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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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立时噤声,看着宫监将封好的竹筒呈上来。若是有什么新消息,他们知道了才好做决断。只不过田克一目十行地看完以后,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一群人面面相觑,最后有个胆大的道:“君上,可否有什么新变化?”
  田克一脸沉吟。越国那头,王党和秦党明显对立,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他这次去,有一条理由就是准备估摸一下秦党的实力,说不定能利用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下来,他自然也就知道,王党中似乎出了一个才能颇高的谋士,秦党正致力于找出那个人。而刚才他收到的密报里头说,他之前在白马寺里遇到的那个人并不是什么越国大臣的夫人,而是平王昭律的夫人,樊姬虞婵。
  这事情就变得有趣了。樊姬这名字他也听过,现下应当正在守孝,出现在白马寺里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她竟然自称邵氏。虽然久闻樊姬贤德,镇定之类的有了解释,但她应当没理由对一个魏国来使说谎。难道听出来他自我介绍是假名字、所以回敬回来么?按理来说不能啊……
  贤德,谏议,病薨,谋士……
  田克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如果那个谋士就是樊姬的话,那简直就是完美的身份遮掩。以樊姬的身份,肯定是个王党,而且接触平王和下头大臣都十分方便。若是她突然开始介入此事,面上又不显的话,秦党估计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发现这变化。因为只要王党闭嘴不说,其他人都很难预料到这种变化的发生,自然也就不会发现。
  田克越想越觉得正确。所以樊姬才出现在白马寺,所以樊姬才对他说谎。前者是早就料到了会有人借着昭律及冠礼做文章,而后者却是为了套他的话了。他以为他是那个钓鱼的人,却原来被人钓了。女人他见过不少,一开始就被坑的还是第一次。
  “哈哈,这白马寺,寡人没有白去!”
  大臣们面面相觑。君上原来不是对白马寺之事非常恼火的么?怎么看了个消息就……?
  与田克的愉悦相比,虞婵觉得她最近的生活很是水深火热。不为其他,就为了某个几乎把她当贼看的王上。吃个饭陪着,出个门跟着,各种寸步不离。如果后宫妃嫔的目光能当箭用,她这个人早就连渣也不剩了,光秦文蕙一个就战斗力爆表。就连睡觉也……啊,什么都能忍,但爬床是坚决不许的!
  作者有话要说:魏国官吏:
  大将军----武官之首,总理军务,统兵征讨或防御。
  中尉----以选任贤能,拔举官吏为职责。
  师----教导王与太子为职。
  左师----资格老、年纪大的君主参议人员。
  博闻师----君主的学术顾问。
  26第二十五章 风云激变
  因为死谏之事时间已经定下来了,在那之后他就必须做出一副洗心革面的样子来,昭律当然找准这个机会死缠烂打,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再不好好地把虞婵的心拉到他这边,难道等着看田克挖人成功吗?
  这倒不是他杞人忧天。田克是有了名的见机快,越魏最近一战中这点体现得淋漓尽致。那时他坐镇呈都,光听说就知道此人手段。这次更好,直接冒险打进他们呈都里头来了。田克既然已经和虞婵见过面,查出她身份也是迟早的事情,若是再知道点内情,说不定就能猜出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了——实话说,田克比之秦兴思,绝对是前者目光更毒辣。
  内部这个还没摆平,外头的那个又跑进来捣乱……昭律深深觉得,真是祸不单行。但是好在,死缠烂打的表现看起来很糟,结果倒还不坏。至少他家宠姬看起来适应了他的存在,对其他妃嫔羡慕嫉妒的表现视而不见,端得是一副极好的心态。而他自己呢,在紧迫盯人之下,也发现了对方身上、他之前没发现的几个好处。
  虽然寡人这宠姬笑容少了,但偶尔笑起来还真是好看啊……
  若是碰到什么棘手的问题,那微微蹙眉的模样也真引人……
  瞧这一屋子的简朴装饰,一点也没有公主和宠姬的娇气劲儿……
  昭律反正愈看虞婵愈顺眼。这些特点好像也没有啥,但是摆在虞婵这个身份地位,再和后宫里其他娇气的妃嫔一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这样一来,他就整天往岚仪殿里跑,直到安置前被虞婵赶出来。
  这一夜,又是这样。虞婵只能看不能吃,昭律过了大半个月清心寡欲的生活,不免有些耐不住了。“婵儿……”他叫道,那声音微微上扬,听着就叫人半边身子麻掉了。
  虞婵又不笨,自然知道他想干什么。别人只当昭律一直在她这里厮混,其实根本就是天天和奏折奋斗。眼看谏议时间愈来愈近,必须将大臣们的反应都捏在手里才行。反正她看完奏折就只想睡觉,但是昭律看起来还有精神的样子……她一下子把手里的奏折盖到对方头上,道:“王上还有力气,就再看看这些。”
  “婵儿!”昭律不满意了。倒不是为了虞婵的动作,因为这还是他好不容易套近乎完的结果,只是为了对方坚辞的态度。好吧,他也知道守孝三年,现在才一年,但是背地里要不要也这么不假辞色啊?
