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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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使此时,空气中都充满了名叫“贱”的有毒成分。
  “忽然觉得我自己拿药也没关系了,”红发男人淡定地说,“明显现场唯一的医生相比起我来说更加像是需要被抢救的那一个。”
  阮向远脸上臊了下,猛地低下头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吞吞巴巴地说:“才,么有,拉么惨咧。”
  “牙也被打掉了么?说话漏风。”雷切脸上的笑意更浓。
  阮向远一顿,然后猛地低下头就像是吃错药了似的一阵猛摇,打死不再讲一句话,此时他的脸上面瘫着,内心在嚎叫着:我了个草你大爷啊早不来晚不来早说你要来我他妈打死也不把红汞往脸上抹啊草草草草草真他妈丢人啊真他妈丢人!!!!!
  雷切将这黑头发的小鬼精神上肆意玩弄了个够本,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过身将枪头对准趾高气昂瞪着自己的雷伊斯,红发男人慢吞吞地,露出一个不急不慢的微笑——
  “雷伊斯,你的犯人还躺在餐厅的地板上,你不会忘记了吧。”
  看着脸色徒然大变的狱警,雷切觉得早上那些因为睡眠不足却被少泽强行拖起来开什么狗屁会议的不爽抑郁此时终于一扫而空,当狱警手忙角落地抓起自己的帽子夹在腋下,吩咐黑发年轻人午餐一定要等他一起吃饭,紧接着来不及多说一句话就连滚带爬往门外冲去——将此一切目睹在眼中的二号楼王权者终于心情不错地转过身,对着那被用力摔上此时还在空中无力摆动的门摆了摆手:“一路顺风。”
  然后医疗室里就只剩下阮向远和雷切了。
  尴尬得飞起。
  阮向远被这诡异的情况吓cry了,当雷切重新转回身子的时候,他猛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想了想不对又一屁股坐回去,顶着那张猪头脸和此时已经开始生锈宣布罢工的大脑,黑发年轻人结结巴巴吭哧半天这才挤出一句:“她们,恩,开会去了。”
  “哦,”雷切点点头,“可是现在我已经不想知道这个问题了。”
  阮向远:“……”
  世界上居然会存在这种人——
  如此难以沟通。
  如此难以讨好。
  如此任性。
  如此不讲道理。
  黑发年轻人舔了舔下唇,正想着应该继续说什么,却发现眼前一黑,猛地抬起头,发现雷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晃到了他的跟前,在医疗室的角落里,此时男人站的姿势,轻而易举地将黑发年轻人困在了自己和他身后的那堵墙之间——
  咕噜一声,阮向远用力吞下一口艰难的唾液。
  隐约间,他看见雷切抬起了手——
  抖m体质让他下意识觉得自己要被揍,于是他闭上了眼,求揍。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下一秒,带着一股滑腻腻的清凉草药味的玩意啪地一声被拍到他的脸上——
  “自己的脸在往下流血感觉不到吗,闭眼卖什么萌,这副模样还指望老子亲你?”
  “……………………”
  “不会打架还学人家打架,光和二层楼的人打架就成这副模样了,是觉得绝翅馆的笑话太少了所以你自行扛起了娱乐大众的大旗么?”
  “………………”
  “喂,小鬼,”雷切换了副表情,他推开了些,一屁股轻轻松松地坐在病床之上——翘着二郎腿,完全没看见有哪里不舒服的样子,男人依靠在病床边,懒洋洋地抱臂道,“和你赌一家医院的全部股份权,你这幅模样,顶多打到第五层就走不下去了,信不信?”
  “一家医院?”阮向远一愣,终于有了反应。
  “啊,是啊。”雷切露出一个非常难以形容的耐人寻味的表情——总之一看就像是充满了算计的感觉,“有一家医院的院长可是欠了老子很大一个人情以及更加大的一笔钱啊,很奇怪?”
  不,最奇怪的是你老人家人都在绝翅馆里了居然还要在外面腥风血雨作威作福。
  阮向远摸了摸头,露出了个老老实实的表情说:“恩,我也知道自己不会打架,只不过会占些投机取巧的小便宜罢了。”
  “……你少侮辱‘投机取巧’了,”雷切坐直了身体,脸上有着非常真诚的嘲笑,“你那些东西,最多骗下五层楼的人,在老子看来,和入门级别的耍花枪没什么区别。”
  “…………”
  卧槽蠢主人,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嘴那么恶毒那么贱那么招人讨厌!!!
