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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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别担心,相公自有分寸。”司徒曼笑着开口,“朝堂上的事,有相公,孩子的事,有我,家里上下操持,还得靠娘,不知娘的账本看的如何了?”
  一提到这个,程大嫂就有些心虚。
  她学习理账已经一年多了,可,丝毫没有进展。
  后来是司徒曼怀了身子,她才勉强把管家中庶务的活儿接了过来,可第一个月就出了岔子,最后没办法,只能让司徒曼身边的婆子过去帮忙,有婆子手把手教怎么看账理账,程大嫂还是不会。
  她知道自己没这个天赋,可是又不甘心把掌家权交出去,于是一直强撑着。
  “娘别着急,慢慢看。”
  司徒曼满脸柔和的笑。
  虽然现在是婆婆管账,但其实是她的心腹婆子一手操办家中之事,她既没有完全放出管家之权,还能牵制婆婆,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程老太太看了孙媳一眼,不得不承认,二闺女给昭儿找的这个媳妇很不错。
  人看着乖巧懂事,性格大方爽利,而且还有些小手段,有这么个媳妇管理内宅,昭儿完全能放心,也能在朝堂上大展拳脚。
  程昭一直关在书房里写折子,写了不满意,再重新写,很晚才结束。
  第二天凌晨,他早早起来洗漱穿衣,然后乘坐马车去城门口排队入城……
  第688章 早朝之争
  五更时分,文武百官入宫。
  朝中大臣可入殿参与朝政大事,一些微末小官则是站在殿外旁听,基本上没有任何资格启奏。
  程昭就站在殿外,静静地听着殿内的动静。
  各大臣轮流汇报当前各大事项,从民生到税收,从内政到外交……
  差不多了之后,御史大人站出来:“启禀皇上,微臣有事上奏。”
  皇帝抬手做了个准许的手势。
  “这几日,扬州之事传入京城,想必皇上也有所耳闻。”刘御史低着头,声音铿锵有力,“扬州通判贺同济涉嫌谋杀,扬州知府审案过后却无罪释放,此事在扬州城引起轩然大波,传到京城后,京城老百姓也愤怒不已,微臣特意上奏请皇上知晓。”
  贺瀚海站在群臣之中,他面色平静,心里却将刘御史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姓刘的天天吃饱了撑着上奏各种事,什么破事都喜欢横插一脚,非要让他们贺家成为众矢之的。
  好在事发后,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出,已有了应对之法。
  贺瀚海弓着腰走出来:“回禀皇上,微臣有话要说,这件事发生之后,贺同济就写信给微臣道明了事情的经过,他与死者无冤无仇,根本就没有杀人动机,而那所谓的证人之死,与他更无任何关系。坊间都说那凶器之上刻了一个贺字,因此,不明真相的老百姓才认定贺同济是杀人凶手。为了查清此事,微臣特意让扬州知府快马加鞭送来了凶器的样图,同时,微臣也呈上贺家专属的标记,还请皇上明鉴。”
  他跪下来,从袖子里拿出两张图纸,双手举起,明公公快速走下去,将两张纸恭敬的呈在皇帝面前。
  贺家内部专属的标记是一个草书写的“贺”字,黑色的底,金色的字,字体下方略显锋芒,看起来像是一把利刃,具有独特性。
  而那凶器上的“贺”字,是行书,行云流水,看着潇洒飘逸,和贺家的标记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皇上明鉴,此事确实与贺家没有半分干系。”贺瀚海的额头磕在地上,“若贺家旁支真的在扬州为虎作伥,不等刘御史启奏,微臣就已经负荆请罪了,贺家三代为官,清正廉明,绝不敢做任何违背律法之事,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啊皇上!”
  皇帝的目光很是清淡:“那依贺爱卿所言,是谁陷害你贺家?”
  “是、是……”贺瀚海不敢抬头,支支吾吾,“微臣不敢妄自猜测。”
  就在这时,大殿外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
  “贺大人是想说,陷害贺家之人,乃穗淑人吧!”