  虞婵现在已经对他无赖型的撒娇免疫了。她算是明白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瞧着吴永嘉的样子就知道昭律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吧,大概昭律只是装过头了,过于习惯这种比较诡异的表现方式。反正她到现在没明白,武王是怎么养出个演技上佳的儿子的。“若是王上真的想要,可以往涌碧殿里去。”
  虽然她这话语气温和,但昭律一听就毛了。相处了这么久,虞婵也该知道他不是那种□熏心的人,每回调戏就落得这么个往外推的结果,是个男人都得生气吧?更不用说,他对秦文蕙心里好大一个疙瘩,要让她先怀了啥的,那绝对是毁掉事情的趋势。
  虞婵看他难得板起了脸,就知道他不高兴了。但这也没办法,秦文蕙最近必须哄着,之后还要靠她去说服秦兴思。这点她觉得昭律肯定知道,但是总有些不虞。她再提,对方大概就要拂袖而去了。昭律故意套亲近她也看在眼里,不说十分真心也有八分,她也没必要上赶着给昭律落面子。故而她只道:“这时间也不早了。明日里还要早朝,王上早些歇息罢。”
  虽说这还是个逐客令,但总是体贴他身体,总比赶人去涌碧殿要好得多。昭律一向也不给虞婵摆脸色,故而缓和了情绪,道:“那好,寡人这就回去了。”
  虞婵恭送他离开。虽然昭律不说,昭出等人也闭口不言,但她看他们这如临大敌的反应,就已经猜出会是谁了。听说魏桓公田克勇武英明,年轻有为,再算算年纪,正好和她见过的人对上号。而身为敌对国家的国君,竟然敢于以身犯险,胆大心细,那传言八成也假不了。
  虞婵揉了揉眉心,真是个劲敌。田克显然也对问鼎天下很有兴趣,不然也不会冒着被抓到的风险跑呈都来了。那她的谎话估计也瞒不过对方,就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了。就她和对方的一面之缘来看,田克气势凌厉,绝没有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而此时的昭律刚刚走到岚仪殿殿门。好巧不巧的,他也想到了和虞婵一样的问题,不过思考方向不大一样。在他看来,田克名声比他不要好上太多,虞婵又是个有主见有能力的,可不像秦文蕙,像朵菟丝花,离了别人扶持就不能活。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他对自己自然有信心,但架不住田克这根木头现在看起来比他根深叶壮得多了。他不告诉虞婵这点,虞婵见他不提也没说什么,但是,这难道就意味着她一点也不知道了吗?
  虞婵换了衣服,正准备沐浴安置,结果刚走到屏风前面,就听到外头一片惊呼“王上”之声。她停了步子,转头望向门口处,正好看到昭律急匆匆地冲进来,完全无视后头跟着的宫女,随手就把门甩上了。
  这怎么又去而复返了?虞婵十分纳闷。秦文蕙什么的也是老问题了,昭律不至于现在才来和她补充什么吧?“王上,您……”只是她这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一股大力按到了墙上,温热的唇贴了上来。
  但昭律并没有进一步动作,虞婵也只略微睁大眼睛,两人在狭窄的空间里面面相觑,保持着唇贴唇的动作。虞婵看出对方并不是真的想要做什么,所以完全没反抗。反正这种身体相贴的状态,扭来扭去才是自找死路。论蛮力,她可绝对打不过昭律。只不过,这也实在太近了,某种很熟悉的雄性气息一直往鼻子里钻……
  这种反应,昭律果然先放开了她,但呼吸依旧直直扑在脸上。“婵儿,忘记田克。”他低声说,眼里闪着某种隐晦不明的光芒,叫人完全无法联想到他平日里的表面。“有朝一日,寡人问鼎天下,你定然为后。”
  --
  平王三年五月初四,司徒苏据长跪朝明殿前,谏平王应励精图治,不负越国大业。平王与秦姬出游呈水,视若未见。苏据跪至昏厥,一病不起,暂免死罪。
  平王三年五月十七,咸尹伍丛上书平王,以大鹏不展翅为喻,动之以情。平王令其守家三月,不思过不得出。此后半月,众臣纷纷上书,朝中谏议成风。
  平王三年六月初三,平王念众臣重振朝纲之心深厚,上朝勤政,任人唯贤,励精图治。
  --
  一瞬之间,天翻地覆。快报一封一封从呈都传向别国,诸侯震动,一时反应各异。只越国宿敌魏国,风平浪静,似全然不以为意。
  作者有话要说:~(≧▽≦)/~
  27第二十六章 如此献媚
  是年,秋。