  而此时此刻,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纳入了“卧槽必须绕道走”名单上的红发人咚地一声,站起来,两三步走到阮向远跟前,伸出手勾起他的下巴——
  “别闭眼啊,跟你说话而已,老子没有要亲你。”
  “卧槽我没闭眼!”
  “不许说脏话。”
  “!!!!!!!!!!!”
  “看着老子的眼睛。”
  阮向远瞪大眼。
  雷切:“……不用看那么用力。”
  阮向远:“……你有话就说。”
  雷切顿了顿,仿佛是经过了一系列的自我挣扎之后,他放开了阮向远,很龟毛地擦了擦手,扔开消毒巾,这才掀起眼皮:“你觉得,如果换你当三号楼的王权者,会怎么样?”
  128第一百二十八章
  “换我当?”阮向远眨眨眼,“智慧型的王权者么?”
  雷切扔消毒巾的动作一顿,凝固在半空中三秒,然后转过头来送给阮向远一个能把人生吞活剥的眼神:“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
  “我知道你没开玩笑啊,”黑发年轻人清了清嗓子,坐直下巴微微扬起,满脸严肃,“所以我也没开玩笑。”
  “那你在一分钟前,刚刚用了全世界最严肃的表情说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雷切盯着那张猪头似的脸,淡淡地说,“如果你当上了智慧型的王权者,有了你这样的队友,白堂大概会主动要求搬回一楼住吧。”
  “……”
  赤裸裸的歧视。
  阮向远无语凝噎半晌,雷伊斯这样,白雀也这样,现在连蠢主人都……他十分不明白自己这么聪明一孩子怎么就给众人落下了个“智商偏低”的坏印象,想了想,他无语地大手一挥:“不可能,要是能有我一路杀上三十一层的一天,三号楼的高层大概会接二连三地从自己的楼层跳下去,为了世界的和平——”
  说话太快忽然扯着唇角的淤青,呲牙咧嘴的疼痛终于让黑发年轻人又猛地想起,如此向往爱的教育和平与自由的自己今个儿到底为什么打架,于是他话头一顿话锋一转,接下来的“我还是就那样吧”被活生生吞回肚子里,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盯着挑眉看着自己的红毛王权者,他耸耸肩——
  “……我会好好劝说他们屈服于我的淫威之下的。”
  雷切:“……”
  “至于白堂……他搬回一楼也只不过是找到一个跟雷伊克同居的理由罢了吧,为了成全他人‘性’福,这点名声我还是可以背负的。”
  雷切:“安排得真好。”
  阮向远:“那是,我是个有计划的人。”
  雷切:“准备什么时候爬上三楼?”
  阮向远:“今年圣诞节以前。”
  雷切扫了眼日历,然后转过头来,用完全无起伏的音调宣布:“下周二。”
  更加喜闻乐见的是,今天是周五,这周还剩下两天。
  阮向远点点头。
  得到了如此坚定了回答,雷切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阮向远一愣,随即很快地从人类模式迅速进入狗崽子模式,无死角分析到蠢主人在不满的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扭头就走,而作为一只聪明能干又听话的狗腿子,他需要做的,就是在蠢主人冷艳高贵地转身离开之前,腆着臭不要脸的大脸去叨住他的裤脚——
  现在他变成了人,叨裤脚自然变成了扯衣袖。
  只不过力度没控制好,软糯的扯衣袖动作变成了饿虎扑食,当雷切敢走出两步,阮向远立刻从椅子弹了起来,三两步赶上红发男人,伸出爪子死死地扣住他的手腕——
  雷切身上的肌肉完美,皮肤紧绷,手指永远是干净而修长的最佳典范,宽大的手掌手纹纹路清晰整齐,因为长期进行各种锻炼以及打击训练,这让他的手指骨变得异常有力——于是,当阮向远抓住对方的半个手掌的时候,他已经在脑海里比计算机还快地开启痴汉模式,抓着掌心里的那只大手,将能想得到的所有赞美词都想了一遍——
  然后雷切回头了。
  然后阮向远发现哪里不对。
  然后他们四目相对了。
  然后阮向远猛地甩开了雷切的手,终于浪子回头金不换地从狗崽子模式回归人类模式——
  在这种模式下,蠢主人还是蠢主人,半年的狗崽子却变成了蠢主人眼中的路人甲。
  “……”
  雷切收回被甩开的手,他转过身,眼中却没有多余的情绪。
  从头到尾,他只是沉默地望着阮向远,在这个世界上,在他想离开的时候胆敢拉住他的,放眼过去,只有一位活体生物,那是一只死皮赖脸的狗崽子——如今,出现了第二位,虽然,这第二名非常不给力,在跟他四目交接的第一秒就像是受到了极大地惊吓一般甩开了他的手。
  那双黑色的瞳眸沾染上惊吓或者其他别的复杂感情的时候的样子,显得非常有趣。
  不知道为什么,手掌心还残留着的温度仿佛让刚才的一瞬间变成了错觉,这种想法让红发男人非常不满意。
  于是他改变了主意,脚下一转,他重新回到了病床边大方地一屁股坐了下来,在一阵令人几乎窒息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开口:“想说什么?”
