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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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云川神情淡淡,只说先领证,婚礼还没定。
  那些人又将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梁招月的肚子上。
  梁招月一时好不尴尬。
  周云川便拉着她来到后院。
  那会正是孩子睡饱醒来的时候,几人围着孩子打趣。
  孟安安说:“她好可爱,怎么能这么可爱。”
  余浩说:“喜欢吗,喜欢就自己生一个。”
  孟安安切了声,顶回去:“你当买菜呢,生孩子哪是那么简单的事。”说着,她又去推身边的梁招月,说,“招月,你和哥哥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梁招月一懵,旋即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转而想起刚才那些人听闻自己是周云川的妻子,却只是领证还没办婚礼时的异样眼光。
  旁边几人听到这话,也都看向周云川,说:“云川,什么考虑要一个孩子?”
  还未等周云川说话,徐明恒先开口,他啧啧道:“还真的很难想象周云川做父亲是个什么样。”
  姚崇景说:“这讲究缘分。”
  孟安安插嘴:“就跟你和瑶姐姐的缘分差不多吧,纠缠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是甘愿作为人父。”
  姜瑶听了,笑着点了下她的脸颊。
  孟安安嘿嘿笑着。
  梁招月听着他们的打趣,侧过脸去看周云川,发现他始终笑意淡淡的,有种若即若离的意思。
  她虽然不解,这会到底人多,也不适合说悄悄话,便作罢。
  众人都在逗趣小孩,小孩也不认生,瞪着大眼睛看众人,眼里满是惊奇。
  梁招月看着,也觉得欢喜,她隔空逗弄了一会,再去看周云川,只见他还是神情淡淡的,有种隔绝在外的冷漠感。
  她突然想起不久前的一件事。
  有次他到杭城找她,聊到姚崇景有孩子一事时,她便问他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那时他没有直面回答而是转移话题。这会见他态度偏冷淡,和其他人的欢喜很是格格不入,明明中午那会他态度还是挺平和的。
  他始终站在一旁,轻描淡写地看了那孩子一眼,并无往前一步逗弄的意思。
  这几个人当中,大家或多或少看得出是喜欢小孩的,唯独他,至始至终兴致寥寥;更有甚者,他是不愿在小孩的话题上多说。
  难怪刚才那些人看向她肚子的时候,他拉她离开,她以为是他看出了那些人的不怀好意,原来是别的原因。
  她尽量忽略心里那份怪异的不舒服感,故作轻松地问他:“她可爱吧?”
  周云川反应实在平静,只是附和般地嗯了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多余的情绪。
  至此,梁招月心中的那份怪异感逐渐得到证实。
  周云川不喜欢小孩。
  他也没有想过要做父亲。
  这就不稀奇那天他会问她要不要来参加满月酒,看来他本意是不打算来的。
  只是她想要来,所以他无奈也就跟着来。
  这也就说得通,为何那天两人第一次聊到孩子的话题,她说得头头是道,而他始终兴致缺缺。
  梁招月继续逗弄小孩,面上笑意不减,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笑得有多勉强。
  她很想和他再进一步,不止是在一起的圆满,还要是那种组成一个美好家庭的圆满。
  可看他这样子,她的愿望好像有点难满足。
  -
  晚上的宴会只有几个好友相聚,讲究的就是一个随意,氛围偏轻松许多。
  吃过饭后,姜瑶要抱孩子上楼换衣服,孟安安拉上梁招月一起。
  她说:“他们几个男人好无趣哦,讲的话题都好没意思,我们还不如去看孩子,和瑶姐姐聊天。”
  梁招月回头看了眼,周云川和姚崇景还有余浩以及徐明恒在谈事情,话题围绕医疗投资为主,难怪孟安安觉得无趣,如此正经的工作话题确实很难有能说得上话的地方。
  她没去打扰他们,随着孟安安上楼。
  小孩才出生一个月,小小的一个,安分地由姜瑶换衣,一点儿也不闹。
  看着那圆溜溜的一双大眼睛,梁招月心里某处软成一片。
  是真的很可爱的一个小孩,看着她,总觉得周围一切都是很美好的。
  姜瑶说:“招月,你要抱抱她吗?”
  梁招月手脚立即紧张,问:“可以吗?”