  越国朝堂之上,以往的沉闷气息和唯唯诺诺一去不返,取而代之的,是百家争议。这在以前,这么做被咸尹参一本是轻的,更有甚者,就直接触怒了平王,拖出去几十大板,不死也残废。当然了,这里头的咸尹定然是秦氏的人,而被当做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很不幸也是秦党的人。
  这种变化,有人欣喜有人担忧。担忧发展过去就变成了忌惮以及怀疑,这方的代表人物就是秦兴思无疑了。
  在一月里就完成了从昏君到明君的蜕变,不说放在昭律身上,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显得太快了。要说这件事真的是自然发展成这种状况,没有之前的筹谋,他秦兴思还真的不信。而在昭律正式接过越国军政大权之后,他听到了一些消息,关于之前昭出和吴靖发动各自的门生各自或者联名进谏。
  “哼,真是演得一手好戏!”饶是秦兴思养气功夫一流,在知道这些事以后依旧勃然变色。“老夫还当他是黄口小儿,尚留情一二,他竟然已在背后算计老夫了!”
  这话说得甚是大逆不道。他秦氏图谋不轨,趁武王暴毙、平王还未及冠,篡夺王权,大肆在朝中拉朋结党,意图反叛,拥己大位。便就是如此臣子,还能对王上说出“留情一二”?若是给昭律听了,定然只想即刻砍了他的头。
  不过现下就秦文英和秦文芳两人在场,他们倒是和老父深有同感。
  “王党定然谋划多时,我们这是一时不察而已。今次损失,正好叫其他人都收了小心,从长计议。”秦文芳道。秦兴思还是越国令尹,手里该有的权力并没有少,只是被收回了一些特权。底下人也的确倒了一些到王党那边去,但这些肯定都是墙头草,不足为虑。照他所想,王党由暗转明,秦党由明转暗,下次翻盘的就该是他们了。
  秦文英听他说得有道理,点头附和道:“二弟说的极是。”只是话一出口,他脸色就微微变了变:“我们在外头还好,不知小妹在宫里……”
  秦兴思比他早想到这点,脸色才变得那么彻底。“早和文蕙说了,不要她进宫。我秦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若是事情有变,在宫里要跑都跑不快。”他虽气愤,但提到秦文蕙的时候语气里也加上了担忧。“原先想着,那小儿是个没用的,她想做什么,老夫定然能事事护着她。现在,只怕那小儿一早便料准了老夫护女心切,故意教文蕙痴迷于他,那可就大大地坏了。”
  “他敢!”秦文芳一下跳了起来。秦兴思爱女没错,而秦文蕙怎么说都是他嫡亲妹妹,他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文蕙若是少了一根汗毛……”
  “还早着呢。”秦文英觉得他要开始说一些没人爱听的话,中间打断了他。“小妹前日里刚传信回来,说是最近日子还不错,过些日子,还要一起去秋猎,让给准备些好用的骑具。想来,王上待她还是不错的。”
  他说的这件事,秦兴思和秦文芳都知道。因为秦文蕙被娇宠坏了,一直都是个吃不得苦的性子,谁教她受了委屈,她定然会告知父兄,然后自己再十倍百倍地报复回去。若是说昭律叫秦文蕙吃了苦头、秦文蕙还帮他说话的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这也是唯一能安慰秦兴思的事情了。他叹了一口气,道:“为父昨日已经叫人带了信回去。樊姬的孝期都已经过了一半了,再不抓紧机会,可要落在后面了。”
  秦文英和秦文芳面面相觑。依靠女人的枕边风和肚子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但秦文蕙自告奋勇地要抢,他们也应了,这便变得有些棘手起来。如今变成这种情形,若说出去可有点难看,故而两人都沉默了。
  秦文蕙可不像她的父兄们那么想。自然,她也得了朝堂上的消息,但她并不觉得这和昭律娶她有关系。她眼里的对手一直都是虞婵,觉得虞婵才是货真价实的狐狸精,勾得昭律神思不属,就差魂儿也飞了。之前宫中戏传,想见王上,知道岚仪殿在哪个方向就行了,由此可见一斑。
  而在及冠礼之后,这一情况得到了缓解。昭律既然勤政,那后宫也得整顿起来,她做为夫人,是有固定的日子的,不至于有以前那种见面也难的情况发生。昭律对此宣称是樊姬进谏的,但秦文蕙不怎么信。不过若是设想,昭律是故意给虞婵脸上贴金的话,她就更不高兴了,所以暗地里还是偏向这是真的。
  至于秦兴思的担忧,不仅秦文蕙有,其他妃嫔也有。时间大家都会算,等到樊姬从孝期里出来,又该分走平王不少时间,这时还不努把力,难道等着以后独守冷宫吗?还不赶紧各方面地打点起来,瞧瞧王上喜欢樊姬哪点,学上讨好去?