  阮向远此时此刻最想说的是,他想问雷切是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又一屁股坐回来了——很显然黑发年轻人没有想到此时此刻自己的这幅猪头脸居然还可以卖个萌,多亏了爹妈给的一双闪亮有神的大狗眼。
  他吭吭哧哧地将椅子拖到雷切跟前,完全不用邀请就一屁股坐了下来,抬头去瞅雷切,瞅够了,到红发男人被这种灼热的目光看得不耐烦了,阮向远才摆着一副十分真诚的脸,说:“你很强。”
  这句话,阮向远说得很认真,但是,在雷切大人来看,却是一句可以上排行榜之最力压伊莱日常训话的绝世废话。
  不过雷切并不讨厌被这样看着。
  忽略那张丑的要死完全挤成一团的脸不看,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微微扬起崇拜地看着自己的样子还蛮有趣的——如果装上尾巴的话,大概会像等待投喂的小狗一样来回摇晃吧?……
  雷切忽然想起,上次演话剧的时候,那条原本应该是情趣玩具的构造型八尾狗的狗尾巴还在他的柜子里放着——马上圣诞节就要到了,作为圣诞礼物,真是没有比它更加适合的东西了。
  眼前的小鬼可以带着那个鬼东西,在绝翅馆里走上一个来回,如果被欺负得哭出来效果大概会更好吧?啧啧,这双有神的黑色瞳眸沾染上水雾的时候,会不会变得更加漂亮呢……啊,如果真的做到了,到时候那些眼睛里永远只能看见皮面上漂亮的人的犯人,大概会惊讶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掉出来吧——
  会因为自己错过了不得了的好东西,因此而后悔得要死吧?
  想到这,在阮向远莫名其妙的目光中,红发男人卷了卷唇角露出一个邪恶的慵懒笑容——
  不过到时候,眼珠掉下来也没用了。
  虽然不想承认,雷切忽然有些明白绥那么费尽心思想把这个小鬼骗到手是什么心态。
  并且虽然更加不想承认,忽然也明白了,每天趾高气扬地带着漂亮的孩子走在走道上仿佛拥有了全世界的mt是怎么回事了。
  目光飞快地在那遮掩在白大褂下面的身体上一划而过,红发男人找到了那种久违了的感觉——一个月前,他曾经经历过的心情……大概从那时候开始,就有一颗邪恶的种子深深地埋进了不为人知的角落,终于,这棵种子在今天破土而出生根发芽,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淫荡的雨露浇灌成为了一棵参天大树——
  红发男人能明显地感觉到欲望的苏醒。
  在欲望的操控下,所有的男人都是行走中的生殖器——毫无伦理道德观念可言。
  虽然心中无比清楚,大概绝翅馆建立以来,再也没有谁能比眼前的黑发年轻人更加纯粹地向往那个最高的位置,这,大概是值得尊敬的。
  但是,作为给予者来说,相比起尊敬,很显然雷切需要更加能诱惑惊动他尊驾的东西。
  于是,相当恶劣地,男人倚靠在床边,他扫了眼时钟,盘算着那些人开会完毕或者讨人厌的狱警拖着犯人回来的可能时间,然后他收回了目光抬头懒洋洋地冲着黑发年轻人招了招手:“过来。”
  完全不知道这个擅长于一本正经地邪恶着的变态此刻在想什么的阮向远屁颠颠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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