  姜瑶说:“有什么不可以的?别紧张,没事的。”
  孟安安也鼓舞她:“抱抱嘛,将来你和哥哥总要有孩子的,提前试试感觉。”
  要是不知道周云川对小孩的态度之前,梁招月听到这话,大概是喜不自胜的,可这会她听着这话,竟然有种悲从中来的惆怅感。
  她是想和他有一个完整的家,可他不是。
  到底不好拂却姜瑶的好意,以及让孟安安瞧出异样,梁招月说:“那我试试,”又补了一句,“我会很小心的。”
  姜瑶和孟安安相视一笑,都说:“你太紧张了。”
  梁招月伸出双手,从姜瑶手里接过小孩,当那小孩到了自己怀里,她瞬间定住,软软小小的一团,就窝在她的怀里,她忽然有点明白,为何当了母亲的女人,总是格外感性。
  然后她必不可及地想到自己的母亲林汀晚,她生自己的时候,是否也这般的心情。如果是的话,后来又为何能这么狠心地丢下自己。
  梁招月越想,喉咙忍不住泛酸,她低头,隔空蹭了蹭小孩,说:“宝贝,你要好好长大。”
  孟安安扯着姜瑶说:“瑶姐姐你看看招月。”
  姜瑶说:“你别笑她,以后要是你有孩子了,你比她还夸张。”
  梁招月把小孩还给姜瑶。
  姜瑶抱着,一边逗女儿,一边问孟安安:“你和那谁最近怎么样?”
  孟安安努努嘴,说:“不怎么样。”
  梁招月一听,有些意外姜瑶竟然知道孟安安的事,随即转念一想,姜瑶不过大孟安安四岁,又是很早以前就认识了,知道也不奇怪。
  姜瑶以过来人的态度劝她:“有时候也别吊在一棵树上。”
  孟安安才不信:“那你和姚崇景怎么说?以前闹成那样,现在又不是在一起结婚生子。”
  “你那么能说,怎么到那谁面前就变哑巴了?”
  “姜瑶!”
  姜瑶笑了笑,继续逗小孩,没说话。
  孟安安鼓着脸不说话。
  梁招月看了看两人,半晌,才出声打破沉寂:“那谁今晚也在?”
  姜瑶惊讶:“你嫂嫂竟然不知道?”
  孟安安呜了一声,低头埋在沙发的枕头里不说话。
  姜瑶朝梁招月摇了摇头,说:“她就是太倔了。”
  孟安安着急辩解:“我这叫专一。”
  梁招月没做评价。
  一是没立场,二是她很能和孟安安感同身受,根本做不到理性评价。
  孟安安是倔强,那她呢?恐怕是有过之无不及。
  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外人说得再理性再客观,当局者听不进去,说了也是白费力气,自讨没趣。
  三人移开话题,说起了其他事。
  也是通过这次聊天,梁招月这才知道,姜瑶和姚崇景的感情相当戏剧性和曲折化。
  姜瑶的爸爸早年是姚崇景父亲的司机,姚崇景家里知道两人在一起后,极力反对,中间两人分开过几年,再重逢时,两人的感情又死灰复燃,扛住姚崇景家里人的反对,重新走到一起。
  难怪孟安安说他们纠缠这么多年。
  梁招月问出当初孟安安问自己的那个问题,“你当时没想过放弃吗?”
  姜瑶一边哄着孩子入睡,一边说:“大概就像是那句话说的,人年少的时候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
  这句被传得烂俗的话,恰是最好解释为何人世间有那么多痴情男女。
  孟安安说:“你听听,刚刚还说我,瑶姐姐你不也是吊在一棵树上。”
  姜瑶说:“安安你这嘴啊,要是能在其他事上那么锋利就好了。”
  孟安安靠在梁招月的肩膀上笑眯眯的,“傻人有傻福,你怎么知道我的坚持不懈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又问梁招月,“你说是吧,招月?”
  梁招月第一次没有这么快回答她,孟安安又问了一遍,她嗯了声,说:“可能吧。”
  三人聊到九点,小孩还没睡着,姜瑶抱到里屋哄,孟安安和梁招月下楼,路过走廊时,孟安安手机响了。
  是工作来电,孟安安极为气愤:“啊啊啊,资本家能不能体谅我们这些打工的,好不容易放假怎么还要回去加班!明天就上班了,明早再做不行吗?”
  骂归骂,孟安安还是说:“招月我回公司一趟,待会你和我哥哥说下。”
  梁招月说:“你注意安全,看着点路。”
  “好啦,下周就是过年了,到时我们再好好聊。”
  梁招嗯了声,送她到庄园门口,目送她车子远去,她再转身往回走。
  这处山庄实在大,总共分为三部分,一处迎客一处自居,另一处则是用作茶院闲聊。
  梁招月在前院没找到周云川,问了管家,才知道他们四人在茶院聊事情。
  姜瑶这会还在楼上哄孩子入睡,梁招月到底不太好上去打扰,楼下来来往往的人,她又不怎么认识,略作思索,她索性问了管家茶院如何走,弄清方向后,她慢悠悠前往。
  山庄的环境很是别致幽静,雪层覆盖了周边的小径以及屋顶,放眼望去,幽寂夜色下,更是添了几份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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