曾休息,累得不轻,凤楼见到他,便扑上前泪流道:“大少爷,娘娘因打斗过甚小产,身体虚弱,鞑子来围,又不肯受辱,便自焚而死,奴婢混乱中与娘娘失散,待找回储秀宫已是来不及了!”
  刘廌自幼与这妹子感情甚好,又是一路驰骋而来,体力已是不支,一听噩耗,登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朱允炆吓得赶紧上去扶住,心下暗暗后悔不该如此急,应当缓缓说出,一番按人中后,刘廌醒过来,放声大哭道:“怪道祖父说妹子应当远离宫廷才得安宁,果然如此!可怜我那妹子才年方十八,叫我们心里如何耐得!”朱允炆只得做出含泪的样子不断劝解。又将他扶回诚意伯府歇息,诚意伯夫人听闻噩耗,也是恸哭不已。直让朱允炆又暗自后悔,只得劝解说在火场找到的尸体也未必是阿纤的,也许已是逃出去了未可知,到底让诚意伯夫人和刘廌存了一丝希望,又派人出去四处打听找寻。
  这一日,京城中的百姓们数年后还在津津乐道,被君王所弃,在陷入屠城的恐慌中无助的百姓们,被从天而降的建章军院将士所救助,手持龙旗,黑衣黑甲,宛如天神,一日之内将鞑子驱除出城外,又迅速整编军队,收押俘虏,将城门仍存活的士兵、御林军、大内侍卫以及京城中的散兵游勇全数整编起来,堵上了鞑子进来的密道,重新将京城城门给关了起来,瓮中捉鳖,军民合作,将城内潜伏着的所有鞑子们一一抓住。接连数日,清洗城内,收葬尸体,顺天府尹以及未死的六部衙门大臣们也开始出来重新维持秩序,京城总算回归了安定。
  逃出城的鞑靼可汗也速迭儿,收集的残兵败将不过数万,却又号令不动瓦剌其余部族,瓦剌其余部族知道自己可汗被也速迭儿所杀,岂有不决裂之理,而阿古王子又命丧战斗中,霎时间瓦剌部族大乱,鞑靼部族只有孤军作战,勉强退守宣府。而诚意伯所带领的平叛大军,也夺回了数座城池。
  昭平帝和太后逃到南京,与镇守应天的魏国公、奉国上将军徐允恭会和,圣驾暂安在南京南京,下旨赐了殉节的常皇后谥号为孝义睿贞至德宣仁温惠端敬皇后,又追封殉国的郑国公常茂为永安王,郑国公长子常玦为孝烈将军。而在听闻京城被收复,大喜,封收复京城有功的朱允炆为护国大将军,统领建章军,朱允炆以父丧情礼未终,固辞不拜,昭平帝又手诏夺情,许其“墨绖从戎”,加封武安伯。朱允炆再拜之后便接受了,从此自带了建章军训练。
  大难过后慢慢恢复过来的京城茶馆、戏台,处处都在传说建章军那日破敌救城的风采,更有玉婠为首的一众教坊姐妹,亲手赶制了黑衣数千套,送至建章军院犒军,却是一时传为风流佳话,顿时京城百姓,纷纷掀起了给建章军?/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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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劫重后重生
  这一切纷乱,在阴暗地下的林萱都不知道,她早就找到了出外的出口,却隔着墙总听到呼喝马蹄声,生恐战乱未平,小心翼翼的避了三日,好在包袱里头有食物和水,初阳公主虽然醒了,却又木木呆呆的,林萱十分担心,好在喂她食物和水还是吃的,只是目光呆滞,想是吓着了。
  这三日在地下,好在有地下河道,洗刷排泄都可直接冲洗走……然而到第三日上,初阳公主发起热来,水米不入,林萱着急起来,悄悄地出了外边看了看,发现出口处是一个僧房的后院净室,出口处同样有书柜遮挡,净室她抱着初阳悄悄地走出来,走到前殿,发现有几个和尚在添香剪烛,供食铺灯,清扫庭院,看到她出现很是吃惊。
  林萱抱着初阳无法施礼,只勉强冲他们笑了笑道:“师傅们好,前几日战乱,奴家抱着孩子与家人失散,匆忙间躲了进来,现在也不知道外头情况如何?”
