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爹今天也在垒坟头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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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直接问出来吧?”安父上下打量了闺女一眼,感觉应该是没问,毕竟他闺女看着不像是挨了揍的模样。
  “没啊,我还能直接问到人家脸上,问你家谁死了?我能这么说话吗?”
  “那就没事儿了。”安父也很是佩服自家这个缺心眼的闺女,但他看破不说破,只说自己会看着办的。
  但安卉不是傻子啊!
  当时,她确实是没弄懂,但回头静下心来仔细一琢磨……
  好家伙!田大娘不会是要给她爹介绍对象吧?再联想到上个月,田大娘好像确实跟她提过,说没娘的孩子真可怜什么的。难道这就是铺垫?
  想通了之后,她努力回忆了一番,因为当时并未太在意,她也就没仔细看田大娘那个娘家侄孙女的长相身段,毕竟谁家做生意还能挑剔客户的外貌?颜狗都没那么离谱。
  不过,因为没隔多少时间,她还是能想起一些的。
  好像相貌挺普通的,是不丑,但也没什么记忆点。身段是真的看不出来,任凭谁穿着冬日里臃肿的棉袄棉裤,都看不出来身段如何。但有一点,安卉却是记得非常清楚的,田大娘说,她侄孙女今年二十。
  多缺德呢,她家神棍老爹上辈子就年过半百了,再算上这辈子的年纪……
  八十了!
  想到这里,安卉不由的气抖冷,直接蹦到她爹跟前:“你都八十了还要娶人家二十岁的小姑娘?”
  安父:“噗——”
  一口茶喷出来,安父边咳嗽边道:“咳咳,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啥叫我八十了?噢,把两辈子的年岁加一起是吗?那我该八十一了。你呢?你呢!”
  “问女士的年龄是不礼貌的。”安卉嫌弃的看了她爹一眼,“你要真想找个媳妇儿,我也不会反对呢。”
  “我把她介绍给你堂叔了。”安父抬头望天,“你堂奶奶激动得差点儿给我跪下。”
  这就十分尴尬了。
  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问题,安堂叔因为家境一般,跟亲眷的关系又不好,以及本人不善言辞等等缺点,一直被耽搁至今。但别看傅奶奶提到儿子亲事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其实安堂叔今年才二十二岁,跟安卉上辈子一般大小。
  从年龄上来说,两人挺合适的。
  家境方面不好说,但田大娘的娘家是在乡下地头,村里嫁闺女多半都是没嫁妆的,充其量也就给做一身衣裳一床被子。安堂叔就算家境一般,但总归是比那姑娘强的。
  至于旁的……
  安卉琢磨着,怎么着也比她家这个二婚带娃的神棍老爹来得强。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大呼小叫。
  “半仙!半仙救命啊!”
  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称呼,以及随后就出现在院门口的钱管家。
  父女俩对视一眼,安父摆出了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略整了整衣衫迎了上去,安卉则立马去灶屋里倒茶拿点心。
  甭管给谁找媳妇儿,那都不叫个事儿。
  生意上门才是天大的事儿!
  万万没想到,钱管家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棒槌!棒槌他回来了!他活着回来了!我的老爷啊……棒槌他说我家老爷绑架了他,把他关在煤山上挖煤两个月。”
  饶是见过大世面的安父都愣住了,缓了一下后,才道:“来,进屋里坐,不差这么一会儿工夫,坐下来喝杯热茶,咱们好好说。对了,礼物就搁这儿。”
  钱管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了几个小厮打扮的人,每个人手里都捧着礼物盒子。
  来拜年呀,就算还有旁的事儿,大过年的去别人家拜访,那就不兴空着手。
  小厮们依着吩咐将礼物搁在了安家堂屋的大木桌上,随后很有规矩的退到了屋外檐下站好。
  而此时,钱管家已经恢复了平静,其实他刚才在外头那么瞎激动,纯粹就是在耍心眼子。这是安半仙的家,而这年头最要紧的就是口碑名声,他都嚷嚷出来让半仙救命了,要是成了自是好的,要是不成岂不是砸招牌?
  用这一招,他想逼安半仙拿出压箱底的本事,把他家老爷救出来。
  坐定后,他便道:“其实,年前也就是正月二十七那天,王老爷……噢,就是跟我家老爷不对付的那位,他就从外地回来了。他说一切都是误会,因为生意上出了问题,他才急匆匆的离家外出,还说自己留了便笺的,却不知为何家里人没看到。”
  “噗!所以一切都只是误会?”