  面对这种情形,虞婵表示,她膝盖都碎了。天知道,昭律喜欢她什么——难道不是喜欢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空气吗?为什么她们眼里只看得到素衣、妆容这种东西?她现在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倒不是怕有人下黑手,而是担心会在路上“偶遇”一打以上的“自己”,真是膈应得可以。
  甚至还有人阴暗地猜测她用了什么不得了的床上功夫……虞婵觉得,被逼急了她肯定会把这件事抖出去,好大一口黑锅!天知道,她可没给昭律下药,而是昭律自己给自己下了!
  太医令医清为此又掉了几根白头发,声称昭律比他父王难伺候不知道多少倍。太医给国君开点壮-阳药什么的可以当做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但是一直开那种不让女子怀孕的药……这折腾谁呢是要?
  不过虞婵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昭律年轻热血,这后宫里竟然半个孩子都没有,连个怀的都没。竟然是全被昭律掐灭在源头了。这狠劲……她果断地对这件事保持了缄默。
  在这种情况下,又一年秋猎开始了。按以往的惯例,昭律几乎会带上自己的半个后宫。这群莺莺燕燕,要骑个马勉强,打猎……半石的弓都拉不开,打什么猎啊?这明显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不过今年要做一个新气象,昭律下了令,大半朝臣都要前往,后宫里就只带两位夫人。
  虞婵知道的时候,略有疑惑。打猎和打仗一样,对这些她就只能纸上谈兵,昭律一定要带她的目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作死的无线网= =每天中午都不定时受限,今天断了三小时……
  28第二十七章 竹山散人
  竹山在呈都以南百余里,树林茂密,水草丰美,是飞禽走兽栖息的天堂,素来是历代越国王室狩猎之所。虽名为竹,这山上竹子却没有几棵,却是得名于号“竹山散人”的隐士乐原。传闻此人年近六旬,颇有治国之能,各国国君莫不想请他相助。但他没有一个应的,只住在山里不问世事。
  虞婵刚知道的时候,还颇为奇怪。竹山是王室围场,那隐士住的地方怎么就挑得这么近?结果到了才知道,那围场是在山脚下,离山顶还是很有距离的。除非他们这山脚下放火药,否则山上的人什么也听不到。
  而昭律的一句话就更解决了问题所在。因为他说,“寡人几次暗中派了人上山,都是空手而归。不要说人,就连屋子也没见一间。”
  虞婵本以为昭律是要她帮忙说动乐原出山,猛听得这一句,不由得愣了。就算是隐士,也要吃饭睡觉吧?连房子都找不到的话,这山上真的有人吗?
  昭律现在已经能熟练地辨别她脸上的细微表情了。“这次寡人已经让吴司马带兵守住了这竹山四围。若还是找不到,便算了罢。”言语之间,颇有些失落。他自己大张旗鼓地上去不合适,如果虞婵再找不到人,他真的可以放弃了。想那乐原的岁数,再晚,就很难说能帮上多少忙了。
  虞婵觉得,如果是她,被人当犯人似的找,她估计也不乐意出山。不过这话当然是不能和昭律说的,因为这毕竟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或许真的是空穴来风也说不定呢……“王上带人狩猎,嫔妾手上无力,又兼守礼,还是往这山上看看风景罢。”留在营地的作用大概只有一个,等秦文蕙陪着狩猎回来炫耀她今天又和昭律如何如何恩爱了,真是……眼不见为净。宫里已经是这样子了,难道到外面还要继续如此吗?她又不是闲的喜欢被嘲笑。
  “准了。”昭律随口答道。这是他们说话的惯常模式,两人心知肚明,就算被人听到了也不怕。他叫吴靖带兵围了山,一半是为了找到人,一半是为了他和虞婵的安全。秦文蕙什么心态他当然看得出来,就怕秦兴思为了爱女和野心铤而走险,当然得注意保险。他自己目标实在太大,不好下手,虞婵才是更危险的那个。
  此时见到虞婵脸上不能称之为愉快的表情,昭律顿时有些心软。他伸手将人揽在怀里,在耳边轻声道:“别勉强自己,若是不舒服的话,早去早回便罢了。”反正后宫气氛古怪,他本意就是带人出来散散心,别心没散成,先添堵了。
  虞婵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实话说,一开始的时候,她还对靠近而不想动手动脚的昭律心存怀疑,但碍于身份,也不能避之如蛇蝎;结果几次下来,竟然习惯了!看起来她一开始对昭律的印象统统要改写,这还真是一个堪比柳下惠的王上啊!
