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暗杀日记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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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再看向皇后时,发现那温柔的笑早已从她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七年前她最爱摆出的那副冰冷面孔。
  皇后嘲弄道:“七年多了,你怎么还是那般好骗?”
  我脑子一抽,居然道:“我只在你面前才是这般好骗。”
  皇后听后嘴角竟生了几分笑意,终于她没憋住,扑哧一笑,道:“你根本就不适合说情话,你的情话听起来就像是笑话。”
  我辩解道:“朕没有说什么情话。”
  虽然方才那句话听起来的确像是在调情。
  皇后摇了摇头,忽然将身子靠了过来,玉手捏住了我的耳朵,笑道:“你的耳根子又红了。”
  “朕……”
  我打开了她的手,可她的脸却越贴越近。
  此刻,她的脸就在咫尺之间,我能闻到她发香,吸到她呼出的气息,数清她的睫毛。
  一时间,我失神了。
  回过神来的我赶紧别过了头,垂下眼帘,故意不看她的脸,提醒道:“别忘了我们的君子之约。”
  她轻笑道:“臣妾不是君子,是女子。”
  相依这么近的她太易让人失神,我不愿再失神,便直接起了身,她见我起身,又伸手拉住了我,让我坐下。
  我再次服软,坐了下来,这时她的身子已经离开了我,坐了回去,神情冷淡,仿佛刚才的咫尺之间只是我做的一场梦。
  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后,递给了我一杯茶,接着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淡淡道:“我当然不会忘记我们的约定。”
  “那便好。”
  她举起了茶杯,我会意,也举起了茶杯。
  “说好了至死方休。”
  “那便至死方休。”
  茶杯相碰,一饮而尽。
  这一瞬,我竟觉得我们二人像朋友,像仇人,更像是一对夫妻。
  而我们本就是一对夫妻。
  一瞬之后,各自起身,分道扬镳。
  回宫后,我又翻开了桌案上的日记本,看着本子上的“崔灵”二字,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了方才皇后的那张脸。
  七年多过去了,她依旧好看,甚至更胜从前。
  我想我还是要将那些故事写下去,至少写到我们二人大婚那晚。
  因为那一晚便是我这七年噩梦的开端。
  作者有话要说:  农药排位十连跪,哭到昏厥qaq
  ☆、皇后的日记:五杀
  平兴十九年八月十一
  昨日用完晚膳后,我唤来了暗剑卫的队长,让他去查那个叫一一的厨子,摸清他的底细。
  今早队长回来了,我让他进了房,接着我便一边用着早膳,一边听他汇报情况。
  队长说那人是从蜀地来的,寻常人家长大,身世也算清白。
  队长说的这些话我大约只信了二三分,我总觉得他有许多重要的事没有向我交代,那个叫一一的小子决计不可能像他口中那般简单。
  但我也清楚如果爹向队长下了什么令,我是不可能全然得知真相的。
  我边想着,边盯着队长眼角的泪痣看了半晌,才道:“好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我见队长一动不动,似没听见我说的话般,于是又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队长道:“还有一件事,主人让属下转告少主。”
  “何事?”
  “世子殿下为期一年的江湖历练结束了,这几日就要回京了。”
  我一怔,暗自责怪自己近来一味顾着吃,都快忘了这档子大事。
  “我知道了。”
  队长听后仍无去意,又道:“主人还特别嘱咐少主另一件事。”
  “说。”
  “世子殿下这次回来身边还带着一位女子。”
  这话让我皱起了眉头。
  世子是出了名的不好女色,身边鲜少有红粉佳人。
  京城中不少富家子弟出门历练大都携着三五美妾,明面上说是体验民间疾苦,实则不过是假公济私和一群女人去游山玩水罢了。
  可世子殿下不同,他离开京城时没有佳人,没有骏马,没有财宝,只背了一把剑。
  我有些好奇是怎样的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那位女子是谁?”