  那几个和尚听闻了赶紧合掌念佛道:“真是佛祖庇佑!广济寺这里前几日被鞑子杀掉干干净净……一个僧人都没留下……我们也是从戒台寺过来帮忙清扫的,女施主居然能躲过这一劫,显见是福大命大,佛祖显灵,阿弥陀佛。”
  又告诉了她一番京城的局势,林萱听到是朱允炆带着建章军打退了鞑子,也愣了一下,谢了几个师傅,那和尚看着她身怀六甲,又抱着个幼儿,赶紧替她接过初阳公主,却发现怀中的幼女全身火热,不禁慈悲心起,赶紧替她出外找了个牛车来,又好心指点她道:“现在城里的医馆都在义诊,有太医院的太医们在那儿义诊,又有免费赠药,你带着孩子去那儿看看吧!不要耽误了孩子。”
  林萱感激不尽,便上了牛车,带着初阳去了一间医馆,看了看说是受惊发热,开了几服药,便让牛车的人送自己到自己原先叫管家安置的房子地址去了。
  一路上她暗暗庆幸之前曾让林管家置了房子,又担心那小房子里头的家人恐怕不认得自己,又担心那家人已经被鞑子们杀了,忐忑不安的下了车,敲了门。
  小小的青漆门开了一条缝,一个中年男子以审慎的目光打量她,发现她身怀六甲又抱着个孩子,估计没有威胁,便又把门打开了些:“请问,你找谁?”
  林萱搜索着记忆,回忆原来香附递来消息里的林管家看守屋子的家人是谁,边缓缓道:“是吴伯么?我是林崇舒的女儿。”
  吴伯先是一阵愣怔,屋里头却是有声音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一个女子推开门,看到她,激动地喊:“小姐!”
  正是许久不见的香附,嫩黄裙子玉白袄儿,面色红润,显是已经恢复健康,她眼圈已是变红,哽咽道:“奴婢就知道小姐定是福人天相,能逃出来,奴婢想了又想,觉得小姐如果侥幸逃出,能落脚的只有这一处地方,就来这里守着。”
  边说边已经边将林萱迎入屋内,又踌躇地望向她怀里的初阳,依稀能看出年幼时的轮廓:“这是……公主?”林萱没说话,只示意进屋再说,香附连忙帮忙抱着初阳进屋,发现她在发热,又赶紧招呼吴嫂煎药,自己却是热泪盈眶,激动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想起给小姐倒茶,准备饭食,烧下热水洗浴。
  林萱却是心系初阳公主的病情,直叫先打了凉水来,替她擦拭降温,豆蔻也来帮忙,又给初阳用针,灌药,不知不觉鼓捣到了深夜,初阳的热才渐渐退了,林萱才舒了一口气,在香附服侍下躺下睡了,却是许久不曾睡得如此安慰,一觉睡到大中午。
  醒起来又去看初阳公主,却看到初阳公主虽然醒了,眼睛和前日那种呆滞的眼睛不同,似乎有了些神气,会转动着看人,却总是隐藏着惊惧,也总不说话,其他人靠近她便微微躲闪抗拒,却也不喊叫,雪白的小脸上乌沉沉的眼睛颇是骇人,林萱靠近她,她却没有抗拒的神色,林萱试着叫拿了炖的烂烂的肉粥来喂她,她一口一口的吃了,却仍然不说话。
  香附进来,说:“江太医来了,他一直很关心这边……要不让江太医进来给公主看看?”
  林萱点点头,过了一会儿香附将江太医领了进来。
  江太医进来便施礼,林萱侧过身道:“师兄莫多礼,林萱并不打算再回宫了,此后隐姓埋名,还望师兄助我。”
  江太医愣了下,又作了个揖道:“林太医生前,对我曾有救命之恩,昭仪之前又聪慧果决,将我从陷阱里头洗清污名,如今昭仪有命,敢不从之。”
  林萱点了点头道:“这事容后再计,如今先给公主看看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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