  事实上,面对一个能看不能吃的妃嫔,昭律除了做柳下惠以外,也不能采取别的方法。他倒是想亲亲摸摸,但是……挑起火来怎么办?忍着还是自己手指解决了?无论是哪种感觉都很糟糕。所以他干脆控制自己,省得到时候憋坏了。然后他这才发现,他什么都不做的时候,虞婵对他还比较温柔。
  昭律瞬时悟了。他这宠姬是吃软不吃硬啊!终于摸对窍门的王上表示很欣慰,可以时不时地吃一些小豆腐了,他家宠姬心情好的时候吃得更舒服。
  他们这里郎情妾意完,昭律带着群臣打猎去了,虞婵带着几个人上山,美其名曰秋游。她手下几个大宫女同仇敌忾,都觉得时不时来坐坐的秦姬太烦了,虽然没有撕破脸,但说话让人难受得紧。所以一听要出去游玩,一个个巴不得,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东西。
  王室在竹山上有几间小舍,小而精致,旁边种了几棵细竹。这地势居高临下,再往外有深沟,一条几丈宽的小河淙淙流过。虞婵住了一日,看完了前几回搜人的情况回报,心里大致有了底,便叫人沿着河流再搜一遍。若是乐原真住在这山上,不说食物如何来,水肯定是要喝的。再一日,便有兵士来报,除了一处险崖,其他都搜过了。
  那险崖已然接近山顶,上凸下凹,从上往下只能看见中间的河水。河水源头在前头不远之处,在此处豁然开朗。再到对面去看,只能看到山窝里长出几棵枝叶繁茂的大树,别的什么也没有。如果说在树枝之间建一个树屋,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如果人住在里面,要怎么上来?也就因此缘故,没人觉得这地方有人。
  “夫人,您看这……”带头的右领毕恭毕敬地问,语气期待。如果这位夫人点了头,他们也就不必再在这种深山老林里浪费时间了。军队就该上场杀敌么!好不容易等到王上勤政,他们都在等这一天呢!
  虞婵什么也没说,只沿着崖边走下去。百步开外,她终于看到了她想看到的东西,几条粗壮的树藤。它们绞做一团扔在地上,在这种环境下很容易被忽视。她命人拉起来再看,众人本不明其意,结果用了力之后才发现,树藤一头在这边,末端在树干上打了死结,再绕过高处的树枝,竟然通向另一侧崖上的树木。河面也就那些距离,凡是有些臂力的人都能吊着过去。
  这程度可不像是树木自己长的了……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落到了樊姬身上,等着听她吩咐。
  “看来我越国是没有这个机会请到乐先生了。”虞婵扬声道。
  那头寂静无声,兵士们都不明其意。
  “我越国墨工正尽忠职守,就凭这区区树藤,可太小看他的能力。”虞婵又继续道。
  这一招激将法起了效。众人听得对面有人轻笑一声,道:“我倒不知道当不当得起夫人这一声先生,但只知道,若是夫人口中的墨工正有夫人这般的眼力,我乐常便服了。”
  ……乐常?竹山散人不是叫乐原么?
  众人正疑惑间,就见得对面树叶翕动,有一人站了出来。他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手里一把折扇,看起来的确是名士风流。只是,这名男子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又如何有那年近六旬的传言?
  作者有话要说:越国官职:
  右领----领军之官,相当于军队中的中级指挥员。
  感谢猫咪的地雷,感谢沙子的俩雷~扑倒~o((>w< ))o~
  29第二十八章 幕后幕前
  这不仅震惊了虞婵,也震惊了上至天子下至朝臣。大多数人都觉得竹山散人是个唬人的名头多于有真才实学的人,因为没人见过乐原到底做出了什么功绩,更何况这个人还不叫乐原呢!不过有点不可否定,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不过这匹不知道是驴子是马的人却很不合作,因为他说的是:“竹山乐常求见墨季同墨工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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