  “主人那边还未查清,只知道是位年轻的红衣女子,容貌娇俏,但出手却狠辣。”
  红衣女子,娇俏又狠辣,我心中浮现出了一个答案。
  不曾料到向来正直的世子竟会和那样的妖女混在一起,当真有趣。
  挥退了队长后,我心里头有些不舒坦,我知道这是嫉妒,我在嫉妒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被人给占了,哪怕我其实并不喜欢那件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后,运起了功,妄图驱散心中的嫉妒之情。
  我明白爹叫人告诉我此事的意图,他是想让我努力习惯这一切,学着接受这一切。
  习惯夫君身边出现新的女人,接受未来皇帝的三宫六院。
  我不但要接受那些女人,我甚至还要劝谏我的夫君雨露均沾,去和那些女人共度春宵。
  这是一位贤后应该做的事,而我则从小便是朝此方向培养的。
  爹最宠爱的夏姨娘曾教过我,她说,要做到这点其实很简单,那便是学会一件事——不爱。
  言罢,她又说,但不爱有时却比爱更难。
  我那时尚小,不解道,那你爱爹吗?
  夏姨娘笑而不答,摸了摸我的头。
  这些年过去,夏姨娘依旧是爹最宠爱的一位,哪怕爹这几年一直在往府里纳新人。
  所以我不打算爱上世子殿下,我从小便不打算爱上任何男人,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持足够的清醒与理智。
  忽然我的脑海中冒出了一张俊美的脸,我越试图驱散那张脸,那张脸却越发清楚了。
  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更可怕的是那张脸不是世子殿下,而是那个厨子
  我大感不妙,又默念了几遍清北派的清心诀,方才把那张脸从脑海里赶了出去。
  看来那个人对女人而言果然是把绝世好剑,但我在用那把剑伤人前,绝不能让那把剑先伤了我自己。
  队长走后没一会儿,赵管家便送来了爹的密信,信里面爹让我派人去晋王府盗一封密信给他。
  与以往不同,这次爹没有指明让暗剑卫出手,那他的意思大约便是想要我亲自动手。
  晋王府格局不大,守卫也算不上森严,但传闻那位表面上玩世不恭的晋王也同爹一般在府里养了一批死士。
  如果真是这样,此番盗信倒不失为一次富有挑战性的历练。
  这次历练就像是为那个人量身打造的一般。
  昨日我下了令后,今日午膳便是由一一一人来送。
  一一布完菜后,我让他留下侍奉在旁,其间我注意到他的双眼时不时在看我放在桌上的一个长盒,他越看,眼中的好奇之情便越甚。
  待我用完膳后,这回他学乖了,给我倒了一杯茶后才敢开始收拾桌子。
  我见他将桌子收拾得差不多,才道:“你不想知道盒子里装了什么?”
  他恭顺道:“想知道,可小姐不说,小的也不敢问。”
  我啜了一口茶,欣慰道:“还算知礼,你自己打开看看吧。”
  他立在当场,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是。”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当他发现盒子里是一把尚在剑鞘中的剑后,又疑惑地看向了我。
  “你不拔剑出来看看?”
  他听后拿起了剑鞘,把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白光一闪,剑声嘶鸣。
  我看着他手中的剑,淡淡道:“这剑虽然入不了神兵谱,但在寻常的习武之人眼中也称得上是一件珍宝了。”
  他兴奋地点头道:“是好剑,是好剑。”
  “既然你喜欢,便收下它。”
  听罢,他脸上的兴奋之情散去,不舍地将剑放入了剑鞘,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膳,我不信就凭我做的几顿饭就能让小姐以宝剑相赠,小姐定还有别的吩咐。”
  “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笨。”
  他撇了撇嘴,低声埋怨道:“我本来就不笨。”
  我幽幽道:“别以为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他听后耳根子又一红,低下了头,装作在认真观赏剑鞘上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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