  大殿内的人纷纷看向外头,就见程昭出列,跪在正中间的大理石地面上,双手拿着折子,目光微垂,一脸淡定冷静。
  在场的大臣都知道,这位是翰林院编修,亦是穗淑人的亲侄儿。
  殿上有人暗戳戳给穗淑人泼脏水,亲侄儿忍不住出列启奏,在他们看来完全在情理之中。
  程昭继续道:“微臣身居七品,无要事不可上奏,但贺大人明目张胆冤枉穗淑人,若微臣袖手旁观,那枉为人侄,因此斗胆出来上奏,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其实昨日就听说了扬州城的事,这种官司民间实在是太多了,若他一一过问,一天都没个安生的时候。
  但既然刘御史捅到了他面前来,那就必须给个章程。
  皇帝淡声道:“宣程爱卿进殿。”
  “谢皇上!”程昭从地上起来,弓着腰走进大殿,跪在下首的位置,“扬州城之事,其实是由鳌虾而起,去年穗淑人进贡千斤鳌虾入京,宫中贵人皆有所食,并未有任何人出现不适,也就是说,今年的鳌虾有问题,乃是有人恶意投毒。穗淑人心系百姓,亲自前往扬州处理此事,先是彻夜不眠为患者医治,紧接着扬州城外焚烧四万斤鳌虾,穗淑人因为自己的疏忽造成严重了后果,因此,穗淑人在尽力弥补,以努力做到无愧于心,无愧于民,无愧于皇上皇后的信任……”
  “可偏偏,有人暗中生事,害死两条无辜的性命,民间都说此事乃贺家所为,而贺家却认为是穗淑人故意栽赃陷害。”
  说到这里,程昭大胆的抬头。
  “微臣是穗淑人的侄儿,自然无法偏袒穗淑人,因此,微臣斗胆请求皇上派人前去扬州彻查此案,第一是查明投毒所为何人,差点害死千万百姓,第二,查明杀人凶手到底是谁……还贺家一个清白,同时,也还穗淑人一个公道!”
  林大人立即走出来:“皇上,依老臣看,确实是该派人去扬州好好查一查,以平民怨。”
  章大人跟着上奏:“若老百姓认定此事官官相护,极其影响为官者的声誉,这件事得查,而且要好好查清楚!”
  贺瀚海咬牙,他出示了此事与贺家的证据,照理来说,此事就该揭过去,让扬州知府继续查。
  可程昭一带头,再加上这几个老东西给皇上施压,皇上肯定会从大理寺派个人专门去查此案,若从头开始查,贺家许多事就包不住了……
  他暗暗给了贺家这条船上的其他人一个眼神。
  那几个三四品官正要出列发言时,皇帝就开口了:“扬州乃第一商都,若父母官清誉不存,确实会引发民怨,大理少卿,你准备一下,今晚就启程前去扬州,朕给你一个月时间,务必将此事彻查清楚,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大理寺少卿位居正三品,他走出来,大声道:“微臣领命!”
  这件事,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早朝结束后,贺瀚海一脸的冷怒,走到宫门口,他的目光落在程昭身上,恨不得将程昭生吞活剥,不过,他什么都没做,甩手直接上了马车,马车徐徐远去。
  程昭的眸子里布满了冷凝,他不知道贺家接下来要做什么,但他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程兄,你太冲动了。”郑望峰朝他走过来,满脸不赞同的道,“你二姑有本事和贺家打擂台,你一个七品小官,凑什么热闹,你就不怕贺家暗中给你使绊子,让你在京城再也待不下去吗?”.
  程昭看着昔日的同窗,缓声道:“郑兄,我劝你一句,尽快从贺家的船上下来,若是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郑望峰蹙眉:“为何?”
  “直觉。”程昭静静开口,“你刚刚成婚,妻子怀有身孕,有些事必须得谨慎。”
  开春的时候,郑望峰成亲了,娶的是正四品官员家的嫡次女,是贺家从中牵线,婚事办的很热闹。
  他妻子的娘家与贺家有些许牵连,他根本就没办法完全抽离出来……关键是,他并不觉得贺家会翻船……
  第689章 你是要气死我
  贺家。
  朱门碧瓦,亭台楼阁,满眼皆是富贵锦绣。
  从大门口进去,走过长廊,直接进书房,一进去,贺瀚海转身,回头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贺凌的脸上。
  今日早朝,贺凌也在,只不过有贺瀚海冲在前头,并不需要他出列说什么。
  “看看你做下的蠢事!”贺瀚海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早就告诉过你,要隐忍,不许对大河镇那个妇人动手,你怎么就如此沉不下气!”