  “王老爷失踪是误会,我们家老夫人非常生气,可王家却说,他们家只是报官说人失踪了,又没说是谁干的,只能说误会一场,最多赔礼道歉,旁的就不管了。”
  钱老夫人非常生气,可让她更为生气的事情还在后头。
  正月初三,也就是昨个儿,棒槌也回来了,全须全尾的,只是人瘦了一大圈,从一个壮汉直接变成了瘦竹竿,整个人也苍老了不少,看起来无比凄惨。
  更麻烦的是,他直接说是钱老爷绑架了他,让他在山里挖了两个月的煤。
  于是,整起案件愣是从蓄意谋杀加杀人灭口的两桩大案,变成了绑架案。
  看起来好像性质一下子变了,但事实是,钱老爷仍在牢里。
  安父抚着下巴沉思了许久,最终伸手拍了拍钱管家的肩膀,语气沉痛的道:“我给你们的忠告是,什么都别做,咱们那位县太爷太能想了,与其贸然行动,不如按兵不动,把舞台留给县太爷。”
  第008章
  县太爷果然没有辜负安父的期望,使出浑身解数,唱跳俱佳的来了一场绝美演出。
  事情是这样的,王老爷的说法就算确实听着不太对味儿,想要找漏洞也是可以的,但从大面子上来说,人家也真的没做错什么。
  生意场上的事情本来就不好说,临时买卖出了岔子,急急忙忙的往外跑,那也是常有的事儿。要不然咋说做买卖的不稳妥?看着是挣钱没错,谁知道冷不丁的会出什么事儿。甚至县太爷为了证明王老爷没骗他,还特地派遣了衙役去调查。
  到目前为止,调查的结果还没回来,但光看王老爷配合的程度,包括他出具的地址、合作伙伴的情况,以及他自己亲口阐述的事情经过等等,大概率是真实的。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真话里掺着假话。
  譬如说,旁的所有都是真实的,独独一点是假的,王老爷极有可能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便笺,他就这么光一个人跑了,什么话都没有留给家里人。可他又很清楚家里人的脾性,见他突然失踪,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里报警的。而他平日里从未得罪过什么人,一旦家里人报官失踪,稍稍一查,矛头必然会对准钱大富。
  这个可能性很大,但县太爷没办法用这个说辞来给王老爷治罪啊!
  站在老百姓的立场上来看,家人失踪了,报官有错吗?况且王家人根本就不知道王老爷跟钱大富有矛盾,这些事情还是衙役查出来的,并且是结合了多人的说法,不少人证都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富户!
  也因此,除非接下来派去调查王老爷失踪期间去向的衙役,能够查到确切的漏洞,证明王老爷真的说谎了,不然就算是县太爷也不能直接对王老爷动手。
  道理很简单,人家是受害者,但凡县太爷做了什么,往后县城里要是再有人失踪,家里人还报不报案了?不报案,真出了大事儿耽搁了查案,谁来负责?报案了,万一又是一出误会,本来人没事的,反倒被官衙门追究责任,那谁受得了?
  只这般,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县太爷,在得知小混混棒槌也平安归来后,彻底爆发了。
  呃,这话要怎么说呢?王老爷还能说是因为生意场上的突发情况,不得不立刻离家,焦急之下有个什么不周到的,勉强也能理解。
  那么请问,棒槌干嘛去了?
  被逮到县衙门的棒槌,哭着喊着说他被人绑架了,这两个月时间里,他都在煤山上挖煤。
  县太爷:……你当本官是傻子?!
  绑架案算是各大刑事案件中,少见但又确实每个地方都会发生的事儿,别说小小的洛江县了,连京城都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而绑架案的受害者,多为老弱妇孺,当然也有青年男子,但有一个可以说是古今中外的共同点。
  得有钱!
  几乎九成九的绑架案受害者,都是出生于富贵人家的。当然这个也没个具体的标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没人会绑架一个身无分文的小混混。
  棒槌意识到事情不妙,又改口说,不是绑架,是拐卖。
  这个说法就更离谱了。
  县太爷把惊堂木拍得邦邦响,光听响声和频率,就能轻而易举的听出他有多气愤。
  “你说钱老爷把你卖到了挖煤的地方,是吗?他卖了几个钱?”
