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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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信给母亲,让她等到父亲真正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再让李家出兵相助。”
  这就已经是晏既能做出来最狠的事了。
  “若是不到这样的时刻,父亲永远都搞不清楚,到底是将他从炼狱之中救出去的妻子更好,还是同样身在炼狱,美其名曰陪伴,其实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妾更好。”
  前生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看不明白万丽稚和两个兄长对他的恶意,他就是死在他们手里的。
  今生他不会手软了。指望父亲自己想明白谁对他而言更重要,还不如直接趁乱要了万丽稚的性命。
  若是可以的话。
  伏珺点了点头,“不错。妻妾身份这么多年都不分明,李家的嫡女同一个不名一文的小族之女共享妻这个名分,也早就该拨乱反正了。”
  没有人知道当年李夫人嫁给晏既父亲的时候究竟是怎样想的,也没有人知道她是怎样忍过了这些年。
  但是她不能再这样忍气吞声,毫无怨尤地过下去了。
  万夫人是先嫁给晏徊的,可李夫人却是文嘉皇后一直认定的弟媳,她亲近的侄儿,也从来只有晏既一个。
  重新立下规矩,晏既也就是太原晏家唯一的继承人了。谁都不要想再动摇他的地位。
  她重又说起了别的事,“上郡和北地郡向来为李家所指示,听李郜的话,如同摇尾乞怜的狗。”
  “看来是北面三郡围攻太原给他们的勇气,令他们也觉得自己可以一试了。”
  那一盏茶放在手边,伏珺不过才喝了一口。顾着和晏既说话,又已经凉透了。
  她站起来将茶水泼到门外,忽见空中一群飞鸟,在往南方迁延。静静看了一会儿,她才走回了屋中,同样也为晏既倒了一盏茶。
  晏既接过来,“北地崔氏一蹶不振之后,众多的世家心不齐,又没有能力,谁也不能压服谁,如同一盘散沙,自然是好拿捏的。”
  “可上郡安氏,可从来也不是狗。不过是狼王被打怕了,所以暂时龟缩不前而已。”
  “你想不想看有一日陇西李家如今日的晏家一般,为这些邋狗围住的样子?”
  太原若是当真陷落,于陇西李家而言,也是有百弊而无一利的事。
  伏珺不知晏既要做什么,“此时还不是做这些事的时候,明之,你要三思而后行。”
  晏既轻轻笑了笑,“自然不是这时候了,母亲还准备让李家出兵去解太原之围呢。我怎会去拖她的后腿。”
  他现在当然不会做什么了。
  他已经家破人亡过一次,难道要让他母亲也经历一次这样的苦痛么?
  “收拾李家这些人,总是要等到拿下薛郡之后了。”
  伏珺很快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先拿下萧氏,而后再攻打薛郡么?这可不明智。”
  在她看来,他们最大的对手早已经不是梁帝了,而是一直保持着良好的进攻势头,手腕强硬的萧翾。
  拿下薛郡最大的意义,无非是报了当年之仇,而后挟天子以令诸侯而已。
  先与萧氏对阵,不过是鹬蚌相争,还不知道要被哪一个渔翁得利呢。
  “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我连和钟家人的帐都没有算完。”
  “晏氏进攻,于钟家人而言也是背水一战。当年他们能算计了我们家与冯家,钟轼这个人身上也并非是毫无可取之处。”
  他原本不想在今日谈公事,想要休息半日,此时好像也不得不谈了。
  “近来阳翟城中可有什么动静?”
  伏珺想了想,只觉得乏善可陈。
  “钟诉已死,钟家人忙着为他治丧,钟诺仍然在修城墙,驻军那边,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
  钟诉的头颅被送回了阳翟城,他的母亲是钟轼的继室。
  儿子还没有娶亲,留下一儿半女便过世了,她觉得她的一生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听说还莫名其妙地和钟诺的妻子闹了一场。
  拎不清。
  晏既走到了屋中的沙盘面前,眼前展示的是颍川一郡之地的地貌。
  “让人继续好好盯着钟家人。才死了一个儿子,钟轼想必心中越加悲愤,更加要想着打几场胜仗,好给他后方的梁帝看看了。”
  伏珺自然知道,她是不会松懈轻敌的。
  她又问晏既,“年前砀郡杨氏便已经送了信过来,愿意与你合作,两面围攻钟氏。”
  “这件事你考虑的如何了?似乎还没有给杨氏的家主回信。”
  “不过一个钟氏,哪里还需要旁人同我合作?”晏既提起笔,在纸面上随意描画着什么。
  “我不需要他们出兵,只需要他们能够切断梁帝给颍川钟氏的补给,这就足够足够了。”
  他其实是愿意同杨氏合作的,白送上来的助力,他为何不要?
  晏既一下子又心烦起来,“你说这些世家,为什么一个个都要打他们族中女儿的主意?”
  “裴沽当年要把他的女儿许给我,过三川的时候,王氏也要将女儿送给我做妾。”
  “到了砀郡杨氏来谈合作,他们倒是也有自知之明,尚未战败,便只说要送女儿过来给我做妾。”
  他越说越激动,“难道他们的女儿都是什么绝世妖姬,顷刻间就能将我迷惑。而后他们想要如何,便能如何。”
  “否则为什么就非要塞一个女人到我枕边,他们才能放心?”
  他只做那些他认为该做的事,旁人影响不了他的判断。
  伏珺看着他这副样子,反而觉得好笑,到底是忍不住大笑了一阵,才停下来。
  “你方才这幅模样,又像是从前在长安拒绝那些小娘子一般了。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你还是在困扰这些事。”
  “诶呀,这若是李玄耀,不知道是要高兴成什么样了。”
  晏既白了她一眼,“我在认真苦恼,你却在认真发笑,这便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很快更气愤起来,“也别和我提什么李玄耀,这几日为了太原的事,他在我面前又有多少得意,你也是看见的。”
  伏珺好不容易止了笑意,面容又沉肃下来。
  “其实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是与李玄耀有关的,或许能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让晏既知道没有关系,只是她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口,让李玄耀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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