  贺凌抿紧了唇:“我已经隐忍了两年多,再也忍不下去了……她如今已升为三品淑人,再过不了多久,肯定会成为二品甚至一品夫人,到了那时,我更加没有和她对抗的筹码,所以,我必须要在她还是淑人的时候,让她身败名裂,沦为庶人……”
  “糊涂!”贺瀚海大怒,“就算要动手,你也不该找贺家人直接动手,你自己数一数,咱们贺家都有多少人栽在那个贱妇手上了!”
  第一个,是多年前被派去大河村管理煤山的贺炎,虽死于伤口溃烂,但实际上就是被那贱妇害死的。
  第二个,是为贺凌顶罪的贺家旁支,若不是那贱妇掺和贺家的事,旁支也不会受牵连。
  第三个,就是远在扬州为官的贺同济,怕是也保不住了……
  贺凌的脸色十分难看。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又输了,输的很彻底……
  “老爷,大少爷……”管家战战兢兢站在书房门口,“二少爷回来了,有要事要见老爷。”
  贺瀚海收了些怒气,冷声道:“让他进来。”
  这个二儿子自从死而复生回京之后,一个月都回不来一次,这次突然回家,定是为了今日早朝的事。
  正好,他也有些事让老二去办。
  贺霄一身玄黑色的衣衫,满脸冷意的走进来:“父亲,敢问扬州之事是不是贺家所为?”
  “你就用这种兴师问罪的语气对你父亲说话?”贺瀚海冷着脸道,“是贺家所为如何,不是贺家所为又如何,怎么,你是想为那贱妇讨一个说法?”
  贺霄毫不示弱与他对视:“父亲嘴里的贱妇,是皇上亲封的三品穗淑人,我是不是可以上殿禀报皇上,有人恶意羞辱穗淑人呢?”
  “逆子,你是要气死我!”
  贺瀚海扬起手,一巴掌扇过去。
  贺霄直接后退一步躲开了,若是四五年前,他一定会站在原地,任由这巴掌落在脸上。
  可现在,他对贺家已经彻底失望了,他不会再让自己受到贺家任何一点的伤害……
  “二弟,你怎么可以这样和父亲说话?”贺凌的眉头紧紧皱着,“如今京城四处传着不利于我们贺家的流言,你应该以家族为重,想想该怎么解决才对。”
  贺霄冷漠的道:“贺家被人指责,难道不是大哥一手造成的吗,为何需要我一个当弟弟的来想法子解决?”
  “你!”贺瀚海气的手抖,他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不管怎么样,你身上都流着贺家的血液,贺家出事,你必须出一份力。如今贺家被无数目光盯着,我和你大哥没办法安排人跟着大理少卿前去扬州,那么,就只能你在军营里找个心腹暗中跟着去一趟……若大理少卿查出了什么不利于贺家的线索,你的人必须第一时间销毁所有证据。”
  贺霄静静地问:“若证据是人证呢?”
  贺瀚海面色出现肃杀:“杀了。”
  “呵。”
  贺霄冷笑。
  他这个父亲,对他绝情,对不相干的人更绝情。
  为什么他身上要流着贺家的血,他真的太厌恶贺家了,在这里,他觉得窒息。
  他冷声开口:“若是我拒绝呢?”
  “你没有拒绝的资格!”贺瀚海提高了声音,“贺家生你养你,送你学武,让你有了如今的成就,你必须回报贺家!这件事就交给你,你必须给我办好!”
  “老爷!”书房门口,走进来一个消瘦的身影,是贺夫人,她走到贺霄面前,将儿子拦在身后,缓声道,“既然霄儿不愿意,就算了吧,这件事交给别人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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