  本来要是给棒槌一点儿思考的时间,他可能会给出比较合理的答案,但在县衙里,显然是没有那种机会的。在旁边衙役们的虎视眈眈下,在县太爷充满愤怒的惊堂木之下,棒槌脱口而出:“没得钱!他还给了矿主五两银子。”
  县太爷气得都把惊堂木拍出残影来了,这已经不是把他当成傻子了,这分明就是拿他不当人当猴儿耍了!
  “钱大富家财万贯!他费尽心思拐走你,还特地掏了五两银子把你卖给了煤矿主,顺便把自个儿送到了县衙大牢里,待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期间受刑多次,还在牢里过了大年。即便已经这样了,他也死死的咬住真相不松口,就是不说出你的具体下落,还任由你平安归来告他拐卖人口?”
  “你叫棒槌,就以为所有人都是棒槌对吧?”
  “来人!上刑!”
  要说棒槌还不如钱大富呢,起码钱大富在挨板子时,最初的几下都熬过去了,实在是熬不住才讲出了他买通棒槌去教训同行王老爷的事儿。
  可棒槌呢?一板子下去,他就怂了。
  “我说!我说实话!钱老爷是为了报复我!”
  “他为了报复你不惜把自个儿送进牢房,还在牢里过了大年,一个搞不好还能送把自个儿的小命丢掉!你告诉我,他一个堂堂富商,想要报复你一个小混混,为什么不拿钱请其他的小混混,给你套麻袋揍你一顿呢?他是棒槌吗?”
  棒槌:……
  大概是感受到了县太爷愤怒到抓狂的情绪,衙役们再不收力,又是几板子下去后,棒槌“啪叽”一下晕了过去。
  县太爷是想查明案件的真相,他还真就没打算把人打死,因此只吩咐人将棒槌送到牢里,让狱卒多看着点儿。
  像官衙门里的各类人,那可都是人才,就连狱卒也因为看得多了听得多了,会那么一点儿医术。当然,只限于棒疮伤,甚至除了正规的手段外,人家还会偏方呢。
  钱大富几次受刑都熬过去了,一方面是家里人给钱足够,另一方面也是狱卒拿了钱办了事。
  因此,在狱卒的看顾之下,棒槌果然没凉,并且在小半天后,还逐渐清醒了过来。
  值得一提的是,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就赶了巧,棒槌的牢房隔壁,就是钱大富。
  棒槌清醒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相距不远两眼怨恨瞪着他的钱大富。
  只听“嗷”的一声,棒槌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毕竟他的后背包括臀部都受到了重创,但他还是哭喊了起来:“钱老爷你可害死我了!”
  钱大富呸他一脸:“谁害你了?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说实话?”
  “就是你害了我,要不是你让我去教训……我能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偏得罪了那位爷!他一下就给我……我不能说我要死了,钱大富你个王.八犊子!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本来,钱大富看到棒槌被抬进来时,还想着终于可以大仇得报了,又遗憾怎么不是同一个牢房呢,不过也没啥,等人清醒了他一定要骂死这个混混无赖。
  结果人是醒了,他还没开口骂呢,就先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说这要找谁说理去?
  钱大富被气得胸闷气短,可真要论骂人,他还真就不是市井出身的小混混对手。要不是棒槌身上带着伤,骂几句就要停下来,估计钱大富还能反过来被骂到满地找头。
  太惨了。
  好在,没过多久,钱大富就找回了场子。
  早在入冬之后,钱家就陆续给钱大富送来了各种保暖用品,有棉被褥子,也有炭盆汤婆子,而且钱大富的吃食也跟牢房里其他犯人是不同的。钱家的下人一天三次的送饭过来,除了不能喝酒,别的还真没啥送不了的。
  当然,规矩还是要有的,总不能只钱大富吃喝,狱卒看着吧?所以每次钱家下人送来的都是好几份饭菜,还会询问狱卒大哥明个儿想吃口啥。
  等这天的午饭时分,骂骂咧咧半天的棒槌,正觉得口渴呢,就见狱卒提了个食篮走了过来,却直接越过了他这边,走到了隔壁钱大富的牢房门口,打开门把食篮往旁边一放,随后又锁上门离开了。
  棒槌忙问:“我呢?我的午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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